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程現 楊 嵩
貧困是世界各國在發展過程中普遍存在的社會現象[1],并伴隨著人類的發展而長期存在[2]。自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同志提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和“社會主義要消滅貧窮”的兩大歷史論斷[3],到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精準扶貧”“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等偉大舉措,無不表明黨中央將實現全國人民共同富裕這一社會主義制度本質要求視為國計民生之根本。2015年,黨中央國務院提出到2020年實現國內貧困人口全部脫貧。迄今,扶貧工作成效顯著,脫貧工作即將進入全面收官階段。未來我國將農村工作重心從扶貧、脫貧向防止返貧轉變,從消除絕對貧困向治理相對貧困轉變,從外部幫扶的“輸血”式扶貧向激發內生動力的“造血”式自主致富轉變,從資金補貼農民農業生產向財政補貼技能提升轉變,從城市化工業化建設向鄉村振興轉變。依據人力資本和可行能力理論,職業教育和培訓是從根本上消除貧困、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方法和有效途徑[4]。從宏觀上來講,職業教育可有效促進區域經濟發展,推動鄉村振興進程;從微觀上來講,在國家政策支持下,職業教育是最為“平民化”和“低成本”的教育,是最有效和成本最低的一種新型職業農民培養方式。本文闡釋了新型職業農民在鄉村振興中的新定位,剖析了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中面臨的新挑戰,圍繞培育困境提出了四個方面的對策與建議,以期加速推進我國傳統農民向新型職業農民的角色轉型,進而實現鄉村振興。
2019年,中央一號文提出要在全國范圍內實施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面向農村基層需求大力發展符合農村生產發展的職業教育。文件表明,職業教育、新型職業農民、鄉村振興三者之間存在著相關性:時代的發展倒逼傳統農民向新型職業農民角色轉型,職業教育是促進新型職業農民角色轉型的方式,轉型發展的新型職業農民肩負著實現鄉村振興的歷史使命。
經濟落后和經濟能力低下是制約農村發展的外在表征,其本質是人力技能的落后,對農村而言,則是農民的基本可行能力被剝奪[5]。誠如Theodore W.Schultz所言,農民的技能和知識決定著農業生產效率,傳統農民無論在多么肥沃的土地上如何辛勤耕種,也難以實現高產出;而一個具備農業知識的新型職業農民,卻可以通過技術輕松實現農業豐收增產[6]。在社會學意義上,傳統農民是一種身份象征,代表著一種社會的等級次序,而新型職業農民更傾向于經濟學上的理性人角色,是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過程中出現的一種新型職業類型[7]。當前,我國“新三農”問題呈現出“農村空心化、農業邊緣化、農民老齡化”的特點[8],農民則表現為“社會資源薄弱、經濟收入赤貧、內生動力欠缺”的劣勢,“誰來種田、如何種田”成為政府和社會面臨的巨大挑戰。針對“三農問題”,傳統的資金補貼式的“輸血幫扶”,緩解的是外在表征,從長遠來看,傳統農業經濟向現代化經濟的轉型,關鍵取決于農民技術和技能資本的積累率[9]。新型職業農民是在傳統農民基礎上的知識積累和技能提高,是遞增報酬的重要源泉[10],這種典型的人力資本投資行為是推動農村發展實現鄉村振興的根本,彰顯著新型職業農民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需求。
傳統農民向新型職業農民的轉型,既是一種角色轉變,也是個體不斷學習發展的過程。按照社會分層理論,教育是一種最有效地改變個體和個體社會地位的方式,其作為一種“造血”式的人力資本投資,被視為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根本途徑[11]。在我國的傳統農業改造過程中,職業教育作為一種與產業結合最為緊密的類型教育,依然成為新型職業農民角色轉變的重要途徑[12]。從橫向上來看,職業學校和培訓機構可以發揮職業教育的資源和技術優勢,通過提供農業技術指導、提供新型經濟作物品種、共建新型產業致富項目等形式,通過短期技能培訓、知識共享、新技術提升的形式推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從縱向上來看,職業教育可以覆蓋區縣、村、家庭乃至農民個體,做到“因地制宜、合理設置專業、精準施教”,滿足不同農村地區和個體人力技能提升的需求。此外,職業教育通過發揮知識補償性和能力發展性功能,既可以提升個體的人力資本積累水平和可行能力,還可以解決了當前農業勞動者“后繼乏人”的問題。
農村的發展和農業的發展歸根結底都取決于農民的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人才是鄉村振興的關鍵核心”的論斷,《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強調“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必須破解人才瓶頸制約”。當前,培育“愛農業、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職業農民隊伍,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關鍵。與傳統農民相比,新型職業農民更善于應用科學技術進行農業經營,在自我選擇和市場選擇的共同作用下,可以及時應對市場變化,較好地破解了“誰來種田”的問題。此外,新型職業農民肩負著現代農業的生產者和經營者的角色,彰顯著先進性、開放性和流動性的職業特征,能更好地解決“怎么種好田”的深層次問題。因此,從長遠來看,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是轉變農村發展方式的有力抓手,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然選擇。
鄉村振興背景下,我國農民群體呈現出“新知識、新能力、新需求”的時代特征,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面對新形勢,在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實踐過程中,也遇到了諸多問題:識別機制不精確,難以聚焦潛在培育對象;內生動力不足,培育工作低效化;供需矛盾顯著,職業教育精準培養效能不足;考核機制不夠健全,難以實現從量變向質變的轉變等,嚴重制約著傳統農民向新型職業農民的角色轉變。
貧困中的人是農村幫扶工作的起點,自由發展的人是農村幫扶工作的終點[13]。開展培育工作首先要解決“培育誰”的問題,其出發點和落腳點直指培育的對象——人,而當前識別機制不精確,導致難以精準聚焦培育對象。一是自上而下的政策主導模式,導致農村基層工作帶有強烈的行政任務色彩,促使傳統農民在政策信息獲取能力上處于弱勢地位,甚至出現信息盲區,對如何申報、如何參加培訓等政策缺乏了解。二是鄉鎮人力資源社會保障服務中心為滿足上級業務主管部門所規定的職業技能培訓幫扶工作要求,通常給各村民委員會分配一定數量的指標,而作為與農民聯系最密切的村級干部與服務中心并非上下級的隸屬關系,故村干部的重視程度不足,大多應付填報,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政府組織培訓新型職業農民的初衷。三是難以精準聚焦農村勞動適齡人口,從廣義上講,分布在全國范圍內的所有傳統農民都是潛在的新型職業農民培養對象,但以目前的財力、物力和人力尚無法開展規模如此龐大的培育工作;從狹義上講,只有傳統農民中的勞動適齡人口才是主要培訓對象,農村中的適齡勞動力,迫于生計大多外出務工,而留守在本村的多以“老弱病殘”人群為主,導致農村勞動適齡人口緊缺,增大了精準聚焦培養對象的難度,難以提供個性化的培訓內容,不利于發揮職業教育應有的價值。
美國人類學家劉易斯認為,貧困已經成為了一種文化,作為一種“社會存在”時刻影響著貧困者的各個方面,對于這樣的群體我們很難置身于廣泛的社會背景去認識他們的處境,他們已經將貧困進行固化,形成了對貧困的順應[14]。在我國農村基層治理過程中,“安于現狀”“坐等靠要”“差序政府信任”等治理怪象頻出。一是受貧困文化、傳統意識、區域環境甚至宗教信仰的影響,農民習慣于當前的貧困生活,不愿意改變生活現狀,此外,由于底子薄、能力差、怕學不會等“固有身份”思想的作祟,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改變現狀。二是現階段我國政府的惠農政策較多關注如何給予“補貼”層次,沒有充分激發農民的內在致富動力,相反還存在著“邊際遞減效應”,造成了農民對政策和資源存在“做等靠要”的習性。三是“差序政府信任”加劇了農村基層治理難度,農村基層治理中摻雜著錯綜復雜的宗族關系,鄉村精英長期把持著優勢資源,導致村民對村級基層工作產生不信任感甚至是抵觸情緒,對于村干部宣傳的惠民性職業技能培訓工作,多數農民將其視為一項“面子工程”,導致新型職業農民培訓過程舉步維艱。
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決定著培訓人員的經濟收益賦值和增值,扎實的技術技能獲取不僅能夠幫助培訓人員獲得較高的收益起點,而且能夠為其可持續發展提供潛能[15]。但當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質量還處于偏低的水平,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農民參與職業技能培訓工作的動力。究其原因,一是專業設置與農民從事農業生產所需知識的契合度不高,當前職業院校的專業設置往往追求諸如電子商務、電子競技、航空服務等“高精尖”專業,在專業設置、培養目標、教學內容、教師授課水平、實訓場地、信息化手段等與新型職業農民的內在需求脫節。二是學校的“盈利”目的與參訓人員期望的“短平快”目的存在較大偏差,職業學校面向農民開展的培訓工作,其主要目的是賺取政府的財政補貼,而參加培訓的農民渴求通過“短平快”的培訓習得謀生本領,以便在短期內獲取經濟收益,雙方的需求偏差使得原本參訓動力不足的傳統農民與盈利為目的的職業學校共同演繹了一出“徒有其名式”“指標式”或“簽到式”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訓。三是以政府為主導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訓格局仍未有效改觀,當前培訓工作仍以政府主導為主,尚未形成多元主體參與的共同治理格局,導致各部門缺位、越位現象突出,例如政府責任邊界模糊、尚未設計出合理的培育成本分擔機制、考評制度不務實等問題,造成職業教育精準培養效能不足。四是缺乏長期跟蹤和指導,導致新型職業農民身份轉型乏力。農民受知識背景、學習能力等因素的限制,其在短時間內習得的技術或知識,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內化過程方可實現知識遷移,他們渴望相關領域的專家或教師提供“腳手架”,以期在其習得性無助時及時提供指導和幫助。
現行的職業技能培訓幫扶政策尚處于粗放式的管理狀態,亟需要向精細化管理轉變。既有的職業技能培訓幫扶政策規定了農民參與培訓的技能培訓補貼、鑒定補貼和生活費補貼標準,也簡化了申請各項補貼的流程,但尚缺乏對培訓質量、培訓效能等方面的監督考核機制,更欠缺對培訓后農民是否可以順利某得一份職業、是否從事與培訓專業領域相關的職業等方面的持續跟蹤與效能反饋,即新型職業農民培訓還停留在培訓的“數量”層面,尚未延伸到“質量”階段。一是缺乏對培訓主體的考核,當前政府部門主要委托職業學校或培訓機構開展培訓項目,僅從數量和硬性指標方面衡量培訓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職業學?;蚺嘤枡C構兼具“裁判員和運動員”的雙重角色,導致缺乏對職業教育培訓主體的考核。二是缺乏對培訓個體的約束機制,由于約束機制不夠健全,難以有效激發培訓個體的學習動機,在農民眼中職業教育培訓是一種自上而下的任務,培訓時更多停留在“政府要我學”、培訓是政府的應盡責任等思想層面,再加上培訓的“高通過率”,致使培訓過程中農民學習意識不強,日常培訓管理難度較大。三是缺乏對培訓效果的考核,當前尚沒有一套針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質量的可行性評價體系,如專業設置是否符合區域經濟發展需求、培訓主體是否按照培訓內容和要求開展授課、培訓內容是否貼合培訓個體的內在需求、農民是否從事參與培訓的相關工作、培訓后是否順利就業或自主創業等精細化的指標尚不能進行科學評價。
新型職業農民在維護農村基層的社會秩序、引領農業農村經濟發展、輻射帶動村民致富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大力開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既是鞏固脫貧攻堅成果、防止脫貧農民出現返貧的需要,也是順應新時代實現鄉村振興的戰略需要。在開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時,應從以下方面著力:一是健全精準識別機制,分層分類聚焦培養;二是完善內生動力機制,增強自我發展能力;三是健全職業教育與培訓體系,解決供需矛盾;四是實施第三方考核機制,提升精準培養效能。
新型職業農民的潛在培育對象,不僅包括農村留守的適齡勞動力,還包括具有較大潛力的回流農民、新生代農民以及尚未就業的大學生、退伍軍人等群體。識別培育對象是開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的前提和基礎,通過合理識別機制,精準識別潛在的培育對象,方可做到聚焦培養的目的。
在精準識別培育對象時,一是以鄉鎮為區域單元,聚焦鄉鎮及周邊區域農業經濟發展特點,與職業院校共同商議制定符合地方特色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計劃,從源頭上保證培訓的精準性。二是以村或社區為單位開展政策宣傳,摸底調查本村或社區適齡勞動力人口信息,協助相關部門建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對象庫,針對符合培訓條件、個人具有培訓需求的適齡勞動力開展專項培訓;對于偏遠落后地區,在留守農村勞動力較少的情況下,重點聚焦產業致富帶頭人和有勞動能力的留守農民。三是在農業和農村部門的統籌協調下,采用政府購買培訓服務的形式,統籌財政部門、教育部門、人社部門、扶貧部門以及涉農類職業學?;蚺嘤枡C構等聯合開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根據鄉村振興對經營農業性質的不同,可通過就地培養與吸引提升相結合的方式,采取分層分類、層層遞進的方式開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依據不同層次人才的需求,可將新型職業農民分為四種類型:一是圍繞鄉鎮區域農業農村特色,培育“生產經營型職業農民”,保障從事本地區基本農作物的生產;二是圍繞鄉鎮區域農村合作社的用工需求、周邊經營性企業用工需求等標準,培育“專業技能型職業農民”,滿足農村合作社和企業的用工需求;三是圍繞土地托管、農機作業等社會化服務,培育“專業服務型職業農民”,提升農業服務水平;四是圍繞電子商務、服務業等新興產業,培育“創新創業型職業農民”,鼓勵具備創新思維的農民從事新興技術工作。
完善傳統農民內生動力機制,進而激發農民致富的內在活力,才能增強自我角色轉變的動力。內生動力是指在核心價值觀的指引下,通過自我奮斗主動追求預期目標的行為傾向[16]。一是扶志與扶智并行,通過實施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在提升傳統農民技能和智力水平的同時,還可以有效彌補缺失的可行性能力,提升人力資本效率,進而激發自我內生發展能力。二是摒棄“貧困文化”、弘揚“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精神,通過總結推廣新型職業農民自主創業的實踐做法,形成一批具有符合地區特色、兼具推廣和復制特點的典型案例,充分利用新媒體手段加大宣傳力度,營造良好氛圍,增強傳統農民向新型職業農民轉變的信心。
此外,還可以通過村基層黨組織帶領、實施可行性的外部保障機制,來激發農民的內生動力。一是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帶領村民致富的能力,通過牽頭成立農村合作社,吸引在外優秀人才回流,開展農業致富項目以壯大集體經濟,帶領更多村民致富。二是可以邀請本村的優秀人才擔任“村級顧問”的形式,協助村兩委干部爭取各種物質資源、文化資源、價值資源、權力資源以及政府部門配套的幫扶資金等[17]。三是出臺關于新型職業農民就業創業政策紅利,對農民個體而言,國家層面可以出臺諸如金融信貸、農業保險、社會保障、土地流轉、生產扶持等真正具備含金量的扶持政策,為鄉村振興打造一支用得著、留得住的新型職業農民隊伍;針對涉農類企業而言,對按規定吸納農村殘疾人就業的企業,按照相關規定予以稅收、補貼等優惠政策。四是構建政府主導、多元參與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投資平臺,發揮社會資源投資入股的優勢,解決農民致富過程中資金短缺的問題。
健全“培訓機構+多方資源+多種模式+跟蹤服務”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訓體系,以解決社會資源供給無法充分滿足新型職業農民需求的矛盾。
一是立足于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和新型職業農民培訓訴求,科學遴選所設專業符合當地農業和農民需求的教育或培訓機構,統籌使用諸如農業類院?;蚩蒲袡C構、農民專業合作社、涉農類企業等資源,將其資源整合形成合力,如精選周邊職業學?;蚺嘤枡C構成立“新型職業農民培訓學院”、與區域農業生產加工廠共建新型職業農民實訓基地或農民田間學校等教育培訓場所,利用專屬場地(如農場、大棚等)、專業設備(農機具設施等)、專業師資(如致富帶頭人等)進行專業化培訓,培養一大批技術過硬、素質過高的新型職業農民。二是推行“送教下鄉”模式,將職業教育與培訓送入鄉村田間,讓農村留守農民就地就近接受正規化、系統化職業教育,并根據不同層次需求,制定個性化培訓方案,建立由職業學校導師、企業導師組成的創業就業導師制度,采用現場觀摩、集中培訓、入戶指導、企業實踐等多種學習方式,開展個性化培訓服務。三是采用現代化信息技術監督培訓過程,如采用指紋簽到、人臉識別、全程錄像等手段,考核培訓人員的出勤率和培訓教師講授內容的精準性,杜絕“簽到式”“指標式”等形式主義的培訓。四是構建政府、職業學?;蚺嘤枡C構、涉農企業、行業協會四方協同的多元育人機制,政府提供政策保障和資金支持,職業學校或培訓機構提供技術技能培訓,行業協會承擔所屬行業領域工種的認證考核,全過程監督培訓效果,企業依據培訓結果因需招錄培訓學員,肩負起企業的職業教育社會責任。五是提供長期跟蹤服務與指導,通過開設農業24小時熱線、手機App、定期組織研討會等形式,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知識、技術技能、投資理財、創業指導等服務,幫助培訓農民順利向新型職業農民角色轉型。
構建由政府、行業協會、新聞媒體等成立的第三方監督評價組織,對參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的利益相關者進行考核評價,真正發揮職業技能提升在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中的效能。
一是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納入農村干部的業績考核之中,實施過程中可以將政策落實情況、人員識別情況、培育對象出勤情況、創業就業情況等納入基層黨支部書記工作考核范圍,推動職業教育精準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政策落實到村、到戶和到人。二是圍繞師資力量、場地設施、培訓內容等方面,對職業學校或培訓機構進行考核評估,確保培養主體實現師資對口、場地達標、內容精準等要求,及時向社會公開職業學?;蚺嘤枡C構的培訓質量,并采用“周期遞進返還”培訓補貼方式監督培訓效果,即根據培訓通過人數分三年進行培訓經費補貼:第一年給予職業學校或培訓機構發放50%額度的財政補貼,第二年確保參訓人員已經持續就業予以發放30%額度的財政補貼,第三年確保參加培訓的人員已經穩定就業,則予以撥發剩余補貼。如若部分人員第二年或第三年沒有持續就業或已經失業,要求職業學?;蚺嘤枡C構重新對其進行個性化培訓,直至能幫助其實現穩定就業或自主創業。三是考核培訓農民的學習質量。針對參加培訓適齡的勞動力(須具備勞動能力且智力正常人員),采取“技能為主、理論為輔”的第三方考核方式,對考核合格的農民予以職業身份認定,即確定為新型職業農民,并與后續各項政府補貼直接掛鉤,如免息提供小額創業貸款等向新型職業農民傾斜。
近年來,國家層面先后針對鄉村振興、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出臺了一系列配套政策,且成效顯著。但是,對比西方發達國家多年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經驗,我國距離建構完善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體系還有一定距離,如我國還尚未對新型職業農民參與培訓的各項補貼經費來源、技能認定標準、認定辦法、考核制度、證書級別、扶持政策等內容予以明確。未來培育新型職業農民,要從標準化培訓內容向個性化培育方案轉變,從技術培訓向“賦權提能”轉變,從“階段培訓”向“全程培育”轉變,從“淺層次”的提升農業產量向“深層次”的綠色優質高效農業生產轉變。因此,需要國家層面盡快出臺關于新型職業農民技能培訓的相關法案,從法律層面予以推廣和保障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工作。此外,還需要優化政府部門職能,科學制定新型職業農民培養目標和規劃,健全培養監督機制,綜合管理配置可用資源,最終建立一套銜接融合、具備中國特色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體系,加快推進我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