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加布列島》的敘事視角

彭春花 呂穎

敘述視角指敘述時觀察故事的角度，觀察除了用眼睛，還可以用耳朵等其他的感官，也涉及思維活動和情感?！犊硬搅袓u》是寧夏兒童文學作家趙華創作的一部中篇帶有科幻色彩的小說，這篇小說以人類爭奪太空資源為背景，通過一只黑猩猩漢姆二世的視角，在航天技術不夠發達的情況下用動物做實驗進行太空登月研究，以此為線索，展現了不同的人類世界。

一、有著善良和溫暖的人類世界

漢姆二世原本是一只生活在古阿盧戈河三角洲剛果森林里的一只黑猩猩。生活在這片森林里的漢姆二世，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樣。漢姆二世長大后獨立生活，有一天用樹枝攫取樹上的蜂蜜時被人類發現，人們認為這是一只智商比較高的猩猩，適合用于做航天登月飛行的實驗研究。人類利用手里的武器很輕易地就將黑猩猩捉住了，黑猩猩被人類裝進籠子，經過一路的顛沛流離，終于到達了目的地——航天局基地訓練中心。

在這里，漢姆二世遇見了另外一個對它生命有重要意義的人——埃莉，以黑猩猩漢姆二世動物的視角看埃莉是雌性的，它看見埃莉碧藍色的眼睛就像是看見了它曾經生活過的湖泊一樣。小說里提到，漢姆二世的媽媽雖然是在它成年的時候才離開它，但通過小說里黑猩猩自己的敘說，它在攫取樹枝上的蜂蜜時說自己的技術沒有媽媽那么熟練，尤其是當漢姆二世被人類捉住眼前一片漆黑時，它像幼時遇到了危險一樣喊了一聲“媽媽”，這些都說明即使漢姆二世已經長大成年，無論是在生存上還是心理上，在內心深處依然有對母親的依戀。生存上仍然期待媽媽的幫助，可以更好地生活下去，在心理上，依然渴望媽媽的陪伴，可以保護自己避免受到任何外在世界

的威脅。

在航天局基地訓練中心，埃莉是唯一對漢姆二世友好的人。在訓練期間，她教會漢姆二世通過手勢與人類進行交流，用圖片表達意思，還帶給漢姆二世喜愛的食物。在漢姆二世孤獨時，她能讀懂漢姆二世手勢里所表達的情感，漢姆二世在航天局的訓練雖然嚴厲和殘酷，但因為有了埃莉的理解和陪伴，內心依然是溫暖、不寂寞的。正是埃莉的這種如母親一般的友善、耐心和陪伴，讓埃莉在漢姆二世的心里有了不可替代的位置，對于漢姆二世來說，這是一種類似于母愛的依戀和情感，正是埃莉的這種愛、溫暖和陪伴，讓漢姆二世感受到了人類的友善、真誠和愛意。

等漢姆二世順利完成登月航天飛行任務之后，按照人類與動物之間的約定，應該放漢姆二世返回故鄉。由于項目基金被凍結，埃莉盡量為漢姆二世爭取返回故鄉的機會，最后他們決定把漢姆二世隨意地丟棄在太平洋的一座小島上。來到這座島上之后，漢姆二世看見了紐約血液中心用于病理實驗研究的其他黑猩猩，這些黑猩猩的身體上不是有觸目驚心的傷口，就是氣息奄奄，瀕臨死亡，這些黑猩猩哪怕是已經重獲自由，渾身依然透露著恐慌氣息。

這座島上雖然樹木多，可果樹少。在沒有任何食物來源的情況下，在不是因為挨餓就是因為傷口感染相繼死去的情況下，島上的黑猩猩瀕臨絕境。這時，一個名叫黑約翰的人因為釣魚偶然的因素發現了這些被人遺棄的黑猩猩，出于人類善良的本性、還有人類的良知，知道這些黑猩猩是被那些公司遺棄的實驗品，黑約翰用自己的力量，給這些猩猩們帶了食物。得知島上的動物數量后，他知道僅靠他一個人無法養活它們，于是去找原來那些丟棄這些動物的公司，希望能提供資金或者人力，照顧這些被遺棄的黑猩猩。

但是，黑約翰這種充滿愛意的舉動不僅沒有為這些島上的黑猩猩爭取來任何的生存權益，反而被那些公司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力量微弱的黑約翰不得不放棄救護黑猩猩的行動。黑約翰這種友善對待黑猩猩的行為，是一種有著人類良知、愛護生命的行為，是一種萬物平等的生命價值觀，這和把黑猩猩當成賺錢工具、給黑猩猩帶來傷害的、利用之后隨意丟棄的那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黑約翰友善對待黑猩猩的行為、這種有著人的良知的行為、這種人性的善良令人感動，雖然最后黑約翰被那些公司打壓下去了，但這種微弱的人性光芒給小說增添了一絲溫暖，讓人至少看見了，雖然一些人類被欲望、利益和金錢所驅使，但在世界上畢竟還是有屬于人性溫暖的善良的人存在，這種對人道德良知的自我守護，還有對其他生命同等的尊重和愛護是值得人們效仿的。

二、充滿罪惡的人類世界

黑約翰走后，島上又陷入沒有食物的危機。不久，一個叫白約翰的人不僅給島上的黑猩猩帶來了食物，還在島上修建了各種設施。白約翰給黑猩猩投遞食物僅僅是一種投資，是為了用島上這些黑猩猩做研究，取得研究成功之后賺取高額的利潤。白約翰承諾在成功治療好富人老湯米的智障孩子后，會讓島上的這些黑猩猩全都安樂死，這樣就沒人知道這項科學研究成果是如何取得的。通過訓練的漢姆二世，能聽懂白約翰和富人湯米之間的對話，漢姆二世運用從人類訓練得到的智慧，用手槍挾持富人老湯米，帶著余下活著的黑猩猩成功地逃離了這些人的魔抓。

生命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寶貴的，人珍惜自己的生命，希望自己身體健康、四肢健全，還能擁有一個智力超凡的大腦。動物們雖然不能像人類一樣表達，但是同樣珍愛自己的生命。人類把動物當工具使用，希望能通過動物進行實驗研究，達到提升智商的目的，最后被實驗的動物反而學會了操控人類，這表面看起來很荒誕和滑稽，實質上這是對人類貪得無厭的野心的一種諷刺，批判了人類無限追逐欲望最后反而被欲望吞噬的行為。

從這些人的行為可以看出，這些黑猩猩只是他們進行科學研究的工具，在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之后，這些人就像丟垃圾一樣把它們隨意地丟棄掉。這些只看見人自身生命珍貴、無視其他生命珍貴的行為，顯示了這類人的自私和無情，批判他們眼里只有利益、金錢和工具利用的扭曲價值觀，還有他們這種扭曲的病態行為。

三、善惡對比表現的思想

小說里的埃莉和黑約翰是屬于有良知的人，可是這類有良知的人沒有財富和權力，不能成功解救出黑猩猩，漢姆二世對他們充滿了感激、想念和祝福。以航天局、紐約醫學研究中心、富人老湯米、白約翰為代表的是屬于另外一類有權力和金錢、一味追逐物質和利益、人性扭曲的人類。他們不僅對待動物殘忍、冷酷無情，甚至視同類為威脅，這和埃莉、黑約翰的善良、美好的心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類人在金錢、利益和欲望的驅使下完全喪失了人性，他們雖然有著屬于人的軀體，但本質上和那些受欲望和本能所驅使的動物沒有什么區別。

小說里的黑猩猩純粹是實現人類欲望的工具，一旦沒有利用價值，便像扔垃圾一樣把它們隨意地扔掉。小說里所體現的是人與動物的關系，分別寫出了兩個不同的動物世界和人類世界，實質上寫的都是人類世界本身。小說里的那些實驗工具黑猩猩，也是現實生活里那些被欺詐、被剝削的底層善良的人，這些人和小說里的黑猩猩一樣被控制、利用完之后，像丟垃圾一樣隨意地被丟棄掉。所以，小說借漢姆二世黑猩猩的視角，批判人類為了取得科學成果殘忍對待、隨意丟棄動物的行為，呼喚更多的人能像尊重人的生命本身那樣去尊重其他的生命，利用動物進行科學研究，但是研究完之后，活下來的動物人類應該本著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好好安排好這些實驗動物接下來的生命時間和生活。

作者通過這部小說所提倡的，是希望人們不要被物質利益、金錢和欲望蒙蔽了雙眼，除了物質、金錢和欲望，還有人精神上的良知、善良、真誠，以及對生命的尊重，這些屬于人高尚的精神層面的東西，是更應該、更值得人類去追求和守護的。如果人完全受欲望支配，這樣的人除了身體像一個人以外，還不如這小說里的黑猩猩漢姆二世，因為黑猩猩漢姆二世還能有屬于人的感知、人的意識和情感，這種人和動物本性上的顛倒，本身就是對這種人性惡的一種諷刺和批判。

四、結語

通過黑猩猩漢姆二世的視角，作者表達了人與動物和諧相處的愿望，希望可以像尊重和愛護人的生命一樣去尊重和愛護其他的生命。人與人之間除了金錢、利益關系之外，能否更多一些像尊重、理解和愛之類更加溫情的東西，讓人所處的環境和人類世界更多一些溫暖，少一些冷漠和無情，讓我們生活的世界是一個有愛、有陽光的、充滿溫暖的世界，而不是一個只有金錢和利益關系的冷冰冰的世界。

（北方民族大學）

基金項目：本文系寧夏區教育廳產學研聯合培養基地建設項目（項目編號：YDT201606）的階段性

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