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華 孔春玉 玉溪師范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 云南省玉溪市 653100
2016年,云南省委,省政府專門出臺《云南省全面打贏“直過民族”扶貧攻堅戰行動計劃(2016-2020)》,決心用5年時間投入343億,全方位改變民族“直過區”的社會狀況,確保在2020年穩定實現全面脫貧。經過幾年的努力“直過民族”的脫貧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也存在一定的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第一,“直過民族”的貧困是一種整體的、綜合性的、深度的貧困。第二,素質型貧困是“直過民族”貧困的根源和脫貧的瓶頸,扶貧須先扶智。第三,單一的“輸血式”扶貧不能對“直過民族”的發展持續生效。第四,教育扶貧是“直過民族”脫貧的必由之路。可見,在“直過民族”的脫貧發展方面,教育的脫貧被置于脫貧發展的中心位置,如果沒有全方位的教育扶貧服務體系,很難從根本上改變其“直過式”跨越發展而導致的整體貧困落后的發展狀態。
從“直過民族”教育發展中心地位的認識出發,新中國自建國以來國家在這些地區的基礎教育、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等方面投入了巨
大的人力、物力和政策支持。例如:在經濟上給予一定扶持的同時,在教育上也長期積極投入,采取免費上學,教育補貼,升學資助等多種方式來支持“直過民族”的教育發展。設立“民族班”對“民族班”學生給予上學資助且免除學雜費等。近年來,云南省政府為了補齊“直過民族”教育發展的不足,對建檔立卡的貧困家庭學生加大補助力度,學前教育生均1000元,高中教育生均2500元,高等教育生均5000元,并且對義務教育的貧困家庭寄宿制學生給予生活補助,雖然教育資助政策在逐年發展完善,但是“因學致貧”“因學返貧”的問題在這些地區一直存在。至今“直過民族”地區的受教育年限遠低于全國的平均水平,文盲率遠高于全國的平均水平,據2010年的統計,“直過民族”的文盲率高達14.47%,像怒江這樣的較為偏遠的“直過區”更是高出云南省百分之二十以上,理論平均受教育年限僅為3.95年。該數據的來源是基于九年義務教育基礎性成果的數據統計,而“直過區”成年人的受教育程度則更為嚴峻。近年來,經濟社會在不斷轉型升級,但“直過民族”地區與其他發達地區之間的差距并沒有因此而縮小,反而在不斷加大。所以“直過民族”的教育扶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過去的教育服務系統構建過程中,往往忽視了“直過民族”由于“直過式”的跨越發展而導致的整體性、深刻性和復雜性導致了教育支持“粗而不精”。主要表現在用一般性的扶貧發展模式而不是針對其“直過性”設計的發展路徑去引導教育脫貧發展。教育的發展局限于學校,教材,課程,教師和青少年等單一主體身上,僅把重心放在學校和青少年上,常常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全面的問題片面化,綜合的問題單一化。從教育對象上看,沒有意識到對作為社會生產、社會變革主體的成年人教育幫扶的重要性 從教育內容上看,沒有看到學校教育之外的社會整體適應性和內在發展性的教育服務 從教育發展機制上看,沒有構建一個多方聯動的教育發展機制 從教育過程上看,沒有形成一個具有連續性發展的動態教育過程。因此,只有將青少年教育與成年人教育納入到教育發展體系中才能形成教育發展的合力。
因此,對“直過民族”的教育扶貧和教育發展不僅僅是學校建設,課程建設,教師建設和適齡兒童的問題,而是一個面向“直過民族”全體成員的,更加全面,穩定,持續發展的契合“直過民族”生存和發展狀態,引領其向現代社會和發達地區靠攏的全納性教育。
全納教育(Inclusive Education)是1994年在西班牙薩拉曼卡召開的“世界特殊需要教育大會”上所提出的一種強調沒有排斥、沒有歧視、沒有分類的新的教育理念和教育過程。全納教育提出以來,內涵在不斷豐富和深化,關注的重點也由比較具體的殘障人員擴展到受政治、經濟、文化因素而被邊緣化甚至被傳統教育所忽略、排斥的群體。
可以說全納教育是一種極具建設性和人文關懷的教育理念和教育過程,其意義不僅僅在于教育領域的公平和正義,還有利于對現代民主社會制度的推進。從全納教育的價值訴求角度,我們能更加深刻理解我國“直過民族”的教育支持與教育扶貧發展問題。
云南省是我國少數民族聚集最多的省份,也是“直過民族”種類和數量最多的省份,但同時也是“直過民族”貧困程度最深的地區。“直過民族”的基本特點決定了它的貧困落后與一般落后地區不同,其復雜性和綜合性遠甚于其他貧困地區。
其一,民族眾多,雜居分布。云南是我國少數民族聚集地,也是“直過民族”分布最多的省份,云南省內的“直過民族”主要有傈僳族,獨龍族,怒族,佤族,布朗族,基諾族,德昂族,拉祜族,景頗族等9個民族,另外還有一部分的白族,苗族,布依族,瑤族,納西族,阿昌族,哈尼族,彝族,傣族,白族,藏族等20個民族,以及尚未確定族屬的“克木人”等。甚至還有一些生活在少數民族地區的漢族也處于“直過”狀態,他們所居住的區域被劃為“民族直過區”。這些民族大多聚集分布在我國的西南邊境線上,外與緬甸,泰國,老撾等國家有著復雜的聯系,與境外同民族成員有著高度的民族認同心理,如果不對其加強國家意識形態教育可能極易受到境外敵對勢力的誘導和利用。
其二,宗教信仰繁雜,文化形式多樣。云南是“直過民族”分布最多的省份,在9個主要的“直過民族”中宗教信仰、語言文化形式各不相同。在語言文字方面,有的有語言有文字,有的則有語言而無文字 在宗教信仰方面,由于受外來文化影響和各種復雜因素的作用,使得大多數的“直過民族”都有各自不同的宗教信仰。佛教、天主教、伊斯蘭教、道教等主要宗教派系在“直過民族”地區有著深遠的影響,由于“直過民族”種類較多,所以宗教信仰就顯得繁雜,但是這些復雜的宗教文化與我國的主流文化價值是有所區別的,這也就造成了今天“直過民族”地區人民對當代社會生活的不適應,因此就很難融入現代社會,這也就增加了對“直過區”人民教育脫貧發展的難度。
其三,民眾文化素質低,教育發展阻力大。在新中國成立以前“直過民族”一直保留著原始的文化形態,幾乎全是文盲。經過幾十年教育的扶持和發展,這種情況雖得以改善,但是與我國的平均水平相距甚遠,其教育一直處于落后水平,也導致了“直過區”民眾的文化素質低下,那為何投入與產出之間會有那么大差距呢?究其原因還是受原始農耕思想影響較大,為了心理上的安全,更愿意守在傳統農耕生活中。而“直過民族”的教育發展模式基本上又是以家庭教育為主,成年人把自己固有的農耕思想又通過家庭教育的方式灌輸給孩子,而家庭對兒童的影響往往是深遠持久的,因此家庭低素質的狀態就成了兒童受教育的阻礙力量。
其四,社會跨度大,發展能力弱。由于“直過民族”未經歷過社會改革直接由原始社會過渡到了社會主義社會,其經濟的發展水平遠低于社會主義的發展水平,因而導致了“直過民族”的生產力水平與社會主義生產力水平之間的不對稱,也造成了這些地區頑固且持續的貧困。與之相應的還有社會結構,文化心理,生活習性的變革完全無法與現代社會對接。因此要“直過民族”憑借自身力量發展到社會義的生產力水平幾乎是不可能的。可見,僅靠“直過民族”自身力量是無法實現脫貧致富的,必須依靠國家,政府對該地區的政策支持,經濟投入。但是政府的單方面扶助不免會受到“直過區”人民民族情感,宗教信仰,觀念障礙等方面的阻礙。因此,要改變“直過民族”的落后面貌,必須先使其轉變思想觀念,促進他們主動獲得發展的內生性動力和能力。
綜上所述,由于“直過民族”特殊的過渡式跨越性發展,導致了他們未經歷過民主改革,致使這些地區的人民民族內生觀念很強,對于社會主義現代化觀念的接受程度,認同程度較低,當然這有其一定的人文因素和地域因素,但是最直接的原因還是由于教育的落后和其教育發展的特殊性所導致的,因此改變過去單一的輸血式扶貧,建立針對“直過民族”的特殊教育扶貧策略是實現對“直過民族”地區教育精準扶貧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