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讓吉 西南民族大學藏學學院
活躍在當代文壇上用漢語進行創作的藏族女性作家白瑪娜珍她是一位生于拉薩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經歷了從藏區到內地再回到故土的一位人生經歷十分豐富的藏族女性作家,她用一種鮮明的民族文化色彩和獨特的敘述方式,深刻的汲取藏族母族文化營養的同時又積極挺進中國的當代文壇,為當代文壇推出了一個全新的藝術形象。她從1997年開始在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她的第一部散文集《生命的顏色》后,相繼出版了其兩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復活的度母》,而這兩部小說都從女性的視域出發對生活在新時代藏族女性的生活歷程、心理活動和思想情感進行了細致的描繪和深刻探究,從情感小說到生命的哲學思考,她把愛情作為小說的歌頌主線,將藏族傳統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環境變革所面臨的各種困境和選擇、西藏獨特的地域特色和人物風格、思維方式一一展示出來,讓讀者深刻的體會到生活在這個時期的藏族女性所承受的精神之痛 從藏族女性的角度出發講述了藏族人民生活的點滴、人們對宗教的特殊情懷、復雜的人世的情感以及男女情感的糾纏和人生際遇,給讀者提供了一個獨特的屬于白瑪娜珍的新的審美空間。作為以藏族人民的真實生活為題材的西藏本土藏族女作家,她的這種散韻結合的同時應用諸多民間歌謠、傳說等的小說敘述方式在特的時間和空間上都有其生成的意義和存在的價值,而這種生成意義和存在價值可以說是白瑪娜珍在文學史表征自己的一個文化胎記。
白瑪娜珍的兩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和《復活的度母》,都是以永遠的游離者和新時期藏族女性畢生的精神追求為寫作對象,以塵世的喧器、情感的空虛、理想的虛無、生存的無奈為作品的主題,用女性細膩而獨到的視野和見解描繪了西藏獨特的宗教文化氛圍,從而構筑出一個屬于自己的一種文化意識。她的作品對新時代藏族現代女性的生存困境、精神狀態進行了細致的描繪和深入的探索。而白瑪娜珍她的這種探索是糾結的,她用各種境遇、苦難使自己筆下的女性同胞們往往陷入無可彷徨的境地,最終讓她們落入失去自我的迷茫和無奈之中。就像《拉薩紅塵》中描寫的雅瑪和郎薩一樣,她們生處充滿喧器的塵世中竭其自己的一生都在追逐自己想要的愛情和理想的生活,然而最終一切都成為虛無,其中雅瑪在不知道未來的事業是什么的情況下尋找生活 而郎薩離開滾滾紅塵、選擇遁世隱居。白瑪娜珍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復活的度母》,同樣以藏族女性生活為題材,通過描寫瓊芨及茜瑪母女的心理悲歡來展現出在時代變化中兩代藏族女性的生活經歷和她們所面臨的艱難處境,以及陷于情與欲的漩渦中無法走出的無奈和難以超越、擺脫的苦難。就像藏族著名文學評論家李家俊所說的,作為一名接受過現代文明洗禮的藏族知識女性,白瑪娜珍能夠站在高處,以知識女性的敏感,在滾滾紅塵的頂端,探看蕓蕓女性的生存現狀,在作品中對女性的生存困境進行了細致的描繪和探討,她的作品圍繞女性生活去展開,對筆下的人物寄予了深深的理解和同情,展露了對現代高原女性精神的痛徹洞見【1】。
身處這樣一個與上世紀八十年代相比較寫作環境更加寬松,盡可標新立異或一意孤行的新時代的白瑪娜珍,因她從小的人生經歷和生活環境創造的條件,使她能夠輕松的駕馭漢字的同時,領略方塊字的奇妙來觸摸藏族文化、感受藏族人民真實的生活狀況,使她穿行于藏漢兩種異質文化之間,看到藏族女性同胞內心不同的情感與精神世界。因為她特殊的身份,可以使她無比深入的走進藏族女性的真實生活,看到那群既不認同傳統文化的價值,又沒有能力在新時代下建立起新的知識結構和思想觀念而使她們的精神只能在新舊文化的夾縫里苦悶、彷徨,精神世界異常空虛的藏族女性同胞的內心世界,了解她們的無奈與痛苦,并對那些迷茫的藏族女性同胞們寄予深深的理解和同情,并且能使讀者感同身受。其兩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和《復活的度母》都充分的表達了新時代女性強烈的性別意識、明顯的自我主體意識、強烈的現代意識和頑強的生命意識。從第一部小說《拉薩紅塵》到后期形成自己獨特寫作風格的《復活的度母》的敘述和描寫都選用生活在西藏,在時代和社會的不斷變化中她們勇于追求自己的生活和愛情,敢于承擔生活的各方面給予她們的壓力,依舊堅定不斷向前的信念和不向命運屈服的生活在新時代的有獨立、現代意識的藏族女性生活為主題,對她們的思想情感、人生追求、心理活動進行作者獨到的見解和深入的描寫。就如從她筆下塑造出來的《拉薩紅塵》中的郎薩和雅瑪,《復活的度母》中的瓊芨和茜瑪母女等這些個性鮮明的女性形象都具有十分強烈的自我主體意識,她們在生活、感情方面都有獨立自主的觀念,同時她們也有勇氣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雖然歷經波折卻始終不言放棄,她們會獨自承受自己選擇的一切痛苦和苦難,選擇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充滿荊棘和苦難她們也不向世俗的世界低頭、妥協,依然堅定追求并不一定存在她們自己想要的愛情和生活。面對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變化,白瑪娜珍小說中的女性同胞們敢于追求自己的愛情和生活,追逐個性自由、婚姻自主和男女平等而成為現代意識重構的一個新因素。對于生命意識,如同白瑪娜珍筆下《拉薩紅塵》中的雅瑪來說她以花兒來自比,顯示自信與驕傲的同時表達出對旺盛生命力的欲望。而《復活的度母》中的瓊芨只身跑到拉薩,改變自己的命運等一系列故事的展開可以看出,她們作為在新時代崛起的藏族女性的代表,認識到了自己生命的來之不易和獨特性,并更加珍愛自己的生命,利用自身的優勢去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愛情,不管結果好壞她們都有勇氣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
白瑪娜珍的《拉薩紅塵》和《復活的度母》兩部長篇小說都是用濃郁的感情、優美的語言化的抒情散文的手法來敘述。其作品都介入了西藏社會自解放和改革開放以來的時間段所經歷的社會文化轉型,關注到在新時代下成長、崛起的部分藏族婦女的生活情況和精神狀態,并把這些藏族女性視為文學審美的重要對象,讓她們的內心世界無比的豐富且異常敏感,使她們具備鮮明的自我主體意識和獨特的生命意識。讓她們心懷夢想在任何時候都有所追求,即使對于夢想的具體內容及如何去實現夢想的途徑充滿了疑慮,但在面對她們自己命運的抉擇、情感的選擇時她們從來都不會是被動的等待者,相反她們會去積極的投入,全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情感,使她們具有鮮明的現代化精神風貌和時代特色。與此同時白瑪娜珍她的小說會讓我們這些讀者感受到在那半個多世紀以來,藏族女性生活在塵世硝煙和信仰分裂中不能承受的精神之痛,而作者也從這個角度給自己的作品賦予了超越一般情感小說的生命存在的哲學問題,使她小說中塑造的人物形象和人物命運的刻畫表現出西藏及整個藏區所獨有的民族個性和特征,充分的表達了在新時代女性強烈的性別意識、明顯的自我主體意識、強烈的現代意識和頑強的生命意識。比如在《拉薩紅塵》中作者給雅瑪和朗薩的最終生活安排了兩條不同的人生道路,由此可以使我們思考藏族女性的生活道路是選擇事業還是宗教的隱遁,這是一個連作者都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選擇,大概我們每個不同的人有自己不一樣的選擇吧。
白瑪娜珍時常把民間的歌謠或她熟悉且熱愛的民間傳說穿插在小說中間來突出人物性格和人物心理活動的深刻描述,在描述一些人物的內心活動時用更加生動形象的民間傳說和歌謠來展現她復雜的思想情感和獨特的內心世界,來體現她散韻結合的獨特的創作風格及敘述方式。就像在《拉薩紅塵》的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到作者在描述被政治異化了的女性隊長扎桑時候將藏族民間傳說中羅剎女形象進行了現代意義上的一個新的創作,并將對其自信與自主選擇做了新的演繹。與其他女性作家相比較而言,白瑪娜珍的寫作文風是清麗淡雅的,她從女性和社會不同的雙重角度出發,在作品的字里行間表現出女性的獨特的意識和審美以及女性堅韌的生命意識,而這種意識是藏族傳統文化給予女性的一種文化屬性。并且白瑪娜珍在對社會性別進行探索時,給她們賦予了具有現代意義上的獨立意識,而這種藏族女性的獨立表現在她們面對生活的磨難和壓力時,依然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和生活,她們承受來自社會的殘酷、男人的無情傷害,在這過程中即使有過傷心、失落,但她們始終都沒有放棄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從她作品中對主題的現代性與現代生活中女性情感世界方面的把握來展現并開拓了長篇小說中藏族女性現實生活的表現空間,并且以散文化、散韻結合的敘述方式和女性對主體意識的強烈表達,神秘的宗教文化和人們對宗教的特殊情懷,使白瑪娜珍的兩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和《復活的度母》在具有鮮明的民族文化特色的同時也具備了浪漫主義小說的風格,在刻畫、描述生活在新時代下的藏族女性的生活面貌和內心情感的同時,讓我們對生命的存在有了不一樣的哲學思考。
通過白瑪娜珍的兩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和《復活的度母》,了解到白瑪娜珍筆下描述出的藏族女性形象,她們代表的不僅僅是她們自己,她們承載的是生活在當代的藏族女性的人生、思想變化、成長軌跡和生活歷程,是廣大藏族女性同胞在尋找自己的人生追求、精神歸宿和生存價值時在困惑、迷茫和固定不變的生活中在思想上覺醒和對現代生活追求的表現,她們是生活的真實寫照,是眾多藏族女性的代表也可以看到勇于追求自己的愛情和想要的生活,敢于承受生活帶來的種種挫折和傷害,依然堅定前進的腳步、熱愛生命,對自己的生活有獨到見解的新時代的西藏藏族女性形象 認識到生活在當代的西藏藏族女性同胞們即使遇到生活的挫折和人生的磨難,在追求自己美好生活的道路中,她們不向世俗的現實生活妥協毅然前進的勇氣 也可以領略到生活在藏區的藏族女性的形象及心理活動,使我們可以深入她們的內心世界,了解她們的欲望、精神及靈魂的追求 了解她們生活的多姿面貌,對其賦予更多的關注和進行深沉的思考。
注釋:
1.徐琴:《紅塵中的痛殤與救贖—評白瑪娜珍的小說創作》,《西藏研究》,2011年8月第4期,第8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