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區塊鏈技術的風險、監管困境與戰略路徑
——來自美國監管策略的啟示

李 斌

（河南省社會科學院，河南 鄭州450002）

一、引言

區塊鏈技術是近年來互聯網信息技術發展的最新成果，是傳統產業融合創新的重要底層技術，并且具有推動信息互聯網向價值互聯網轉型，具備挑戰不同產業商業模式及其運行機制和制度的功能與作用。區塊鏈作為一種新型互聯網技術，其運作原理是按照時間先后順序，將信息數據以首尾相接方式組成鏈條數據庫，通過加密方式以保證區塊鏈內部信息數據無法篡改和偽造，進而實現信息數據的安全存儲與流動。因此，區塊鏈技術在時間溯源上具有不可逆的特性，具備無法撤銷、無法篡改以及無法仿造等優勢。在互聯網技術應用方面，區塊鏈技術的公開密鑰和私人密鑰雙重加密方式，使得區塊鏈技術具有去中心化、透明且安全的特征，因此區塊鏈技術的發展與應用將有效解決當前互聯網市場中所存在的嚴重信息不對稱問題，推動互聯網技術由傳統的信息數據傳遞轉向更為復雜的信用價值交易，不僅可以拓展互聯網技術的內在機制，簡化相關運作流程實現互聯網產業運作效率，更可以對傳統產業及相關商業模式進行重塑，對產業的創新變革具有重要的推動意義和作用。由于區塊鏈技術對傳統產業改革實現升級并顛覆其商業運作模式，因此近年來我國區塊鏈技術產業的投融資熱度高漲，促使我國區塊鏈技術不斷成熟并在較多領域實現了應用，尤其是金融產業。根據《中國區塊鏈發展報告2018》的統計數據顯示，在2017 年我國區塊鏈產業實現較大規模增長，全年區塊鏈產業投融資規模高達32.0236億元，同比增長854%；區塊鏈產業投融資次數共計76次，同比增長300%；區塊鏈融資項目達到68個，同比增長300%。在區塊鏈技術應用方面，我國主要集中在金融領域。例如，在應用場景方面，我國區塊鏈技術主要應用在實時性、交易性及信息敏感度不高的金融場景，包括：數字票據、支付結算以及電子憑證等業務環節，具體金融領域應用見表1。然而，從我國區塊鏈技術的投融資輪次來看，我國區塊鏈技術仍處于發展初級階段。例如，相關統計數據顯示，2017 年我國區塊鏈產業A 輪之前的融資數量共計67 筆，占據區塊鏈產業全部融資數量的98.5%，而高于A輪融資的融資數量僅為1筆。因此，我國區塊鏈技術發展正處于起步發展階段，其市場發展潛力仍具有較大空間。

表1 區塊鏈技術在金融領域應用

二、區塊鏈技術發展階段與監管必要性

1.區塊鏈技術發展階段劃分

由于區塊鏈技術的種種特性與優勢，學術界許多學者對區塊鏈技術的發展趨勢和應用前景進行了研究，并普遍的將區塊鏈技術發展階段分為三大發展歷程。其中，在區塊鏈發展初期，即區塊鏈1.0發展階段，其應用場景主要是金融領域，應用重點包括電子貨幣及相關支付問題；而區塊鏈2.0發展階段則是以智能合約等技術為代表的可編程貨幣或者可編程金融發展趨勢。其特征為通過計算機及其互聯網技術等完成金融產品和服務的編程與創新，為金融需求者提供制定化及個性化的金融產品與服務，其應用場景包括整個金融領域；而區塊鏈3.0階段則是區塊鏈技術的最終應用目標，其發展目的是實現社會高效治理，解決當前政府在公共治理方面大包大攬局面，一方面解決政府的公共治理壓力，另一方面提升治理效率，具體應用場景可能包括：公正、投票以及鑒定等。雖然，區塊鏈技術的發展前景光明，具有較大的研究開發價值。但是，目前從世界發展角度來看，區塊鏈技術仍處于發展探索階段，因此區塊鏈技術存在許多技術缺陷以及法律監管漏洞問題。在區塊鏈技術應用的幾年時間內，世界范圍內已經產生了多次區塊鏈風險事件，并導致了較為嚴重的經濟損失。例如，在2010 年發生了比特幣價值溢出事件，黑客利用技術漏洞打破了比特幣上限設定，并憑空創造1844.67億個比特幣，促使比特幣自產生以來進行了第一次硬分叉；2012 年Bitfloor 和Bitcoincia 遭受到網絡攻擊并被盜走24000個比特幣，直接導致Bitfloor倒閉；2017年以太坊受到重簽名影響，致使平臺15 萬比特幣被盜，導致平臺損失3200 萬美元，而隨后的補丁發布因技術問題又導致許多客戶錢包被鎖，資金永遠無法追回；2018 年日本Cion?check被盜取5億個新經幣，共計損失5.3億美元，是目前世界數字貨幣被盜損失最大數目事件。綜上所言，加強區塊鏈監管研究，通過建立完善的區塊鏈監管體系，保證金融消費者資金安全以及維護金融市場穩定發展勢在必行。

2.區塊鏈技術監管的必要性

隨著我國區塊鏈技術發展的不斷成熟與應用不斷加深，相關監管部門已經意識到對區塊鏈技術應用監管的重要性，尤其是在2017年之后許多比特幣事件的發生加速了我國監管部門對區塊鏈技術監管的步伐，其中以2017年9月4日所發布的《關于防范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即“94《公告》”。94《公告》明確表明代幣發行融資的實質是未經批準的非法公開融資行為，并叫停了三種平臺相關業務，包括：融資平臺、代幣交易平臺和同時從事融資和代幣交易的平臺。同時，通過警告和警示的方式向社會通報比特幣風險事件，以提升社會對比特幣的警惕性。隨后，銀監會和保監會等五部門聯合發布了《關于防范以“虛擬貨幣”“區塊鏈”名義進行非法集資的風險提示》以解決發行所謂“創新虛擬資產”、“虛擬貨幣”等吸收公眾資金，損害公眾利益的行為。同時，為了提升我國區塊鏈監管力度和體系建設，各地方政府也積極響應中央監管要求，通過發布風險提示文件，以警示和規范區塊鏈在金融領域的應用。例如，廣州開發區經濟和信息化局與廣州開發區金融工作局在2018年8月印發了《關于禁止承辦虛擬幣推介活動的通知》。此外，在2019 年3 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布了國內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清單（第一批），共涉及197 個區塊鏈信息服務名稱和備案編號，表明監管部門已經從網絡管理角度對區塊鏈技術進行監管，并將區塊鏈作為一種重要的技術和產品來對待。同時，備案清單也表明我國區塊鏈產業發展已經進入標準化和規范化發展階段，為以后區塊鏈企業開展相關業務提供了保障。雖然，中央監管部門高度重視對區塊鏈技術的監管，然而由于我國區塊鏈技術發展事件尚短，相關監管部門對區塊鏈技術的理解還不深刻，因此在政策監管方面存在諸多漏洞，導致政策難以達到監管效果。例如，在94《公告》發布后，國內許多ICO為了規避國內監管，迅速將資產轉移至國外，通過跨境交易繼續從事ICO 活動，架空了相關監管規定。同時，相關監管政策對ICO等相關業務缺乏明確規定，致使許多ICO變種模式出現，其本質仍未改變。此外，我國有關區塊鏈監管政策的法律位階比較低下，缺乏一部核心法律，當糾紛發生時，無法可依。

三、區塊鏈主要技術風險研究

區塊鏈風險主要指應用在金融領域內的風險，即區塊鏈金融風險。區塊鏈金融風險較傳統金融而言，其金融風險呈現出“二相性”現象，也就是說區塊鏈金融風險與傳統金融一樣，存在傳統金融風險。同時，由于區塊鏈技術是一種新型互聯網技術，因此區塊鏈與傳統金融的結合，還存在因技術所引發的新風險以及產業融合后所形成的新風險。因此，區塊鏈金融風險將比傳統金融風險更為復雜，其金融風險的種類和負面影響更強。

1.區塊鏈技術風險

區塊鏈技術作為一種新型技術，其自身仍處于不斷探索和發展階段，因此區塊鏈技術的底層技術及其架構系統和應用環節勢必將存在許多風險，不僅對產業發展造成潛在威脅與影響，尤其是對我國經濟的發展穩定產生了許多不確定性。具體而言：第一，區塊鏈技術的去中心化與金融監管必要性之間存在矛盾，并且區塊鏈技術的去中心化實現手段機制有待商榷。例如，區塊鏈發展初期的應用成果主要是比特幣。雖然區塊鏈技術自身可以實現去中心化，遠離金融監管，但是隨著比特幣越來越多被不法分子使用在洗錢及黑市交易等領域時，必須需要金融監管部門對其進行監管，因此難以完全實現去中心化目標。而在去中心化實現路徑和機制方面，區塊鏈技術主要通過語言、系統和技術手段，形成了一套具有規則、算法以及協議的共識機制。但是由于金融交易規則及相關協議是隨著市場的發展而不斷變化，因此以機械化方式進行去中心化顯然無法保證其安全性；第二，區塊鏈技術的密碼保護存在安全隱患。雖然區塊鏈系統在建設過程和應用過程中有密碼學加以保護，但是密碼學的假定前提是加密算法，使用的隨機數是安全的且密鑰安全未泄露，因此其中一個條件不滿足，就無法保證加密的安全性。而當前密碼學還無法保證所有算法本身無漏洞或者存在后門，因此對于區塊鏈技術而言，則沒有絕對的安全加密。因此，在脫離了去中心化等監管環節時，區塊鏈技術的安全性無法保障；第三，數字化資產及其價值存在存儲風險。將資產實現數字化交易是區塊鏈技術的特征優勢之一，這也是區塊鏈技術可以提升交易效率的重要原因。在區塊鏈系統內，資產數字化只是一連串的字符串存儲在介質中，因此現實資產的存在與否則完全取決于這一系列字符串是否丟失、損壞或者被篡改。雖然，區塊鏈技術在一定的技術條件下可以保證相關數字資產的存儲安全，但是與傳統的紙質媒介、人類記憶等方式相比，顯然在線存儲的安全問題更大；第四，智能合約的自動執行性存在安全隱患且與先行法律制度存在對接問題。智能合約作為區塊鏈技術中的一項重要技術環節，其運作流程是根據事先設定好的規則設定機器代碼，而當出發條件達到時將忽視所有外在因素直接執行交易。雖然，智能合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金融交易違約行為，但是智能合約主要存在以下問題，例如如何通過機器語言準確描述金融交易規則，一旦機器代碼產生輕微的差異也可能導致最終交易完全偏離最初主旨。同時智能合約也沒有考慮到操作失誤問題，缺乏相應的應急恢復機制。此外，智能合約功能的目標是通過可編程金融取代現有的金融中介機構，以更高效的方式完成金融交易。但是，金融中介機構的存在是合法合理的，對于特殊問題具有特殊處理方法，而智能合約則無法完全替代金融中介機構的職能，尤其是在法律法規約束方面還存在與合同法的協同與兼容問題。

2.區塊鏈技術金融應用領域風險

我國區塊鏈技術發展于2015 年，在經歷了四年多的發展時間，目前已邁入區塊鏈技術發展2.0階段，已經成功的將區塊鏈技術廣泛的應用在金融領域，對傳統金融業務進行改進與升級，實現了金融模式的改革與創新發展。然而，由于區塊鏈技術在金融領域內缺乏監管以及相關法律的監管滯后，致使區塊鏈金融產業發展還面臨著諸多潛在風險。具體而言：第一，在ICO首次代幣公開銷售或者初始加密代幣發行時，主要表現為融資行為合規不足、應用場景未知及數據不可控等問題。例如，許多ICO融資主體通過法律漏洞，認為ICO不屬于股權融資也不代表債權，以此來規避非法集資等法律問題。但是，代幣的交易具有較強的資產證券化傾向，因此需要納入監管。但是我國目前缺乏相關的立法規定，因此ICO存在較大的潛在金融風險，其安全性難以保障。而對于廣大投資人而言，由于ICO的發行白皮書存在內容同質化問題，因此即使發生金融風險，大量的投資散戶也無法及時追回損失，對投資人而言存在較大的維權困境。同時，基于區塊鏈技術的虛擬貨幣交易在司法實踐方面還不受法律保護，因此一旦產生糾紛，將存在無法可依的局面；第二，區塊鏈技術在金融領域的全面應用促使傳統商業銀行加快轉型升級步伐，然而技術約束將對區塊鏈技術的應用產生阻礙作用。傳統商業銀行作為金融業務和金融交易的主體，在金融市場中具有決定的權威性。由于傳統商業銀行較其他金融機構而言更加安全，因此更容易獲得投資人和融資人的信賴。但是區塊鏈技術的應用會使得敏感信息數據集中存儲，在傳統商業模式運作下，信息數據將會獨立存儲在銀行內部系統，而區塊鏈技術要求信息數據開放，因此如何保證信息數據的安全以及各節點信息數據不會被黑客攻擊以及獲取則是傳統商業銀行所面臨的挑戰；第三，區塊鏈金融還存在客戶資金被吞、網絡信息數據安全及市場操縱和內幕交易等其他類型金融風險。以比特幣為例，由于比特幣等電子貨幣的產生、存儲和交易全部需要通過比特幣交易平臺而實現，因此該項數字資產并沒有完全被客戶所掌控，因此存在較高的平臺卷款跑路問題。例如比特幣交易網站GBL就發生過卷款跑路問題，致使500 人損失超過2000 萬元。同時，隨著區塊鏈技術的深入應用，跨國式比特幣交易模式不斷涌現，許多交易者并不知道交易對方身在何處，因此基于區塊鏈技術的虛擬貨幣交易存在信息不透明性和較大風險安全隱患。相關統計數據也表明，截止到2018年底全球共有15674家虛擬貨幣交易場所，而它們之間確實存在大量的跨國交易業務。此外，一旦跨國虛擬貨幣交易發生危機時，由于不同國家之間的法律差異性和執法差異性，也難以保障交易雙方的基本權益，同樣存在較大的安全隱患。

四、美國對區塊鏈技術監管的經驗與啟示

美國是世界創新創業的領頭羊，同時一直是區塊鏈和加密虛擬貨幣的主要參與國，也是ICO 最重要的目標市場。據Crytowatch 報告，2018 年上半年，美國是虛擬貨幣交易額最大的國家，交易額高達838億美元。美國相關監管部門一直密切注視ICO與虛擬貨幣的動向，近年來頻頻出手，逐步加強對其監管的職責，并類比證券市場，強化對虛擬貨幣在運營牌照、證券發行注冊和稅收等一系列層面的監管。因此，其任何監管政策動向，均值得我國研究和關注。美國對區塊鏈監管態度較為溫和，在保證金融交易安全的前提下，積極鼓勵區塊鏈創新。即使區塊鏈金融發生安全風險事件，也極少采取極端監管措施，而是從安全風險產生的原因入手，出臺相應的法案進行規制，這也是美國區塊鏈技術可以出現多個世界第一的重要原因之一。與韓國和日本等國家的中央金融監管體制不同，美國監管立法上分為州立法與聯邦立法，州的立法獨立于聯邦政府的立法。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是直屬美國聯邦的獨立準司法機構，負責美國證券監督和管理工作，是美國證券行業最高監管機構，具有準立法權、準司法權和獨立執法權。SEC的監管智能近似于中國證監會，其對虛擬貨幣的態度代表美國的整體立場。作為聯邦政府對金融市場的監管機構，SEC肩負為投資者和市場參與者建立監管環境的責任，以促進創新、市場誠信和消費者信心。2018年SEC發布《關于對虛擬貨幣采取措施的聯合聲明》，逐步加強對區塊鏈領域的監管，不論是以虛擬貨幣、代幣還是其他名義開展的違法違規行為，SEC都要進行穿透分析，判定其業務實質并依法采取監管措施。

同時，SEC多次在官方網站以科普形式加強對投資人的風險意識教育并針對ICO的運營提出了兩點要求，包括：注冊要求和信息披露要求。IRS 則針對區塊鏈技術特征提出了關于虛擬貨幣的納稅方法，包括：虛擬貨幣支付的計稅方法、虛擬貨幣交易損益計稅方法、挖礦所得虛擬貨幣計稅方法等。另外，SEC 也逐步加強對投資者的風險教育，SEC 承認ICO 背后的技術手段可能給金融市場的融資提供有效手段，也認為ICO缺少監管，存在很高的欺詐和市場操縱風險，因此在其官網為投資者提供3R教育，即風險（risks）、獎勵（rewards）和責任（re?sponsibilities）。2013年SEC向投資者發出《使用虛擬貨幣的龐氏騙局》警示，該警示主要源于當時SEC控訴SHAVERS案件，SHAVERS 在比特幣論壇上發起一項比特幣的套利活動，向投資者承諾每周高達7%的利息回報。經過SEC 調查，返還給投資者的利息來自新投資者支付的比特幣，SHAVERS 使用了投資者的資金用于自己的個人日常消費和賭博，SEC認為SHAV?ERS違反了證券法的基本規定。2014年SEC在其子網站向投資者發布比特幣和其他虛擬貨幣相關投資提醒，向投資者介紹什么是比特幣，并提醒比特幣投資者應考慮到的欺詐風險，特別是在面對具有高投資回報、不請自來的推銷、未經授權的賣家、沒有凈值或收入要求、超高回報率和立即買入的壓力等特征的代幣。雖然美國聯邦政府及各州政府出臺了許多具有爭議性的條款，但是他們的監管政策都遵循三項核心原則，即消費者權益保障、網絡信息安全交易及反洗錢犯罪。美國或其他區域的立法者在正式立法時，從錢包對虛擬貨幣的控制程度而言可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僅有虛擬貨幣所有權人控制和掌握了虛擬貨幣的私鑰，錢包開發僅提供存儲服務，但不掌握虛擬貨幣私鑰，因此對虛擬貨幣不具有控制權；第二種是虛擬貨幣所有權人不掌握虛擬貨幣私鑰，錢包開發者對所有權人的虛擬貨幣具有控制的能力；第三種是虛擬貨幣所有權人與錢包開發者均掌握虛擬貨幣的私鑰，也即具有控制虛擬貨幣的能力。虛擬貨幣監管草案明確豁免了代表自己使用數字貨幣的人或企業，這就意味著OTC 交易者、代幣創建者、礦工出售自己挖出的幣，或者幫助家人獲取一些數字貨幣的人都明確不受任何限制。另外不受限制的還包括：職位個人、家庭或住戶挖掘、制造、購買、出售或兌換虛擬貨幣或具有、取得或放棄虛擬貨幣控制權利的主體。此類主體不得代表他人開展虛擬貨幣業務活動，包括將虛擬貨幣作為投資進行買賣、研究虛擬貨幣相關技術、為作為購買或出售商品或服務的價款獲得虛擬貨幣。

五、我國區塊鏈技術監管體系構建戰略路徑

區塊鏈的出現實現了價值在互聯網系統中的轉移，將當前的信息互聯網發展推向了價值互聯網發展。區塊鏈技術推動了互聯網網絡數據獲取、存儲、分布以及管理的方式，它不僅簡化了業務運作流程，還降低了數據交易的信用成本，幾乎對所有現代產業進行了重塑。對于我國區塊鏈監管體系而言，應當避免一刀切的監管理念，正視區塊鏈技術所帶來的金融創新，通過更為健全的法律法規對其行為進行監管。比如，出臺針對區塊鏈金融的法律法規，解決當前金融監管體系困境，認可區塊鏈金融的法律地位，盡早出臺有關虛擬貨幣稅收制度，防止比特幣等虛擬貨幣的避稅問題等。此外，美國區塊鏈監管體系是按照聯邦監管和州監管實施，具有鮮明的層次感。因此，我國也可以通過協同監管理念，構建多維區塊鏈監管主體，建設包含平臺自監管、行業協會協助監管、政府監管部門主要監管的立體化監管體系。

區塊鏈是一種按照時間發生順序，將數據以塊狀形式按照前后相接方式所組成的鏈式數據庫技術。在區塊鏈系統中，任何單一節點都是相等的，可以獲取相同的數據，而這些數據均以分布式存儲、分布式加密以及分布式記賬方式存在。區塊鏈技術作為一項復雜的創新型互聯網技術，其監管路徑可從區塊鏈技術特征和區塊鏈在金融領域的應用入手，如圖1所示，對其監管不能只憑單一的法律法規，而是需要從整個監管體系入手，包括對監管理念、監管主體及監管手段的改革與創新，充分發揮互聯網網絡的信息搜集能力，通過多主體協同監管方式共同構建適合區塊鏈技術發展的監管體系。

圖1 區塊鏈監管體系構建

首先，推動區塊鏈行業協會發展，采用協同監管理念，共同推動區塊鏈監管體系建設。設置必要的行業準入門檻，對符合準入的企業或者平臺頒發相應的牌照，對參與虛擬貨幣交易的平臺規定最低保證金，實現區塊鏈金融公開化發展與透明化監管。在互聯網技術的協助下，創新監管模式，采用協同監管理念，充分發揮社會其他主體的監管職能。通過自監管、聯合監管等方式創新監管模式，共同打造以政府部門為監管主體，其他監管主體為輔的多元化協同監管模式。其次，加快區塊鏈技術監管人才培養步伐，進一步提升監管效率。區塊鏈技術作為一種新型互聯網技術其發展需要人才支持，特別是要大力培養理論豐富、能發現潛在風險的監管人才和實踐能力豐富的監管人才，為以后區塊鏈發展趨勢制定先行監管政策。考慮到政府部門的區塊鏈技術約束性及監管體系的長效機制問題，建議政府部門將涉及技術性的監管問題外包給第三方技術企業，以提升監管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