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
不當的家庭教育方式造成了他逆反的心理,從而埋下了任性的種子。
考卷發下來了,沒有辛博文(化名)的。同學們一個個低頭認真地改卷子,辛博文無所事事,仿佛自己是個局外人。鉛筆在他手里被擺弄了很久,不知道該寫些什么。
他不經意一瞥,恰好碰上我的目光,便趕緊低下了頭,遮掩著自己的尷尬。想起他兩天前的荒唐之舉,不由為他的小任性捏了一把冷汗。
那是一個星期二的下午,教實踐課的小董踏著上課鈴聲走進了我們三年3班的教室。40分鐘還沒到,她竟掛著彩哭著回來了,進門便撲到辦公桌上,一邊抽噎一邊向我告狀:“李老師,你們班的辛博文太不像話了。他上課不遵守紀律,我說了他兩句,他脾氣暴躁,不僅頂嘴,還把我的手給咬了。你看……”三個殷紅的牙痕醒目地落在小董白皙的手面上,那么刺眼。
“別哭了,小董。我去找他!”說罷,我起身向教室走去。
走廊里有好幾個學生正向我跑來。
“李老師,辛博文把書包收拾了收拾,自己走了。”劉永浩和幾個同學氣喘吁吁地說。
我一驚,趕忙問:“辛博文為什么走了?”
“班上好多同學都說他不對,讓他給董老師道歉。辛博文不去,然后就生氣地走了。”
這下事情難辦了,偌大的學校,五棟教學樓,上哪兒去找?雖然有監控,可是一個個排查,需要花很長時間,更何況后面兩節課學校要對我們班進行語文質量檢測。我心里著急起來,心想:這個辛博文,怎么這么任性!當務之急,先安頓好其他學生進教室準備考試,待監考老師來了我再去找。想到這里,我故作平靜地讓其他學生先回教室。
一切安排就緒后,我心急如焚地從三樓一層一層地尋找。突然,門衛打來了電話,說有個背書包的學生要出校門,是我們班的。我趕緊跑到校門口一看,正是辛博文。我剛想發火,但轉念一想,不行,發火解決不了問題,跑到嘴邊的兩句氣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辛博文,你去哪兒?老師來接你啦!”我柔聲對他說,并拉住他的手。令辛博文沒有想到是,迎接他的不是暴風驟雨,而是和風細雨。他當下一愣,沒有拒絕我。
謝過門衛,我領著他往教學樓走,一邊走一邊詢問整個事情的經過。
“老師,他們冤枉我!是小董老師說話太嚴厲了,不是我的錯!”辛博文理直氣壯地申辯道。
從他的話語里,我能感受到一個學生強烈的自尊心。但維護這個自尊心的,卻是一種錯誤的方式。
“你上課不遵守紀律,老師說你幾句有錯嗎?可能董老師說話語氣是重了些,但你也不能咬老師啊。你想一下,課堂上老師只是批評你一個人了嗎?是不是還有其他不遵守紀律的學生?”我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說。
他想了一下,高昂的頭垂了下去,嘟囔道:“是我課堂表現不好,惹董老師生氣了,還咬了她,是我的錯。”他終于認識到了這一點,真難得。
“那么,向小董老師道歉,應該不應該呢?”我繼續問。
“可是同學們非要逼我,我不愿意。”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就背著書包一走了之了?你不覺得這樣做太任性了嗎?”
此時回到考場已經不可能了,因為考試馬上要結束了。我們來到教學樓后面的小花園,完成了這次長談。在整個談話中,我著重指出任性不可為,因為任性不但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是要付出代價的。當我提到因為這次任性而無緣這場考試的時候,他再次慚愧地低下了頭。
“老師,我的爸媽要是像您這樣和我說話就好了。”突然,辛博文感慨地說。
我心里一驚,隨后,辛博文不無惆悵地說:“平時我爸媽和我說話可難聽了,一點耐心也沒有,我都不想和他們說話。”
原來,辛博文的家庭教育方式是簡單粗暴的。正是這種不當的家庭教育方式造成了他逆反的心理,從而埋下了任性的種子。“該找個時間和他的父母聊聊了。”我想到這里,領著辛博文向教室走去。
(責編 ?劉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