基于生命聯系的潮州歌冊保護模式探析

詹曉悅

摘要：筆者以潮州歌冊為研究對象，在田野調查與文獻分析的基礎上，分析潮州歌冊與普通傳唱者和傳承人的生命聯系，并圍繞人本原則，探析潮州歌冊的保護方法。潮州歌冊是普通傳唱者重要的教科書，是逐漸消逝的青春記憶，同時，由于部分潮州歌冊帶有男性話語權力的表達，在閱讀中，女性有可能在潛移默化中受到影響，失去自我。對于潮州歌冊的傳承人，歌冊是他們鄉土文化情感的重要表達，也是實現社會價值的重要方式。在此基礎上，潮州歌冊的保護應以人為本，構建以政府為主導，以傳承人為核心，向普通傳唱者輻散的保護機制。

關鍵詞：潮州歌冊;非物質文化遺產;非遺傳承;人本原則;女性文化;傳承人

潮州歌冊，俗稱“笑歌冊”，是用潮汕方言說唱的民間曲藝形式，它大約產生于清代初期，盛行于清末至20世紀50年代今廣東省潮州、汕頭、揭陽等地。然而，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潮州歌冊逐漸走向衰落，于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擴展名錄。由于潮州歌冊是多主體參與的文化形式，筆者將在下文從潮州歌冊的生命聯系出發，以“人本原則”的視角探討潮州歌冊的保護方法。

一、潮州歌冊的生命聯系

潮州歌冊是潮汕地區特有的民間曲藝，它與普通傳唱者、傳承人都有著特殊的生命聯系。這些生命聯系相互交錯，構成了一幅展現潮汕社會歷史文化記憶的圖畫。

（一）潮州歌冊與女性生活

1.潮汕女性重要的教科書

以前潮汕地區很多婦女由于傳統的重男輕女觀念、家庭經濟原因，難以獲得教育機會。潮州歌冊的租金相對低廉，且其中夾雜著大量簡單的日常用語，通俗易懂，成為潮汕女性識字的好途徑。

其次，部分潮州歌冊題材內容是潮汕女性所喜聞樂見的。長期不平等的社會規范壓抑，使得當地女性萌發了擁有與男性同等能力與機會的“叛逆思想”。潮州歌冊的題材內容便很好地處理了社會要求與女性理想的關系：潮州歌冊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大多具有男性的果敢勇猛、驍勇善戰，同時，她們也符合儒家忠義禮智信的倫理觀念。這些女性人物的優良品質，對潮汕女性的品格培養起到重要的教化作用。

2.一代傳唱者的青春記憶

在物質極度匱乏的時期，潮州歌冊是潮汕女性休閑娛樂的重要方式。大多數傳唱者在20歲前通過原生家庭的女性家人學唱歌冊，她們的聽眾多為配偶、兒女、閨中密友，傳唱空間多為住宅庭院、房前屋后、村頭樹下、田間地頭、紗廠繡房。時間流逝，以傳唱者為核心構建的人際關系在不可抗拒的時間因素下斷裂;同時，城市化推進，舊式民居的消失，都標志著傳統傳唱空間的消亡。通過對歌冊的傳唱，她們能夠追憶往日的記憶，獲取獨特的生命體驗和回憶。

3.男性話語權力的表達

潮州歌冊作為難登大雅之堂的民間文學，其創作者多為男性民間文人。這些男性民間文人，也會利用潮州歌冊對女性進行“女德教育”，如《西番珊瑚枕全歌》教導女性一定要為了丈夫守節。這些男性文人操控著社會的話語權力，將男性話語內化成女性必須做到的心理與精神，導致一些潮汕女性在傳唱中會不知不覺地將其內化成自己的行動標準。

（二）潮州歌冊與文化傳承

1.鄉土文化情感的重要表達

對于潮州歌冊傳承人，他們是基于對潮州歌冊的熱愛，才投身到歌冊的傳承事業中。潮州歌冊傳承人柯秉智撰寫的《誠信姻緣》、陳錫權撰寫的《潮州八景新唱》等等，都表達了傳承人們對一方水土的熱愛。

2.實現自我價值的重要方式

在傳承潮州歌冊的過程中，傳承人們也在實現自身的社會價值。傳承人林少紅、翁楚鈿、楊佩華都在以自身獨特的方式，傳承與發展潮州歌冊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找到了自身的社會意義。

二、人本原則視角下的潮州歌冊保護模式

筆者認為，潮州歌冊的保護模式需以“人”為核心，關注潮州歌冊的多個相關主體，才能夠把握“非物質”的屬性及特點，保護潮州歌冊這一文化形態。筆者基于多個主體的口述資料及潮州歌冊的生存現狀研究，秉持人本原則，提出了以政府為主導，傳承人為主體，向普通傳唱者輻散的潮州歌冊保護模式。

（一）主導：政府有關部門

在非遺傳承的普遍模式中，政府有關部門都起到重要的導向作用。在經濟快速發展的時代，非遺保護專項資金的投入難以在短時間內收到回報。因此，潮州歌冊的保護仍需依靠政府提供一定的資金，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政策，使潮州歌冊的相關活動有章可循。

另外，歌冊的宣傳、引導工作也需要政府有關部門的牽頭。當前，潮州歌冊的保護力量較為分散，難以聚在一起形成堅實有力的力量。政府有關部門要緊密聯系傳承人與其他主體，做好宣傳、引導的牽頭工作，把多個主體聯系在一起，增強潮州歌冊的保護力量。

（二）核心：傳承人

傳承人是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的“文化持有者”，在歌冊傳承中扮演著重要核心角色，因此，要保護潮州歌冊，保護現有的歌冊傳承人是必不可少的。筆者認為，保護歌冊傳承人，應圍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

1.關注生活狀況

對傳承人生活狀況的關心，可定期組織工作人員聯系歌冊傳承人，了解其生活狀況，對傳承人給予有效的財政補助，保障傳承人的基本生活，解決他們的后顧之憂，讓傳承人更好地致力于傳承工作。同時，可以與傳承人進行深入溝通，了解他們的傳承計劃，更好地發揮政府部門宣傳、引導的牽頭工作。

2.鼓勵創造活力

除了在生活上對傳承人進行幫助，還要對傳承人的舞臺創編進行肯定，鼓勵傳承人。潮州歌冊傳承人柯秉智、陳錫權曾大量創編新歌冊，翁楚鈿曾自費錄制、免費發放潮州歌冊唱片。這些創造成果為傳播、創新潮州歌冊起到了重要作用。鼓勵傳承人的活力，可設立保護基金，對傳承人的創造成果進行物質獎勵與精神鼓勵;同時，要對這些創新歌冊、錄制唱片進行產權保護，鼓勵歌冊傳承人繼續推動歌冊的傳承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