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梅
(上海海洋大學外國語學院 上海 201306)
進入21世紀,以歐洲語言檔案袋(EuropeanLanguagePortfolio,簡稱ELP)的開發和歐洲語言年的成功舉辦為契機,檔案袋作為新的教育手段和評價工具,在歐美各國的語言教育領域迅速推廣。日本先后于2002年、2003年將檔案袋引入中小學及高中的素養教育課程。在高校語言教學中并沒有制度性導入,卻以更為靈活的方式得到積極采納和實質性推廣。近20年來,開展了大量的實踐探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對我國外語教育中檔案袋的應用研究具有重要啟示與借鑒意義。本文基于日本權威學術論文數據庫——CINII,對高等教育中語言教學中開展的檔案袋實踐研究,從實踐目標、實踐過程以及實踐結果等內容進行梳理,以明晰檔案袋實踐研究現狀及今后的研究課題。
雖說歐洲語言檔案袋(ELP)在語言教育評價范式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但ELP模式大都獨立于課程之外,與課堂缺乏直接聯系,給學習者和教師造成額外負擔,從而阻礙了它在教學中的有效使用。而且,ELP淡化了對學習情感、態度等更大的外語教育目標的評價。①與此相比,日本高校語言教育中對檔案袋的非制度性導入,恰恰為矯正此類問題提供了空間。
首先,語言教育中的檔案袋,從來都不存在拿來即用的現成腳本,也沒有具體的指南可循。這恰恰要求實踐者能夠著眼于自身教學現實,因地制宜,對癥下藥。通過恰當的檔案袋設計開展實踐,來解決教學中的現實性問題。以激活學生的活力,促進學習投入。
例如,舟橋(2006)基于學習者對課堂上自由會話的期待,通過檔案袋設計,營造出能自由談話的課堂。上課時,利用學習者提供的話題,開展自由談話。話題的提出、課前準備、課上發表和自我評價、相互評價等相關材料組成檔案袋。山內(2013)則針對法國公立大學教育中日語學習的價值感缺失問題,利用檔案袋的教育功能幫助學習者重新定位日語學習在人生中的價值,由此促進真學習的發生。
歐洲日語教師協會(2005:53)認為ELP“是遵循CEFR開發的語言學習工具。在幫助歐洲市民加深相互理解、樹立跨語言、跨文化意識的同時,發展成為具有自主學習能力的學習者”。②換言之,促進自主學習才是ELP的教育功能核心所在。而在本文考察的66篇相關研究中,有24篇在主題或者內容摘要中就明確了自主學習的實踐目標。
這些實踐著眼于學習過程的連續性,遵循外語學習的基本規律,通常把檔案袋學習活動拓展到課堂之外。特別是2010年之后的實踐,更加凸顯出課堂與課外緊密銜接的特點。雖說檔案袋的具體目標和實施過程不盡相同,但在注重課堂內外的有效銜接、促進自主學習方面卻得到較為廣泛的認同和執行。
日本高校語言教育學界經過近20年來廣泛而深入的探索,對檔案袋的理念、特點、構成及有效性有了基本把握,也達成眾多共識。但,受歷史短等條件的制約,學界在檔案袋的認知上,依然存在著不少分歧。其中,圍繞自我評價是否可行和分值化妥當與否的爭論最為突出。
就功能層面而言,檔案袋是通過記錄日常的學習過程、收集學習成果開展評價活動,由此充分發揮評價的反撥作用,促進自主學習的發生。但學習者的自我評價作為關鍵性環節,卻自始至終備受爭議與質疑。例如,ELP按照Can-do的理念,針對聽、說、讀、寫四大語言技能明確了學習達成度的評價標準,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依然難以統一。不僅教師如此,就是學習者也對自我評價環節現出不適應并采取回避態度。解決對策會伴隨著研究的深入逐漸得以明晰,但關于學習者自我評價客觀性的論爭,恰恰折射出標準化評價的慣性影響,教師的評價意識轉變尚有待時日。
與傳統書面考試不同,檔案袋是學習者對學習過程的記錄和學習成果的收集,難以直接換算成分數。但當作為一種評價工具使用時,分值化與否的問題卻讓人無法回避。如,深澤(2002)在被學習者問及期末怎么給成績時,他認為利用檔案袋進行評價是不能分值化的,卻未能正面回應學習者的問題。當然也有不少實踐者把檔案袋直接作為評分工具(舟橋2006等)。
檔案袋內容的分值化合理與否,關鍵還是要看評價目的。問題的核心在于如何以寬容的態度將其靈活地融入現行教育體系中來,而不是糾結分值化的合理性和主客觀性。
檔案袋像一個萬能的魔法口袋,不同課程,不同教師,根據各自的教學目標和教學需要,設計檔案袋的內容,都能取得相應的預期效果,③針對特定教學情境,解決特定問題。適用聽、說、讀、寫、詞匯等語言基本技能科目,也適用于綜合類課程(如精讀、社會等)。但如佐藤·山名(2004)等所言“學習者大多同時進行多種科目的學習,讓他們堅持完成檔案袋有一定難度”。導入哪一科目才能最大效果地發揮作用?哪個階段導入,持續到什么時候?每個階段的評價目標分別有何不同?外語教育課程中各科目之間存在時間連貫和內容交織等特點,要有組織地導入外語教育中來,還需要對課程進行整體考量。
檔案袋的靈活性為實踐者提供了充分的操作空間和千萬種可能性,這也需要每一位實踐者能深刻地理解其真正的教育價值和功能所在,設計出切實促進學習的真實發生。同時學習者對檔案袋的認同程度以及配合情況,更是決定實踐成敗的關鍵。但事實上,這一點卻容易被忽略。
盡管檔案袋在日本高校語言教育實踐中小有歷史,但遠沒有達到普及的程度。具體操作中,難免有學習者表現出種種不適應和不配合。例如,舟橋(2006)在開展教學實踐后調查發現,學習者對“話題提起”這一重要環節表示出消極回避的態度,滿足度不高。而且,認為學習過程書面化這一環節徒增負擔。這反映出師生間對于檔案袋沒有達成共識。
檔案袋,往往是教師根據自身對其個體性的解讀,結合實際教學情境,進行的個性化設計,并按照一定預設程序開展實踐。但這種價值解讀和程序預設往往超出一般學習者的過往經驗。因此,幫助學習者理解并接納檔案袋,也是實踐過程中必須解決的重要課題。另外,如深澤(2002)在實踐中指出教師對環境營造的重要作用,在這個“人·袋”互動過程中,教師的有效參與對激活互動效應、促成良性循環無疑具有決定性意義,但相關研究尚有待進一步開展。
綜上所述,日本高校語言教育檔案袋實踐研究在因地制宜、促進自主學習和強化成就感等方面達成較為廣泛的共識并延展出眾多課題。同時受其發展歷史短等客觀原因,也不可避免存在著各種局限性。
注釋
① 黃紀針.國外檔案袋評價應用和研究評述[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2(11):48.
③ 張麗梅.檔案袋評價在促進日語專業課外學習中的作用—以三年級《綜合日語》課程為例[J].日語學習與研究,2015(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