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歷史探索與當代啟示

宮 正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做出了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和深遠的實踐影響。對中國共產黨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歷史探索進行研究，總結歷史規律和歷史經驗，有助我們加深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解，進一步增強“四個自信”，提高黨員干部的制度執行能力和治理能力。

一、從新中國成立到十一屆三中全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奠定基石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首先是社會主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首先也是社會主義制度，而確立社會主義制度，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奠定基石正是毛澤東等老一代革命家對中華民族的偉大貢獻。這一重大的貢獻可以從兩個層面理解：第一，完成社會主義革命，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四梁八柱”。首先，明確我們國家實行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這是有關國體的根本性規定。在新中國建立前夕，毛澤東就堅持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對于即將建立的新中國的制度設計有著堅定的信心，明確肯定人民民主專政是一項優勢：“這是一個很好的東西，是一個護身的法寶，是一個傳家的法寶，直到國外的帝國主義和國內的階級被徹底地干凈地消滅之日，這個法寶是萬萬不可以棄置不用的。越是反動派罵‘極權政府’，就越顯得是一個寶貝。”①《毛澤東選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1502-1503頁。新中國成立后，1954年全國第一屆人大會議通過的第一部憲法堅持社會主義原則和民主原則，事實上就已經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黨的領導、人民代表大會和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上的指導地位這些根本制度，毛澤東在第一屆人大一次會議上明確指出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1954年憲法上鄭重明確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地位。此外，1954年憲法還確立了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對公民基本權利的保障制度、國營經濟是國民經濟中領導力量等重要內容，這些內容都是支撐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基石，為社會主義事業發展提供了基本的制度前提。其次，毛澤東等領導同志在確立社會主義制度后又提出了使這一制度更加健全的命題。1956年蘇共二十大促使中國共產黨“以蘇為鑒”，認為“揭了蓋子”，開始獨立自主地反思蘇聯模式和蘇聯式制度的弊端，開始嘗試“走自己的路”。針對斯大林的錯誤，毛澤東曾提出過反思蘇聯制度的重大命題，鄧小平曾回憶：“斯大林嚴重破壞社會主義法制，毛澤東同志就說過，這樣的事件在英、法、美這樣的西方國家不可能發生。”①《鄧小平文選（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33頁。在社會主義道路探索中，毛澤東等老一代革命家對制度建設做出了很多有益的探索，比如在政治上強調民主法治制度建設、強調加強黨內民主和黨內監督的制度建設，在經濟上完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強調“三個主體，三個補充”等等。后來，由于“左”傾錯誤的干擾，這些對社會主義制度建設的有益探索成果有些沒有堅持下去，但是這段歷史實踐為后來改革開放之后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建設提供正反兩方面啟示，是極為寶貴的歷史財富。

二、從十一屆三中全會到黨的十八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不斷探索發展

十一屆三中全會是改革開放的起點，在這次具有歷史轉折點意義的大會上，鄧小平等老一代革命家充分總結歷史教訓，強調了制度建設的重要性。鄧小平當時主要從三個方面強調了制度的重要性。一是民主制度。鄧小平指出：“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②《鄧小平文選（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46頁。二是黨內法規制度。強調黨要有黨規黨法，沒有黨規黨法，國法也難以保障。三是管理工作中的責任制度。鄧小平強調在企業事業單位和黨政機關中都要重視責任制，解決集體負責實際上無人負責的情況，通過建立權力到人、賞罰嚴明的責任制，提高各條戰線的積極性和主動性。1980年召開的政治局擴大會議，鄧小平進一步強調了制度建設的重要性，并提出了黨和國家領導制度改革的重大命題。這一時期制度建設的特點主要是總結歷史教訓，并思考如何發揮制度優勢，更好地推進新時期改革開放事業。鄧小平指出：“改革黨和國家領導制度及其他制度，是為了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加速現代化建設事業的發展。”③《鄧小平文選（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22頁。鄧小平不僅指出了黨和國家領導制度中存在的諸如官僚主義、權力過分集中、家長制、干部領導職務終身制等現象，而且深刻分析了這些現象之所以發生的制度根源和思想文化根源，為新時期制度建設指明了改革的重點和發展方向。

改革開放的序幕拉開后，鄧小平針對當時黨內外存在的一些錯誤思潮，于1979年理論工作務虛會上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重大命題，四項基本原則不僅是思想政治上的重要原則，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根本原則和基本前提，確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在改革開放的歷史實踐中始終保持正確的政治方向。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經濟社會結構出現重大變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在經濟、政治等方面具有了更加豐富的實踐內涵和時代特色。但是由于我們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經驗并不豐富，鄧小平于1992年南方談話時提出了一個重大的歷史課題：“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時間，我們才會在各方面形成一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在這個制度下的方針、政策，也將更加定型化。”①《鄧小平文選（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72頁。中國共產黨按照鄧小平布置的重大課題，從中國實際出發，接力探索，黨的十五大根據新的實踐拓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內容，但同時明確指出我國還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主義制度還不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還不成熟，社會主義民主法制還不夠健全”。②《中國共產黨第十五次全國代表大會報告》。黨的十七大充分總結了改革開放以來的歷史經驗，概括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標志著中國共產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解更加深刻，同時也為進一步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提供了重要支撐。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走向成熟和完善

黨的十八大選出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將制度建設作為新時代治國理政的一項重要戰略任務，體現了強烈的歷史使命感。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堅持以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推動制度創新，堅持和完善現有制度，從實際出發，及時制定一些新的制度，構建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使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為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勝利提供更加有效的制度保障。”③習近平：《緊緊圍繞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學習宣傳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就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一項重大政治任務。新時代以來，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在迎來民族復興光明前景的同時也遇到了錯綜復雜的國內外嚴峻挑戰，為了從制度上夯實根基，發揮制度優勢，釋放制度威力，更好地統領“四個偉大”，就必須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縱覽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的奮斗歷程，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完善和發展是一條鮮明的主線，從實踐探索到理論概括，從堅持鞏固制度到完善發展制度，從歷史經驗總結到未來戰略部署，都取得了歷史性的成就。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把制度建設擺到更加突出的位置，強調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必須以更大的政治勇氣和智慧，不失時機深化重要領域改革，堅決破除一切妨礙科學發展的思想觀念和體制機制弊端，構建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使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④習近平：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更加注重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探索，具有以下幾個鮮明的時代特征：

第一，明確將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專門研究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將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為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明確到2020年，經過重要領域的改革，形成一套系統完備、科學有效的制度體系，使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在此基礎上，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進一步提出“十三五”時期要實現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取得重大進展，各領域基礎性制度體系基本形成。黨的十九大在關于未來發展的目標規劃中著重強調了完善制度和治理現代化的因素。將制度的成熟和定型作為全面深化改革和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目標具有重大的意義，可以通過科學的頂層設計，確保各項工作都聚焦這一主線，從而更好更快地推進總目標的實現。

第二，進一步豐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內容。在新時代的歷史進程中，中國共產黨統籌推進“五位一體”和“四個全面”，使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內涵更加豐富，逐步走向成熟。和之前相比，這一時期在制度建設方面的重大成就有：明確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進一步確立并完善了黨的全面領導制度、完善堅定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的各項制度、全面從嚴治黨各項制度；進一步堅持并完善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堅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特別是成功探索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明確提出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逐步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此外在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推動黨和國家機構體制改革、創新完善國家監察制度等若干重大領域都取得了歷史性成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時代內涵更加豐富更加鮮明。

第三，作出了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戰略規劃。在歷史探索的基礎上，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劃時代性地做出了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這是新時代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宣言書和動員令。十九屆四中全會的決定堅持歷史和邏輯的統一，總結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的十三個方面的優勢，具有重大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更深刻地詮釋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四個自信”，進一步凝聚了人心、統一了思想。十九屆四中全會的決定還依據黨的十九大的戰略規劃制定了相適應的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總體目標，使得制度建設有了更清晰的路線圖和時間表。此外，十九屆四中全會的決定從十三個方面對未來制度建設的重點做出了戰略部署，使得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有了更為明確的方向和著力點，從而更加穩健地朝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目標邁進。

總結中國共產黨接力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歷史實踐，可以得出以下幾點珍貴的歷史啟示：

第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來之不易，需要倍加珍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歷史探索是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恢弘歷史背景下進行的。所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中國共產黨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的指導，充分總結黨的歷史上“左”和右兩方面歷史教訓，充分總結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歷史經驗教訓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歷史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馬克思主義的指導賦予了這套制度以科學性和先進性，是制度建設能夠不斷探索發展的“指南針”，也是制度優勢充分發揮的思想保障。改革開放前后兩個歷史時期的實踐為制度的發展和完善提供了重要的歷史經驗，中國共產黨從實際出發，從具體國情出發，從時代特征出發，不斷推動制度的完善和發展，使其適應每個歷史時期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契合每個時期的社會主要矛盾，這種探索是一種“內生性演化”的過程，其制度成果既是科學的，又是“務實管用”的，具有顯著的優勢和強大的生命力，我們應當堅定制度自信。

第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扎根中國大地，具有深厚民族歷史文化底蘊的制度。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深沉厚重，任何制度只有適應這片文化土壤，并在其中獲取源源不斷的營養才能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我們之所以堅持制度自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們有著五千多年優秀傳統文化以及兩千多年社會治理的豐富經驗，中華文化是世界文明古國中唯一比較完整傳承下來的文化，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至今依然具有超越時空的歷史啟示，不僅能夠對當代中國如何實現“善治”提供思想資源，也為全人類克服發展困境，實現更美好的生活提供重要參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恰恰是中國共產黨思考回答在中國這樣一個“周雖舊邦，其命維新”的大國如何建章立制實現治理的成功答卷，具有鮮明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因此，堅持制度自信其實就是堅持文化自信，也只有堅持文化自信才是真正的制度自信。在制度走向成熟和定型的過程中依然要堅持一切從中國的具體實際出發，尊重中國歷史文化傳統和現實國情。

第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經過歷史實踐檢驗、人民衷心認同的成功的制度成果。中國共產黨堅持歷史唯物主義，始終認為人民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歷史的創造者。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就要以人為本，最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所以，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歷史探索的過程中，始終堅持群眾路線，始終做到以人民為中心。一方面，堅持和完善制度的初心是不斷滿足人民群眾的各種需要，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的各項權利，充分實現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只要堅持群眾路線和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制度建設就一定會沿著正確的歷史道路前進，并最終取得成功。另一方面，馬克思主義認為歷史活動中最重要的是行動著的群眾，歷史活動就是人民群眾的事業。所以，我們在制度建設的過程一貫本著“向人民群眾，拜人民群眾”為師的精神，始終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注重發揮人民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在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歷史實踐中充分征求民意，匯聚民智，強調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的統一，突出人民群眾對權力的監督，這樣就使得全體人民群眾的創造力充分發揮釋放，使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始終充滿活力和朝氣。實踐已經雄辯地證明，正是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中國才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才實現了經濟高速增長和社會長期的世界奇跡，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切實提高，各項權利切實得到保障，具有顯著的優勢和強大的生命力，對世界上其他國家具有重大的制度示范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