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餐廳聯合抵制外賣平臺

VinduGoel　Ayesha Venkataraman　智竑

印度古爾岡的Galleria市場上，一名Zomato的外賣騎手把車停在商鋪門外，他正準備去一家餐廳取餐。

阿卡莎·波爾沃（Aakanksha Porwal）是印度孟買一家復古小餐廳Vahnilla & Company的老板。最近她入駐了印度外賣平臺Zomato，希望借此讓更多客人享用到她的素食芝士漢堡和奇巧雪糕蛋糕。她還加入了該平臺的Gold計劃，為同樣參與該計劃的客人在到店消費時提供“買一贈一”的優惠。

她的初衷是發展剛剛起步的生意。但是3個月過去，在贈送了150份菜品后，波爾沃對結果大失所望。

免費菜品的成本大約占到了總營收的20%，此外她還要支付一筆價值550美元的Gold計劃費。

波爾沃補充說，加入Gold計劃的消費者每年只需支付14美元就能在6000家餐廳享受“買一贈一”的優惠，但他們通常都很無禮，還會要求她提供額外折扣。此外，Vahnilla&Company每完成一筆訂單，Zomato就要抽取高達28%的傭金。

在一片抗議聲中，印度的餐飲行業對Zomato等主流平臺發起了抵制。

今年8月中旬，新德里附近的一批餐廳呼吁抵制Zomato及其競爭對手Swiggy、Uber Eats等平臺，反對大額折扣。他們指出，這些優惠活動最終都由商家買單，獲益的卻是各家外賣平臺。抵制活動得到了數千家餐飲機構的公開支持，它們還有了專門的標簽#Logout（退出）。許多商家退出了Gold計劃，其余則表示即將退出。

這場抵制活動的領導者拉胡爾·辛格（Rahul Singh）表示：“消費者認為享受優惠是他們應有的權利，而不是一種特權，但是所有費用都要由商家買單。”

辛格是Beer Car6連鎖餐廳的老板，也是印度全國餐飲協會（National Restaurant Association）的主席。

反對外賣平臺剝削的不只是印度的商家而已。隨著越來越多的餐廳將業務拓展到線上，全球各地的商家和外賣騎手都在質疑它們分得的“一小杯羹”是否合理，而大部分收益都被印度的Zomato、美國的GrubHub和DoorDash、歐洲的Deliveroo等外賣巨頭收入囊中。

盡管這些平臺能方便消費者訂餐，商家也能招攬到更多客戶，但平臺會對每筆訂單收取高額傭金，因而可能會壓縮餐飲公司的利潤。美國的一些商家已因為無力支付外賣平臺的各種費用而不得不關閉。

8月29日，商家代表一整天都在與Zomato和Swiggy的高管談判，但均未達成共識。

技術研究公司Forrester新德里辦事處高級預測分析師薩蒂什·米納（Satish Meena）表示：“消費者已經被慣壞了。在這些平臺的影響下，用戶今天沒看到折扣就會等明天再下單，因為他們知道明天肯定會有折扣。”

印度眾多外賣平臺則認為，它們的服務是有價值的，而且成本不菲，這些付出都被商家忽視了。不過面對抵制，外賣平臺也做出了改變。

在#Logout運動爆發后不久，Zomato首席執行官迪平德爾·戈亞爾（DeepinderGoyal）在Twitter上為給餐廳帶來的經濟損失致歉。8月21日，他給所有加入Gold計劃的餐廳群發郵件，就他們的訴求提出了10項整改，包括規定消費者每天只能享受一次“買一贈一”優惠，并將年注冊費提高到了25美元左右。

但Zomato并未終止Gold計劃。

他指出，Gold計劃能給許多商家增加客流。“平臺上90%的商戶都在問，你們還能幫我吸引更多的消費者嗎？不過說到底，這是商戶自己的決定，我們沒有強迫任何人加入Gold計劃。”

Indigo品牌旗下多家歐式餐廳老板兼印度餐廳協會孟買分會負責人阿努拉格·卡特里亞（Anurag Katriar）表示：“有時候疊加了各種優惠后，用戶在網上訂餐比自己在家做飯還便宜。而對平臺而言，是用戶數和點擊率決定了它們的價值。”

消費者數據也是另一個爭議的焦點。Zomato和Swiggy以保護用戶隱私為由，沒有將客戶姓名和電話與商家共享。餐廳老板則抱怨說，這使他們無法直接推廣餐品，也無法與消費者建立長期聯系。

Zomato和Swiggy還在不斷策劃優惠活動，但這往往以犧牲商家利益為代價，為用戶提供有價值的服務。

Zomato最近招募了250家餐廳試運行一項名為“Infinity”的計劃，加入計劃的消費者可以在指定餐廳以固定價格無限量享用所有菜品。結果造成了大量食物浪費，這讓商家難以應對。戈亞爾稱，Zomato目前計劃把“Infinity”的范圍縮小到薄煎餅或印度多莎餅等部分餐品。

就在8月13日，也就是印度獨立日前兩天，印度商家的不滿情緒達到了頂點。

新德里郊區古爾岡（Gurugram）約有300名餐廳老板終于對Zomato等平臺忍無可忍。他們達成協議，決定在未來幾天內臨時退出Gold等優惠計劃，并稱要讓“消費者戒掉折扣癮”。古爾岡集中了一大批技術公司，其中就包括Zomato。

這場抵制活動引起了廣泛關注，沒過幾天就有2000多家商戶表示支持，既有高檔餐廳也有賣多莎餅的小店。

當地餐飲行業呼吁Uber Eats等主流平臺繼續對外賣計劃實行整改。

據卡特里亞透露，在8月29日舉行的會談中，Swiggy表示將限制打折次數，并設法與商家分攤成本。但Zomato表示會繼續拓展Gold計劃，而這只會讓商家的財務狀況進一步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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