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回漢墓出土醫簡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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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中醫科學院中國醫史文獻研究所,北京 100700)
“火齊”(劑)是理解早期中醫劑型發展的一個關鍵概念,在先秦兩漢非醫學文獻中亦有出現。然其究竟為何物,漢代以后學者已難知其詳,說解也莫衷一是。然近期成都天回漢簡的發現為破解這一千古懸疑提供了重要線索,使我們能夠另辟蹊徑,拓展思路重新認識這一問題。
梳理先秦兩漢古書中所見的“火齊”(劑),大致包括以下3種含義。
“(仲冬之月)乃命大酋,秫酒必齊,曲蘗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兼之,毋有差貸”。鄭玄注:火齊腥,孰之調也。孔穎達疏:“火齊必得”者,謂炊米和酒之時,用火齊,生孰必得中也[1]。《荀子·疆國》:工冶巧,火齊得。楊倞注:火齊得,謂生孰齊和得宜[2]。
“翡翠火齊,絡以美玉”。李善注:火齊,玫瑰珠也[3]。
“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4]”相似內容見載于《史記·扁鵲倉公列傳》扁鵲診齊桓侯,另在《史記·扁鵲倉公列傳》中記載了倉公應用“火齊”(劑)的6個醫案(具體見下文)。
第一種含義來自于《禮記·月令》總結的周代釀酒經驗,講究原料的選擇,曲蘗的制作,操作的潔凈,器具的精良和火候、溫度的適宜。火齊釋為“火候”無疑。第二種含義的“火齊”與翡翠并提,依李善注是玫瑰珠,當是由其赤色而光耀,故以火名之。章太炎據此提出“火齊即云母”之說[5],惜乎其論不詳,故不為時人所信。
至于第三種含義則與醫藥關系密切。李今庸認為:“火齊湯則是今日之‘煎劑’也,是一種‘劑型’,不是‘方名’,亦非‘治則’。”[6]“火齊”即是“火劑”,為扁鵲、倉公所熟練使用,然其為何物前代注家卻語焉未詳。山田慶兒曾感嘆:“習慣上稱作‘火齊’的這一醫學術語,實際上只見出于《韓非子·喻老篇》與《史記·倉公傳》……后世已經遺忘了這一術語。但是,從戰國末期到漢初一直被使用。”[7]古代醫家多有推測其為黃連解毒湯或《金匱》瀉心湯者。如金代醫家張從正好用清熱逐火之藥,認為“火齊湯”就是“三黃湯(黃連、黃柏、黃芩)”[8];清·吳儀洛主為黃連解毒湯者(黃連、黃芩、黃柏、梔子)[9];張璐主為《金匱》瀉心湯(黃連、黃芩、大黃)[10];周魁主為“三黃湯”(黃連、黃柏、黃芩)[11]。俞慎初在《中國醫學簡史》中引周湛然《辨證指歸》亦言:“火齊湯,即三黃湯。”[12]后世《華佗神醫秘傳》一書雖為偽書,卻是一部既輯錄有華佗遺著遺意,又編入歷代驗方的古醫籍。書中引吳普注:“考意火齊湯,用附子、肉桂、大戟、大黃、漢防己、車前子、防風,此豈可常用,意何恃為絕技也哉?”[13]指出火劑是含有附子、肉桂、大戟、大黃等藥物的方劑,然其說不知何出,查無實據,亦不足采信。
提及“火齊”次數最多且關涉其醫學內涵的古書,莫過于《史記·扁鵲倉公列傳》。扁鵲診齊桓侯時論“針石湯藥之所宜”云:“疾之居腠理也,湯熨之所及也;在血脈,針石之所及也;其在腸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雖司命無柰之何。[14]”相同內容《韓非子·喻老》:“血脈”作“肌膚”“酒醪”作“火齊”,指出疾病在肌膚、血脈,適用于針石治療;疾病在腸胃,適用于火齊、酒醪治療。《素問·湯液醪醴論篇》“必齊毒藥攻其中,镵石針艾治其外也”,與此相應。其言“中、外”之義,與血脈、腸胃之分正合。《素問》一書中未出現“火齊”,僅可見“必齊”與“毒藥”或“湯液、醪酒”并提(凡2見)。孫詒讓認為“必齊”是“火齊”之誤,“火”“必”二字篆文形近,因而致誤[15]。
《漢書·藝文志·經方序》所謂“經方”者:“量疾病之淺深……致水火之齊,以通閉解結,反之于平。[16]”《史記·扁鵲倉公列傳》:“扁鵲曰‘陰石以治陰病,陽石以治陽病’。夫藥石者有陰陽水火之齊,故中熱,即為陰石柔齊治之;中寒,即為陽石剛齊治之。”可知,古經方有“水火之齊”,為扁鵲所善用[17]。而據《史記·扁鵲倉公列傳》(簡稱《史記·倉公傳》)所載倉公之病案,“火齊”亦多所施用。由此可知,以“火齊”治療疾病在里(腸胃)者,乃是扁、倉一脈之成法。
考《史記·倉公傳》所載倉公25個病案中,“火齊”用例凡6見,引錄如下:(1)治齊郎中令循病涌疝,令人不得前后溲。飲以火齊湯,一飲得前〔后〕溲,再飲大溲,三飲而疾愈;(2)治齊中御府長信熱病,不可以見寒。為之液湯火齊逐熱,一飲汗盡,再飲熱去,三飲病已。即使服藥,出入二十日,身無病者;(3)治齊王太后病風癉客脬,難于大小溲,溺赤。飲以火齊湯,一飲即前后溲,再飲病已,溺如故;(4)治齊北宮司空命婦出于病氣疝,客于膀胱,難于前后溲,而溺赤……即更為火齊湯以飲之,三日而疝氣散,即愈;(5)治齊淳于司馬病迵風,飲食下嗌輒后之。即為一火齊米汁,使服之。七八日病已;(6)治齊王故為陽虛侯時病痹,根在右脅下,大如覆杯,令人喘,逆氣不能食。以火齊粥且飲,六日氣下;即令更服丸藥,出入六日,病已[18]。分析上引各例可總結出倉公“火齊”運用的規律:6例中有3例出現“難于前后溲”的癥狀,1例見“飲食下嗌輒后之”,1例見“逆氣不能食”,可見其適應證多屬“病在腸胃”之里證者(病在膀胱者,亦有大便難癥狀);服藥后患者多出現“前后溲”(2例)“氣下”(1例)“疝氣散”(1例)“熱去”(1例)的反應,由其功效可知其應當為攻下逐熱之劑;服藥后多可收“一劑知,三劑已”之顯效,單用“火齊”的療程一般不超過6~8 d,此后有時還需服用他藥以鞏固療效,可見其以攻病為目的,非能常服久服之劑,須中病即止;服藥時多配合以液湯、米汁及粥等,可見其為藥力峻猛之劑,恐病者難以耐受,故必要時需以粥、湯緩和其藥力。再者以五谷配合藥物服用,可能也有引藥達腸胃病所的考慮。
2012~2013年成都天回鎮西漢墓葬出土了一批竹簡醫書,為探索早期中醫學術源流提供了新史料。經整理者研究,這批醫簡乃扁倉一脈相傳之書,該醫簡所見之“敝昔”,在傳世文獻中因音義相通轉寫為扁鵲;天回醫簡的核心內容《脈書·上經》《脈書·下經》為倉公所傳“黃帝扁鵲之脈書”;醫簡中所述之刺法,多與《史記》所載倉公之法相合;以題名簡命名的《逆順五色脈藏驗精神》,恰與《史記·扁鵲倉公列傳》倉公所傳書有《逆順》《五色》相應[19]。值得注意的是天回醫簡《五色》“病不表,不【可以鑱】石。病不裹<裏>,不可以每(毒)藥。不表不【裏者】,死也”(簡707),所言分“表里”采用不同的治療方法,亦合乎扁鵲主張的治療原則。天回醫簡中治60病之醫方,整理者據其主旨以《史記》著錄倉公所傳之書“和齊湯法”命名為《治六十病和齊湯法》(簡稱《和齊湯法》),該書為我們呈現了扁倉醫學調劑用方的法度。
《素問·玉版論要篇》:“客(原作‘容’,據新校正引全元起本及《太素》改)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其色見淺者,湯液主治,十日已。其見深者,必齊主治,二十一日已。其見大深者,醪酒主治,百日已。[20]”此論詳述湯液、必齊、醪酒其用不同,療程長短不一,正合《漢書·藝文志》所云:“量疾病之淺深。”巧合的是,“湯液”“醪醴”這兩種劑型在《和齊湯法》均有出現,而“火劑”“必齊”一語雖未直接出現,但有兩處方中出現“藥必”或“藥力必”,可考其意。
治山(疝)〔一〕。少腹痛,引腰脾(髀)痛,前後浭<溲>難,如(癃)狀〔二〕。(屑)大黃二,黃芩、狀<伏-茯>{霝/土}(苓)、土婁根〔三〕、蜱蛸各一〔四〕,并合撓,溫醇268□二升,取藥一合,入中撓,莫(暮)毋食,旦先食,酓(飲)之,侖再出〔五〕,酓(飲)〔六〕,藥力必而食。·禁鮮魚、彘肉、葷(簡260、268)。
以上兩方均提及服藥后會有“侖(淪)再出”和“燧再出”的反應(“侖”“燧”隱指瀉下之物),與服用“火劑”之后“得前后溲”相類。且《和齊湯法》所載“治山(疝),少腹痛,引腰脾(髀)痛,前后浭(便)難,如(癃)狀”的主治病證,與《史記·倉公傳》載倉公用“火齊”所治的“齊郎中令循涌疝也,令人不得前后溲”,以及“齊北宮司空命婦出于病氣疝,客于膀胱,難于前后溲,而溺赤”兩則病案,彼此癥狀表現非常接近。由此逆推,其方當屬倉公“火齊”之類。再觀兩方之組成皆以大黃為主藥,為《吳氏本草經》提供了一條頗為關鍵的證據:“大黃,一名火參。[21]”“火劑”“火參”皆以火為名,恐因互有關聯而得之。由此推測,“火劑”當指以大黃為主藥的瀉下逐熱劑。因其攻逐之力甚強,故方中特別強調服后需飲(即飲粥,、鬻字同)以緩和藥性,這與倉公火齊與米汁、粥同服的用法亦相切合。《吳氏本草經》的作者吳普為華佗弟子,華佗則是東漢末期扁倉醫學之傳人,其學有淵源,故其說可據。
無獨有偶,《武威漢代醫簡》中有一“治伏梁裹膿在胃腸之外方”,其組成、服法與上引天回兩方相類——大黃、黃芩、芍藥(各一兩)消石(二兩)桂(一尺)46 桑卑肖(十四枚)蟲(三枚)凡七物皆父且,漬以淳酒五升,卒時煮之三47。其中大黃、黃芩、桑螵蛸三藥為此方與天回“治山(疝)方”所共享,而以醇酒溫服之法則是三方皆同,且此方與天回“治心腹方”均先以醇酒漬藥,恐非偶然相合,而是兩者之間有傳承關系的證據。據考古研究,出土醫簡的武威旱灘坡墓的年代當屬東漢早期[22],可見扁倉“火齊”之法,至東漢時仍在承傳遞嬗。后世張仲景之方有“瀉心湯”“大黃蟲丸”,皆大黃、黃芩并用,與“火齊”最為近之。故張璐云:“伊尹三黃湯,倉公名火齊湯,《金匱》名瀉心湯”,雖不知何出,洵非鑿空之談。
同時,以上兩方中與“侖(淪)再出”和“燧再出”并見“藥必”或“藥力必”一語,則疑與《素問》所謂之“必齊”有關。《素問·玉版論要篇》:“其見深者,必齊主治,二十一日已。”“病深”即病已入里而尚可治,依扁鵲所云之傳變次序當在腸胃之間,為“火齊”之所主;而所云“二十一日已”,恰與上方“服之廿日,已”的服藥療程相符。如前所述,《和齊湯法》中的兩方當是《素問》所謂之“必劑”。而倉公用“液湯火齊”治齊中御府長信熱病的病案中,“三飲病已”之后仍使服藥“出入二十日”至“身無病者”,療程亦近于“必齊”所主治者。
從主治功用、服用方法、服后效驗綜合比對可知,“火劑”與“必劑”當是同出而異名,均是以大黃為主的攻下之劑,可致“以通閉解結,反之于平”的功效[23]。“火劑”因其主藥大黃異名“火參”,且有逐熱之功效而得名;“必劑”則因其藥力迅猛、藥效顯著而得名。《內經》因此用“必劑”表示與毒藥相提并論的峻猛之劑。“火劑”“必劑”兩名皆不誤,各有淵源,可并存之。另《靈樞·終始》還出現“至劑”一語:“可將以甘藥,不可飲以至劑。[24]”“必”“至”二字均有“極”義。“必”字在《玉篇》中釋為:“極也,果也,然也,敕也,專也。[25]”“至”字在《玉篇》中釋為:“極也,通也,善也,達也,大也,到也。[26]”“藥必”“藥力必”兩處“必”字與“至”義同,此處用如動詞指藥力起效。而在“必劑”和“至劑”中,“必”和“至”均用形容詞,言其藥效顯著也。《漢書·藝文志》:“至劑之得,猶磁石取鐵”[27],亦用效驗之義。可見,“至劑”亦同于“必劑”,或為“火劑”的又一異名。
成都天回出土藥方簡《和齊湯法》與倉公淵源頗深。筆者發現,《史記》中倉公所用藥方包括下氣湯、藥酒、消石齊、竄藥、丸藥等劑型以及用寒水法,在天回漢墓醫方中皆有相應的實例出現。而如本文所論,通過分析《史記·扁鵲倉公列傳》所載火劑的應用規律,倉公所善用之“火齊湯”恰好與天回漢墓出土藥方簡《和齊湯法》中見“藥必”或“藥力必”的兩方相符,故而為我們破解“火齊”(劑)這一千古謎團提供了新證據。本文的考證結論是運用出土文獻與傳世文獻互證“二重證據法”的成果,同時也進一步印證了《和齊湯法》為扁鵲倉公所傳這一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