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脆弱性理論研究綜述

王玉靜 王亞楠

摘 要：金融脆弱性是金融的本質屬性，它并未因金融的發展而消失。近30年來頻繁發生的金融危機表明，金融脆弱性尤其是新興市場經濟體的金融脆弱性程度比較嚴重，以至金融脆弱性理論成為金融理論研究的前沿課題。基于此，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金融脆弱性理論演變進行梳理，對脆弱性評價的方法進行總結，最后對脆弱性研究的趨勢進行分析與展望。

關鍵詞：金融脆弱性;理論演變;評價方法;研究趨勢

中圖分類號：F830.9? ?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673-291X（2019）23-0152-03

引言

從2008年華爾街金融海嘯到目前希臘主權債務危機，這些危機的頻繁發生，表明金融業發展并未降低金融脆弱性。如果能有效化解金融脆弱性，則可以避免金融危機所造成的巨大損失。因此，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對金融脆弱性展開了深入研究，金融脆弱性理論成為當下金融研究的前沿課題。

一、研究綜述

“脆弱性”的概念是20世紀70年代由吉爾伯特·懷特在生態學研究中首次提出的，目前被廣泛應用于災害學、金融學、經濟學、社會學等諸多領域。金融市場的脆弱性狹義上是指由于金融機構高負債性所導致的風險積聚狀態;廣義上的脆弱性是指金融資產價格波動所造成的金融市場風險積聚狀態。關于金融脆弱性理論研究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一）金融脆弱性生成機理研究

這方面的研究基本上遵循從微觀機理研究向宏觀影響因素研究，到二者融合，并逐步將政府行為納入分析框架，從制度層面解釋金融脆弱性生成機理。Minsky（1982）提出的“金融脆弱性假說”為金融脆弱性理論研究提供了分析框架，隨后Diamond和Dyvig（1983）提出“預期自致型理論”，Kregal（1997）提出“安全邊界說”。這三個理論分別從投機、信心、銀行資產質量等方面解釋了銀行脆弱性生成機理。此外，Bernanke和Gertler（1990）、Mishkin（1998）、Johnston等（2000）還將博弈論和信息經濟學應用于銀行脆弱性的研究，進一步拓寬了研究的視角。在此基礎上，有些學者進行了量化研究，認為不良貸款率、資本充足率、信貸增長率、非保險存款比例等指標不正常，都會引發銀行體系的脆弱性（Caprio &Klingebiel，1996;Honohan，1997;Kaminsky，1999;Bezemer & Grydaki，2014;Egan，2017）。還有學者從其他微觀視角解釋銀行脆弱性，如金融創新（Shenhar，1993;Jenkinson，2008;楊曉光等，2009）、資產負債表和風險管理同質化（Haldane & May，2011）、金融機構流動性錯配（張元，2015）。隨著金融脆弱性理論研究的深入，有更多學者關注宏觀因素對金融脆弱性的影響，如通貨膨脹率（Schwartz，1995）、經濟增長與貨幣發行（Kunt&Detragiache，1997）、財政赤字（Mihaljek&Tissot，2003），銀行體系復雜性（Gai等，2011）、房地產價格波動（文鳳華等，2012）、熱錢與資產價格波動（馬亞明，2012;胡援成，2016）、信貸熱潮（徐璐，2013）、過度經濟增長（劉金全，2015）。還有學者將微觀因素與宏觀因素統一納入脆弱性分析框架，如金融變量與宏觀變量綜合分析（伍志文，2002a）;居民儲蓄增長率、匯率增長率、GDP增長率、進口增長率（戴鈺，2010）;宏觀經濟形勢、金融市場內部因素及石油供應（Bagliano&Morana，2012）。亞洲金融危機后，一些學者開始從制度層面研究金融脆弱性（D-Kunt&Detragiache，1998;胡祖六，1998）。還有學者進行了具體分析，如監管博弈（曾詩鴻，2004），體制轉型、金融自由化、金融開放（杜朝運，林智樂，2007），制度安排不合理、產權制度改革不徹底、“外部人”干預和法人治理結構不完善（沈冰，李曉玲，2006;羅劍鋒，等，2008）。次貸危機后有更多學者從制度層面展開研究，認為金融監管弱化（Dymski， 2010;Riccetti，2013）、債券市場效率低下（Tropeano，2011）、政府干預反應遲鈍（éric，2011;Arce等，2013）等不同程度導致金融脆弱性。

（二）金融脆弱性評價研究

金融脆弱性評價一直是個難點問題，這方面研究基本上沿著定性分析—簡單指標—綜合指標的發展脈絡。早期研究主要通過銀行系統的危機事件來評估金融脆弱性（Caprio& Klingebiel，1996;伍志文，2002），但這種方法不能準確劃分時間段，而逐漸被量化指標所替代。簡單指標是以單一變量或幾個核心指標來評價金融脆弱性，如不良貸款率、資本充足率（González-Hermosillo&Pazarba■io■lu，1997;沈中華，1999），違約概率、銀行盈利水平（Goodhart，等，2004;Aspachs，等，2006）等。這種評價方法因誤差較大而逐漸被綜合指標取代。綜合指標是將各類指標結合起來綜合評價，由于金融脆弱性來自多種因素耦合，這種評價方法更具有合理性。1999年以來很多專家進行了研究，但是針對指標選取一直沒有達成共識，代表性的成果有IMF綜合評價體系、金融系統內部影響因素評價體系（Kibrit？觭io■lu，2002）、宏觀因素評價體系（Udaibir等，2004）。國內學者設計的綜合指標主要有兩類：一是綜合評價指標（伍志文，2002b;袁德磊，趙定濤，2007;黃德春，等，2015;柳明，2016;何暢，等，2018）;二是金融系統內部評價指標（萬曉莉，2008;陳守東，楊東亮，2010;朱敏，2011;于淑波，王可，2013）。

二、研究評述

近年來，學者在傳統金融脆弱性理論研究方面呈現兩種趨勢：其一，著眼于脆弱性的動態發展過程研究，如金融脆弱性的自增強效應（張元，2015）、銀行體系脆弱性的慣性特征（劉金全，等，2016）;其二，研究領域從傳統銀行體系向其他領域擴展，如新型農村金融機構脆弱性（何穎媛，2013）、區域金融脆弱性（王波，郭書東，2015;岳娟麗，龔雅潔，2016）、農村民間金融脆弱性（楊福明，2014;劉景東，2016）。

在金融脆弱性生成機理研究方面，現有的研究存在以下不足：其一是針對銀行體系及金融系統脆弱性的生成機理的研究較多，針對非銀行金融機構的研究相對較少;其二是研究主要針對金融脆弱性的產生根源，對于脆弱性的動態發展過程研究較少;其三是脆弱性生成機理尚有欠缺，缺乏系統性內生機理分析，即缺乏從金融處于正常狀態演變成脆弱狀態進而引發金融危機的內生機理分析。

在金融脆弱性評價研究方面，現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其一是針對銀行體系、金融系統脆弱性評價研究較多，針對非銀行金融機構的評價較少;其二是評價指標主要來源于金融內部影響變量及外部宏觀影響變量，缺少反映參與者情緒、行為的指標;其三是研究大多停留在定性評價階段，量化研究很少，而且定性評價的指標缺少前瞻性，不能對市場脆弱性程度進行及時跟蹤及預警;其四是評價方法過于傳統，缺乏創新，缺乏跨學科方法的結合和使用，時代和環境在變，很多傳統的方法已不再適用。

綜上所述，金融脆弱性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尤其是在非銀行金融機構、脆弱性內生機理、評價指標前沿性和方法創新方面的研究。因此，金融脆弱性還有待繼續研究和加以補充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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