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社會資本成為促進職教發展的“活水”

徐 健

社會資本進入職業教育領域，對學校型職教而言，帶來的是什么？不是危機，而是改變，是正向的積極變化。

首先，社會資本促進了職教投資源頭由“唯一”向“多元”的轉變。長期以來，普惠性的學校型職教是由國家財政投資舉辦，但國家財政托底的學校型職教與群眾對高質量職教的期盼還是有差距的。為此，《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明確提出“支持和規范社會力量興辦職業教育培訓，鼓勵發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等職業院校和各類職業培訓機構”。顯然，國家積極鼓勵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以期促進職教在高質量發展導向下進一步釋放改革發展的活力，并基本完成由政府舉辦為主向政府統籌管理、社會多元辦學格局轉變的改革目標。

其次，社會資本促進了職教辦學由“單向”向“雙向”合作的轉變。學校型職教“一頭熱”的原因，就是社會資本的擁有者包括企業不能切實從校企合作中獲利。新政策為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創造了可能，社會資本獲利的沖動，勢必會推動其以資金、技術、管理等要素依法參與辦學并享有相應權利。

最后，社會資本促進了職教教學由“被動”向“主動”對接的轉變。學校型職教被詬病的問題之一是生產領域的“新知識、新方法、新工藝、新材料”等“四新”技術無法在職教課程與課堂中得到體現。隨著社會資本的引進，借助資本利益最大化的動力，形成以咨詢帶研發、以課題帶研發的適應市場變化的課程改革，從而讓學校型職教主動“擁抱”社會資本以及負載在社會資本上的以生產技術革新為主的職業新業態，讓專業設置圍繞產業發展、課程內容對接崗位要求等得到真正落實，有效提升學校型職教為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服務的能力。

盡管社會資本是促進職教發展的“活水”，但是如何“引水”并科學“灌溉”職教這片“沃土”，是更為重要的實踐課題。

一是要修“池”蓄水：細化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的具體法規。目前國家層面已出臺的文件都是引導性、鼓勵性、框架性的政策，如何將“支持”與“鼓勵”的意見實實在在地落地，則需要細化相關規則、辦法和細則。當前一要進一步明確公辦職校辦學的自主權，確認職校校長擁有可以代表國有學校型職教與社會資本的所有者進行市場化合作的法人資格。否則，職校校長勢必會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不想也不愿主動進行職教市場化改革探索。二要進一步明確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包括準入領域、合作形式、利益分配等事權，同時明確主管部門以及國資委、審計部門對事權的監督，讓社會資本能有序有效引進職教領域。三要進一步明晰國有資產、資金的保值增值制度，有效防范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過程中國有資產的流失，尤其是要防止國有資本代理人的利益尋租設租問題，筑牢制度的藩籬，堅決防止“跑冒滴漏”現象的發生。

二是要筑“渠”引水：建立政府可控的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的路徑。協調好公益辦學與資本逐利的利益平衡，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一方面必須明確學校型職教參與市場的責任，引導學校型職教勇于參與市場運作。否則，學校型職教的辦學將會在體制的保護下失去參與市場競爭的動力與活力。另一方面又要注重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的管控，因為將社會資本引入職教領域的改革訴求與經濟領域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有所不同。既要讓愿意進入職教領域的擁有社會資本的各類主體獲得必要的資本收益；又要在保證多方共贏的前提下，確保學校型職教育人目標的實現。與企業產品的生產不一樣，學生培養不能出現過程失誤與結果失敗。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的市場化運作，必須是在政府規制下的運行可控和風險可防范的運作，這樣才能保證職教公益性和資本逐利性的協同實現。

三是要鼓“風”活水：建立活躍社會資本進入職教領域的激勵機制。社會資本的“乍起春風”首先要吹融學校型職教辦學者塵封已久的心田，要徹底改變辦學者的僵化辦學理念。只有主動突破體制機制壁壘所帶來的思想觀念的更新，方能煥發職教活力。其次要“勁風”滌蕩職教滯后于生產發展需要的課程與教學，真正實現教學標準與生產標準的對接以及工作過程導向的教學，讓學校型職教課堂的學生活起來、動起來、笑起來。再次是要以“旋風”帶動職教改革工作的新局面。以社會資本的引入為契機，加大對參與社會資本運作的職校管理者與教師的工作考核激勵，讓職教改革參與者聞“風”而起。2016 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實行以增加知識價值為導向分配政策的若干意見》，允許科研人員和教師依法依規適度兼職兼薪，這里的“教師”專指“高校教師”，包括高職院校和應用型本科院校的專任專業教師。當下，要進一步完善企業經營管理和技術人員與學校領導、骨干教師相互兼職兼薪制度，特別是要允許開展混合所有制試點的職校可以從項目收益中提取獎勵性績效，對在編在崗職工進行獎勵，引導和鼓勵職校以及相關人員積極參與改革。

從長遠發展角度看，與生產領域相結合，大力推進產教融合，不僅是現代職教發展的方向，也是真正彰顯職教類型特質的教育實踐。學校型職教人才培養的“跨界”需要、職教增強服務區域經濟發展能力的需要以及進一步推進職教高質量發展的需要，都決定職教要面向市場、引進社會資本并積極開展混合所有制試點。這是應然，更是必然，這也預示著學校型職教混合所有制試點前途更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