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位注射治療膝骨關節炎臨床療效Meta分析

王青云，郭 婷，敬 娜，許光明，陳 劼*

(1.廣州中醫藥大學針灸康復臨床醫學院，廣東廣州 510405；2.深圳平樂骨傷科醫院，廣東深圳 518010)

膝骨關節炎(Knee Osteoarthritis，KOA)又稱退行性膝關節炎。臨床以膝關節疼痛、畸形和功能障礙為主要表現，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該病的發病率呈逐年上升的趨勢，嚴重影響人們的生活質量。目前治療的藥物主要是非甾體類抗炎藥，此類藥物能臨時緩解癥狀，但存在胃腸道不適、肝臟損傷、心血管事件發生等不良反應[1]。除外藥物治療，穴位注射是治療該病有效的方法之一，穴位注射充分發揮穴位和藥物對疾病的綜合作用，以其安全、有效的特點為人們所接受，故近年臨床應用日漸增多，其總有效率在90%以上[2]。本研究納入國內外關于穴位注射治療KOA的隨機對照試驗，對其進行系統評價及Meta分析，以期為穴位注射治療本病提供進一步的循證依據。

1 資料方法

1.1 文獻檢索

文獻來自于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維普(VIP)、萬方數據庫(WANFANG)、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Cochrane Library、PubMed、Embase，檢索時間均為建庫至2018年11月30日，中文檢索詞：“膝關節炎”或“膝骨關節炎”或“膝關節骨性關節炎”或“退行性膝關節炎”和“穴位注射”或“水針”。英文檢索詞：“Knee Osteoarthritis”or“Osteoarthritis of knee joint”or“Knee arthritis”or“genual osteoarthritis”or“Osseous gonarthritis”and“Acupoint Injection”or“Acupuncture Point Injection”。

1.2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①研究類型：穴位注射治療本病的RCT或CCT文獻，盲法、分配隱藏方案和隨機方法不限；②研究對象：明確診斷為膝骨關節炎，年齡、性別、病程、病例來源不限；③干預措施：治療組采用穴位注射或穴位注射聯合其他療法，對照組采用非穴位注射療法；④結局指標：總有效率；視覺模擬評分法(VAS)；Lysholm膝關節評分。

1.2.2 排除標準 ①重復文獻、綜述類文獻、會議論文、病例報道、學位論文、動物試驗、機理研究；②研究對象、干預措施、結局指標不符合本研究納入標準的文獻；③非原發性膝骨關節炎：如風濕性、創傷性等繼發KOA等；④數據不全的文獻。

1.3 研究方法

1.3.1 文獻篩選 按納入與排除標準篩選文獻，首先通過閱讀文獻標題、摘要，排除明顯不符合的文獻，再通過閱讀文獻全文確定最終納入的文獻，難以確定是否納入的文獻，通過討論或請第三方評定。

1.3.2 文獻質量評價 使用“Cochrane偏倚風險評估軟件”對納入的文獻質量及偏倚風險進行評估。評估內容包括：隨機分配方法、分配方案隱藏、是否盲法、結果數據的完整性、選擇性報告、其他偏倚來源。

1.4 統計學分析

1.4.1 文獻數據提取 由兩位研究者獨立提取文獻數據，提取內容包括：作者姓名、發表時間、樣本量、干預措施、干預時間、結局指標、隨機分配方法及隱藏、盲法實施、不良反應等。

1.4.2 數據統計分析 采用RevMan 5.3輔以Stata 13.0軟件進行數據統計分析。根據異質性檢驗結果選取相應效應模型，無明顯異質性選用固定效應模型；若異質性較大，則選用隨機效應模型，必要時進行敏感性分析及亞組分析。計數資料使用比值比(OR)及其95%置信區間(CI)作為效應分析指標；連續性變量使用標準化均數差(SMD)及其95%CI作為效應分析指標。若結局指標僅提供治療前后的均數和標準差，則按照Cochrane Handbook 5.1.0中提供的方法(公式如下)獲得差值均數(Meanchange)和差值標準差(SDchange)，結果采用森林圖呈現，并繪制發表偏倚漏斗圖。

Meanchange=Meanbaseline-Meanfinal

SDchange=

MeanbaselineSDbaseline：基線測量值；MeanfinalSDfinal：干預后測量值；Corr：相關系數。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及篩選流程

共檢索出864篇文獻，最終納入文獻18篇[3-20]，樣本量共1 432例(治療組722例，對照組710例)。文獻檢索及篩選流程，見圖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

2.2 納入文獻基本情況(見表1)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情況

續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情況

注：①總有效率；②視覺模擬評分法(VAS)；③Lysholm膝關節評分。

2.3 文獻質量評價

文獻質量評價結果顯示：①隨機方法方面：7篇研究[3-4，6，8，11，19-20]采用隨機數字表法，1篇研究[12]采用抽簽法，評為低風險；2篇研究[13-14]提及按就診順序隨機分組，評為未知風險；1篇研究[15]提及隨機、雙盲分組，其余研究僅提及隨機二字，評為高風險。②失訪偏倚、報告偏倚方面：納入文獻未出現數據不完全、選擇性報告等問題，評為低風險；所有文獻其他偏倚未知，評為未知偏倚；所有文獻均未提及分配隱藏，故選擇偏倚、實施偏倚皆評為高風險，2篇研究[3，12]結果測評者實施盲法，評為低風險，其余文獻均未提及，評為高風險。③不良反應方面：6篇研究[4-7，11，17]記錄了不良反應，其余文獻均未提及，因而目前尚不能對穴位注射治療KOA的副作用和安全性做出判斷。④隨訪方面：3篇研究[3，5，17]提及隨訪，其余文獻均未提及隨訪，因而目前尚不能對穴位注射治療KOA的遠期療效進行評估。結果詳見圖2。

圖2 偏倚風險情況

2.4 結局指標結果分析

2.4.1 總有效率 17項研究[3-5，7-9，11-20]結局指標提及總有效率。首先進行異質性檢驗：P>0.1，I2<50%，提示各項研究結局不存在異質性，采用固定效應模型。

(1)為探求單純穴位注射治療KOA對比對照組是否有優勢，故進行亞組分析。其中6項研究[3，8-9，13，16，20]治療組為單純穴位注射，11項研究[4-5，7-8，11-12，14-15，17-19]治療組為穴位注射聯合其他療法，Meta分析結果表明，單純穴位注射治療KOA總有效率優于對照組，OR=2.74，95%CI[1.59，4.72]，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3.62，P<0.01)；穴位注射聯合其他療法治療KOA總有效率優于對照組，OR=3.66，95%CI[2.23，6.01]，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5.14，P<0.01)；合并亞組，無論是治療組為單純穴位注射或是穴位注射聯合其他療法治療膝骨關節炎，總有效率均高于對照組，OR=3.23，95%CI[2.24，4.65]，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6.28，P<0.01)。結果見圖3。

圖3 總有效率的Meta分析

(2)為探求單純中藥制劑和單純西藥制劑作為穴位注射成分治療KOA對比對照組是否有優勢，故進行亞組分析。其中7項研究[4，9，12-14，18-19]為單純中藥制劑，5項研究[8，11，16-17]為單純西藥制劑，5項研究[3，5，7，15，20]為中藥+西藥混合制劑。Meta分析結果表明，穴位注射成分為單純中藥制劑治療KOA總有效率優于對照組，OR=2.98，95%CI[1.68，5.27]，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3.75，P<0.01)；穴位注射成分為單純西藥制劑治療本病總有效率優于對照組，OR=3.47，95%CI[1.79，6.73]，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3.68，P<0.01)；穴位注射成分為中藥+西藥制劑混合治療KOA總有效率優于對照組，OR=3.34，95%CI[1.68，6.65]，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3.44，P<0.01)；合并亞組，無論是穴位注射的注射成分是單純中藥制劑還是單純西藥制劑或是中西藥混合制劑治療本病，總有效率均高于治療組，OR=3.23，95%CI[2.24，4.65]，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6.28，P<0.01)，結果見圖4。

2.4.2 視覺模擬評分法(VAS) 7項研究[6，8，10，14，18，20]報告了治療前后VAS評分的均數和標準差，首先進行異質性檢驗：P<0.1，I2>50%，提示各研究結果間存在異質性，選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敏感性分析，發現異質性主要源自蔣學余[18]的研究，考慮異質性可能來源于治療措施為穴位注射聯合針刺推拿，剔除后對結果未產生影響，故納入。Meta分析結果表明，穴位注射或穴位注射聯合其他療法對緩解KOA患者疼痛優于對照組，SMD=0.96，95%CI[0.26，1.66]，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2.70，P<0.01)。結果見圖5。

2.4.3 Lysholm膝關節評分 5項研究[4，8，13-14]報告了治療前后Lysholm膝關節評分的均數和標準差，首先進行異質性檢驗：P<0.1，I2>50%，提示各研究結果間存在異質性，選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敏感性分析，發現異質性主要源自蔡曉輝[14]的研究，考慮異質性可能源于治療選穴及注射劑量方面，剔除后對結果無影響，故納入。Meta分析結果表明，穴位注射或穴位注射聯合其他治療對提高KOA患者Lysholm評分優于對照組，SMD=-1.85，95%CI[-2.74，-0.96]，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Z=4.07，P<0.01)。結果見圖6。

圖4 總有效率的Meta分析

圖5 VAS評分差值的Meta分析

圖6 Lysholm膝關節評分差值的Meta分析

2.4.4 敏感性分析 使用Stata 13.0軟件對納入的17項提及有效率的研究[3-5，7-9，11-20]進行敏感性分析，結果顯示所有的研究點值均落在最終結果的95%CI中，且剔除任意一項對結果都不會產生太大影響，提示本研究結果穩定。見圖7。

圖7 總有效率的敏感性分析森林

2.4.5 發表偏倚 使用Revman 5.3對納入的17項提及有效率的文獻[3-5，7-9，11-20]繪制漏斗圖，分布為左右基本對稱的漏斗圖，提示發表性偏倚存在的可能性較小。結果見圖8。

圖8 總有效率的發表偏倚漏斗

3 討論

3.1 結論

本研究納入了18篇穴位注射治療KOA的RCTs/CCTs，經過嚴格的質量評價及偏倚風險評估，將穴位注射治療本病的相關研究結果進行總體效度評價，提高了統計學檢驗效能，其結果或許可以為臨床治療決策提供比單個研究更為可靠的循證醫學證據。得出以下結論：①相比非穴位注射療法，穴位注射療法治療KOA總有效率更高；②治療組在改善患者疼痛方面較對照組優勢明顯；③對于KOA患者Lysholm評分改善方面，治療組優于對照組；④因提及穴位注射治療本病不良反應的研究較少，目前尚不能對穴位注射治療KOA的副作用和安全性做出判斷；⑤對于穴位注射治療KOA方面隨訪研究相對較少，因而目前尚不能對穴位注射治療KOA的遠期療效進行評估。

3.2 局限性

以上結論表明，治療膝骨關節炎，穴位注射具有相對優勢。但因為穴位注射成分、選穴、療程、干預頻次等不一致，難以從循證醫學角度上具有說服力。同時我們總結出現存的穴位注射治療KOA的研究中存在以下問題：①在試驗設計的過程中，關于隨機方法、盲法等一筆帶過，大部分研究均未提及分配隱藏，不能保證良好的組間可比性，從而減少可能存在的偏倚，由于納入的文獻方法學質量不高，需要謹慎對待Meta分析結果；②評判穴位注射治療KOA總有效率的療效評價標準不統一，存在《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HSS膝關節功能評分、Lequesne評分指數等多種標準；另外關節疼痛、功能評分判定是主觀指標，缺乏客觀檢查指標，存在一定的臨床異質性，可能影響數據合并分析，以上不足均可能不同程度地對本Meta分析結果造成一定干擾。

3.3 未來展望

本次系統評價表明穴位注射治療KOA有較好的療效，但是由于納入的文獻質量不高，使得該結論的可信性需進一步論證，另外本系統評價納入18篇文獻隨機對照觀察，共1 432例患者，為小樣本觀察，無多中心、大樣本的觀察，故仍期待未來出現更多大樣本、多中心、高質量的隨機臨床對照試驗來支持本研究所出結果，為穴位注射治療KOA提供高質量的循證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