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價值支撐

文 卜永光（國際關系學者）

5月15日至22日，亞洲文明對話大會在北京成功舉辦。來自亞洲47國以及域外國家和國際組織的2000多名代表參加了豐富多彩的對話活動。為期一周的大會形成了一批推動文明交流互鑒的務實舉措和合作項目，達成了“北京共識”等26項重要成果。

在開幕式上，習近平主席以“深化文明交流互鑒，建設亞洲命運共同體”為題進行了主旨演講。他立足亞洲、面向世界，系統回答了不同文明之間如何處理相互關系的時代議題，也由此從一個重要方面闡明了如何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價值支撐的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

冷戰終結之際，著名學者亨廷頓提出“文明沖突論”，引發了世人對不同文明如何共處問題的極大興趣。根據亨廷頓的判斷，隨著冷戰的終結，不同文明之間的沖突將取代傳統意識形態的沖突，成為后冷戰時代國際沖突的主要誘因。隨著全球恐怖瘟疫的泛濫、“9·11事件”的發生和世界反恐斗爭的興起，不少人甚至認為“文明沖突論”所作出的主要預言已經得到驗證。

無論亨廷頓的預言在多大程度上符合現實世界演變的軌跡，都不能證明其理論指向的正當性。雖然亨廷頓并非宣揚人為制造文明沖突，但其論說明顯包含著對非西方文明挑戰西方文明的嚴重焦慮，而他對未來世界“實然”前景的憂慮中，也蘊含著如何繼續維持西方文明優勢地位的“應然”主張，背后則是一種不便言明的西方文明優越論。

在過去20多年間，關于文明沖突的論斷發展成為一種廣為流傳的理論思潮，亨廷頓也影響了西方一代戰略家的思維方式。前不久，美國國務院政策規劃處主任斯金納發表了中美當前爭端屬于“文明沖突”的言論，其引發的關于文明關系問題的新一輪世界性論爭至今尚未平息。這表明，“文明沖突論”有淪為“自我實現的預言”的危險：當越來越多的人總是以沖突思維和敵視的眼神審視其他文明時，不同文明之間的沖突可能就真的難以避免了。

作為學者的亨廷頓無疑是成功的，但他也只是描繪了復雜世界中諸多側面當中的一個側面、多種邏輯當中的一種邏輯，而這種所謂的“局部真相”，帶來的往往是危險的傲慢與偏見，并足以引起世人警惕。

古往今來，不同文明之間都是在碰撞融合中向前發展的。雖然不乏沖突的案例，但更多是交流互鑒的歷史。正如習近平在此次主旨演講中所指出：“各種文明本沒有沖突，只是要有欣賞所有文明之美的眼睛。”早在2014年舉行的中阿合作論壇上，習近平就曾以“防止極端勢力和思想在不同文明之間制造斷層線”的呼吁回應過“亨廷頓命題”，此次演講則更加系統和全面地提出了避免文明沖突的系統主張和具體方案。

未來世界不同文明之間的關系是沖突還是和諧，說到底是事在人為，更多取決于世界各國的主動選擇。用建構主義理論的語言來講，將是人類主觀建構的結果。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離不開利益共同體和價值共同體的支撐。利益共同體需要在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推動全球互聯互通中打造，而價值共同體則有賴于通過不同文明的交流互鑒來培育和塑造。亞洲文明對話大會開創了跨文明交流的新形式，其成果共識和示范效應也將有助于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有益的價值支撐。從這個角度看，此次對話大會不僅是亞洲的盛事，也具重要的世界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