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齡化、財政政策與經濟發展

文/王慧琴，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1 中國人口老齡化的現狀分析

1.1 老齡化現狀

1.1.1 人口規模大

隨著新時代的到來，中國經濟開始騰飛，科學技術的發展提高了醫療技術，而醫療衛生技術的進步使得人們人均壽命大大延長。受計劃生育的影響，人們主動或是被動的降低了生育意愿，出生的嬰兒減少，這兩個原因導致人口老齡化出現。再加上中國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人口，所以一旦在中國出現老年人，數量絕對不容小覷。據估計，整個二十一世紀前五十年，中國一直會居于老年人國家第一位。

1.1.2 經濟發展水平不相適應

法國在老齡化方面走在世界前列，1865年時就已踏進人口老齡化的大門，這一現象是順應法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產物，法國工業革命發生于十九世紀二十年代到六十年代，革命之后的法國經濟得到迅速發展，經濟在20年內增加了兩倍，緊接著1865年，法國社會達到“老齡化”指標并順利進入該行列。其他的發達國家進入老齡化也基本都是這個模式——經濟增長到一定水平，然后出現人口老齡化現象。但中國的老齡化呈現出一種古怪的“未富先老”的狀態，其中一部分原因可歸結為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人為降低生育率，而醫療技術水平的進步使人們變得更加健康，死亡率降低，我們被推著邁入老齡化門檻。在這個社會里，人口發展超前于經濟增長，我們沒有相對應的經濟實力來抵擋人口老齡化帶來的沖擊，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中國養老服務體系建設滯后，短期內并不能建立健全的養老保障體制。

1.1.3 城鄉發展不協調

西方國家是以城鎮化推動工業化的發展，人口老齡化水平也呈現出類似的特點——城鎮高于農村。但是在中國，城鄉倒置，2016年，中國城鎮老年人口約0.9億，鄉村老年人口已達1.2億，遠遠超過了城鎮地區。跟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中國擁有最多的農村老年人口，原因固然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口遷移。改革開放打破了城鎮與農村之間的界限，農村年輕人進城務農，帶走了農村勞動力，而年老的人退休后又回歸農村，這就使鄉村和城鎮之間人口老齡化的差距越來越大。

當然，空巢化嚴重、女性多于男性等也是中國人口老齡化獨具的特點，但總的來說，中國的人口老齡化呈現出與發達國家不同、與其他發展中國家也有差異的“個性”，要準確解決這個問題，首先需要認清中國國情，立足實際，覆前戒后。

1.2 人口老齡化帶來的問題與挑戰

經濟的發展預示著美好的未來，但是在通往未來的道路上我們不應該忽視人口老齡化這一新出現并將持續存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現象，因為它給我們社會經濟生活各個方面都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經濟方面，人口老齡化的影響較為重大。首先，它影響消費，因為老年人口增多，老年人比較青睞的保健、醫療等高端消費品的需求量會增多，從而在相對比重上會改變消費結構；其次，它影響投資與儲蓄，一方面，老年人自身會將之前自己的儲蓄取出來用于自身的花費，另一方面，子女為了贍養老人也會將儲蓄的一部分拿來花銷，這都會使得儲蓄降低，投資也減少；再次，它影響勞動力市場，雖然中國人口每年都在增加，但是勞動人口的比重卻不斷在下降。此外，出生率的降低和人均壽命的延長使得勞動人口出現高齡化的特點，嚴重影響勞動效率和勞動者素質；最后，它影響產業結構，因為老年人口的增多，與老年人相關的第三服務業會獲得相當程度的發展，屆時一定會對產業結構形成不小的沖擊。

文化方面，中華五千年傳承下來的優良傳統依舊值得發揚，但是改革開放帶來經濟巨變的同時也改變了年輕人的傳統觀念、生活方式，不同社會群體之間思想行為等的差異逐漸顯現，這無疑會帶來代際矛盾。

社會方面，人口老齡化的影響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伴隨著人口老齡化而來的是年輕一代人巨大的生活壓力，據有關統計顯示目前每一對夫婦平均要贍養雙方家庭的老人，年輕一代人真正進入了“上有老下有小”的階段，在巨大的壓力下，代際關系一定會受到影響。

2 理論分析

該部分主要研究我們關注的三個變量之間的交互關系，從理論層面梳理傳導機制，并提出自己的假設。

2.1 人口老齡化與財政政策的傳導機制

2.1.1 人口老齡化影響地方政府財政支出

一方面，它影響支出的數量和規模。老年人口的增多會給財政支出造成巨大的壓力，與老年人有關的基礎設施、醫療衛生、社會保障等支出規模增加，例如，2015年，政府財政醫療衛生支出和社會保障與就業支出都有較大幅度的增加，分別為11953.18億元和19018.69億元，比2014年同比增長17.5%和19.1%。影響最為重大的是養老金的支出水平。大量的文獻研究表明，老年人口增多，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對養老金的需求增多。而我國關于現收現付制與基金累積制之間的討論仍舊沒有結束，怎樣保證中國財政充足的養老金償付能力還是一個需要重視的問題。

另一方面，它影響支出結構。老齡和高齡人口的日漸增多，使得醫療衛生支出、社會保障支出等與老年人息息相關的財政支出占比提高，這擠占了其他財政支出的份額和比例，勢必會影響財政支出結構。

假設1：人口老齡化會增加政府財政支出規模，并一定程度上改變政府財政支出結構。

2.1.2 人口老齡化影響稅收

出生率的下降和老年人口的增多使得適齡勞動人口減少，社會投資總量減少，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受到影響，而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是財政收入的基礎，它的減少勢必會使政府收入下降，再加上國家對與老人有關的單位和個人實行稅收優惠等政策，政府稅收收入因此可能呈現下降的趨勢。

假設2：人口老齡化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政府稅收收入。

2.2 財政政策與經濟增長的傳導機制

新中國的成立以及國家的改革開放政策給中國的經濟發展注入了強大的生命力，改革開放36年之后中國經濟總量達到636463億元，而僅僅兩年的時間，中國GDP從60億一舉突破70億，全年經濟總量高達744127億元，拉開了“十三五”規劃的序幕。經濟增長的背后是財政政策在發揮著重要作用，下文就概述財政政策這幾個方面的作用機制。

2.2.1 財政支出影響經濟增長

政府財政支出有很多種分類，其中按經濟性質可以分為兩類——生產性支出可以刺激投資，提高勞動生產率，從而提高GDP，如企業挖潛改造支出可以提高企業生產經營能力，挖掘企業技術改造潛力，增加企業效益；非生產性支出可以改善人們的生活水平，提升人們的幸福感，使經濟增長進入一個良性循環，如社會福利救助支出。

假設3：政府財政支出的增加會促進經濟增長。

2.2.2 稅收影響經濟增長

經濟的增長可以增加政府收入，而政府財政收入的增加也會反作用于經濟增長，因此，合理的稅收負擔、稅種結構，以及嚴格的稅收治理是有必要的。馬拴友（2001）利用1979-1999年的數據計算了中國經濟增長的最優稅收負擔為18%-19%，并指出這個區間對經濟增長是有益的，而近年來我國稅收增長超過GDP增長的現象依然存在，如何確定一個合理的宏觀稅收負擔率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從稅種結構上來看應繼續實行結構性減稅，堅持營改增等，以此來擴大內需。最后，稅收后期的監管不容忽視，只有加大對稅收的征管和監督，才能切實發揮財政的作用，實現偉大中國夢。

假設4：合理的稅收負擔、稅種結構，以及嚴格的稅收治理對經濟增長有益。

2.2.3 特殊財政政策影響經濟增長

比如說招商引資政策。各地方政府出臺的招商引資優惠政策可以吸引資金投入，促進當地經濟的增長，但是由于各地方政府間競爭激烈，該優惠政策被濫用，使得招商引資的成果未被好好利用。所以，該優惠政策需要被引導向良好的方面發展，杜絕惡意競爭。

假設5：特定時期的特殊財政政策會促進當時當地的經濟增長，但是長期來看，要想使其繼續發揮積極作用，需要政府的引導。

綜上所述，人口老齡化會影響各地地方政府的財政政策規模和選擇，而財政政策又可以作用于經濟增長，所以，在人口老齡化背景下，要想使得經濟繼續長期平穩發展，需要及時調整財政政策，從財政支出規模和收入方面進行有效的嘗試。

3 結論及建議

文章是在閱讀大量國內外學者相關文獻的基礎上寫成的，通過研究人口老齡化、財政政策與經濟增長之間的相互影響，研究發現人口老齡化會對經濟增長產生作用，而這種作用可以通過財政政策（財政支出和財政收入）體現出來。具體表現：（一）現階段人口老齡化對經濟增長有微弱的正效應，（二）人口老齡化會影響政府財政支出和稅收收入，（三）各地方政府的財政支出和收入會作用于經濟增長。因此，為了維持人口老齡化背景下GDP的穩定增長，有必要對財政政策進行調整，以下提出幾點不成熟的建議：

重視人口老齡化現象的出現和長期存在，及時采取有效措施，但不可片面評價人口老齡化。人口老齡化現象的出現改變了中國許多地方，加之其不同于其他國家的特殊性，我們應該充分考慮中國國情，采取有效措施。此外，我們不能夸大人口老齡化的危害，因為人口老齡化是每一個現代化國家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必定要經歷的階段，這將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成為常態，我們需要認清現狀，重新定位老年人角色，通過鼓勵老年人再就業、銀發產業等盡量發揮老年人的積極作用。

財政支出方面，適度增加財政支出，并向社會性支出適量傾斜，借鑒日本美國等國家經驗，給予專門生產老年人消費品的企業一定財政補貼，使其價格適當降低以保障老年人的基本消費；加大社區基礎公共設施投入建設來滿足老年人對公共服務的需求；多方面擴充醫療保障基金來源，在國家政府投資的基礎上，鼓勵社會基金籌集。

稅收方面。一方面逐步調整稅制結構。中國目前以商品勞務稅為主，這雖然可以提高效率但卻不利于政府收入再分配，不利于社會公平，建議提高個人所得稅比重以使中國成為直接稅和間接稅雙主體的國家，此外要開征社會保障稅，實現專款專用。另一方面實行“老年”稅收優惠政策，分為兩個層次，首先，通過對老年人進行培訓等方式鼓勵他們再就業，提高自我養老能力，大力發展“銀發產業”，加大對銀發產業的投入力度，同時對老年人勞動所得實行減稅或免稅，其次，對直接和間接與老年人有關的企業實行優惠，如扶持民間福利院、慈善機構等企業發展，對醫療機構、診所等實行優惠。

采取積極措施緩解勞動人口不足問題。經濟的增長需要足夠的勞動人口，單純依靠提高勞動生產率并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所以一方面要進一步完善生育政策，對出生率較高的地區繼續實行計劃生育，而對于出生率較低的發達地區可以鼓勵生育，制定優惠政策提高夫婦生育意愿；另一方面要堅持延長退休年齡的政策，鼓勵老年人再就業。醫療科技的進步使得很多到達到退休年齡的老年人依舊身體健康，活力無限，他們之中有的人依舊想繼續工作，如果就此讓他們退休，可能會使企業流失很多技術熟練、經驗豐富的員工，不利于企業發展，建議建立彈性退休制，分地區分行業逐步延遲退休年齡，允許到達退休年齡的勞動者選擇繼續工作，這樣既可以增加勞動力供給，又可以擴大個人所得稅稅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