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權型領導作用下的信息共享機制研究

羅仕文，肖余春

（1.浙江經濟職業技術學院；2.浙江工商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浙江 杭州310018）

一、引言

作為團隊成員有意地交換和提供與任務決策相關信息的過程，信息共享對團隊決策的作用至關重要。但是，信息共享并不總是自動發生的，需要特定的刺激。關于如何刺激團隊信息共享，過去的研究從情境角度作出了一定的探討，比如認為功能多樣性（Functional diversity）、任務特征（Task features）、時間特征（Temporal features）、溝通技術（Communication technology）、分離群體定位（separatist group orientation）、領導風格（Leader?ship style）、群體結構和組成（group structure and composition）、成員特點（member characteristics）、討論程序（discussion proce?dures）等情境下會影響信息共享。然而，鮮有文獻從我國“權力本位”的現實出發研究權力對信息共享的影響。事實上，團隊成員的信息共享意愿很容易受到權力的影響。有研究發現高權力距離的團隊中，下屬成員與上級領導之間層級特征明顯，地位相差懸殊，下屬成員通常認為他們的建議不會受到領導的重視，在團隊決策中有沒有建言機會對他們意義不大。同時，高權力距離團隊中下屬成員由于害怕個人信息得不到其他成員的認可和共鳴，團隊決策過程中不敢冒人際風險發表自己的看法。可見，高權力距離的文化環境下，團隊成員信息共享意愿不高。反而低權力距離的團隊中，成員等級觀念較低，上級領導與下屬成員之間的溝通交流頻繁，團隊信息共享比較活躍。這與我國高權力距離文化背景（Hofstede在其研究中指出中國的權力距離指數PDI為80，僅次于前蘇聯）下，團隊決策中除去領導高談闊論，其他成員噤若寒蟬，很少建言的現實是不謀而合的。那么如何打消因權力距離帶來的信息共享顧慮，激發團隊成員信息共享意愿，使團隊成員暢所欲言，為最優決策方案分享更多的個人信息？授權型領導作為一種管理風格，通過鼓勵下屬自我領導和與下屬分享權力，領導與下屬建立平等互信的溝通氛圍，有利于減少權力距離，激發下屬內在動機，改進團隊信息共享方式，提高信息共享效率。因此，為了激發團隊成員信息共享意愿，本文嘗試采用授權型領導方式，對團隊充分授權，減少權力距離，激發團隊成員的內在動機水平，以檢驗在平等互信的授權情境下團隊成員主動分享信息的情況。

以往的研究表明，信息共享對團隊有效性有直接的正向影響。然而，鮮為人知的是這種關系的過程機制。為了更深入了解信息共享在團隊決策過程中的作用機制，提高團隊信息共享效率，本文在以往直接作用為主的研究基礎上，進一步探索信息共享的過程機制?，F實中，由于工作任務的動態性和工作環境的復雜性，團隊決策需要整合多樣化的相關信息，而這些信息非個人所全部擁有，往往分布在不同成員之間，這樣容易使團隊成員產生認知壓力。為了減輕認知壓力，團隊成員往往會向其他成員尋求信息共享。有效的信息共享可以減輕團隊成員的認知壓力。通過個人信息的共享，團隊成員能了解其他成員所掌握的專長信息，建立基于成員個人信息構成的知識網絡，并在信任的基礎上構建團隊層面的交互記憶系統。在交互記憶系統協調和整合分布在不同成員之間個人信息的作用下，團隊成員能有效分工，不必拘泥于掌握所有相關信息，只需專注于自己的個人信息，從而能有效減輕認知壓力，增加團隊信息處理效率。作為團隊的分工合作系統，交互記憶系統被廣泛應用于團隊決策活動，且被認為是團隊決策質量和效率提高的關鍵性因素。由此可見，交互記憶系統可能在信息共享對團隊決策作用過程中起到中介作用。

二、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1.文獻回顧

（1）信息共享

自Stasser 和Titus 開始，30 多年來信息共享一直被看作是學術研究的重點對象。關于信息共享的概念，Bunderson 等認為信息共享是團隊利用其現有信息資源的主要過程，Steinel等認為信息共享是團隊決策的主要活動，Staples等認為信息共享作為群體的行為過程，是群體成員之間相互交換與任務相關的知識，另外，還有研究認為信息共享是隱性和顯性知識從組織內部個人向集體轉移的過程。盡管在概念上沒有完全統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信息共享作為群體行為，是群體成員集體利用有效信息資源的核心過程。有效的信息共享是團隊工作的一個重要方面，對達到最優決策結果和及時完成團隊任務至關重要。團隊成員之間缺乏關于任務各個方面的有效信息共享是達成一致決策的主要障礙之一。同時，如果信息不能在團隊成員之間得到有效共享，團隊就無法充分利用當初分布在不同成員間的信息資源，并最終導致次優決策結果。

（2）交互記憶系統

關于交互記憶系統的研究是從Wegner 提出個人交互記憶開始的，并被逐漸延伸到群體層面。Austin（2003）將交互記憶系統定義為群體中個體成員所擁有信息的集聚和對群體中其他成員所擅長信息領域的知曉，并把交互記憶系統劃分為四個維度：①知識儲備；②交互記憶合意；③知識專門化；④交互記憶精確性。Lewis（2003）把交互記憶系統界定為一種由團隊成員個人信息構成的知識網絡，通過知識網絡可以知道其他團隊成員“知道什么”，從而可以協調和利用分布在不同成員間的專長信息，其將交互記憶系統劃分為三個維度：①專門化；②可信度；③協調性。關于交互記憶系統的影響因素主要有：團隊網絡結構、任務互依性、目標互依性、創新支持、團隊穩定性、團隊熟悉度、團隊異質性等。交互記憶系統也與不同的團隊過程和結果相聯系，比如支持性行為、知識分享、團隊心理安全、團隊效能感、團隊學習、團隊績效、團隊創造力、目標達成、上市速度等。研究表明交互記憶系統作為團隊認知的重要構念，是提高團隊有效性的一種重要手段。

（3）授權型領導

授權型領導作為一種新型領導方式，是基于社會認知、情境領導、以及領導—下屬交換等相關理論發展起來的。自20世紀90 年代授權型領導概念提出之后，對授權型領導的相關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Srivastava 等學者將授權型領導定義為在生產經營管理中上級領導向其下屬員工放權的管理行為，Zhang 等則把其定義為通過闡明工作意義、允許較大自主性、對員工能表示信心、排除績效障礙等方式實現同員工共享權力的過程。對授權型領導的相關研究主要基于兩種視角，一是行為視角，即認為授權型領導主要包括權力下放、鼓勵自主決策、鼓勵創新、以身作則、參與式決策、信息分享、關懷等行為表現；二是心理授權視角，認為授權型領導是為了激發下屬內在動機，提升工作意義感和自我效能感。雖然，我國是典型的高權力距離國家，但隨著經濟全球化和管理現代化，越來越多的企業也在努力減少權力距離帶來的不利影響，在領導方式上采取授權型領導進行群體內部授權，有效激發群體內部成員內在動機，提高信息共享的積極性和群體決策的有效性。

2.研究假設

（1）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

以往的研究表明，信息共享是群體實踐決策結果的一個關鍵因素，并且，對群體決策績效有直接的正向影響。Mesmer-Magnus 和DeChurch 通過元分析研究發現在信息共享和團隊決策績效修正模型中兩者相關性達到0.42，這表明信息共享對團隊決策績效有著相當大的作用。也有研究指出，通過信息共享團隊成員能全面了解團隊任務相關信息和整體任務要求，克服有限信息帶來的個人偏見，從而導致更好的決策。同時，信息共享在擴展團隊決策信息池的基礎上，有助于團隊成員考慮更多的選擇，學習他人的經驗，更好地利用團隊層面的信息資源，從而改進團隊決策，也可以更早地發現潛在的問題，并探索更多的問題替代方案。另外，信息共享可以構建信息尋求者和信息持有者之間的溝通橋梁，增進相互之間的了解和協作，并基于了解和協作，信息尋求者能更有效地向信息持有者尋求到幫助，從而降低信息協調成本，避免團隊沖突和減少團隊決策的過程損失。還有研究認為信息共享作為一種人際互動過程，可以增加對他人信息的了解，尤其是隱性部分，這樣會無形中增進團隊之間的內在情感狀態，比如團隊信任和凝聚力，從而提高團隊決策的速度和內部一致性。實際上，在團隊決策活動中，個體不可能擁有所有可能的相關信息，需要通過信息共享，才能獲得足夠的信息來了解和適應團隊任務的要求，從而能提升團隊的學習能力和靈活性，最終提高團隊決策的效率和質量，如果缺乏信息共享，團隊有效運行的可能性就會減少?；谏鲜龇治?，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信息共享正向影響團隊決策。

（2）交互記憶系統的中介作用

交互記憶系統是團隊內部成員形成的相互依賴的、對不同知識領域信息進行編碼、存儲、檢索認知的分工系統。在交互記憶系統的形成過程中存在編碼、存儲和檢索三個環節。通過信息共享，團隊成員可以知道其他成員所在知識領域的個人信息，并據此進行任務信息的編碼和分工，從而建立專長信息目錄，降低個人記憶負擔，并在必要時能夠向對應的成員尋求幫助。信息共享過程中個人提供的信息越準確有效，對該成員的信息編碼越能得到強化。同時，通過信息共享，團隊成員之間能夠建立一個共同認知框架，增進了解，為任務貢獻個人信息。當團隊成員清楚誰擁有什么專長信息，就知道與相應成員進行及時的信息溝通。此外，Kanawattanachai通過實證研究指出，團隊成員之間的頻繁信息交流能夠積極影響交互記憶系統的形成。因此，信息共享有利于交互記憶系統的建立。

大量國內外研究證實了在各種條件下交互記憶系統對團隊有效性的積極作用。Lewis 認為交互記憶系統是促進團隊決策過程中信息協調的關鍵機制，可以幫助團隊認識到不同成員個人信息的存在和最大化他們的價值，提高各自信息在決策中的利用效率，為最終決策方案提供有效信息支持。Noroozi等指出交互記憶系統能夠推動團隊內部專業信息資源的優化配置，為決策任務提供異質性的信息，增強團隊基于不同角度解決問題的能力，降低決策過程中的失誤，提高決策效率和質量。Lew?is 和Herndon 也指出交互記憶系統作為由不同團隊成員信息構成的知識網絡，能夠提供給團隊成員了解信息分布情況從而有效利用它的機會。Hammedi等也認為交互記憶系統可以擴展團隊與工作任務相關的知識庫，從而使團隊能夠做出優于個人知識所能支撐的決策方案。此外，Oshri 等人在對跨地域軟件開發項目進行案例研究時發現，基于交互記憶系統，團隊可以減少不同地域間工作人員之間的誤解，提高了決策的準確性和一致性，最終提高軟件的兼容性和完整性。因此，交互記憶系統正向影響團隊決策?；谏鲜龇治?，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交互記憶系統在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3）授權型領導的調節作用

授權型領導方式下的團隊知識和信息共享將得到鼓勵。首先，基于行為視角：授權型領導通過參與性決策等行為影響下屬行為，鼓勵下屬員工與他人為團隊任務貢獻自己個人的信息，這樣將增進團隊成員對各自專長信息的了解，從而使團隊信息目錄得以更新；授權型領導還可以通過信任下屬、鼓勵參與決策等行為，營造信息共享的自由氛圍，而當團隊成員認為團隊具有自由共享信息的氛圍時，將共享更多個人信息，也將為任務的決策方案提供更多的信息支持，減少信息共享偏差帶來的損失；另外，在授權型領導創造的自主工作氛圍下，員工既能夠從領導處獲得有關工作和組織的信息資源支持而改進信息共享方式，還敢于冒人際風險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和關注的工作問題上建言。其次，基于心理授權視角：Spreitzer 則指出心理授權可以確保團隊成員自主和自決的能力，促進團隊成員更頻繁、更自由地共享信息；通過授權可以鼓勵團隊成員進行自我管理，減少無力感，激發內在動機，促進信息共享行為，還可以克服自身知識與決策信息的不足，主動向其他團隊成員尋求信息幫助；另外，心理授權下，下級員工將獲得心理安全感受，敢于人際冒險，也沒有信息共享顧慮，溝通會更為順暢，團隊氛圍也會更加開放包容，在這種氛圍下，成員彼此更加信任，從而樂意與其他成員共享自己的個人信息，進而更清楚“誰是某個領域專家”，有利于信息在團隊成員之間的協調，最終提高團隊決策績效。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授權型領導在信息共享對團隊決策作用過程中起正向調節作用。

H4：授權型領導在信息共享對交互記憶系統作用過程中起正向調節作用。

根據以上論述，提出了如圖1所示的研究框架：

圖1 本文的研究框架

三、研究方法

1.樣本與數據收集

數據來源于對企業的實地調研。調研對象為72 家浙江高新技術企業的新產品開發團隊。問卷以團隊為發放單位，并采取現場發放、填寫和回收的方式。本次調研發放243 份問卷，回收問卷214份，剔除數據不完整或有明顯問題的問卷，有效問卷為187份，有效回收率為76.95%。經統計分析，調研對象男性比例占77.00%，女性比例占23.00%；碩士及以上學歷比例占37.97%，本科占49.73%，?？普?2.30%；企業工作5年以上比例占21.40%，3-5 年比例占25.67%，1-3 年比例占35.82%，1 年以下的17.11%；200 人以上的企業占47.22%，100-200人的占36.11%，20-100人的為16.67%。

2.研究變量測量

以下變量的各個測量題項都采用Likert-5 量表計分，其中1表示完全不同意，2表示不同意，3表示不確定，4表示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

信息共享：本文利用Bunderson和Sutcliffe的信息共享量表來測量團隊成員相互之間信息共享的程度，總共3個題項。例如，團隊決策中信息可以自由共享；團隊成員對影響業務的關鍵問題始終保持知情；團隊成員努力使彼此了解活動的最新信息等題項。

交互記憶系統：本文利用張志學等人研究改進過的交互記憶系統量表，總共15 個題項。例如，我們團隊中不同成員所具有的專門知識都是完成項目所需要的；我相信團隊中其他成員在討論中提供的信息是可靠的；我們對于如何完成任務很少體會到混亂等題項。

授權型領導：本文利用Ahearne 等學者開發的量表，總共12個題項。例如，我的上司幫助我了解我的目標和目標與團隊目標的關系；我的上司經常讓我參與制定決策；我的上司相信我能夠處理復雜的工作等題項。

團隊決策：本文利用Amason 研究中開發的量表，一共包含四個維度：決策質量（Decision quality）、決策理解一致性（Understanding of Decisions（Consensus））、決策承諾一致性（Commitment to Decisions（Consensus））和成員情感接受性（Affective Acceptance of TMT Members），總共17 個題項。例如，決策的質量決定了它對組織績效的影響；你個人對最終決定方案爭論了多少；你對做出決定的方式有多滿意等題項。

四、研究結果

1.信效度分析

為了測量用于企業調研問卷中的各變量（自變量、中介變量、調節變量、因變量）量表和整體問卷的內部一致性和穩定性，本文利用SPSS17.0 對有效回收問卷進行信度分析，所得整體問卷及各變量系數結果如表1。從表1 可以了解到本研究中信息共享量表的信度為0.762，交互記憶系統量表的信度為0.856，授權型領導量表的信度為0.834，團隊決策量表的信度為0.806，整體問卷的信度為0.902。由此可見，量表總體信度達到各變量的信度值均在0.7 以上，說明本研究的問卷量表具有相當高的信度水平，內部一致性良好，能夠通過信度檢驗。

表1 各變量及整體問卷的Cronbach's alpha系數

另外，為了檢驗各變量測量題項設計是否合理，采取spss1 7.0對本研究中的各個變量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以確定其內容效度。在KMO 和Bartlett 球體檢驗中，發現信息共享的KMO系數達0.735，適合作探索性因子分析，Bartlett球體檢驗值為121.794，P（sig=0.000）＜0.001，主成分的累積解釋率達到63.954%；交互記憶系統的KMO系數達0.858，適合作探索性因子分析，Bartlett 球體檢驗值為785.443，P（sig=0.000）＜0.001，主成分的累積解釋率達到66.904%；授權型領導的KMO系數達0.798，適合作探索性因子分析，Bartlett球體檢驗值為539.696，P（sig=0.000）＜0.001，主成分的累積解釋率達到63.907%；團隊決策的KMO檢驗系數達0.841，也適合作探索性因子分析，Bartlett球體檢驗值為972.800，P（sig=0.000）＜0.001，主成分的累積解釋率達到61.920%。由此可見，本文中各測量變量內容效度良好，能夠通過效度檢驗。

2.相關性分析

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及相關性系數如表2。從表2 可知控制變量（性別、學歷、工作年限、企業規模）與其他變量（信息共享、交互記憶系統、授權型領導、團隊決策）相關系數很低，這表明控制變量不會影響本研究的結果。同時，從表2相關系數來判斷，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正相關（r=0.257，P＜0.01），這表示信息共享數量和質量提高，團隊決策的績效也會提高，本文假設1也可以得到初步驗證；信息共享與交互記憶系統正相關（r=0.264，P＜0.01），這表示信息共享數量和質量提高，交互記憶系統水平就會提高；交互記憶系統與團隊決策正相關（r=0.460，P＜0.01），這表明交互記憶系統水平提高，團隊決策的績效同樣會提高。

表2 各變量均值、標準差及相關關系

3.假設檢驗

本研究采用回歸分析方法驗證各個假設，回歸分析的數據結果如表3。

（1）信息共享的直接作用

首先，團隊決策對控制變量（性別、學歷、工作年限、企業規模）進行回歸分析得到M1，由M1可以進一步確認控制變量對團隊決策影響較弱，不影響研究結論。然后，在M1 基礎上加入自變量信息共享再次回歸，得到M2。根據表3中M2的回歸結果顯示，信息共享正向顯著影響團隊決策（β=0.256，p＜0.01）。因此，假設H1的結論得到支持。

表3 本研究回歸分析結果

（2）交互記憶系統的中介作用

交互記憶系統對控制變量和信息共享同時回歸分析得到M7，由M7 可以判斷信息共享正向顯著影響交互記憶系統（β=0.280，p＜0.01），另外，在M1 基礎上加入交互記憶系統得到M3，由M3可以判斷交互記憶系統對團隊決策具有正向顯著影響（β=0.469，p＜0.01）。然后，在M2的基礎上加入交互記憶系統同時進行回歸得到M4，從M4的回歸系數中可以看出，交互記憶系統正向顯著影響團隊決策（β=0.430，p＜0.01），同時，團隊決策對信息共享回歸的系數依然顯著（β=0.236，p＜0.01）。因此，交互記憶系統在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關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設H2的結論得到支持。

（3）授權型領導的調節效應

首先，在M2 的基礎上加入授權型領導進行回歸得到M5，然后在M5的基礎上加入交互項（信息共享×授權型領導）再進行回歸得到M6，根據M6可以發現交互項與團隊決策呈正相關關系（β=0.306，p＜0.01），這表明授權型領導在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關系中起到正向調節的作用，即授權型領導水平越高，信息共享意愿越強，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關系也越強，也即假設H3結論得到支持。

同樣，在M7 的基礎上加入授權型領導作為自變量回歸得到M8，再在M8 基礎上加入交互項（信息共享×授權型領導）進行回歸，得到模型M9，由表3中M9發現交互項（授權型領導×信息共享）與交互記憶系統正相關（β=0.236，p＜0.01）。由此可見，授權型領導在信息共享與交互記憶系統關系中起正向調節作用，即授權型領導水平越高，越能發揮信息共享對交互記憶系統的作用，也即假設H4結論得到支持。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通過企業調研，并利用調查問卷對構建的基于授權型領導情境的信息共享理論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得出了相應的研究結論。第一，信息共享直接正向作用于團隊決策。這進一步證實了在團隊決策活動中信息共享的重要性。第二，交互記憶系統在信息共享對團隊決策作用關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說，信息共享對團隊決策作用的發揮一定程度上依賴于交互記憶系統這個團隊認知框架。第三，在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關系以及信息共享與交互記憶系統中，授權型領導起到正向調節作用。授權型領導的情境，有利于減少權力距離，降低層級差別，營造信息共享的自由氛圍，團隊成員也更易獲得信任，從而敢于人際冒險把個人信息與他人共享。因此，授權型領導能夠正向調節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及交互記憶系統的關系。

理論貢獻：一方面，本文證實了權力能影響團隊成員共享信息的愿望，驗證了本文的研究價值，為信息共享的深入研究拓展了一個新的研究方向，豐富了信息共享的研究內容；另一方面，本文在授權型領導作用下，進一步構建了信息共享的理論框架，指出了交互記憶系統在信息共享與團隊決策關系中的中介作用，為探索信息共享的作用機制提供了一定的理論貢獻。

本文對團隊實踐決策也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第一，要敢于放權以打破團隊內部的權力壁壘。通過放權，削減權力差距，增強成員之間平等尊重的獲得感和毫無保留的信任感，從而消除信息共享的顧慮，使團隊成員能夠自由表達自己的想法和建議，為團隊決策任務提供更多信息支持。第二，企業應重視信息資源的價值。在各種活動中要能有效激發分布在不同成員之間的個人專長信息，為活動匯聚更全面的信息資源。第三，要善于利用交互記憶系統的功能。個人往往不可能擁有任務的所有信息，可以通過交互記憶系統的認知框架來協調利用他人專長信息，這樣有利于減輕個人信息認知壓力，提高信息共享效率。

本文研究雖然獲得了預期的結論，但是還存在一些問題：第一，受各種條件的限制，本文只選取了72 家高新技術企業共72 個團隊，行業選擇有限，樣本量偏少。在以后的研究中應增加調研對象數量，獲取更多的樣本數據，從而提高研究結論的可靠性。第二，本文雖然進一步證實了信息共享的積極作用，但是沒有區分信息共享過程中不同類型信息（共同性信息和獨特性信息）各自的作用，在今后的研究中應加以區分和比較，探討各自的作用機制，為信息共享的深入研究提供新的理論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