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古羅馬圖書館的發展及意義

■姚 潔/廣西師范大學

古羅馬真正的文化覺醒是在共和國（510或5098B.C-27B.C）中后期，隨后他們的圖書館也相繼發展起來。最開始主要是羅馬貴族受希臘文化的影響，熱衷于私人藏書，然后發展成私人圖書館。帝國（27B.C-476）初期出現公共圖書館，并在兩個世紀內取得了快速發展。古羅馬圖書館的發展過程是研究古羅馬文化的一個窗口，由此進入可以看到西方古代世界文化發展的源頭，對理解西方社會具有啟示意義。

一、私人圖書館的發展過程

早期古羅馬文化落后，但在擴展的過程中逐漸認識到文化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接受到古希臘文化后。古羅馬將軍的戰利品使古羅馬私人圖書館興起了。據文獻記載，古羅馬第一所私人圖書館是保路斯·艾米利烏斯的圖書館。這位將軍在公元前 168 年擊敗了馬其頓國王佩爾修斯。他沒有像士兵一樣去劫掠錢財，而只聲稱要圖書館，因為他覺得圖書對子孫會更有利。此后，又有很多羅馬將軍如法炮制，比如蘇拉在公元年前86年從雅典掠回圖書，其中包括亞里士多德藏書的一部分。早年曾在蘇拉麾下作戰的盧庫盧斯是蘇拉之后又一著名的依靠掠奪而擁有私人圖書館的羅馬將軍。公元前 67 年他征服小亞細亞，帶回了小亞細亞的希臘化小國本都王國的王室圖書館藏書。蒙森雖然批評羅馬人是戰士和農民，但在這一件事情上，古羅馬將軍是有眼光的。

公元前1世紀是古羅馬由共和過渡到帝國的歷史時期。在東征西伐的的過程中，古羅馬人與東方世界的交流更加頻繁，古羅馬貴族更加注重文化，熱衷于私人藏書。古羅馬此時興起的文化熱潮應是古羅馬人對自身文化落后反思的結果。古羅馬在文化上與古希臘相比有機較大差距，解決此問題就需要提高文化修養，其中進行私人藏書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于是，從皇室到貴族，都修建圖書館。奧古斯都為他姐姐屋大維婭建了一座私人圖書館，一直持續到2世紀，哈德良仿照希臘圖書館的模式也修建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圖書館。貴族學者們的私人圖書館也很有名，西塞羅積累資財，購買圖書以安度晚年。著名學者瓦羅也擁有大規模的私人圖書館。 他的著作涉及語言、 法律、 風俗、政治制度、 哲學、 地理等方面。小普林尼把一所圖書館贈給自己的家鄉科姆城, 他希望這所圖書館能夠改變家鄉的社會風氣, 使年青人從游戲和賭博轉向學問。2 世紀中后期，古羅馬的私人圖書館也和信仰有關。很多憑私人之力興建神學院和圖書館，如奧利金在凱撒里亞創建了神學院及圖書館，后把藏書贈給學生龐非勒斯，龐非勒斯死后， 其圖書館的藏書多達2 萬余卷。杰羅姆于公元 397 年在他的一封信中描述了自己的圖書館，館藏大多是歷史、哲學方面的書籍。

二、公共圖書館的發展過程

古羅馬的公共圖書館是因為私人圖書館的發展帶動的。早期那些從戰爭中掠奪來的書成為將軍們的私人藏書，他們為了顯示自己的文化身份，就向公眾開放，比如第一個向公眾開放的是盧庫盧斯的私人圖書館。皇帝們所建的私人圖書館，后來也轉變成了公共該圖書館。從總體上看，羅馬公共圖書館的興起大概發生在帝國建立的前后。阿西紐斯·波里翁在公元前39年用繳獲來的圖書建成了羅馬第一家公共圖書館，這個圖書館分為希臘語和拉丁語兩部分，和凱撒的私人圖書館分類一樣，館內裝飾是希臘風格的繪畫和雕塑。

羅馬公共圖書館的長足發展是在公元1世紀到4世紀。在這個時間里，羅馬的公共圖書館從7座增加到28或29座，當然還有地方圖書館沒有統計在內。就羅馬的公共圖書館而言，基本沒有什么大的創舉，只是模仿亞歷山大里亞和佩爾加姆圖書館的形制，外省的圖書館往往和浴池是一體的，后來羅馬也變成這樣，所以圖書館就成了消遣娛樂的方式。羅馬圖書館的藏書不很豐富，無法與亞歷山大里亞和佩爾加姆相比。后者有70萬和20萬冊之巨，前者不過1到3萬冊，但有一個基本提點就是包羅萬象，有希臘語的、拉丁語的、古代的、當代的，除了大量的文學作品以外，還有很多公共和宗教資料。古典資料和有價值的參考書也擺放在一起，被官方正式認可。

圖書館里的圖書按照文學類型或書名的字母順序整齊擺放，這是我們現代圖書館書目分類的雛形。圖書館相應的書架上有作者的獎章和半身像，這不僅方便查書，也有利于了解作者相關信息。這一點一直延續到今天圖書館的裝飾。公眾可以自由出入公共圖書館，甚至還可以借閱里面的書籍。還應引起關注的是，古羅馬人不僅僅滿足于在圖書館讀書，他們還喜歡聚集在一起談論文學，交流學術觀點，有時還朗誦自己的作品。圖書館成為讀書和文化交流的重要場所。

三、古羅馬圖書館發展的意義

古羅馬圖書館的發展在西方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不僅對當時產生了很大影響，也對后來西方文明產生的巨大作用。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提高了古羅馬人的素質

古羅馬是一個農業主導的社會，整個文明程度相對古希臘而言是落后的，當很多羅馬將軍通過戰爭掠奪而來的書建立了私人圖書館以后，無疑讓更多的羅馬人看到古希臘文化典籍，正像艾米利烏斯所說的那樣圖書館有利于子孫。后來皇帝的私人圖書館變成公共圖書館，廣大羅馬公民從中受到文化熏陶。在1世紀后，古羅馬的文法學校不再局限于教授古希臘的作品，而是以羅馬的民族文學作為學校教材。古羅馬民族作家的作品得到重視，事實上當時很多古羅馬作家的作品都走進圖書館，在羅馬廣大的疆域里得到廣泛的傳播。圖書館中的希臘文和拉丁文作品的匯集，明顯增強了羅馬人讀書的范圍，而羅馬人也具有很強的讀書愿望，所以有利于羅馬人提高素質。

（二）保存了古羅馬文化典籍

“圖書館的重要作用和價值之一就是對文化的保存與傳承”，古羅馬的私人圖書館和公共圖書館當然可起到這個作用，特別是1世紀后羅馬民族文學作品得到重視后，很多圖書館都收藏當時作家的圖書，如西塞羅、維吉爾、賀拉斯、老普林尼、馬提雅爾、昆體良等人的作品。今天之所以能夠看看到這些作家的作品，得益于當時圖書館的發展。西多因那·阿波利奈爾詳細地描述了當時的一座私人圖書館, 這座圖書館里有專門供女讀者閱讀的啟示類書籍和為她們的丈夫準備的學說類文章。如果沒有圖書館對這類書的收藏，那就根本無法看到當時的女性書籍。

（三）對文藝復興產生了巨大影響

很多人認為，文藝復興復興的是古希臘文化，其實是有偏差的。從意大利文藝復興的具體情況看，但丁、米開朗琪羅等都是受到古羅馬文化的影響。文藝復興的藝術家們閱讀的書籍，很多都是通過古羅馬圖書館保存下來的。330年，古羅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把羅馬首府遷往拜占庭，拜占庭后來發展成古代社會的文化經濟中心。拜占庭的宗教圖書館保存了古希臘羅馬的很多書籍。文藝復興正是受到拜占庭文化的反哺才率先從意大利興起的。所以，古羅馬圖書館的發展對文藝復興產生了巨大影響。

四、結語

古羅馬圖書館經過了私人圖書館到公共圖書館的發展過程，但總體上看私人圖書館具有更大的優勢，這和古羅馬的貴族社會有關。但無論哪一種圖書館類型，都對古希臘古羅馬文化保存和流傳發揮了重要作用，從更寬泛的意義上講也促進了古代世界的文化交流和文明的傳播，同時對后世繼承和發揚古希臘古羅馬的優秀文化傳統也起來不可忽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