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彬 張愛萍



摘要 以國家級重點貧困縣阿合奇縣柯爾克孜族貧困戶為例,通過問卷調查及實地訪談,采用有序Logistic回歸分析方法對貧困戶精準扶貧滿意度及影響因素進行研究。結果表明: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處于“比較滿意”層次,其中,政策滿意度最高,培訓效果滿意度最 低;性別、是否有非健康人員、是否參與過培訓、家庭總人口數、扶貧項目了解程度、干群互動、生活改善、收入增加因素對精準扶貧滿意度呈顯著影響。為提高貧困地區貧困戶精準扶貧滿意度和打贏脫貧攻堅戰,提出堅持“扶智+扶志”的扶貧模式、完善“造血式”扶貧項目、加大產業扶貧推進力度和鼓勵和組織貧困戶參與精準扶貧項目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 精準扶貧;滿意度;Logistic回歸;貧困人口;柯爾克孜族
中圖分類號 S-9;C957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19)10-0254-05
Abstract Taking the Kirgiz povertystricken households in Aheqi County as an example, we studied the satisfaction degree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povertystricken households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by using ordered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method based on a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field interview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poor households are satisfied with the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among which the policy satisfaction is the highest and the training effect satisfaction is the lowest; gender, are there any nonhealthy personnel, whether they have participated in training, the total number of families, the understanding of poverty alleviation projects, cadregroup interaction, life improvement and income increase; those factors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satisfaction of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satisfaction of poor households in povertystricken areas with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win the battle against poverty,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such as adhering to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model of “supporting wisdom and supporting aspiration”, perfecting the “bloodmaking” poverty alleviation project, increasing the promotion of industrial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encouraging and organizing poor households to participate in precise poverty alleviation projects.
Key words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Satisfaction;Logistic regression;Poor population;Kirgiz
2018年精準脫貧攻堅戰座談會及《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0年)》指出,提高脫貧質量,聚焦深貧地區,增強貧困農戶發展能力,著力改善深度貧困地區發展條件,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確保2020年農村貧困人口全面脫貧[1]。目前,民族地區是國家深度貧困集中地區,2016年末,我國民族8省(區)內蒙古自治區、寧夏回族自治區、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西藏自治區和廣西壯族自治區5個少數民族自治區和少數民族分布集中的貴州、云南和青海3省,共有農村貧困人口1 411萬,貧困發生率9.4%[2]。其中,新疆自治區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以下簡稱克州)是全國78.43%的柯爾克孜族(以下簡稱柯族)人口聚居地,位于我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致貧原因復雜,脫貧攻堅工作困難。研究集中連片特困地區中民族地區貧困戶精準扶貧滿意度及其影響因素,對貧困戶脫貧致富、新疆社會穩定及長治久安和我國打贏脫貧攻堅戰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目前,學者有關精準扶貧滿意度及影響因素問題的研究集中在以下兩個方面,第一方面是對具體精準扶貧項目滿意度的研究。孫晗霖[3]研究基礎設施、產業發展、就業條件對脫貧戶對易地扶貧搬遷的整體滿意度影響發現,三者對滿意度均具有正向影響;孫前路等[4]從組織公平、群眾參與的視角,分析了村民對貧困識別滿意度的影響因素;張春美等[5]對農村居民鄉村旅游精準扶貧政策的滿意度及其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第二方面是運用實證方法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的研究。劉漢成等[6]建立有序Logistic模型研究發現,主導產業、財政扶貧資金投入、對口單位幫扶措施等因素對精準扶貧滿意度呈顯著正影響。曹軍會等[7]對陜西83個縣研究發現,農民對減貧政策的知曉度、參與度及受益度與其對扶貧政策的滿意度呈正相關關系。石靖等[8]研究發現,貧困戶代際支持、干群互動、對精準扶貧政策的了解以及精準扶貧項目參與都顯著地提升了精準扶貧政策滿意度。鄭燁等[9]通過研究精準識別、精準幫扶和農戶預期三者與農戶滿意度之間的關系發現:精準識別和精準幫扶均能正向影響農戶預期,且精準幫扶能顯著提升農戶滿意度。
同時,為全面分析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該研究將精準扶貧滿意度分為政策滿意度、項目滿意度、培訓效果滿意度和總體效果滿意度4個方面[13],并對其進行描述統計分析(表1)。
由表1可知,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的均值都在4.5左右,說明當地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處于“比較滿意”按照通行標準,滿意度值在1.5分及以下為不滿意層次,在1.51~2.5分之間為不太滿意層次,在2.51~3.5分之間為基本滿意層次,在3.51~4.5 分之間為比較滿意層次,在4.51分及以上為非常滿意層次的標準對滿意程度進行定性層次。其中,政策滿意度最高,培訓效果滿意度最低;從標準差來看,雖貧困戶對精準扶貧的各滿意度之間存在一定差異,但標準差均小于1,說明各滿意度之間差異不大。
4 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影響因素分析
4.1 研究方法與變量設定
4.1.1 研究方法。新疆柯族聚居區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為有序分類變量,即“非常不滿意”“不滿意”“一般”“比較滿意”“非常滿意”,與之對應的數值分別為 1、2、3、4、5。鑒于因變量屬于有序分類變量,采用線性模型會存在很大缺陷,因此,該研究采用有序 Logistic模型。有序Logistic模型可表述如下:
式中,pi=(yi=1|x1i,x2i,…,xki)為在給定系列自變量的值是事件發生的概率;α為模型的截距;βk為回歸系數。logpi1-pi為事件發生的優勢(odds)比對數,這樣Logistic模型把預測(0,1)之間概率問題轉化為實數軸上預測“成功”(或某事件發生)的優勢問題。
4.1.2 變量設定。
該研究選擇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作為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包括個體特征、家庭特征、自身感知、參與表現和政策實施效果五大變量,每個變量又包含若干子變量,各變量賦值見表2。
4.2 模型估計與結果分析
運用SPSS 19軟件對自變量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顯示:0.852<容差<0.985,1.023 以精準扶貧總體效果滿意度為因變量進行有序Logistic回歸,分析不同滿意度的影響因素。對模型檢驗發現,模型擬合信息顯示模型通過卡方檢驗,P(Sig.)=0.000<0.01,說明至少有一個變量系數不為0,具有統計學意義,模型擬合結果較好。模型平行性檢驗顯示,P(Sig.)=0.159,說明平行性假設成立,可以使用有序Logistic模型進行分析。通過剔除不顯著的影響因素,僅保留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等級具有顯著影響的因素,得出性別、是否有非健康人員、是否參與過培訓、家庭總人口數、扶貧項目了解程度、干群互動、生活改善和收入增加為自變量,以總體滿意度為因變量進行多元有序Logistic回歸,結果見表3。 由表3可知,相較于女性而言,男性對精準扶貧效果更為滿意;家庭有非健康人員的對扶貧效果滿意度較低;參加過技能培訓的貧困戶對總體效果更為滿意;家庭總人口數越少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越高;與對扶貧項目非常了解的貧困戶相比,不了解的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較低;沒有過干群互動的貧困戶滿意度低于經常有干群互動的貧困戶;相較于認為生活改善很大的貧困戶認為生活幾乎沒有改善和有些改善的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低;相較于認為收入增加許多的貧困戶,其他貧困戶對各項滿意度均低。 (1)性別與家庭人口數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的影響。性別估計系數為0.743,且在0.05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精準扶貧滿意度,說明相較于女性而言男性對精準扶貧滿意度更高。男性在當地普遍參與了“護邊員脫貧一批”,且在家庭中處于主導地位,對家中的財政信息更為了解,所以對精準扶貧效果更為滿意。家庭總人口數對精準扶貧滿意度存在負向影響,以“家庭總人口數”為基準,隨著家庭總人口數的減少其對應估計值逐漸變大,說明隨著家庭總人口數增加程度的降低,農村居民對扶貧政策滿意度上升的概率是上升的,即家庭總人口數越少,精準扶貧滿意度越高。家庭人口多的貧困戶需要負擔更大的壓力,人口越少越容易脫貧,對精準扶貧滿意度就越高。 (2)非健康人數與參與培訓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的影響。家庭有非健康人員的貧困戶在0.10的顯著水平下對精準扶貧滿意度有負向影響,說明家里有非健康人員的貧困戶對精準扶貧的滿意度較低。這與周常春、翟羽佳等認為的健康問題是農村家庭陷入深度貧困的主要原因這一結論一致[15]。參與過培訓的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較高。是否參與過培訓在0.05的顯著水平上正向影響精準扶貧滿意度,說明參與過培訓的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更高。當地依據市場和貧困戶需求開設了養殖、刺繡、打馕、冰箱維修和機車維修培訓等,參與過培訓的貧困戶擁有一技之長來增加自己的收入,脫貧的幾率就越大,因此對精準扶貧滿意度就更高。 (3)扶貧項目了解程度和干群互動正向影響精準扶貧滿意度。以“扶貧項目了解程度=5”為基準,隨著貧困戶對扶貧政策了解程度降低,其對應估計值逐漸減小,說明隨著貧困戶對扶貧政策了解程度的降低,其對應滿意度上升的概率越來越小。即貧困戶對扶貧政策越了解,滿意度越高。與經常有干群互動的貧困戶相比,沒有干群互動的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較低,說明干群互動正向影響精準扶貧滿意度。貧困戶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和需求并及時反映給工作人員,從而有針對性地提出解決方案和扶貧措施,開設需求更高的培訓課程,貧困戶的參與意愿就更高,對政策滿意度也更高;反之,貧困戶只是被動的接受一些扶貧項目和培訓課程,滿意度就略低。 (4)生活改善和收入增加正向影響精準扶貧滿意度。以“生活改善=4”為基準,隨著貧困戶認為生活改善的程度降低其對應估計值逐漸減小,說明隨著貧困戶認為生活改善程度的降低,其對應滿意度上升的概率越來越小。即扶貧政策實施后貧困戶認為生活改善得越好,滿意度越高。收入變化對滿意度有正相關影響。以“收入增加=4”為基準,隨著貧困戶認為收入增加的程度降低其估計值逐漸減小,說明隨著貧困戶認為收入增加程度的降低,其對應滿意度上升的概率越來越小。即扶貧政策實施后貧困戶認為收入增加得越多,滿意度越高。貧困戶對生活是否改善的主觀認知直接體現出精準扶貧政策實施最終效果,收入增加在經濟層面直接反映出精準扶貧政策的有效性。因此,貧困戶越認為生活有改善,收入增加得越多,對精準扶貧越滿意。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論 基于調研數據及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處于“比較滿意”層次。其中,對政策滿意度最高,對培訓效果滿意度最低。技術匱乏是影響該縣柯族貧困戶脫貧致富最主要的因素,其次是勞動力。 (2)阿合奇縣脫貧效果良好,但“造血式”扶貧項目有待完善。對柯爾克孜族聚居區阿合奇縣貧困戶的調查分析表明,當地脫貧效果良好,貧困戶對精準扶貧滿意度處于“比較滿意”層面。當地主要脫貧途徑為政策性補貼、務農養殖和“護邊員脫貧一批”,但護邊員工作缺乏長效保障機制,返貧幾率很高;農牧業產業化程度偏低,特色農副產品附加值低。“造血”式扶貧項目有待完善,扶貧效果不顯著。 (3)通過模型分析發現,影響貧困戶滿意度的因素有性別、是否有非健康人員、是否參與過培訓、家庭總人口數、扶貧項目了解程度、干群互動、生活改善、收入增加。前6個因素顯著影響貧困戶對扶貧政策實施的參與程度和參與能力,后2個要素顯著影響貧困戶對政策實施效果的感知程度。貧困戶對扶貧項目的參與度越高,對精準扶貧政策和項目的認同感就越強,對其效果的滿意度就越高。 (4)比較不同文獻,筆者認為性別對精準扶貧滿意度也存在影響。分析原因可能為:該縣柯族傳統文化對女性束縛較大,且刺繡產業前景良好,隨著扶貧政策的實施,女性逐漸擺脫家庭瑣碎家務,通過參與產業扶貧項目如刺繡、餐飲等也可以成為當地的脫貧致富典范,因此對精準扶貧滿意度產生影響。 5.2 建議 5.2.1 堅持“扶智+扶志”的扶貧模式。強化教育培訓,轉變當地貧困戶思維方式。開設多種形式的農民素質教育培訓,講政策、講技術、講成功案例,對脫貧典型進行獎勵表揚,加大媒體宣傳,讓更多貧困戶意識到自身的無限潛能,潛移默化地轉變貧困群眾的思想觀念,激發群眾自我脫貧的內生動力。堅持開展“三新”入戶,從改變生活環境開始,接受文明的生活方式,從根源上減少生病的幾率。大力開展實際性的技能培訓課程,讓貧困戶切切實實地掌握一門可以脫貧致富的實用技術,鼓勵女性參與技能培訓和刺繡等扶貧項目,依靠自己改善生活質量,增加收入。 5.2.2 完善“造血式”扶貧項目。進行沙棘產品深加工研發,以沙棘的藥用價值為立足點,制作果醬、果羹和果凍等;加大對各產業技術人員的培訓力度,使種植規模化,加工科技化,營銷系統化;加強良種繁育體系建設,實施柯爾克孜馬繁育基地建設項目,加快建立沙棘產品市場營銷體系,打造專屬品牌,提高產品附加值;給予護邊員養老優惠政策,以保障其晚年生活。 5.2.3 加大產業扶貧推進力度。一是加快落實旅游扶貧項目,依托瑪納斯、民族刺繡、柯爾克孜馬和西門塔爾母牛等柯族特色文化,結合當地氣候特點,打造特殊的避暑旅游項目,讓民族特色刺繡成為阿合奇縣的名片,提高知名度從而形成品牌效應。二是不斷擴大特色種植業,依托本地獨特資源優勢,擴大大蒜等經濟作物種植面積,確保農民持續增收。 5.2.4 鼓勵和組織貧困戶參與精準扶貧項目。對于較為年輕的貧困戶而言,“造血式”扶貧項目效果更為滿意,鼓勵貧困戶積極參與培訓課程和產業扶貧項目[16]。根據參與式發展理論,扶貧項目的設置和實施應尊重貧困戶自身的意愿,激發貧困戶的主觀能動性,使他們通過參與項目增強認同感從而提高滿意度,在實現脫貧的同時獲得精神上的滿足。 參考文獻 [1] 侯雪靜,周楠,張玉潔,等.扎扎實實把脫貧攻堅戰推向前進——習近平總書記在打好精準脫貧攻堅戰座談會上的重要講話引起強烈反響[N].北京日報,2018-02-16(02). [2] 張麗君,吳本健,王飛,等.中國少數民族地區扶貧進展報告(2017)[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8. [3] 孫晗霖.連片特困地區財政扶貧績效評價及影響因素研究:以渝東南地區為例[D].重慶:西南大學,2016. [4] 孫前路,喬娟,李秉龍,等.組織公平和群眾參與對貧困戶識別滿意度的影響:基于西藏646戶農牧民的實證分析[J].西北人口,2018,39(3):10-17,26. [5] 張春美,黃紅娣.農村居民對鄉村旅游精準扶貧政策的滿意度及影響因素:基于婺源旅游地搬遷移民和原住居民的調查[J].江蘇農業科學,2017,45(13):311-314. [6] 劉漢成,關江華.基于Logistic模型的連片貧困區農戶精準扶貧滿意度的影響因素:以湖北大別山片區為例[J].江蘇農業科學,2018,46(2):264-268. [7] 曹軍會,何得桂,朱玉春.農民對精準扶貧政策的滿意度及影響因素分析[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17(4):16-23. [8] 石靖,盧春天,張志堅.代際支持、干群互動與精準扶貧政策的滿意度[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18(2):49-56. [9] 鄭燁,王春萍,張順翔,等.精準扶貧提升農戶滿意度的作用機制研究:基于西部某省三貧困縣的實證調查[J].軟科學,2018,32(11):15-19. [10]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統計局.新疆統計年鑒(2016)[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6. [11] 李湘豫,陳玉興,梁留科,等.開封大相國寺游憩價值TCIA分析[J].地域研究與開發,2013,32(2):145-147,153. [12] 阿合奇縣統計局.阿合奇縣2017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R].2018. [13] 汪三貴,曾小溪.從區域扶貧開發到精準扶貧:改革開放40年中國扶貧政策的演進及脫貧攻堅的難點和對策[J].農業經濟問題,2018(8):40-50. [14] FERRERICARBORNELL A,FRIJTERS P.How important is methodology for the estimates of the determinants of happiness?[J].The economic journal,2004,114(7):641-659. [15] 劉明.一類新的多重共線性檢驗方法[J].統計與信息論壇,2012,27(10):14-16. [16] 周常春,翟羽佳,車震宇.連片特困區農戶多維貧困測度及能力建設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7,27(11):95-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