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教育要培養學生基本素養

歷史教育是直接作用于人性的教育，這是歷史教育的基本特性和根本價值所在，它注定歷史教育不能單純依靠說教、記誦或任何形式的宣傳而真正達成，而必須通過學習者和教育者的身體力行。也就是說，歷史教師更需要有教育情懷，在踐行“四有”好老師和四個“引路人”的追求與實踐中，歷史教師首先應該立足歷史教育是人性教育的基本立場，在貫通過去和現在的生活變遷中理解、發展和完善人性，在歷史與現實的視域融合中汲取面對復雜而變化的現實問題的基本素養，在身體力行中領悟歷史教育的人性真諦。

歷史教育是面向未來的教育，這里的未來既是學習者個人的未來，也包括每個人的未來所構成的人類集體的未來及其對個體未來的影響。這就意味著，歷史教育也是發端、立足于現實的教育，它要通過歷史與現實的互釋，探尋從現實走向未來的方法和道路。因此，對歷史與現實的互釋是歷史教育的本質特征，從歷史和現實兩個維度觀察和認識“事實”是歷史教育的基本要求。恩格斯說，“在自然界和歷史的每一學科領域中，都必須從既有的事實出發，因而在自然科學中要從物質的各種實在形式和運動形式出發;因此，在理論自然科學中也不能構想出種種聯系塞到事實中去，而要從事實中發現這些聯系，而且這些聯系一經發現，就要盡可能從經驗上加以證明。”[1]基于具體“事實”的“互釋”所達成的歷史教育，既是一種方法論，也是歷史教育者的基本行為詮釋。從這個意義上說，歷史教育需要身體力行。業師趙亞夫在《中學歷史課程改革現狀及相關問題分析》中，基于對新時代社會發展大勢、世界基礎教育改革走勢、國內基礎教育改革的形勢的深入分析，理出當前歷史教育的基本任務與核心問題，強調中學生“學歷史不是為了從事歷史研究或教學，目的是獲得一般的人文素養”，“中學歷史教育的對象是非專業人群，學歷史不是為了‘專業’需要，更非考試”，[2]并結合歷史基本知識的教學處理示例，通過教好歷史常識、理解生活常理和體會人之常情，彰顯歷史教育中人性的價值和力量，就是將教育理論融于當下歷史教育實踐分析，進而解釋歷史教育實踐，揭示問題本質的“身體力行”。

作為歷史教育者的身體力行，首先要不忘初心，盡職盡責。什么是我們的初心？說到底就是要弄明白我們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們的職責是什么？我們從事的是歷史學的教育？是歷史教育？還是中學歷史教育？從學理上講這些概念或許復雜和糾結，但對這些基本概念的理解和確認卻是歷史教育實踐和研究的基點。簡而言之，歷史學教育是基于歷史學發展需要的專業教育，歷史教育是面向大眾的通識教育，中學歷史教育是面向中小學生的基礎性教育。相較而言，中學歷史教育有其獨特的規范性、科學性、專業性和教育性要求，理應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因此，要真正做到不忘初心，就要基于課程標準的基本定位，著力于理清課程目標的變化，以確認中學歷史教育應該“干什么”;著重于理解課程性質的基本內涵，以達成從知識的教育到人文的教育，再到公民的教育的價值追求;著眼于通過學習方式革新，以實現從接受式向體驗式歷史學習的轉變。以此為基礎的歷史教育實踐，就是歷史教育者的身體力行;歷史教師只有這樣的身體力行，才能給學生以真正的中學歷史教育，才能真正履行作為“歷史教師”的責任。

歷史教師的專業性的“身體力行”絕非易事，而是需要下足基本的功夫，在基本的內容中通過解決基本問題實現以思導學。通常而言，歷史教學的基本功夫主要有：讀懂教材，教好常識，抓準問題，把握難度。首先，“讀懂教材”既考驗教師的史學積累和功底，更考驗教師的教育素養和追求。例如關于“辛亥革命”，現行各版本中學歷史教科書均沿襲“革命敘事”方式，這種敘事有助于宏觀把握“辛亥革命”全貌和基本觀點的落實，但學生理解和讀懂教材的難度就比較大，甚至對歷史教師而言也非易事。從歷史教育的要求而言，關鍵是要通過對“辛亥革命”基本史實的學習，認識到“隨著封建帝制的廢除，附生于封建帝制的種種丑惡制度也被次第掃除，例如世襲制度、太監制度、包衣制度，等等。所以，辛亥革命推翻帝制的實際政治影響和思想影響，遠遠超出了人們的預料。政治體制的革故鼎新，社會習俗的除舊布新，的確使民國初年的中國政治和中國社會面貌為之一新”，[3]“它缺乏一個能夠提出科學的革命綱領、能夠發動廣大群眾，以及組織嚴密的革命政黨的領導，這些是辛亥革命的歷史局限。”[4]類似這樣的歷史認知不僅是史學研究的成果，也是其歷史教育價值所在。作為歷史教師，先得有此認識而后才能幫助學生達成這種認識，歷史教師能否真正讀懂教材就成為歷史教育的第一步。第二個要下足的功夫就是要教好常識，常識是非常重要的、必備的、符合時代要求的共識性、基礎性知識。教好常識要求歷史教學時不要刻意拔高教學難度，能用簡單材料說明白的問題就沒有必要將歷史課復雜化。當前，歷史課堂教學的史學化、學術化的勢頭比較明顯，在很多情況下是刻意的結果。“教好常識”不反對學術化的課堂，反對的是學術化的課堂追求，特別反對的是形式化的學術化，就如同兒童去醫院治療感冒，大夫清一色的給兒童打點滴。第三個功夫就是要能抓準問題。不管營造什么樣的歷史情境，都是為了抓到對學生發展真正有價值的問題。諸如，學習“戊戌變法”時讓學生探究光緒皇帝是怎么死的，學習“辛亥革命”讓學生討論“資產階級的兩面性”，要么偏離教育主題，要么陳詞濫調，都與“課程標準”的要求相去甚遠，也就不是真正的“以學生為中心”。第四個要下足的功夫是能不能根據學情來把握教學的難易程度，只有教學難易深淺程度把握得準，才能夠真正實現史學的教育功能，讓學生獲得有效的學習體驗。總之，有機地聯系生活，有效地運用常識，是最重要的教學功夫。

除了正確理解歷史教育和下足“身體力行”的教學功夫外，優秀歷史教師的“身體力行”還在于要做歷史教育目標的引領者、踐行者和示范者。也就是說，歷史教師首先得定義自己的社會身份，也就是定義自己的人生使命。常常看到有老師以“做一個……的歷史老師”為題的文章，諸如“有思想”、“有特色”、“有情懷”、“受學生歡迎”等等。從實踐和時間來看，有沒有堅定的志向，敢不敢超越現實，才是成為優秀歷史教師的首要基礎。具體來講就是要具備一定的理論素養，并且運用到自己的歷史教育實踐中去。其次，要有一定專業性和學術性，就是要對歷史教育有專業性的認知和理解，既要有一定的史學和教育學功底，更要理解歷史教育專業特性、學術秉性和教育屬性，進而用歷史教育學的方法論和哲學觀看待和解決歷史教育實踐問題。第三是要做一個對得起學生未來的歷史教師，歷史教育是作用于未來的教育，歷史教師就要時刻準備著與自己學生在未來相遇，要有意識地對未來的美好相遇做好充分的準備和期待。

新時代歷史教育的外顯特征是以“學科核心素養”為主旨，其反映的本質問題是高度重視學科育人功能及其實現途徑。“一門課程的功能和性質，是它存在的基礎和價值，也是它作為一門課程的本質特征和特色底蘊。”幾十年來的歷史課程改革實踐充分證明，“理解人事”、“涵養人性”、“培育人格”和“豐實人文”，[5]是歷史教育實踐的基本路徑和切實追求，因此，歷史教師責任重大。

新時代的歷史教育面臨新任務、新形勢和新挑戰，有大量的新問題和難題有待歷史教育工作者的研究、實踐和解決，但在我們準備從事這些問題的研究和實踐之前，須要端正歷史教育理念，下足歷史教育實踐的真功夫，并有踐行歷史教育育人目標的志向和意志，腳踏實地，深入實踐，把握實情，認識實質，采取切合實際的辦法，開創富有實效的新時代的歷史教育新局面。

【注釋】

[1]恩格斯：《自然辯證法》（1873—1882年），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40頁。

[2]趙亞夫：《中學歷史課程改革現狀及相關問題分析》，《中學歷史教學參考》2019年第1期。

[3]左玉河：《辛亥革命的成功與失敗》，《紅旗文稿》2011年第6期。

[4]教育部組織編寫：《普通高中教科書·歷史·必修·中外歷史綱要（上）》，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112頁。

[5]徐賜成：《歷史課程功能構成及其特征探討——基于〈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的討論》，《天津師范大學學報（基礎教育版）》201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