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詩琪
蔣:那是3月13日。那天我在上課,下課回到辦公室發現了校長打來的好幾個未接電話。我當時還很緊張,以為有什么急事,就趕緊回過去。校長說:“你抓緊時間給省教育廳打個電話,有個會議通知。”我打過去才知道,我被推選去北京參加思政課教師座談會。因為是全國性的會議,我立即向校長和東陽市教研員郭老師匯報,然后把學校的政治老師都召集起來,總結了學校的思政課的做法以及基層政治老師的一些建議,整理成書面材料,打算一并帶過去。
蔣:現在講起來我還很興奮,感覺這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印象最深的是習近平總書記兩個小時的講話幾乎全部脫稿,而且也沒有怎么喝水。總書記就像在跟我們話家常,他說我們思政課老師“情懷要深,要會講故事”,他也跟我們講自己的故事,講改革開放,講我們的中華五千年文明,讓人感覺非常接地氣,也很走心。我當時的想法是,習近平總書記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情懷超深,是我們所有思政課老師的老師。
記:這次座談會對您未來的教學工作有啟發嗎?
蔣:習近平總書記說他在初中的時候受思政課老師的影響很大。當時老師給他們講焦裕祿的事跡,講著講著就哽咽了。他當時很震撼,因為這個男老師平時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一個嚴肅的人會做出如此感性的反應,這讓他對焦裕祿這個人充滿了好奇,想更好地去了解他。之后,他對焦裕祿的公仆精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什么是人民的好公仆?如何做人民的好公仆?我聽總書記講了之后,深刻認識到其實老師可能真的在無形中就會影響一個孩子的人生軌跡。用總書記的話說就是:“思政課老師,要給學生心靈埋下真善美的種子,引導學生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
蔣:3月18日的央視《新聞聯播》報道了這次座談會,很多學生就把拍到我的鏡頭截圖發給我。他們還開玩笑說,因為別人都是穿深色的衣服,而我當時穿的是卡其色的風衣,顏色比較跳,記者可能覺得我比較亮眼,所以容易留意到我。下飛機回到學校的時候,我受到了東陽市教育局領導和全校師生的熱烈歡迎,很感動。我班上的學生也都很興奮,一個個搶著和我握手,我回去給他們講了座談會現場的氛圍和自己的感受,他們聽得很認真。
蔣:很多人覺得思政課很簡單,畫畫背背就好了;也有人覺得思政課是很枯燥的。這些都是學生傳遞給大人的感受。所以我們思政老師必須要改變,才能讓學生喜歡上這門課。第一步,就是要認真備課,要有自己的思想,然后找到學生的興趣和課程的結合點。
比如,我的學生很喜歡小品,所以我會用情景小品的方式演繹課堂。之前,我的學生在學校文化藝術節中表演了《霸王別姬》,拿了一等獎。剛好那天我要上的知識點是“文化的影響”。我想能不能把他們的話劇搬進課堂來,通過現場采訪這些參演的學生、臺下的觀眾,讓他們更好地感受文化的作用,把教材的知識點用問題串聯起來,讓學生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些想法、感悟,在體驗中學習。
蔣:思想政治課對他們的未來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哲學這本書。我經常跟學生講:“學好政治,會讓你辛苦三年或者是七年,但它可以讓你幸福一輩子。”我會教學生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去看身邊的人和事。比如有同學在人際交往方面有困難,和朋友產生誤解。這種情況下,我就會告訴他們,不了解事實真相時千萬不要輕易發聲,更不要指責和埋怨他人。這其實就是哲學里講的“矛盾有雙方”,你必須了解矛盾雙方,全面地看問題。辯證法里有一個很重要的知識點——一切事物都是運動變化的。所以千萬不要輕易給自己貼標簽,比如“我很差”“我很胖”“我不行”。未來是會發生變化的,要對未來、對自己有信心。這些都是思政課教給我們的內容,于我們生活是很有用的。
蔣:我很喜歡思維導圖的方式。思維導圖就是將所學的內容,根據一種邏輯將他們串聯起來,用簡單的方式畫下來。我自己讀書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將復雜問題簡單化,所以也常常將學習內容或者生活內容變成思維導圖畫下來提醒自己。學會了這種能力,不僅學習會變得有趣,說話也會變得更有邏輯。比如在國旗下講話,你就思考好要講哪幾點內容,每一點可以拿幾個事例論證。我覺得這種能力會讓同學們受益,我的很多學生畢業后還會說:“哎呀,平姐,你的方法真好。”
蔣:我印象很深的是2009屆我班里有一個很拗的男生。他在學校玩手機,我想把他手機收走,他不肯給我,還跑。無論我說什么,他都不理。我應對這類學生沒什么經驗,說著說著就當著他的面哭了。后來我慢慢地引導他,感化他,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可能我的換位思考讓他有了“自己人”的感覺,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他以前是不喜歡學政治的,成績不好,后來有一次考得還不錯,我就抓住機會鼓勵他,表揚他,讓他慢慢找到自信,我倆的相處也變得融洽了。
蔣:面對逆反心理,我告訴學生一點,要學會自己跟自己說話,千萬不要一根筋。我經常跟學生講,每個人心里都住著兩個人,也是矛盾的兩個方面,要努力想辦法讓美的、向上的天使戰勝那個有點小心眼的魔鬼。其實這也是思政課教你的——要換個角度看問題。老師并不是針對你,老師肯定是為了學生或者整個班級考慮。有時候的確是老師沒考慮全面,你可以大膽地跟老師反映。但是你跟老師溝通一定要有理有據。不論老師怎么回復,至少你主動去爭取過了。
蔣:彼此信任,共同成長。班主任對學生的信任叫放手,信任學生向上向善,給他們自我管理自我服務自我教育的寬松氛圍。學生對班主任的信任叫依靠,讓班主任做他們學業的引路人、生活的知心人。同學們在學習、生活上有困惑迷茫(比如未來規劃、人際交往),要善于主動求助。
蔣:我一直是好學生。但我看似很乖,其實骨子里是頑皮的。我初中在農村,我有一次和幾個男生偷偷溜出去抓青蛙,還有一次去看電影,被老師發現,結果被罰寫檢討書。
我初中畢業后就進入義烏師范學校讀書。那時候,從師范學校畢業后就可以去做老師,但學校剛好有兩個保送浙江師范大學的名額,我拿到了其中一個。所以我是沒有經歷過高考就直接進入了大學生活。在義烏師范學校和浙師大的學習生活大大鍛煉了我的能力。我是學校的團委副書記,經常要參與、組織一些活動,16歲時我就一個人到金華參加團委的大會。暑假時,我又跟著老師去楠溪江、千島湖、黃山等地參加實踐活動。這些都鍛煉了我的能力。所以我現在對學生參加各項活動都是非常支持的,我經常跟學生說:“學習肯定要努力,因為努力是為了讓你上一個更好的平臺,但參與活動能鍛煉你更多的能力,這在未來對你有很大幫助。”
蔣:我受爺爺的影響很大,他是小學老師,作為一個教書先生,他多才多藝,不僅會演奏二胡、笛子、鋼琴,還會自己寫譜,他既是音樂老師又是數學老師還能做語文老師。我特別驕傲有這樣一個爺爺,因此我也覺得做老師挺好的,很有成就感。還有一個原因,我這人喜歡純粹,我覺得當老師挺純粹的。
蔣:是緣分讓我成為一名思政老師。我當時在師范學校就讀,學校有兩個保送浙師大的名額,一個是中文系,一個是政法系。可能學校領導認為我社交能力比較強,能說會道,覺得政法系挺適合我的。我當時自己以為會去學法律專業,后來才知道是思政教育師范專業。所以我就隨緣地成了一個思政老師。我這個人的性格是既然做,就要認認真真做。思政工作的根本任務是什么,其實還是回答“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的問題。思政課擔負著培養人的責任,我覺得這份責任和使命是非常光榮的。
(整理:金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