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 薇
中國園林以山水為特色,“水隨山轉,山因水活”,水體能使園林產生很多生動活潑的景觀,從自然山水風景到人工造園,山水始終是景觀表現的主要素材。園林的理水同掇山一樣,不是對自然風景的簡單模仿,而是對自然風景抒情寫意的藝術再現,經過園林藝術加工而創造出不同的水型景觀,予人以不同的情趣感受。較大的水面往往是城市河湖水系的一部分,可以用來開展水上活動,有利于蓄洪排澇,調節小氣候,提高空氣濕度,凈化空氣,改善環境,還可以供給灌溉、養魚和消防用水及種植水生植物。園林中的水體,多為天然水體略加人工改造或掘池而形成的。
第一,引用原河湖的地表水。第二,利用天然涌出的泉水。第三,利用地下水。第四,人工水源,直接用城市自來水或設深井水泵抽水。
水景的形式相當豐富,按不同的分類方式劃分如下:
自然式的水體是保持天然的或模仿天然形狀的河、湖、溪、澗、泉、瀑等,水體在園林中隨地形而變化,有聚有散,有曲有直,有高有下,有動有靜。
規則式的水體是人工開鑿成的幾何形狀的水面,如規則式水池、運河、水渠、方潭、水井,以及幾何體的噴泉、疊水、瀑布等,常與山石、雕塑、花壇、花架、鋪地、路燈等園林小品組合成景。
混合式水體是兩種形式的交替穿插或協調使用。
靜態水景如海、湖泊、池沼及潭等,可通過映出的倒影、粼粼的微波、瀲滟的水光給人以明潔、清寧、開朗或幽深的感受。
動態水景如瀑布、噴泉、溪流、涌泉、曲水流觴等,給人以清新明快、變化多彩、激動、興奮之感,并予人視聽上的雙重美感。
觀賞的水體可以較小,主要為構景之用,水面有波光倒影,又能成為風景透視線,水體可設島、堤、橋、點石、雕塑、噴泉、水生植物等,岸邊可采用不同的方式進行處理,構成不同的景色。
開展水上活動的水體一般水面較大,有適當的水深,水質好,活動與觀賞相結合。
第一,湖、池:湖、池多按自然式布置,水岸曲折多變,沿岸因境設景,在我國古典園林和現代園林中,湖池常作為園林構圖中心。園林中觀賞的水面空間,面積不大時宜以聚為主,大面積的水面可以分隔,廣闊的水面雖有“煙波浩渺”之感,但容易顯得單調貧乏,故在園林中常將大水面劃分成幾個不同的空間,情趣各異,形成豐富的景觀層次。
第二,溪、澗:由山澗至山麓,集山水而下,至平地時匯聚了許多條溪、澗的水量而形成河流。一般溪淺而闊,澗狹而深。在園林中如有條件時,可設溪澗。溪澗應左右彎曲,縈回于巖石山林間,或環繞亭榭,或穿巖入洞。
第三,瀑布、跌水、落水:是根據水勢高差形成的一種動態水景觀,有溪流、山澗、跌水、瀑布、漫水等,一般瀑布又可分為掛瀑、簾瀑、疊瀑、飛瀑等形式。落水可分為直落、分落、斷落、滑落等。
第四,井:井在園林中有時結合故事傳說,或因水質甘洌等也可成為一景。例如鎮江焦山公園的東冷泉景、杭州四眼井等。
第五,潭:潭乃深水坑也,但作為風景名勝的潭,絕非“深水坑”三個字所能蔽之,它必具有奇麗的景觀和詩一般的意境。
第六,泉:園林中可利用天然泉設景,也可造人工泉。泉是地下水的自然露頭,因水溫不同分為冷泉和溫泉,又因表現形態不同而分為噴泉、涌泉、溢泉、間歇泉等。
第七,閘壩:閘壩是控制水流出入某段水體的工程構筑物,主要作用是蓄水和泄水,設于水體的進水口和出水口。水閘分為進水閘、節制水閘、分水閘、排洪閘等。水壩有土壩(草坪或鋪石護坡)、石壩(滾水壩、階梯壩、分水壩等)、橡皮壩(可充水、放水)等。園林閘壩多與建筑、假山配合,形成園林造景的一部分。
第八,水岸:園林中水岸的處理直接影響水景的面貌。水岸可有緩坡、陡坡甚至垂直上挑。當岸坡角度小于土壤安息角時,可用土壤的自然坡度,有時為防止水土的沖刷可以種植植物,使植物根系保護坡岸,也可設人工砌筑的護坡。當岸坡角度大于土壤安息角度時,則需人工砌筑成駁岸。按駁岸的形式,可以有規則式的和自然式的兩種。規則式的駁岸系以石料、磚或混凝土等砌筑的整形岸壁。自然式的駁岸則有自然的曲折、高低等變化,或以假山石堆砌而成。
水面分隔與聯系主要有島、半島、堤、橋、建筑與植物等形式。
第一,山島。山島突出水面,有石山島和土山島之分。石山島可較土山島高出水面較多,形成險峻之勢;土山島因土壤的穩定坡度有限制,需要和緩升起,所以土山島的高度受寬度的限制。土山島可廣植樹木,點綴建筑,常構成園林中的主景。
第二,平島。天然的洲渚系泥沙淤積而形成坡度坦緩的平島。園林中人工的平島亦取法洲渚的規律,岸線圓潤,曲折而不重復,岸線平緩地深入水中,使水陸之間非常接近,予人以親近之感。平島景觀多以植物和建筑表現,其上種植耐濕喜水的樹種,臨水點綴建筑,水邊還可配置蘆葦之類的水生植物,形成生動而具野趣的自然景色。從自然到人工島,知名的有哈爾濱的太陽島、青島的琴島、威海的劉公島、廈門的鼓浪嶼、太湖的東山島等。
第三,半島。半島有一面連接陸地,三面臨水,其地形高低起伏,可設置石磯,以便游人停留眺望。島陸之間可通道路,便于游覽。
第四,島群。成群布置的分散的群島或緊靠在一起的當中有水的池島,例如杭州西湖的三潭印月,遠觀為一大島,而島內由數個島連接形成島中有湖、內外不同的景觀。
第五,礁。水中散置的點石,以玲瓏奇巧的石作孤賞的小石島,尤其在較小的整形水池中,常以小石島來點綴或以山石作水中障景。
第六,堤。堤可將較大的水面分隔成不同景色的水區,又能作為通道。園林中多為直堤,曲堤較少。為避免單調平淡,堤不宜過長。為了便于水上交通和溝通水流,堤上常設橋。如堤長橋多,則橋的大小和形式應有變化。堤在水面的位置不宜居中,多在一側,以便將水面劃分成大小不同的部分,以閘控制并利用水位的落差設跌水景觀。用堤劃分空間,需在堤上植樹,以增加分隔的效果。長堤上植物花葉的色彩、水平與垂直的線條,能使景色產生連續的韻律。堤上路旁可設置廊、亭、花架、凳、椅等設施。堤岸有緩坡的或石砌的駁岸,堤身不宜過高,以使游人接近水面。
第七,橋。小水面的分隔及兩岸的聯系常用橋,水淺、距離近時也有用汀步的。這些都能使水面隔而不斷,一般均建于水面較狹窄的地方,但不宜將水面分為平均的兩塊,仍需保持大片水面的完整。為增加橋的變化和景觀的對位關系,可應用拱橋。拱橋的橋洞一般為單數,通常考慮橋拱倒影在常水位時成圓形的景色。在景觀視點較好的橋上,要滿足游人停留觀賞的需要。結合水面構景對組織空間的需要,還常應用廊橋。有時為了要形成半封閉半通透的水面空間需延長廊橋的長度,形成水廊。水廊常有高低轉折的變化,使游人感到“浮廊可渡”,如蘇州拙政園小飛虹等。
水體在園林中的運用非常廣泛,無論是規則式水體還是自然式水體,在布局中一般有以下幾種運用方式:
水體居中,水體為全園的主體,產生開朗、寧靜的效果。水體偏于一側的布局形式能讓出部分陸地,以設置其他園林要素。如留園中部庭院,水池偏于一側,留出較大面積進行疊石,在其上植喬、灌木,極富自然野趣。大面積集中用水,將水體集中,形成較為明顯的水面效果,一般用于大型園林,在皇家園林中多見。由于水面遼闊,常以水包圍陸地以形成島嶼。
分散用水是用化整為零的方法把水面分割成若干互相聯通的小塊,因水的來去無源而產生隱約迷離和不可窮盡的幻覺。分散用水還可以隨水面的變化而形成若干大小的中心,水面開闊的地方可因勢利導地借亭臺樓閣或山石、花木的配置而形成獨立的空間環境。而水面相對較窄的地方,溪流則起溝通連接的作用。
分散形成不同的水域中心,如南京瞻園將水體分成三個水域中心,形成曲折狹長的水域空間。
陸地上人工開鑿小水池多用規則式,一般于廳前布置。如杭州玉泉觀魚庭院,由四合院布局形成的空間院落均呈規則的矩形,為與環境相協調,分別以五個不同的矩形小水池點綴各庭院空間。
水景應有宜人的尺度,并且尺度必須體現出對人的尊重,充分考慮人的行為特性,這樣才算是一個比較成功的水景。另外,水景設計過程中還要將人體工程學相關學科知識結合起來,并參考著人體基本尺度、靜態和動態空間尺度以及心理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