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打造千億蘋果產業

文｜《農經》特約記者 汪燁

陜西是中國蘋果生產第一大省，擁有千萬畝規模、千萬噸產量、千億元產值，帶動了近千萬人受益。

11 月20 日下午，在港珠澳大橋珠海公路口岸，一輛滿載24 噸陜西延安優質蘋果的貨車緩緩駛入港珠澳大橋，從珠海公路口岸駛向香港。自3 月下旬陜西果品直通車項目啟動以來，香港市民每天都能品嘗到國禮品質的陜西優質水果。

港珠澳大橋陜西果品直通車項目是由陜西省政府與廣東省政府支持，陜西省農業農村廳與廣東省農業農村廳聯合舉辦的“粵陜合作·2019 陜西蘋果粵港澳大灣區（廣州）宣傳推介活動”的一個組成部分。

陜西有世界最大的蘋果產區，從東到西綿延300 多公里、由北至南橫跨200 公里，在48 個蘋果基地縣的1100 多萬畝土地上，生產出1100 萬噸的優質蘋果。陜西蘋果通過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優勢品牌和獨特的陜西蘋果文化，向中國經濟最發達、市場開放度最大和消費最高端的長三角和珠三角不斷拓展市場占有率，并銷往80 多個國家和地區。

在10 月份舉行的第十二屆中國·陜西（洛川）國際蘋果博覽會上，陜西省副省長魏增軍說，黃土高原是世界公認的蘋果最宜生產區，是世界蘋果的最大產區之一，也是中國著力發展的蘋果產業優勢區。2018 年，陜西蘋果產量1008.69 萬噸，中國每四個蘋果、世界每七個蘋果中就有一個產自陜西。蘋果產業已成為陜西打贏脫貧攻堅戰、促進產業振興的重要抓手，也是陜西農業開展對外貿易、擴大國際影響的靚麗名片。

小蘋果大產業

陜西縱跨溫帶、暖溫帶、北亞熱帶三個氣候帶，適宜多種水果生長。特別是陜西渭北黃土高原，符合生產優質蘋果的最佳氣象條件，是世界公認的蘋果最佳優生區。多年來，尤其是2000 年陜西省委、省政府作出《關于加快以蘋果為主的果業產業化建設的決定》以來，陜西省果區各級政府和果業部門積極開展科技興果，提高質量，打造品牌，開拓市場，提升效益，使陜西以蘋果為主的果業快速發展，果園面積、產量、果業效益快速增長，蘋果濃縮汁出口額實現翻番，水果規模、質量、品牌、市場占有率等躍居全國前列，成為全國水果第一大省和全球集中連片蘋果栽植面積最大的區域。

陜西省農業農村廳廳長黃思光表示，截至2018 年，陜西水果總面積1113.92 千公頃、產量1566.01 萬噸，是中國水果生產第一大省，其中蘋果、獼猴桃位居中國第一，櫻桃位居中國第二位，葡萄位列中國前三位，紅棗、柑橘、梨、石榴均位居中國前列。目前，陜西蘋果是陜西農業最大的支柱產業，面積597.57 千公頃、產量1008.69 萬噸，世界每七個蘋果中就有一個產自陜西，每三杯果汁就有一杯來自陜西。2018 年全省以蘋果為主的果業增加值466.2 億元，占農業增加值的33.8%。蘋果產業將200 萬農戶、企業，近1000 萬人鑲嵌在了產業鏈上。中國蘋果大數據中心、國家級蘋果氣象中心分別落戶陜西，全球首單蘋果期貨交易在陜西圓滿完成。

目前，陜西蘋果面積是全國排名第二位山東的2.3 倍、第三位甘肅的2.4 倍。陜西48 個蘋果基地縣種植面積、產量均占到全省的95%以上；矮化蘋果面積138 萬畝，山地蘋果280 萬畝，均居全國首位。

近年來，陜西省果業中心（原省果業局）與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合作，共建設蘋果、獼猴桃等果樹試驗站40 個，審定蘋果新品種24個，其中自主研發秦冠、秦陽、瑞陽、瑞雪、秦脆、秦蜜等10 個優良品種。

陜西省審定通過的蘋果新優品種發展100多萬畝，早、中熟品種約40%。早、中、晚熟品種比例7 ∶18 ∶75。近30 個縣開展了矮化蘋果試點示范，形成了“千陽模式”“白水模式”“鳳翔模式”“乾縣模式”等矮化栽培模式。產業新的發展業態大量出現，據不完全統計，全省企業、合作社規模經營蘋果總面積近100 萬畝，家庭農場、種植大戶規模經營蘋果總面積近50 萬畝。

產業的長足發展，吸引了國內外資金不斷投向陜西果業，僅果汁加工業自2000 年以來吸引投資累計超過20 億元，使陜西蘋果濃縮汁年加工能力比2000 年增長4 倍。鮮果企業配套設施不斷完善，商品化處理能力持續增強，果品現代分選、包裝、貯藏、物流、加工業積極發展，果業協會等中介組織作用增強，產業化水平進一步提升。

陜西蘋果產業規模大、鏈條完整、布局集中、市場化程度高，具有發展數字化的基礎。國家級蘋果產業大數據中心2018 年落戶陜西。目前，果業科技服務示范平臺建成并通過驗收正式上線運營，8 個轉型升級示范縣試點可視化區域涵蓋育苗基地、果園、加工生產廠區、冷庫、品牌店、批發市場等，55 個物聯網果園已經建成，部分蘋果數字化專家試驗站掛牌。陜西果業的信息化建設成效顯著，走在全國的前列。

下一步，陜西將合力推進我國蘋果產業大數據發展，力爭到2022 年實現國家級蘋果產業大數據中心建成使用目標，真正讓蘋果插上“數字”的翅膀，助推蘋果產業高質量發展，夯實鄉村振興的產業基礎。

后來居上

我國蘋果種植最早于1871 年由美國引入山東省煙臺市。1997 年，全國蘋果種植面積達到了4200 萬畝，產量大約3000 萬噸，供大于求，大量果樹被砍伐，最終縮減至2200 畝。此后的近20 年里，全國蘋果種植面積始終穩定在2500 萬畝上下，沒有再出現大幅波動。

但近兩年，蘋果種植面積再次激增，目前再度達到4200 萬畝，產量上升至4500 萬噸。作為畝收入可過萬的農業產業，全國不少地區將其作為扶貧產業大力發展。“原來新疆不多，但現在新疆快速發展；原來甘肅面積不大，200 多萬畝，現在400 多萬畝了；云南昭通、四川劍閣、江蘇豐縣沛縣，都在大力發展蘋果產業。”陜西省延安市洛川縣洛川蘋果現代產業園區管委會主任安金海說。

因為國內消費水平提升，即使產量增加至4500 萬噸，整體銷售情況尚可。同時蘋果加工能力也提升了，如7 斤蘋果可用來加工1斤濃縮果汁，陜西省每年50 萬噸的果汁加工能力，可以消耗350 萬噸蘋果。

陜西打造千億蘋果產業

以前提起蘋果，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山東，10 多年前，山東以900 多萬畝蘋果種植面積穩居全國首位，“煙臺蘋果”享譽海內外。這些年隨著栽植區域調整，陜西省蘋果種植面積快速發展，目前已達1000 萬畝，位居全國第一。

為何陜西蘋果能夠后來居上，除了黃土高原的高海拔、溫差大等地理位置和氣候等客觀因素，導致蘋果甜度更高外，與當地政府部門的重視息息相關。

陜西蘋果生長在海拔高、光照足、晝夜溫差大、土層深厚的渭北黃土高原，獨特的自然條件造就了陜西蘋果“色澤艷麗、角質層厚、果肉香脆、酸甜適度、耐貯運”的品質特征。陜西已被聯合國糧農組織認定為世界蘋果最佳優生區。

近年來，世界蘋果產業規模總量逐漸萎縮，全球生產、加工重心轉向亞洲，亞洲轉向中國，而中國則轉向以陜西為代表的黃土高原地區。在這次大的布局調整過程中，陜西抓住機遇，逆勢而上。

2001 年，陜西省專門成立了果業管理局，成為全國唯一一個省級果業管理機構。縣級果業局成立更早，洛川縣1985 年便成立了蘋果生產管理局。洛川縣的干部考核和提拔也直接和蘋果掛鉤。“洛川干部滿分100 分的考核，60 分都在蘋果上，30 分抓生產（如示范園建設），30 分抓營銷。1997 年蘋果賣不掉，我們給干部下硬指標，一名干部要幫老百姓賣6000 斤蘋果。洛川縣的干部，不抓蘋果抓啥？”安金海說。就蘋果產業來說，山東的經濟發展水平優于陜西反而成為一種劣勢。“山東本身經濟好，工業化、現代化程度比陜西高，對蘋果產業的依賴度低，甚至會產生工進農退現象。據我了解，目前山東棲霞的蘋果種植面積保持的還不錯，沒有衰減。但蓬萊、龍口、海陽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減。”

蘋果扶貧

蘋果產業不僅是陜西農業的特色優勢產業，也是脫貧致富的主導產業。陜西省有蘋果生產基地縣48 個，其中國家級貧困縣占到了一半，全產業鏈從業人員逾千萬。陜西省經過幾十年的實踐探索，基本形成了“小蘋果，大產業”“一個產業鏈，脫貧一千萬”的脫貧致富格局，依靠蘋果產業脫貧致富已成為廣大果區農民的共識。陜北、渭北黃土高原的許多貧困縣因為有蘋果產業的支撐，實現了脫貧致富。以蘋果為主的果業，成為陜西特色現代農業的突破口。

5 月7 日，陜西省人民政府宣布，延安市延川、宜川兩縣退出貧困縣序列，這標志著革命圣地延安的貧困縣全部“摘帽”。延安的脫貧路離不開蘋果，這里是蘋果最佳優生區，出產的蘋果個大色艷、細脆香甜，名氣很大。小蘋果大產業，在脫貧路上發揮了大作用。脫貧之后如何更充分地發揮這個資源優勢，把延安蘋果的品牌做好做強，是鞏固脫貧成果、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一個抓手，也是擺在延安人面前的一道更大的考題。

延安市宜川縣北赤村地處偏遠、崖陡溝深，曾是遠近聞名的貧困村。它所在的宜川縣地處北緯35 度，適宜種蘋果。北赤村早年間就種蘋果，可一直沒種出名堂。

2015 年延安市實施精準扶貧，村里來了駐村工作隊。他們積極爭取政策和資金，打通了村里通往外界的公路，硬化生產道路，帶著全村人從土窯洞搬進了新房。駐村工作隊幫助村里發展蘋果產業，以蘋果助脫貧。他們把延安的果樹專家請進村，講技術、講市場。修建了一條渠道，把水引到田里，1000 多畝果園不再靠天收。村里成立了果業合作社，政府給補貼，蘋果園煥發了生機。2017 年年底，全村總人口858 人，人均種植蘋果2 畝多，人均純收入突破1 萬元，摘掉了貧困村的帽子。

脫貧后靠什么鞏固脫貧成果？首先還得更好地發展蘋果產業，這是擺在北赤村面前的一道考題。北赤村屬于冰雹帶，蘋果經常面臨雹災的威脅。從去年開始，縣里和鎮里免費為果園搭建高標準的防冰雹網，為貧困戶購買了農業保險，降低了蘋果種植的自然風險。此外，村里的蘋果產業發展勢頭雖然很好，但也逐漸出現了更為棘手的問題。有些果農種植蘋果時間長、品質差，需要對這些果農的蘋果進行更新換代。

村委會主任安文忠家的果園種的是千秋和嘎拉，都是老品種，現在已經逐步被市場淘汰。駐村“第一書記”范永紅給安文忠做工作，希望他能把這兩畝多老果園挖掉，重新栽種新品種，給其他村民帶個頭，做個樣板。安文忠同意了，村里還有幾戶種的也是老果樹，他還帶動這些村民把老化果樹全清理掉，換上新果樹。

北赤村只是延安市脫貧攻堅的一個縮影。近年來，延安立足資源優勢，發展蘋果產業促進扶貧攻堅，形成了“蘋果大產業，農民大脫貧”的延安產業扶貧模式，有效保障了貧困農民的穩定脫貧。延安為全市適宜種蘋果的貧困戶建蘋果園12.54萬畝，實現了宜果貧困戶蘋果產業全覆蓋。

2018 年，延安市蘋果種植面積達到380.2 萬畝，產量289 萬噸，產值129 億元。蘋果產業輻射帶動貧困群眾16984 戶，戶均增收12659 元。

種出好蘋果只是產業鏈的最初環節，如何讓蘋果賣出更好的價錢，這就要延伸產業鏈，增加附加值。延安針對市場需求發力，在蘋果的加工營銷環節上下功夫。延安蘋果不僅品質越來越好，特色也越來越鮮明。延安農民不僅越來越會種蘋果，也越來越會賣蘋果。如今，蘋果已經成為延安農業的第一主導產業，農民經營性收入的一半來自蘋果，蘋果樹成了農民持續增收的依托，也成了老區人民的“搖錢樹”“幸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