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墓室壁畫與中原文化的關系
——以高句麗墓室壁畫為研究對象

（北華大學 美術學院 132013）

一、高句麗民族及壁畫的歷史背景

《后漢書·高句麗傳》記載，高句麗民族的居住地“多大山深谷，人隨而為居。少田業，力作不足以自資，故其俗節于飲食，而好修宮室”，又載“其人性兇急，有氣力，習戰斗，好寇鈔”。從筆者的角度來分析高句麗民族的農耕相對落后，無法自給自足，當時高句麗民族崇尚武力，通過侵略其它民族來擴大高句麗民族的地方版圖，直到公元5世紀，高句麗民族已經完全占據東北地區，隨著民族的不斷擴大，自身的需求也不斷完善。高句麗民族是一個多元化的民族，有三支隊伍，一支是早期青銅時代的貊人殘部以及高麗人；第二支是以漢族為主，即漢人的遷移；第三支是沃沮、鮮卑、百濟、契丹等。這些民族與高麗族都有密切來往，促成了高句麗多民族融合的局面。

據專家考證，墓室壁畫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我國仍然是世界上保存壁畫最多的國家，各種洞窯及墓室壁畫遍布全國，如敦煌洞窯壁畫、洛陽卜千秋漢墓、永樂宮墓室壁畫等，在東北邊緣地區，長白山下鴨綠江邊的小城集安市，也有豐富的墓室壁畫，墓室壁畫在東漢中期前后就已經從中原傳入東北，直到東漢晚期中原戰亂，大批內地漢人遷徙，以致盛行于中原地區的墓葬繪畫形式在當地全面推廣，并形成壁畫創作。2007年集安市政府申請高句麗墓室壁畫為當地遺址，申請成功后，才熟知東北地區有同樣不亞于敦煌的珍貴壁畫。

關于高句麗墓室壁畫相關內容，吉林省文化廳在1984年出版的《集安縣文物志》書中就對16座集安高句麗墓室壁畫的著錄研究，考證和推斷墓室壁畫的年代和分期。筆者對高句麗墓室壁畫收集的資料分析，大約有10座高句麗墓室壁畫相對清晰，保存完整，這對研究高句麗墓室壁畫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墓室壁畫分類有很多種，主要有角抵墓、長川2號墓（屬早期），舞踴墓、三室墓、長川1號、五盔墳4號、5號等，其他墓室壁畫保存狀況較差，只能從壁畫的殘存和碎片來辨別。

二、高句麗墓室壁畫三個時期

早期（公元4-5世紀），代表墓室有：洞溝萬寶汀M1368、洞溝角抵墓、洞溝舞踴墓等。這些墓室大部分都是封土石室墓，M1368墓的平面呈刀把形狀，墓室為四阿式藻井，墓內繪有簡單的仿木構建筑的立柱梁枋，舞蹈墓前、主室四隅繪梁柱斗拱等，前壁兩側各繪一大樹，八層疊澀石上繪有日月星辰、青龍、白虎、朱雀、麒麟、嘉鶴仙人以及吹角等各式飛仙，這在早期墓室壁畫中已經開始成形。

中期（公元5-6世紀），主要有五盔墳墓室壁畫、三室墓等，主要以宗教為主，出現了四神、力士和禮佛等圖像，大部分壁畫墓形、結構與早期墓接近，中期的三室墓的形式比較特殊，平面呈曲尺形，藻井結構中亦出現抹角疊澀，從壁畫所繪的白灰色彩以及題材和畫面布局來看，沿襲早期墓室，其中也夾雜著創新。以藻井疊澀為例，畫面中繪有蓮花、流云、天仙等以及各式各樣的奇禽異獸，通過大量豐富圖案說明當時的高句麗人已經不短豐富發展墓室壁畫。

晚期（公元6世紀中期前后），主要墓葬有五盔紋M4、M5等。墓葬大部分是封土石室墓，圖像規模較大，筑工精湛，壁畫直接繪在光滑的石頭表面，以五盔紋M4為例，墓室四壁東、南、西、北依次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以蓮花火焰紋為地，其十個蓮花瓣中還繪有人物形象，四隅各繪有一個托龍承梁的怪獸，每邊梁枋上繪有兩條互相纏繞的蛟龍，共8條，到了晚期，墓室壁畫已經逐步完善，呈現的姿態豐富多變，通過研究這些壁畫會發現中晚期的墓室壁畫器材已經從社會生活開始轉向神靈的狀態，這是對中原文化傳入高句麗文化留下的伏筆。

三、中原文化對高句麗墓室壁畫的影響

根據《史記》197年“中國大亂，漢人避亂來投著甚多?！贝罅恐性瓭h族人進入高句麗民族地區與當地人民一起生活習作，中原地區的思想和生產方式在當時比較先進，促進了高句麗民族的漢化。在壁畫中，早中期不明顯，晚期較為突出，看出高句麗晚期社會上層統治階級想維護他們的統治地位，幻想死后仍然統治四方，保持他們的安逸享樂的生活局面，借助神靈來安慰自己，因此把中原的四神思想全部接受過來。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媧像，在西漢初期已成為建筑的裝飾圖樣，在中原早有傳說，把伏羲、女媧雕刻或畫在墓室之內，以保護死者，使死者安享于地下，這在漢族早已盛行。

以遼東地區的冬壽墓為例，墓室結構為石板砌筑的多室石墓，由甬道室、前室、東西耳室、回廊、后室幾部分組成，墓室的平面結構與遼陽漢魏壁畫墓非常接近，抹角疊澀結構在遼陽上王家村西晉晚期墓中以萌芽。墓室內的壁畫內容及布局也與遼陽東漢晚期至曹魏時期墓室壁畫大致，尤其是墓主夫婦坐帳像，其帷帳樣式、人物坐姿、冠冕服飾等都與遼陽漢魏壁畫墓中的描繪非常相似。整個墓葬里散發著強烈的中原的文化氣息，而高句麗文化卻相對弱。有學者分析了此墓與遼東和中原漢墓的關系后說：“幾乎可以斷定冬壽墓是直接繼承漢代畫像墓而來的?！?/p>

綜上論述，筆者認為，高句麗壁畫的生命力主要源于與中原文化的藝術交流，從而形成了自己民族特有的藝術風格，又因高句麗本民族先天的優勢結合中原文化，得以形成不同于其他民族的獨特藝術，在幾千年的文化傳承中，我們清晰的看到它的藝術形式為后人所創造的時代價值，為承載我國藝術形式的多元化做出了獨有的貢獻，藝術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高句麗壁畫必然不遜色于其它藝術形式，作為獨有的精神信仰和時代印記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