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對貿易的影響研究

楊佳妮　秦寧　嚴天露

摘 要：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對一國貿易影響關乎一國貿易政策與全球分工戰略制定以及國內產業結構調整，并影響行業如何根據自身狀況來選擇最優發展路徑。本文使用WIOD 1995年-2011年國家-行業-年份水平經濟指標數據及1995年-2011年投入產出表主要40個國家35個行業的投入產出數據測算了上游度。研究發現：嵌入位置與進口貿易額顯著負相關，與貿易增加值顯著正相關;貿易額與比較優勢指數及勞動生產率顯著正相關;價值鏈位置與比較優勢交互項體現了互補替代。給處于不同價值鏈位置的行業提供了啟示。

關鍵詞：全球價值鏈;上游度;貿易進出口額;貿易增加值

一、引言

隨著世界貿易發展，中國價值鏈的嵌入位置不斷發展，在全球價值鏈中嵌入位置不同，會導致行業優化配置資源的能力不同，進而影響貿易的進出口額及增加值，從而影響貿易。本文使用WIOD 1995年-2011年國家-行業-年份水平經濟指標數據及1995年-2011年投入產出表世界主要40個國家35個行業的投入產出數據測算上游度，探討全球價值鏈的嵌入位置對貿易的影響。

中國在改革開放前，有封閉經濟下的初期勞動生產率、比較優勢等特征，各部門在全球價值鏈中有嵌入位置，那么中國各部門在全球位置上是否有自己的最優排序呢？因此本文想知道在開放經濟下，中國部門在全球分工關系下的遠近，并得到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前國內比較優勢的排序。不僅看到垂直層面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和水平層面比較優勢如何單獨影響貿易進出口額及增加值，而且看到全球價值鏈位置和比較優勢的協同影響。

二、文獻綜述

Antras和de Gortari（2020）通過建立全球價值鏈多階段一般均衡模型，研究全球價值鏈內國家在國際貿易壁壘下的專業化問題。全球價值鏈中某一特定階段的最佳生產地點不僅是該階段在某一特定國家生產的邊際成本的函數，而且還取決于該地點與先例和隨后期望的生產地點的接近程度。Antras和Chor（2013）將生產位置引入跨國組織決策，解釋全球價值鏈的嵌入位置對跨國企業組織決策的影響。

章韜等（2016）基于需求側“技術復雜度偏好”視角考察價值鏈嵌入位置差異對一國出口產品復雜度的影響。認為供給側以及需求側嵌入位置均與出口產品復雜度顯著正相關;出口產品復雜度隨出口目的國人均收入遞增;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與出口目的國人均收入之間交互項為負，當出國目的國為高收入國家時，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上的嵌入位置更加靠近最終產品使用端。將產品復雜度納入考慮，探討了價值鏈嵌入位置的影響。

三、數據來源、變量說明與計量模型設定

1.數據來源及描述

主要使用數據為WIOD 1995年-2011年的國家-行業-年份水平經濟指標數據及投入產出表1995年-2011年世界主要40個國家35個行業的投入產出數據。

2.主要變量說明

本文在國家-行業-年份層面考慮全球價值鏈上的嵌入位置不同，對貿易產生水平及垂直層面上的影響。因此，被解釋變量用國家-行業-年份層面的出口貿易額、進口貿易額及貿易增加值等貿易流數據表現。垂直層面的主要解釋變量用上游度指標來對全球價值鏈上的嵌入位置進行刻畫。基于Antras et al.（2012）和Miller et al.（2017）估計國家-行業水平上游度，具體測度方法如下：

表示生產1單位價值鏈的j所需要用到的i行業的產出，Fj表示j行業產出中用于最終消費的部分，Yi則表示i行業的總產出。等號右側的每項對應著與最終消費距離不等的價值鏈生產環節。每一項的系數1，2，3......為了消除零值，進行了加一處理，表示權重，即距離最終產品的“距離”，生產中每增加一個中間品環節則其距離最終產品的距離增加1，而每項乘號后方的部分則表示行業i的產出中被用在對應位置上的比例，作為權重存在。各項加總后得到“上游度”Ui，代表行業i的產出與最終消費者之間的加權平均距離，即通過多少環節，生產才能夠最終達到最終產品消費。

因此，上游度指標度量的是一個行業與上游的距離，即上游度Ui較高時，就意味著該生產距離最終消費品的“加權距離”越遠，表明該行業更接近上游，即價值鏈上的中間投入品端，反之，則更接近下游，即最終產品端。

另外，引入水平層面指標，比較優勢指數（RCA）。它是指一個行業j占i國的出口份額與其在世界貿易中份額的比率。公式為：

RCA指數越高，越具有比較優勢，若國家i行業j的RCA指數大于1，就表示行業j在國家i具有顯性比較優勢。

其他相關解釋變量還包括勞動生產率等。

3.計量估計方法及模型設定

基于本文的研究問題以及上述的指標構建，設定計量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yijt是度量貿易的指標，在回歸中，分別對出口貿易額取對數lnexporter、進口貿易額取對數lnimporter、以及貿易增加值取對數lnvalueadd進行回歸。解釋變量中上游度upstream為垂直指標，表示i國家j行業t年份的上游度;RCAijt為引入的水平指標，表示i國家j行業t年份的水平比較優勢;lnlaborprod為對勞動生產率取對數得到的國家-行業-年份層面指標。

同時，基于本文對垂直和水平層面的研究，加入垂直層面上游度upstream和水平層面RCA的交互項，以觀察垂直和水平層面如何對貿易產生交互影響，是替代還是互補，促進貿易抑或是對貿易有負面影響。

X為其他控制變量，ε為擾動項。

四、回歸結果分析

1.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表1將進口貿易額取對數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到，上游度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其他條件不變時，上游度越大進口貿易額將減少;勞動生產率lnlaborprod的系數在加入控制變量前為正且顯著，即相同條件下，勞動生產率越高，進口貿易額越高;比較優勢RCA系數正且顯著，表明越具有比較優勢對進口貿易額的正向影響越大，進口貿易額越大。上游度與勞動生產率的交互項顯著為正，兩者互補，表示其他條件相同時，上游度越大，進口貿易額越小，同時上游度變大會間接增強勞動生產率對進口貿易額的正向影響。上游度upstream和比較優勢RCA交互項系數也顯著為正，兩者同樣為互補。

表2將出口貿易額取對數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回歸結果中勞動生產率及比較優勢指數顯著為正，兩者對出口貿易額都起到了正向影響。上游度與比較優勢指數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兩者替代。

從表1和表2我們可以看到，其他條件相同時，上游度越大，對進出口貿易額都為負向影響，進出口貿易額減少。從經濟學直覺上來說，上游越大，距離上游越遠，越靠近下游，當i國家的j行業自身靠近下游時，可以在本國自行滿足一部分國內的需求與供給，體現在進出口貿易額上為負向的影響。水平層面的比較優勢指數對進出口貿易額都為正向影響，當比較優勢變大時，該行業的出口貿易額增大是符合直覺的，至于進口額也增大，從系數上來看，對進口貿易額的影響系數遠小于對出口額的影響系數，那么在出口的同時為了滿足國內的需求，也需要相應的進口，所以表現在系數上則為正。

2.機制分析

以上討論了價值鏈嵌入位置對進出口貿易的影響，接下來從影響機制上來看對貿易增加值的影響。

表3將貿易增加值取對數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回歸結果中上游度upstream系數恒為正且穩健，表明其他條件不變時，上游度越大對貿易增加值有正向的影響;勞動生產率lnlaborprod的系數也正且顯著，即相同條件下，勞動生產率越高，貿易增加值也越高;比較優勢RCA系數正且顯著，表明越具有比較優勢，對貿易增加值的正向影響越大。上游度與勞動生產率的交互項顯著為負，表明兩者替代，當地勞動生產率水平越高，越不會向上游走。如果勞動生產率水平越高，和上游度upstream交互，則越不去上游;越下游，生產率越高，則增加值越高，反之，越上游，生產率越高，對增加值有負向影響。上游度upstream和比較優勢RCA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即上游度越大，對增加值的正面影響越顯著，但會間接削弱比較優勢對增加值的向上影響。由此，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可能通過影響增加值來影響進出口貿易額。

五、結論

本文通過分析，研究了全球價值鏈的嵌入位置對貿易的影響，并從進出口貿易額及貿易增加額三方面探討了貿易如何受到價值鏈嵌入位置的影響。得出以下結論：（1）全球價值鏈的嵌入位置不同對貿易產生顯著影響;其中，與進口貿易額顯著負相關，與貿易增加值顯著正相關。（2）貿易進出口額以及貿易增加值隨比較優勢的增加而增加，并隨勞動生產率的增加而增加，且顯著為正。（3）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與比較優勢的交互項對于不同的被解釋變量，互補替代作用不一定，視具體被解釋變量而定。

本文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探討了全球價值鏈的嵌入位置對貿易的影響，給出的啟示是，不同行業要根據行業發展階段和自身特點及當前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嵌入位置來選擇和調整自身最優的發展路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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