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文權
我本身就是一名愛讀書的語文教師,更習慣于從中悟出一些東西來。我感覺到:好的老師的課之所以精彩,好的老師的文章之所以寫的好,之所以成為好老師,那么,他一定做出了鮮為人知的付出。在這個過程當中,研究課本、琢磨方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也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利用課余時間大量的、高質量的閱讀。
我們不妨進一步探討一下,他們平時都愛讀什么書,用什么方式去讀,讀后究竟有怎樣的收獲呢?顯而易見,每個人給出的答復都大相徑庭。也不可能完全一樣:讀書就像穿衣服,得有每個人自己獨特的風格最好。
所以,這不是一份簡單的書單,僅僅是提供了一點點經驗而已;要是大家都能從這些經驗里走出一條自己的讀書之路,我們再談這樣的話題就會更有意義了。
我了解到大多數老師都是喜歡看課的,這樣就可以現學現用了,用不著自己絞盡腦汁去現琢磨。可是,照葫蘆畫瓢之后呢?馬上就會發現效果大打折扣,沒有激情,還得去找回原來的自我;也許真還不錯,暗自欣喜,如法炮制,但怎么能夠次次如愿呢?我們想沒想到,好課并不是那些方法的本身,而是教者本人啊。人們常常目睹的只是外表,而看不見真身所在。猴子的毛在一只普普通通的猴子身上只是猴毛罷了,這似乎是一句天大的廢話,如果說在孫悟空的身上,即便是一塊頑石,也可以幻化得其猴形,吸收了天地之靈氣,汲取了日月之精華,修煉得都成仙了。現在,誰還敢說放在誰的身上都一樣嗎?我們要想練就一身真本領,僅僅學點皮毛是遠遠不夠的,要塑成真身。方法可能多種多樣,但是有一件事是必需要做的,那就是讀書。
讀哪些書呢?對剛剛登上講臺的年輕人來說,多讀些好的教學設計、課堂的實際情況是很有必要的,可是要注意寧缺毋濫,選擇一兩位喜歡的出名作家的書來讀就好。為什么要這樣選呢?因為性格相同便于溝通,讀到心里,利于學習。我以前也沒有帶著明確目的去讀這樣的書籍,就是在刊物上看到了王崧舟、于永正等名師的教學設計、課堂實錄,感覺很是受用。當時看了王崧舟名師《小珊迪》一文的教學設計,其中出一奇招“啟讀——未成曲調先有情”和我有同感,融入我心,教學的一些細節我早已忘記,但在我自己的教學設計中,往往情不自禁,自然而然中常用此招,頗有成效,所謂:感人心者,莫先乎情。這是一種美妙的境界!
可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是教師,亦或是小學的語文教師,就只讀些少年兒童讀物或小學語問教學的書。這是有局限性的,不利于教師的成長。
那么,其他的書,要讀些什么呢?我十幾歲時候,曾經走著去離家十幾里路鎮上唯一的一個小書屋租了一本叫《七劍下天山》的書,馬上捧著它一路小跑回到家里,一整天埋頭其中細品滋味,高興極了;二十三歲那年,每天下班回到家中,坐在寫字臺前打開臺燈,讀《戰爭與和平》,書中場面波瀾壯闊,所以它成為經典。
我的心卻靜下來了,真正沉到里面去了。書中人物個性特別鮮明,直到現在都難以忘懷。如果能夠穿越時空,就能觸摸到那些熱血,感受到真正的悲傷,理解他們對未來充滿的希望。當我們與一本書建立了親密默契關系的時候,從中將得到莫名的快樂。我們的初衷并非為了獲得去閱讀,可是在閱讀中,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改變,印刻在我們的骨子里,溫暖在我們的心坎上。讀書果真有其神奇之處,使我們純潔、深邃,豐富、完整,懂得并能夠積極生活、愛憎分明、懷揣希冀,能夠感同身受影響學生,——這便是一個好老師的真身。
雖說讀書是在尋找文字的“樂趣”,但并非一切的閱讀都能帶來這樣的改變。“人是靠辛苦的陶冶而成其為人的。他必須自己去贏得自己的真快樂,他必須自己配的上這快樂。”法國哲學家阿蘭這兩句關于讀書的話,我看到時,心靈受到震撼,頓覺眼前一亮。我們也要去讀一些難讀的書,是一種鍛煉。
只是單純的去“讀”,自然是不夠的。古語云:“學而不思則罔”,讀書同時應該伴隨諸多著思考。我在讀自己書的時候,經常放一只鋼筆在旁,遇到新知,馬上用橫線畫出;有會心處,用曲線勾勒;要是忍不住情感所致,想要表達,立馬在空白處書寫上幾句。借別人的書讀,就會隨身攜帶一個小本子,邊抄邊記。如果一氣讀完了,寫上一段心靈的筆記。如此這般,其實全是思考。一般這種思考會持續很久,總有一天會豁然開朗。堅持讀下去,樂趣就會成倍增長,書仿佛融為了你生命中一部分了,這是一個至高的境界。
我讀文之后,又上了一個層面——閱讀文論。讀大家名家的文論,借用“別人的眼睛”來看文章的優劣,熟悉各類作家、作品及報刊,增長自己的見識,對于像我這樣,視野不寬卻又脫離不開繁瑣俗事的一線老師來說,是一條很不錯的超近小路。
文論中,我感興趣的是劉緒源先生的《文心雕虎》,書名就很有味道。他的諸多觀點往往像春風一樣,幫我吹散謎團。就像我閱讀自己以前的文章,閱讀學生的作文時,經常會因為華麗而不能滿意。劉先生說“一個作者,如果不經過一段追求甚至迷戀綺麗的時期,那么,他的創作,也許真會是始終直白而不夠豐美的;只有經過綺麗,而又否定超越了綺麗之后,達到反璞歸真的境界,這才會進入一種內在的絢爛,達到一種異常質樸的豐富,那才是一種高層次的美。”
而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是一名學者,完全有自己見地和學術德行。他喜歡毫不掩飾地表述別人作品的“好”與“不好”,為什么說“好”,“不好”的話,原因何在,一點都不隱瞞。這些,一般人是無法做到的,他能做到,而且談得沉靜,在理,讓你心安理得地接受。
有時候,我都不能解釋自己怎么會如此愛好讀書,或許這也是一種大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