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師范大學041000)
文字的發明,是人類文化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標志性事件,是人類書寫語言的符號和交流信息的工具,是最偉大的發明之一,更是人類由蒙昧走向文明的分水嶺。在我國,便有倉頡造字的傳說,據記載,倉頡超凡的容貌,具有“生而能書”的特異功能,以及造字時引起了“天為雨粟、鬼為夜哭、龍乃潛藏”的奇異天象,這都給漢字的誕生增添了一份奇幻色彩。實際上,漢文字絕不是一個人的或一個時期的產物,任何文字都是勞動人民在勞動生活中逐漸孕育、創造并發展起來的,并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有著悠久長遠的演變歷程。
談起漢字的起源,大家就會想到新石器時代彩陶上刻劃的各種生動的符號。在西安出土的半坡彩陶上面刻劃著二十余種符號,它們筆畫簡單并且抽象,刻劃部位基本都在陶缽外沿,一般一件器物上擁有一個刻符,彩陶上的這些刻符、圖案、花紋可能是由動物圖案演化而來,大概代表當時不同的氏族部落的圖騰標志。這些刻符并不單純是裝飾藝術,更是一種勞動過程中由意識觀念積淀形成的記事符號。但符號不能等同于文字,它本質是用來記事,并沒有和語言相結合。
隨著社會的發展,到了極度迷信的殷商時期,殷人將他們占卜的行為過程刻在龜甲和獸骨上,形成甲骨文。甲骨文這種象形文字由象形發展并豐富為假借、會意、形聲等等,它基本體現出漢字的結構規律,同時甲骨文比彩陶符號還要更為自由、多樣地豐富曲直線條和空間構造,為后世漢字和書法的發展奠定了原則和基礎。甲骨文與語言結合起來,連字成句,記錄了當時人們在活動中的對話,漢字、漢語以這種獨特的形式相傳。因此,甲骨文處于漢字、漢語的啟發和先例地位。
甲骨文之后,從殷商周直至漢代,這期間出現了銘刻在青銅器上的文字,即“鐘鼎文”,古代稱銅為金,所以又稱“金文”。隨著社會生產力和經濟的發展,人們需要表達的事物、概念和社會生活活動越來越復雜,這反映在了文字上,所以金文數量大增。據統計,金文約有三千余字,這也表現了古代人民駕馭語言文字的能力有了長足進步。由于金文流傳形式刻于鐘鼎之上,字體整齊遒麗,古樸厚重,與甲骨文相比更能保存書寫原跡風貌,并且金文褪去板滯,變化多樣,字形更加豐富,也不失古樸之風格,它在筆法、結字、章法上都為書法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隨著青銅時期漢字的逐漸成熟,一門與之相關的藝術——書法,也迎來新的發展。書法之美是建立在甲骨文象形基礎上演化成為線條、章法和結構的美,所以書法更注重結字合法、曲直相宜、布局完美。書法對漢字的繼承是進化線條的過程,從最初的圖騰圖案發展到較為舒展的刻符,再由僵板硬朗的甲骨文發展到長篇記事的金文,都表明了人們對字的線條有意識的追求。金文《毛公鼎》方圓兼備、結構端正、字形剛健、外柔內剛,它的沉圓雄渾之容與甲骨文尖利瘦勁形成明顯對比。秦王大一統后,簡化大篆籀文,將小篆作為全國標準通用字,小篆字形呈縱勢,筆畫粗細劃一、方中寓圓、平衡對稱,章法排列整齊。例如現存的《泰山刻石》和《瑯琊臺刻石》就是小篆的代表。比篆書更簡便的是隸書,通過隸變,使漢字形體進行一次革命性的變化,使漢字徹底擺脫了象形意味,漢字經過隸變由古文字階段進入今文字階段,推動了漢字體系的不斷發展和完善。兩漢時期是隸書藝術的頂峰境界,《曹全碑》的秀逸多姿、結體勻整,《張遷碑》的棱角分明、古樸雄厚以及《禮器碑》的莊重典雅。這些經典碑刻無不體現了兩漢時期高古、豐富、燦爛的書法藝術。進入魏晉時期,我國的政治、經濟、宗教、文藝等等都經歷了轉折變化,表現在書法方面則是將嚴肅端正和古樸雄渾的漢隸變為了真、草、行、楷。這一時期的書法藝術已經基本成熟,極富當時代表性質的二王書跡《姨母帖》、《鴨頭丸帖》、《喪亂帖》等,以極其優美的線條表現出了當時人的種種神采風貌,這更體現了神清氣朗、超群飄逸的魏晉風度。書法藝術在盛唐時期擊出了整個書法史上的最強音。楷書是漢字中最成熟的書體,經歷了魏晉時期的演變,最后在唐代成熟。無論是初唐的歐虞褚薛,還是中唐的顏真卿,晚唐的柳公權,他們都表現了出唐人博大的氣度和胸襟,他們的風格陽剛雄健,整齊嚴謹。孫過庭在《書譜》中提出明確把書法作為抒情達意的藝術手段,提高了書法理論高度,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同時也預示盛唐書法頂峰的到來。張旭、懷素的草書,行筆飛速、風馳電疾、豪壯奔放,他們將強烈的思想感情躍然紙上,用這疾風一般的線條表現出來,傳達了大唐盛世自信、自豪、大氣、開放的時代精神。
自漢字產生,幾經演變,書寫造型也不斷經歷著古人的豐富和發展。時代在前進,漢字、書法也在發展,我們應植根于深厚而悠久的歷史土壤,感應蓬勃飽滿、積極向上的時代精神,勤學古人法書,做好我們這一代人的漢字傳承,弘揚書法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