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佳 王翠玉
(天津工業大學,天津 300387)
根據非遺普查結果顯示,截至2018年,我國紡織類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197項,紡織類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182名,項目主要分布于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的傳統美術、傳統技藝及民俗三大類別,共覆蓋31個省(市、自治區)。
紡織類非遺在發展過程中,仍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主要來說,有兩個問題。一方面是大眾仍缺乏文化自覺意識,我國搶救與保護紡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各地區發展不平衡,部分地區保護工作機構尚未建立,普查工作尚未全面展開,工作推進滯后,重申報輕保護、重開發輕管理等現象比較突出。另一方面,經費投入不足,致使普查工作難以進行, 代表性傳承人的扶持和資助難以落到實處。
同時我國紡織類非遺的傳承鏈很脆弱。我國紡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生存狀況不佳,一是普遍“高齡化”,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大部分都在60歲以上;二是后繼乏乏人,由于傳統技藝難度高、強度大、耗時多、收入低,民間技術面臨無弟子的尷尬境地;三是缺乏基本保障,傳承人絕大多數是土生土長的民間藝人,其技術創造得不到社會應有的承認與回報,條件艱苦。僅靠“熱愛”維系的活動難以長久。
2.1.1 區域性
我國紡織類非遺的分布具有區域性,大多分布在少數民族聚居的偏遠地區,區域分布呈帶狀、組團狀等不均勻分布特點。通過研究發現,國家級紡織類非遺大多分布于黃河中下游平原、長江中下游平原、東南以及西南地區,具有明顯的區域性。
2.1.2 民族化
在我國,紡織類非遺多由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飾、刺繡等部分組成,其產品展現了不同民族地區的生活方式、風俗習慣、民族特色,呈現出了民族化的特征。
2.1.3 活態傳承
在我們的研究中發現,紡織類非遺大都需要手工操作才能呈現出其精致、動態的特點,由機器大批量生產出來的產品由于高度的一致性和精確性往往使得產品“失活”,并變得死板。因此,紡織類非遺的制作需要“活性”,其傳承也要求必須“活態傳承”。
2.1.4 技術性創新性
縱觀紡織類非遺的歷史,其制作工藝、方式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后人必須在前人的基礎上不斷的推陳出新,不斷地完善制作技術,才使得紡織類非遺不斷的優化而得以傳承。因此,當前紡織類非遺的發展也具有技術創新性的特點,后人總在尋找最適合非遺產品發展的技術。
2.1.5 生活化
藝術品貼近于生活,來源于生活,紡織類非遺也正是如此,它們正是因體現不同時期、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生活所存在,不可脫離我們的生活而發展,具有生活化的特點。
經前期研究,我們發現貧困地區有以下現狀及特點:
2.2.1 貧困地區現狀
我國連片特殊貧困人群數目大約占有兩億人口,覆蓋地區面積廣,且地處偏遠,自然條件惡劣,資源匱乏。更主要的是,貧困地區基礎設施薄弱,交通不便等種種因素限制了貧困地區的經濟發展,使得本就經濟落后得地區日益衰敗。與此同時,貧困地區教育水平落后,勞動力匱乏,加重了地區的落后程度。
2.2.2 貧困地區特點
①地處偏遠
我國貧困地區主要分布在偏遠山區,包括甘肅、云南、貴州等的局部山區。從全國范圍來看,高原山區、沙漠荒漠等地區是貧困地區聚集地,他們都表現為距離經濟中心較遠、地處偏僻等共性。
②多民族聚集
由于貧困地區分布上的特征使得貧困地區多為少數民族地區聚集地區,在這些地方,少數民族人口占到少數民族總人口的90%,他們保持著原始的生活習慣,思想觀念落后,其生活的貧困程度無改善跡象。
③非遺產業基礎好
以上研究中提到,大多數的貧困地區通常伴隨著少數民族的分布,他們往往具有富含民族特色的手工產品,包括民族服飾、刺繡等非遺產品,在他們的產品中,無不體現了不同民族、地區的風土人情、文化傳統和人文景觀,由此,他們的手工產品也往往具有很高的附加價值。由于非遺產品手工制作的特殊性,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產品往往更加精致、活態,也就具有較高的經濟效益。
④無根本脫貧能力
貧困地區由于歷史發展、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等各種因素的影響,使得當地地區往往沒有經濟發展可以依托的發展點或者說優勢產業。同時,經濟發展落后對教育水平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師資力量匱乏、思想落后,這些都使得當地人口受教育程度低、缺乏專業的技能。與此同時,人口素質的低下又反過來進一步限制了經濟的發展。
⑤留守婦女兒童比例大
經過我們前期對貧困地區人口的研究發現,貧困地區往往勞動力較少,大多數有勞動能力的男性均外出打工以謀求生活,家庭中往往只有未成年的兒童、無勞動能力的老人以及照顧家庭婦女。其中,留守婦女兒童占到相當大的比重。
綜合以上的研究,我們發現紡織類非遺的特點恰可以與貧困山區的特點相銜接,兩者可以在一定條件下實現優勢互補、相互促進。基于此,我們試提出“貧困地區特點+紡織類非遺特點”的模式,并探討分析此模式的可行性。
2.3.1 “地處偏遠+區域性”
以上研究中發現,我國大多的貧困地區都較為偏僻,交通等基礎設施薄弱,很難發展具有相對優勢的現代化產業,限制了當地經濟的發展。而與此同時,紡織類非遺具有區域性的特點,多呈現出地區集中的非均勻分布的特點,且不需要高含量的現代化技術,運輸不會成為阻礙因素。因此,我們可以結合不同貧困地區的發展特點,主推相應的紡織類非遺項目,以此來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實現精準扶貧。
2.3.2 “多民族聚集+民族化”
貧困地區多分布著少數民族聚集區,同時,少數民族聚集地多為我國貧困地區分布最集中、貧困率最高、貧困程度最深的地區。多民族聚居的生活狀況使得這些地區發展出具有濃郁民族特色的手工藝品,其精美、細致的特點不斷的吸引著內陸地區的消費者,成為拉動當地經濟發展的主要產業。著力推進“多民族聚集+民族化”,既可以促進貧困地區的經濟發展,同時也可促進紡織類非遺的民族特色化發展,具有理論上及實踐上的可行性。
2.3.3 “非遺產業基礎+活態傳承”
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大機器化生產不斷替代了手工勞動,而貧困地區發展較為緩慢,仍然保留著傳統紡織類非遺的制作手藝,具有非遺產業的發展基礎,符合紡織類非遺發展的基礎要求。同時,當地居民可以實現口口相傳、手把手教學的活態教學,促進紡織類非遺的“活態傳承”。“非遺產業基礎+活態傳承”兩者的結合不僅有利于紡織類非遺在貧困地區的發展,促進地區的發展,同時將使得非物質文化遺產牢牢扎根民間。
2.3.4 “無根本脫貧能力+技術性創新性”
在以上的研究中,貧困地區往往教育水平落后,人口素質較為低下,這與落后的經濟形成因果循環,使得貧困地區無根本的脫貧能力。而紡織類非遺產品的技術創新性往往不需要高教育程度,將其推廣到貧困地區之后,居民可以根據實際的經驗不斷的完善其制作過程,且其手藝難以被取代超越,假以時日,必可以推動貧困地區的發展,促進當地人口脫貧。
2.3.5 “留守婦女兒童比例大+生活化”
貧困地區中,留守婦女兒童比例較大,無法做體力較重的活,同時,婦女因需要顧家也無法長時間外出,只能在家做一些生活化的小活,如納鞋墊、織圍巾等,雖然可以獲得收入,但只是微不足道,不足以維持生計。紡織類非遺恰好有生活化的特點,婦女可以在任何合適的時間內完成工作,多他們來說具有幫扶的可行性。
例如內蒙古、甘肅、云南、貴州等地的貧困地區均面臨著地處偏遠、多民族聚集、無根本脫貧能力、留守婦女比例大等問題。只有大力發展當地優勢項目,深度挖掘潛藏特征,充分利用紡織類非遺與貧困地區精準對接的特點,在有限的資源下,最大化的實現精準扶貧,發揮紡織類非遺特色優勢,提高收入,保障更多貧困人口得以脫貧致富。現從以下四個方面對紡織類非遺扶貧路徑進行研究和探討。
依托婦聯精準定位,聯動扶貧
政府在非遺的傳承與保護的過程中一直占據主導作用,是由于我國非遺項目的種類繁雜且歷史悠久,富含豐富文化價值,同時政府掌握多方面資源、利于集中優勢,便于在非遺保護的實際行動當中取得扎實性進展。在政府的眾多職能部門中,婦聯與非遺保護工作的組合是最為獨特的,其作用主要體現以下幾個方面:
文化作用:即婦聯需要通過教育系統,為非遺傳承人和對非遺感興趣的婦女群眾提供培訓。比如手工編織、紡織技藝等項目都是依靠“手把手,面對面”的教學一代代傳承,這就需要婦聯建立完善的傳承機制并對傳承方式不斷探索。同時開展非遺下鄉、非遺生活化等活動,為后期紡織類非遺與精準扶貧有機結合奠定基礎。
社會作用:婦聯擁有大量的人力資源優勢,社會各個層次的婦女力量可以被充分調動,有益于資源整合。同時婦聯組織可以給予貧困群眾一定的引導,指引大方向并調動積極性,由政府主導的非遺保護工作逐漸演變成為婦聯引導的非遺保護+精準扶貧工作。
經濟作用:婦聯在社會中的作用是保證婦女權益,貧困地區的婦聯擔負了更加沉重的責任,即帶領當地留守婦女脫貧增收,同時婦聯可以對致力于非遺保護工作的組織給予物質以及人力的支持,最好能與其部門達成相應合作,形成規模經濟效益。在此基礎上,非遺保護工作才有相應的發展機會,同時貧困婦女呢能實現對應增收。

3.2.1 定點培訓,持續增收
核心是將互不相關的零散要素通過某種方式而使之融合,彼此滲透、溝通、交融,實現效益最大化。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有著極高的活態傳承性,多數的傳授過程必須經過手把手、面對面的教學才得以完成,想要實現大規模、大批量人次的培訓,在中介公司平臺的管理運營下才會體現其效率和成效。“2×1雙邊互助模式”(即兩個群體,一個中介)應運而生,非遺傳承人與貧困人口在起中介作用的企業的帶動下實現面授教學,同時企業收納貧困人口為其工人,促進增收。整合三方面非遺資源,將紡織類非遺教育價值最大化,繼而發揮其經濟價值,例如隴原巧手傳承人鄧世賢開創的甘肅省隴原巧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就按照這樣的模式發展了一大批留守婦女工人,一年就實現培訓了農村婦女三千多人,帶動非遺傳承人一千多人,實現工人平均增收2000元。
3.2.2 非遺學院,穩固增收
核心是使非遺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工藝價值在潛移默化中得以傳承,加強對群眾的影響,擴大對社會的宣傳,招賢納士的同時化藝術手段為經濟實力,與此同時也可以實現隱性貧困人口的增收。例如,河北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緙絲傳承人王鵬巍,致力于非遺的文化傳播與發展,解決了數十位隱性貧困人口的生計問題。同時與當地大學合作創辦“緙絲學院”招攬各界弟子,其中不乏許多的聾啞孩子,他們在這里掌握了自力更生的方法,并在一針一線之間領略人生,實現自身的價值和意義。
促進非遺走入人們視野,最終得落腳點是將非遺推向市場,完成文化價值向經濟價值的轉變,所以非遺市場的孵化是至關重要的一步,特別是行業市場結構的定型與調整,關乎著非遺產業未來的發展。
3.3.1 公司+經濟人+工人模式
即公司作為售賣平臺提供訂單數額,分配到公司內部經濟人手中,經紀人再根據訂單特點、類型分配至不同婦女工人手中,二者在約定時間內交接,完成售賣過程。此模式依托于貧困地區“留守婦女比例大”的特點,實現“無車間生產”“無坐班生產”,充分調動工人積極性,發揮紡織類非遺“生活化”的獨特趨勢,實現二者有機結合,致使效率效益最大化,顯著突出其規模經濟效益。例如,隴原巧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就利用此經營模式在市場中日益發展壯大,承接了越來越多的訂單量,婦女巧手的隊伍日益壯大,帶動巧手脫貧致富的人數也日益增多。
3.3.2 創意+生產+電商模式
創建獨特雙邊聯動合作模式,旨在拉動訂單量,實現貧困人口的扶貧增收。即年輕人提供紡織類非遺獨特設計方案,同時充當銷售商,并與充當其工廠的手工藝人達成合作,直線發貨省去中間商環節,減少成本,提高利潤。一方面手工藝人的產量在設計潮流中實現增長,另一方面年輕人的創新設計也會在這個過程中體現價值。此模式已經應用于天津工業大學與隴原巧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對接項目中,成效顯著。

3.4.1 外向型社區活動
當今社會對于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仍然有許多的誤解。每一項紡織類非遺都是經過了歷史歲月長河的洗禮,無論歷史,工藝,審美,文化均在其中有所體現,特別是少數民族將其對于美的獨特理解最大化的映射在此。正因為紡織類非遺身上傳承了太多的價值,進而缺乏了人們口中的“煙火氣”,缺少生活化常態化的因素,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時代不斷的進步,歷史不停的更迭,紡織類非遺也一直保持其鮮活的生命力,跟隨著社會的潮流不斷的發展進化,逐步從人們眼里的“老古董”向年輕人追求的“新藝術”不停轉變。正如隴原巧手非遺傳承人鄧世賢所說“非遺是門藝術,藝術從生活中來,也要回歸于生活,我認為藝術應該是常態化生活化的,而不是被放在博物館里束之高閣”所以外向型社區活動即社區化宣傳性服務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向外界傳達如今新時代的紡織類非遺,讓更多人了解和熟悉富有煙火氣息的藝術。
3.4.2 內向型社區活動
如今為數不多的非遺傳承人大多為年歲以高的老藝術家,他們和自己手中的非遺一樣飽經風霜、經歷世事,在互聯網快速蔓延的新時代愈發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正因為如此,其中一些固執己見的老人堅信“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老舊理念,獨守著流傳下來的非遺技藝,不肯傳授,導致許多價值水平極高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因他們的固執而被迫失傳。內向型社區活動即對非遺傳承人進行積極開導,先從源頭上解決非遺傳承困難,繼而發展規模經濟效益經濟,最后體現非遺本身的教育價值與經濟價值。
通過“雙向”社區宣傳活動的開展,從內而外改變社會對紡織類非遺的誤解,生活化、傳承化二者并駕齊驅,從思想維度將紡織類非遺推銷出去,形成內外聯動的效應,為實現非遺藝術的長遠發展提供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