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林
童年,本應是一首輕快自在、散發陽光芳香的詩,充盈著生命起初的欣喜和歡暢。天馬行空的想象和不拘一格的表達讓孩子的話一不小心就成了詩。“媽媽的爪子好厲害,一抓就抓到了癢。”“巨大的張老師會說很小的話。”“雨是窗的眼淚。”天真和浪漫是童詩的內核,跳躍和靈動是童詩的外衣。兒童的價值觀往往與成人的價值觀相矛盾、相沖突,兒童奇幻的精神世界常常外化為獨特的“詩性”語言。這種蓬勃的創造力如果不加以呵護和培養,兒童“詩性”常常遺失在按部就班的日常里。那一顆顆藏著“詩心”的種子來到課堂,我們要怎樣呵護,才能讓它萌發出孩子的一百種語言呢?
一、詩從點點滴滴的聆聽中來
在語言的啟蒙學習中,“磨耳朵”是頗受歡迎的方式。所謂的“磨耳朵”是指通過大量聽兒歌、童謠,熟悉漢語特有的語音語調和韻律節奏,增強語感。語感是看不見、摸不著卻客觀存在的對語言的感覺。童詩創作要求孩子對語言非常敏感,在多聽多“磨”中漸漸領會童詩情感充沛、想象豐富的特點,并模仿這種表達的方式,說出自己的感受和發現,進一步催發兒童的“詩性”語言。
早晨,我們讀童謠、民謠,快樂的節奏、有趣的想象、優美的韻律讓孩子們著迷。讀著讀著,小腦瓜里也冒出了一兩句,七嘴八舌湊一湊,也就有了我們的“詩”。讀了幽默詼諧的顛倒歌,孩子們寫出了《稀奇真稀奇》:稀奇真稀奇,大象跌倒怪螞蟻,花貓害怕小老鼠,母雞飛到天上去。讀了林煥彰的《影子》,有孩子想到了自己的趣事,寫成《我和影子來賽跑》:好險,它差一點點就追上我。可惜,跑上臺階它就骨折了。
二、詩從靜靜的凝視中來
在兒童的眼中,大自然充滿了色彩。自然界中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可以成為孩子的玩伴。瑞士心理學家皮亞杰認為,兒童的思維是“自我中心思維”。這種思維的主要特點是主客體不分,這使兒童意識產生“驚人的混沌狀態”,分不清物質世界和心理世界,分不清思維的主體和客體,這也構成了其“泛靈”和“自我中心”的思維特征。兒童的這種天性特點,驅使他們總是自然而然地同太陽、月亮、星星、白云以及花草樹木對話。正如意大利哲學家維柯所說:“兒童的特征在于他們把無生命的事物拿到手里,和它們戲談,好像它們和活的人一樣。”給孩子一段悠閑的時光,與自然對望,讓孩子的天性在凝視冥思中盡情舒展。帶他們看一朵花怎樣被陽光叫醒,一只蜜蜂怎樣飛舞和停駐,一片葉子怎樣被霜染紅……“詩”,悄然而至。《秘密》:jiujiujiu!咦,小鳥怎么會拼音?zhizhizhi!啊,蟲兒也會拼!shashasha!樹在輕輕笑。哦,我們的晨讀被那么多耳朵偷聽!
三、詩從酣暢的嬉樂中來
如果說親近大自然帶來的澄澈田園審美經驗給孩子的童年涂上一抹溫暖的亮色,帶來內心澄明靜謐的愉悅情感,那么,嬉樂幾乎就是童年的象征。對于孩子來說,生活就是游戲,游戲也是生活。游戲不是剩余精力的簡單揮霍,孩子在游戲中學習、創造,獲得豐富的情感體驗。別林斯基說:“情感是詩的天性中的一個主要的活動因素,沒有情感就沒有詩人,也沒有詩。”順應孩子的天性,讓孩子在玩耍嬉樂中探索世界,釋放童心,想象的翅膀就會在歡笑聲中徐徐展開。
去秋游時,隊伍沿著湖畔蜿蜒而行,在孩子的眼里就變成了《會爬的尺子》,有一把會爬的尺子,說出來保證你嚇一跳。它一會兒長,一會兒短,一會兒粗,一會兒細。老師往后看,它就筆直;老師朝前走,它就彎掉。量跑道只要兩分鐘,量南山湖,一天也量不好。
四、詩從繪本閱讀中來
有一類人,雖然長大了,卻依然葆有赤子之心,能輕松來往于兒童與成人的世界,而繪本應該是他們送給孩子最美好的禮物。繪本最值得強調的就是它的文學性和藝術性,語言精練活潑,又充滿想象力,為孩子描繪出一個充滿童趣的世界。兒童對大自然的萬物都葆有同情之心,就如休斯贊同泛靈主義者所宣稱的:“一棵樹和一塊石頭都跟人類一樣,具有同樣的價值與權利。”所以,在讀動物繪本故事時,孩子們特別容易入情入境,獲得強烈的代入感。富有詩韻美感的繪本語言既是孩子學習語言的范本,又成了引領兒童抵達心靈深處的探照燈,照見那個通透天真的自己。
讀了《不會寫字的獅子》,孩子們偷偷笑威風的獅子也有尷尬抓狂的時候,也被幸福的結局深深打動。所以孩子們猜想學會寫字的雄獅子寫給母獅子的第一封信應該是這樣的:親愛的母獅子,我想送你的不是香蕉,不是海藻,我不會邀請你一起爬樹、游泳、吃長頸鹿,我只想和你躺在樹底下,看星空。
讀繪本不僅是讀文字,繪本的圖畫也是一種獨創性的藝術。在繪本中,圖畫不是文字的附屬和補充,它可以到達文字沒有到達的地方,將只可意會的變為可見的。“日本圖畫書之父”松居直先生在《我的圖畫書論》中說:“圖畫書不是僅僅用來欣賞插圖的讀物,插圖的作用在于幫助孩子建構想象的故事世界。”插畫家們盡管繪畫風格迥異,但都充滿奇思妙想。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市通州區實驗小學)
責任編輯:胡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