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柯
(黑龍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發生在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兩次世界大戰空前慘烈,在這場人類浩劫中當時的人們心靈和肉體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創傷,陷入了迷茫。此時關于上帝的信仰力量已無法幫助人類重新找回自我,人們陷入了價值空虛等一系列問題,薩特在《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中回答一些人的責難,同時也說明了薩特的存在主義是“一種使人生成為可能的學說”,在這里,薩特向我們說明存在主義究竟是什么。
薩特站在無神論的立場上開始闡述他的觀點,首先他否定上帝的存在。當我們承認上帝不存在的時候,那就需要找到一個先于它本質存在的東西存在,而這個東西就是人。只有人先存在了,才能用概念去說明其他。在薩特的觀點中存在先于本質是“首先有人,人碰上自己,在世界上涌現出來——然后才給自己下定義”,他將這作為存在主義的起點。繼而闡發西方探討和規定了幾千年的人性是成立的,因為在這里我們無法在上帝那里獲得關于人的概念,人就是人。即人認為自己是那樣并愿意成為那樣。在薩特的自由概念里包含著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自由是人生來就具備。在這里“存在先于本質”否定上帝存在,不存在普遍的人性。前提是存在在前的然后才有了人認識自我來塑造人的本質的,所以說,人在塑造自我的時候,便是獨自存在的一人。薩特對于“存在先于本質”的表達是說明不存在已知的普遍的人性作為人的本質的參考,未來是未被決定的——人是自由的,或者說自由是作為人的本質存在的。第二層意思是,選擇是自由的。而人的自由最大程度的表現就是在于選擇的自由。同時,選擇如同自由一樣,都是人所必須具有的。選擇是自由的,我們可以自由得做出選擇,但同時是絕對了,因為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方式。因此,自由是作為人的自然稟賦,拒絕不了的。聯系無神論的前提,每個人都可以不受自然和社會的因素,選擇成為自己想成為的對象,同時需要注意,這種選擇后成為的對象是沒有任何標準包括道德標準可衡量的。
通過“存在先于本質”的論述,薩特在本體論層面證明了自由是作為人的本質而存在的,個人是通過行動去成為自我認為的那樣,因為人的意識和行動都是自由的,個體的命運和未來都是自己所能決定的,所以只有自己才能對自己負責。按照薩特的觀點,他的存在主義首先是讓人明白個體的存在是自己所決定的,如何存在也是自己所決定的,而且對自己的決定要始終擔負起相應的責任,既是對自我負責,也是對全體人類負責。這里就說明了薩特存在主義的核心思想是自由承擔責任的絕對性,即,一個人的自由既表明現在選擇,同時也是承擔責任的絕對性。然后他舉例人類的一夫一妻制表明每個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也是在對整個人類做出的選擇。因為讓你在塑造自我的時候,你是作為一個個體而存在,同時又是代表著類的存在。薩特認為一個人的自由并不是肆無忌憚,應是與整個人類命運相連而做出的結果。
作為個體做出的決定不僅僅是為了自我需要,同時要面臨個體與整個類之間的關聯,個體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于全體人類所做的立法,人們在對自己負責的同時也是需要面臨對整個人類共同體負責的巨大責任,這是每個個體都無法擺脫的。“這種痛苦就是克爾凱郭爾叫做的‘亞伯拉罕的痛苦’。”就是由于這種痛苦,人在自由選擇時才不會無所作為,這是因為這種痛苦是承擔責任后才產生的痛苦。至于“聽任”則與人的自由有關。薩特否定上帝的存在,否定普遍人性的存在,也就說人的自由選擇是絕對的,沒有任何普遍的道德準則使我們的行為合法化,天降的標志是沒有的,即使有,人們對它愿意怎樣解釋就怎樣解釋。也就是說,我們沒有任何參照體系,而只有自己去發明,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決定我們存在的是我們自己,這就是聽任的意思。關于“絕望”,是指人們選擇的不確定性。個體作為自由的存在,都有思想、有意志,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規劃未來。用薩特的話解釋“我就是處在可能性的范圍里;但是我并不依靠那些與我的行動沒有密切關系的可能性”不要懷著希望行動,你只能征服你自己。
薩特在回答完若干個對存在主義的責難后,繼而說明他的存在主義有一個絕對真理的根基,即笛卡爾的“我思”,當存在先于本質,人人能夠抓到的真理就是人能夠感覺到自己存在。同時薩特區分了自在的存在與自為的存在,從人的主體的超越性特征出發,把人理解為一種不斷超越的自為的存在,表述自為的存在是人的應然存在方式,因為人是個體的絕對自由。首先區分,自在的存在與自為的存在。自在的存在是一種沒有經過反思,而直接給定好的存在。而自為的存在是充滿反思,具有超越性和自由性質的存在。因此,薩特是將自為的存在與人的自由和主體性等方面聯系闡釋的。在薩特看來,自為的存在正好與給定好的自在的存在相反,充滿超越性和創造性和非給定性,這恰恰就是他所論述的自由。薩特指出,人絕對不是直接給定好的存在,人作為有意識的主體,應當是不斷否定和超越的存在。人因此應當是自為的存在,一方面人表現為對現在給定性的超越,即,否定現存世界從而超越現存世界,繼而提供世界新的價值和意義;另一方面,否定世界的同時否定自身,超越自我存在的給定性,以一種絕對自由的方式否定自身并實現自身。這便是薩特所認為的人道主義。
同時他批判那種把人放在一個最終目標,同樣是給定性的存在,批判這種閉塞的、毫無生命力的人道主義。在薩特看來,他的人道主義應包含著存在主義的精髓,人永遠都不是給定的存在,人將自我投放出去,通過否定自我并回歸自我,從而超越自我。人始終是不斷否定并超越自身,在這里薩特再次說明了人是一種超越性的存在,人是不斷超越目的,不斷變化的可能性。因為人除了自身之外,不需要別的標準,因此人自由選擇決定了人是不斷超越自身的。
薩特否定了帶有先驗本質的神創論和普遍人性論,具有積極意義。但是薩特的存在主義作為一種唯心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認為,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是任何人都具有的共有的本質,但人還具有現實本質,這種現實本質是與人的實際存在緊密相關的,即人的社會關系的總和。薩特將人的本質同人的存在隔離開來,將人的存在看成是毫無規定的空殼,認為人的存在就是毫無限制的選擇自由,顯然歪曲了人的本質。同時薩特的自由也是一種個人意志的自由,幾乎不存在任何必然的東西,他片面夸大了個人自由的可能性,因此薩特所講的責任也是空設的。他認為人對自己負責,同是也對全體人類負責,人的每一個行動都應該是為全人類立法。這種推論看似十分美好,但卻只是薩特的一廂情愿。事實上,在人類社會的各個歷史階段,尤其在階級社會里,根本找不到普遍的道德、普遍的善。在階級社會里,對一個人是好的、有利的行為對別人并不都是好的、有利的,相反,往往是有害的。可見,薩特的為全人類負責的觀點雖然有積極意義,卻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