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蘋果供應鏈操控術

姚赟

終究還是動手了。

“M1芯片是我們迄今為止創造出最好的一款芯片，它使Mac電腦的運行速度大幅提升，提供更長的電池續航時間，使Mac能夠運行更多軟件。”庫克對著鏡頭自信地介紹到。

11月11日凌晨，蘋果召開了秋季的第三場發布會，主題為“One More Thing”。這一返場發布會迅速收獲了市場和行業的高度關注。但與往常不同的是，引起熱議的并非三款新品，而是蘋果首款自主研發的Apple M1芯片，以及與老供應商英特爾的關系。芯片的發布意味著已經深度合作15年的蘋果與英特爾，即將分道揚鑣。

俗話說，得供應鏈者得天下。前有諾基亞為削減成本和控制組件供應鏈，自研自產，錯過智能手機拐點的教訓；后有小米雷軍親自下場管理供應鏈，小米逆襲的故事。足以可見供應鏈的重要性。

蘋果公司到底是靠什么協調管理供應鏈的？為何甩開合作15年的國際知名大廠英特爾？其供應鏈的操控術到底是什么？值得我們探討、深思。

駐廠監管

從蘋果公布的2019年供應商名單來看，其供應鏈至少涉及200家企業，800多個工廠，而這些工廠分布于27個國家的數百個城市中。在話語權、成本控制、產品質量、生產效率、商業效率等問題交織下，蘋果供應鏈管理的復雜程度可想而知。

而蘋果公司的供應鏈管理一直被當成跨國供應鏈管理的標桿。《福布斯》曾贈予庫克“供應鏈宗師”之稱。全球著名顧問機構Gartner，每年會選出全球25家供應鏈管理最優秀的企業，蘋果公司已經連續10年蟬聯“供應鏈大師”的稱號。

要理解蘋果供應鏈管理能力有多強，就要先看看蘋果的供應鏈管理有多難。

以英特爾為例，根據2019年蘋果公司公布的供應鏈名單來看，英特爾涉及蘋果的工廠有9家，分別位于美國新墨西哥州、亞利桑那州和俄勒岡，中國的四川和遼寧，以及以色列、越南、愛爾蘭、馬來西亞。

要知道，在這份供應鏈名單中，如果沒有與蘋果相關的內部生產基地則會直接以總部形式出現。英特爾上述9家工廠或制造點，都與蘋果有著直接的關系。

我們對蘋果公司去年公布的800多家工廠的位置區域以及總部位置進行了統計和分析，蘋果供應鏈主要分布于愛爾蘭、奧地利、巴西、比利時、德國、法國、菲律賓、哥斯達黎加、韓國、荷蘭、柬埔寨、捷克共和國、馬耳他、馬來西亞、美國、墨西哥、挪威、日本、泰國、新加坡、以色列、意大利、印度、印度尼西亞、英國、越南、中國（含香港和臺灣地區）。

這800多家工廠中，其中171家來自日本、美國、韓國等其他國家，436家工廠位于中國（含香港和臺灣地區）。其中，152家總部在中國臺灣地區，11家總部在中國香港。

在跨國企業的管理中，海外監管、本土化、地方政策和文化等問題，讓不少企業折戟于此。然而，這些問題對于跨國供應鏈管理來說，只是其中之一。跨國企業的高效協同便是一個難點，更何況要與分布于世界各地的企業進行協同，更是難上加難。

如國內的瑞聲科技，主要是為蘋果提供聲學元器件，最初有幾條生產線專門供應蘋果。從2019年蘋果供應商名單來看，瑞聲科技已有3家工廠，2家在江蘇，1家在廣東。

那蘋果是如何掌控這條關鍵供應鏈的呢？最常規的做法就是駐廠監管。峰瑞資本創始合伙人李豐曾在一次分享中，提到了其中的細節：這幾條線上所有的控制軟件和電腦都是蘋果公司的，包括ERP系統。只要某一條生產線的某一個地方出現問題，瑞聲科技的負責人就會收到蘋果公司發來的郵件，然后蘋果公司會開放權限，讓其前去現場查看。此外，蘋果還有20來位工程師輪流駐廠。

簡單來說，這幾條生產線除了設備和工人是瑞聲的，剩下的都是蘋果公司在控制。蘋果公司的供應鏈體系模糊了設計、開發和制造生產的關系，開發就是制造，制造就是開發。它們的手機工程師可以很多天待在工廠里，與制造元器件的工人共同做開發。據說在富士康工廠里蘋果工程師最多的時候有2 000人。

駐場只是蘋果控制術的其中一種。在蘋果管理所有供應商的過程中，還要堅持一個原則—不允許供應商存有任何“黑盒”，包括芯片、天線、耳機等主要組件，這些必須由蘋果完全控制。

而蘋果需要全流程完全控制的，并非全都是行業新秀。除了英特爾、三星、德州儀器、高通、松下這些C端耳熟能詳的企業外，還有全球最大的磁性元件制造商之一的美國線藝公司，全球100大紙業公司之一的正隆股份有限公司，全球最大的半導體封測廠日月光集團。這些企業本都有自己的文化和制度，能夠讓它們都成為自己的幫手，甚至還協同高效如一體，足以可見蘋果對供應鏈上企業的掌控力。

收購合資

業內都知道，蘋果對核心技術和商業效率有著極強的控制欲。一旦發現某個供應鏈廠商的技術與蘋果未來的核心利益綁定，則會選擇收購這家廠商。如若收購不成，便會開始“挖人”，自己來做。

2013年，蘋果在發布的iPhone 5s中配置了 Touch ID技術，當時主流手機廠商還沒有這樣的技術，為了階段性地壟斷指紋識別技術，蘋果就試圖收購Imagination Technologies。當時蘋果公司看中的就是這家公司圖形處理芯片的能力，以及對未來的預判。誰知收購失敗，蘋果便故技重施，開始“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