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使用網絡表情包的現狀與對策 *

李 風 嘯

(杭州電子科技大學 管理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18)

在社交軟件活躍之后，表情包作為一種“溝通神器”，如炸彈一般輻射，又如病毒一般蔓延，被熱心追捧、悉心收藏、開心轉發、精心制作。“沒有表情包，就不會聊天”“沒有表情包的聊天，‘尷尬癌’就要犯了”，它能夠打破尬聊的沉寂，解救被尬聊的無奈，人們依賴著表情包并被它裹挾著難以自拔。表情包重新定義了人們的社交習慣，重新建構了人們的表達行為。但是，表情包雖豐富了大眾文化，卻弱化了人們的表達能力，固化了人們的情緒，碎片化了人們的思維。

大學生是表情包文化的傳播主體，也是表情包文化的創造主體。他們在表情包文化中建構起屬于自己的表達習慣、話語體系和群體認同。表情包文化作為與主流文化相區別的亞文化，已成為影響青年社會化的不可小覷的文化因素。刻畫大學生作為表情包用戶的個體與群體思維畫像，分析表情包對大學生的正負向影響，進而探討表情包文化的未來發展，既有利于大學生用好表情包，也有助于大學生在成長成才的人生道路上思維充盈、身心愉悅，以應有的姿態，塑造網絡社交中更好的自己。

一、表情包及其用戶畫像

表情包作為一種文化被個體用戶創造，歷經技術迭代、素材擴容、主題更新，不再局限于個體精耕細作，已成為新業態，其用戶的生理和心理也發生了諸多變化。

(一)表情包畫像

“表情包”的英文emoticon，是一個表情emotion和小圖案icon的合成詞[1]112。表情包是典型的流行文化，它借助互聯網得以廣泛而快速的傳播，具有極高的參與率和卷入度。其內容迎合社會熱點，契合大眾審美取向。它的發展史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以微笑符號為初創字符的表情包1.0時代；以emoji表情在社交軟件上應用圖標的表情包2.0時代，多元制作主體參與、“無物不可表情，無人不可入包”的表情包大爆炸3.0時代。

在多維視角下，可以將表情包做如下分類：在表現形式上，可分為符號表情、圖標表情、圖片表情和動畫表情，而圖片表情又可以細分為附文字表情和單一圖像表情；在表達情緒上，可分為普通表情和復合表情；在用戶人群上，可分為青年群體表情和中老年表情；在傳播場域上，可分為熟人封閉群體內部的表情和公共場域流傳的表情；在涵蓋內容上，可分為純萌系、動物星人系、暴走系、網紅顏藝系、彈幕語錄類、校園系列(大學生根據校園生活自制表情包)。

根據騰訊QQ發布的《2016年QQ年度表情大數據》統計，2016年共有3 187億次表情發送。《中國青年網民網絡行為報告(2016—2017)》顯示，網絡聊天時使用表情符號，已成為中國青年網民的輸入習慣。《2018微信數據報告》更是用表情包使用偏好，為不同年齡段用戶貼上了“標簽”。筆者認為，表情包大流行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兩方面：

1.溝通需要 (1)交流的變奏：求快、求趣、求新。互聯互通時代的交流，需要隨時隨地、簡單通俗、方便快捷。相較于組織語言的斟酌再三鍵入文字，“一圖抵千言”的表情包可以滿足瞬間秒回的“短平快”互動之需求。表情包通俗易懂、調侃幽默、自黑歡脫的風格被大眾廣為接受和使用，既可滿足用戶的視覺快感，又可滿足用戶的情感愉悅。表情包迭代速度快，可以隨時追趕潮流、時尚、熱點；創作和開發的技術門檻低，人人都可以掌握并應用，使人們樂于創新，樂于“嘗鮮”。(2)語言的活化：柔軟、生動、輕松。表情包有利于軟化和緩解表達語氣，契合國人內斂含蓄的民族個性。在我們的民族語言里，婉轉寒暄與言外之意的參悟是日常交流的習慣，開門見山與直奔主題則被視為唐突和無禮。運用表情包可以使原本的難以言狀轉為心領神會，原本的尷尬冷場瞬間輕松愉快；可以在亦莊亦諧之間，將最苦于述說、最羞于啟齒、最難于化解的表達難題，用委婉、詼諧、輕松的方式表達。

2.時代影響 (1)這是一個視覺傳播的時代。在視覺化的互聯網語境下，直觀生動的圖片內容更容易“抓人眼球”。表情包的生產是加入青年個性與創造力的視覺元素二次加工，它通過圖像傳遞、宣泄、反饋引發認同和共鳴，營造輕松詼諧的社交環境。表情包是這個視覺時代帶給我們的福利，也是我們回饋這個時代的文化。(2)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指出：“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年代，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2]20表情包的狂歡正是網絡社交泛娛樂化的表現。一方面，表情包形象的趣味性，既是精神的放縱，也是娛樂大眾的表象，反映了日常生活的娛樂性。但是，這種娛樂性如果缺乏引導，就會轉向人神共憤的低級娛樂。另一方面，公共表意下的表情包大戰，不以信息交流為目的，而是拼存貨，單純地享受感官的滿足。(3)這是一個消弭邊界的時代。互聯網的發展打破了時空、地域、語言等可能阻隔社交的界限，主流文化與邊緣文化的邊界也日漸模糊，甚至形成了一種共生的默契。比如，在帝吧出征事件中，網民先于官方主流媒體進行意識形態的主動表述，主動參與到事件現場。再比如，國家級媒體出現的領袖表情包，作為一種官方宏大敘事平民化的符號，有利于主流價值觀的傳播。再者，簡單易學的制圖軟件，唾手可得的表情素材為表情包制作提供了技術支持。但是，既是制作者又是使用者的身份，模糊了表情包生產和消費的邊界。

(二)用戶畫像

1.用戶基本信息 (1)年齡構成。《2016年QQ年度表情大數據》報告指出，騰訊QQ擁有用戶8.77億用戶，90后用戶已經超過六成，95后、00后用戶群體也在急速壯大。這部分用戶情緒更加多變，悲喜之外也有意味豐富的迷之“微笑”，吃瓜看戲的“摳鼻”[3]。《2018微信數據報告》指出：各個年齡段偏好的小表情，00后愛發“捂臉哭笑”，90后愛發“哭笑”，80后愛發“齜牙歡笑”，70后喜歡“捂嘴偷笑”，60后喜歡“拇指點贊”[4]。在網齡維度上觀測，網齡越長情緒更為淡定，網齡越短表情更加多變，情緒表達更加激烈。(2)用戶性別與情緒。在表情包使用的性別比例方面，男女比例趨同，但女性使用頻度更高。《中國青年網民網絡行為報告(2016—2017)》指出：女性青年每人平均每天使用表情2.84次，而男性青年每人平均每天使用表情0.74次[5]。男性偏好威武、陽剛、搞笑、犯賤的表情，女性偏好萌寵、動漫形象，鐘情于賣萌、可愛、友善、撒嬌的表情。針對表情性別莫辨的角色以及時下熱門的表情包，則呈現男女通吃的狀況。(3)使用頻率與地域。一天里，表情發送高峰出現在夜間21點左右。一周里，周五、周六表情最高發，周一情緒最穩定。一年里，春節最喜悅，九月開學季最哀傷。《95后網民表情包使用報告》指出：表情包使用主要呈現出南方喜歡賣萌，北方更愛搞怪[6]。另外，中原及沿海地區生產表情用戶最多，如江蘇、湖北、廣東等地[7]。表情包用戶主要集中在15～35歲的男女青年，其中以在校大學生為主。他們熱衷在網絡平臺上發照片、看直播、打游戲、互粉互贊、吐槽生活、參與公共事件的討論等。

2.用戶心理畫像 表情包的盛行離不開大眾的推崇和運用，表情包也在使用過程中呈現出大眾化、分眾化和互動化等特征，而其特征背后則是用戶個性心理和社會心理的投射。(1)個體心理畫像。①自我的釋放。表情包背后包含了用戶對某個擬人對象的情感認同。在虛擬世界中遨游的人們，在不同程度上都懷著一種暫時逃避現實的遁世態度，渴望在網絡中追尋到一種忘我的、理想的和無拘無束的自由狀態[8]125。對于大學生來講，與表情包在情緒上的契合與共鳴，在體驗上的釋放和歸屬更為重要。②角色的扮演。社會互動正如在戲劇中一樣，人們被期望表現出與特定社會地位相適應的行為，我們扮演的角色會塑造我們的態度[9]80。大學生認知自我社會角色的意識較強，分別扮演著家庭中的子女、學生組織里的領袖、師長眼中的晚輩、實習單位的雇員等等。這導致大學生在自我圈群內扮演著“自在我”的角色，多運用新潮、灑脫、肆意的表情包，希望通過表達實現自我表露。他們在與長輩或家人交流的語境中，扮演著“管理我”的角色，多運用禮貌、謙遜、乖巧的表情包，通過印象管理可以實現自我形象的塑造。(2)群體心理畫像。①從眾的心理。從眾是根據他人而做出的行為或信念改變。作為社會互動的一方或社交群體的一分子，有時人們會順從某種期望或要求，但并不真正喜歡這樣做，順從主要是為了得到獎勵或逃避懲罰[9]92。有被訪者表示：“當別人發給我表情時，我也不得不回敬表情。”有時我們相信，在群體壓力下我們被期待的行為理所當然，并發自內心的從眾。青年群體通過從眾也可以識別個體在群體中的存在和位置。②代際的差異。不同代際之間的上網心態差異直接導致了表情包使用的分眾化。中老年使用表情包表達情緒更為平和與淡然，多以表達美好祝愿和表示感恩感謝為主，反應出他們對于晚輩和朋輩的關照；同時，受到嚴肅且正向敘事風格的影響，表現在表情包內容元素上，他們更加偏愛高飽和度閃閃發光的“動態祝福文字、花朵富貴、煙花漫天及美酒佳肴等動圖”。雖然，網絡環境下，代際之間還是保留著各自的審美特征和現實的表意風格，但是不妨礙代際之間“你追我趕”的共享大眾文化以及為“填平”代溝所付出的努力。

二、表情包的影響

表情包囊括圖像、文字、聲音和這些元素原有附意的先驗性感受，成為一種游走于網絡社交語境的“精靈”。表情包與社交雙方產生交互，它既是符號、語言，同時又是文化。表情包實現了正處于社會化過程中的大學生的個性化表達，并在身體在場的擬現實互動中完成自我對標，也滿足了他們個體對群體的渴望和尋找歸屬的需要。同時，表情包作為一種流行文化的代表，也正在侵襲著原有的表意和敘事方式，建構著帶有大學生特質的話語體系。它“可能顛覆既定的知識格局和文化權力關系”，其影響不容小覷。

(一)正向影響

1.個體賦能 表情包既在“網中”實現個體表達的賦能，又在“網外”為個體創富賦能。此處的“賦能”，是指提供某種機會、拓寬某個平臺、給予某些能量。網絡環境下，每個人都成為了自媒體，表情包作為網絡表達的新語言實現著互聯網+內容+思想+情緒的融合。運用表情包的表達既快速又準確，既安全又妥帖的特性，人們在日常交往中得以通過表情包賦能個體成為信息發布的中心，在公共討論中通過表情包賦能個體實現參與和介入。

人民網曾轉載《廣州日報》的一篇關于表情包產業的文章。文章提及：表情包的創作團隊很龐大，既有靠表情包收獲頗豐的愛好者，也有只為博君一笑的業余票友，更有人通過制作表情包開創事業[10]。無論表情包生產者的初衷如何，都因為表情包及其周邊的市場需求而獲得認可和財富。

2．身體在場 以互聯網為平臺和媒介的交流是虛擬而模糊的。其虛擬在于沒有面對面即時交流的情感反饋與互動，其模糊在于文字傳意有賴于表達者的表述水平和接受者的主觀理解，存在著不確定性。人們在用表情包進行交流的時候，能最大限度地模仿現實生活中的表情，虛擬出更具有浸入感、參與感和共鳴感的聊天語境。表情包的使用本質上屬于一種身體述情，即大腦意識到情緒的存在，能夠辨認并感知不同的情感，通過一定的方式表述出來[11]180。

“見表情如晤面”，個人實現了跨越空間地域的阻隔，實現了虛擬中現實表達的通感。身體述情最大的功能是表達和傳播的親和與有效。在訪談中，近八成的被訪者認為：“在社交軟件上聊天不如面對面聊天，彼此都無法直接觀察對方的反應，所以極有可能誤解對方的意思。運用表情包有助于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意思。”身體在場成為了表情包被喜愛的重要原因。

3.群體認同 工業化與城市化消解了原本以家族、社群、宗教為參照系的群體指認，個體的原子化特征日益突顯。95后、00后大學生多為獨生子女，他們既沒有兄弟姐妹作為參照系，也少有鄰里朋輩與他們互通有無、同頻共振。置身于網絡虛擬空間，他們通過尋求某種文化的一致或認同某種象征性符號的表意，建立起新的聯系。

表情包的生產和消費讓大學生形成一種共同體，仿佛找到了群體的歸屬與認同。青年學生的社交圈建構多源于共同喜好或厭惡，比如網絡游戲的社交圈、自拍愛好的社交圈、網絡直播的社交圈，甚至源于對某人的討厭也能結成一個小型共同體的社交圈。在社交圈內分享經驗、吐槽不滿，這種隱性而松散的集合就是他們的情感歸宿。而表情包的使用使得大學生可以在網絡上找到屬于自己的群落，讓原子化的自己找到“組織”。

(二)負向影響

1.“淺交流”本質并未改變，狂歡只是表象 無論網絡社交如何發展，無論表情包如何努力實現身體在場的愿景，但網絡社交的本質并沒有改變，其即時性的交流節奏、蜻蜓點水般的交往程度、點到為止的表意風格并沒有改變，其實質仍然是浮在面上的淺表交流。

在表情包成為網絡社交的主要溝通工具，并為網絡社交提供便捷、營造活躍氛圍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網絡社交的“異化”，交往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信息、思想、情感等要素均讓位于表情包[12]75-78。有被訪者說：“大家似乎更加喜歡這種只用圖片營造出來的平面環境，因為它更輕松，不需要去考慮每個人的反應，慢慢的交流不再是思想的碰撞，而是單純情感的你來我往，猶如面對面的兩個人都在擠眉弄眼，這又有什么意義呢。”也有被訪者表示：“我對斗圖的反感一方面來自于虛假的顯擺自身的存貨，另一方面來自斗圖的最后卻忘記為什么而斗，而是打掃戰場時拼命收集給力的表情。”

2.“誤交流”現象仍然存在，解碼還有偏差 表情包是在同代人之間，或網絡認知相同的群體間傳播。在符號學意義上，賦予符號以意義即編碼，翻譯接收意義即解碼。表情包本身作為一種象征符號，其本身就蘊含著擬人、比喻、隱喻、諷刺、戲謔、調侃、雙關、夸張等不勝枚舉的“修辭方式”，卻又因每個編碼者和解碼者受教育程度、生活經歷、地域文化、情感維度、預設期許存在差異，編碼者期待被詮釋的意義，會在解碼的過程中出現多版本的理解，進而造成誤解初衷的理解偏差。以表情包為主的表意交流，不如文字和話語表達真切，存在著解碼偏差的風險，更容易因為表情包的使用不當引起誤會。不同群體和代際之間對表情包的理解是不一樣的。如果說“馬景濤”和“爾康”表情包使用者體現出來的只是瓊瑤粉絲年齡層次的代際差別，那么“你丫找抽”“我就這么靜靜地看你裝”這種網絡流行語表情包只能與同輩人言說，卻難以對長輩使用。當對長輩使用只在同輩間使用的表情時，經常會收到啼笑皆非的錯置效果。“無奈時我用捂臉哭笑的表情，而父母覺得我傷心難過，無語時我用平靜微笑的表情，父母覺得我開心滿意。”有個大學生這樣說。理解的隔閡和溝通的障礙會進一步加深業已存在的代溝，而且也會促進群體分化。

3.“泛交流”帶來制式表達，造成思維怠惰 傳統的交流中，人們經過思考用語言表達想法，再配以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來加深理解。而在時下的網絡社交當中，存在著表情包替代文字，“一包打天下”的現象和趨勢。泛用表情包的行為正在吞噬著人們的思考，消解著我們的語言。人們說的話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愿，人們陷入了面對滔滔不絕的表情堆積卻不知所云的迷失之中。(1)表情包將表達制式化。單一的表情包所承載的信息具體且有限，但是卻可以激發表情包受眾腦洞大開，根據自己表意習慣個性化“翻譯”。所以會出現：一個微笑的表情可能會表達無語、逃避、敷衍、同意和愉快等多種情緒。當你出現以上或雜糅情緒的時候，可能最先想到的是發個表情，而不是用語言來形容。我們依賴千篇一律的表情，隨之我們的表達也變得模式統一而乏味無趣。(2)表情包讓思維怠惰。重度依賴表情包讓人們懶得思考、懶得遣詞造句、懶得打字，通篇交流沒有實質內容，只有情緒的堆積。被訪者Z031認為，表情包的誕生一方面是迎合網絡快捷交流的需要，另一方面是迎合人們的懶惰，一個表情拋出去，讓對方去理解豈不省事。 被訪者J022表示，“如今表情包的存在讓人變得越來越懶，甚至不想打字，話語和情緒全靠表情來傳遞，這是行動上的懶惰，也是思維上的懶惰。”

正如一位文學評論人的對比：再豐富的表情包，都無法直觀表達出“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意境，遑論“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思考。有時候一個表情包勝過千言萬語，但千萬個表情包卻無法代替作者表達出此文所要傳遞的內容[13]36-37。

三、思考與對策

綜合來看，表情包作為一種流行亞文化在青年社會化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它有利于個體表達，增進群體認同，但不可回避的是，表情包文化所帶來的“淺交流”“誤交流”“泛交流”現象不利于“網一代”青年的成長。因此，表情包文化的發展和大學生用戶的引導問題值得關注。

(一)內容元素需要更新迭代

表情包具有特定的使用環境、使用壽命和發酵周期。表情包即便具有炫目的動畫、精美的構圖、恰到好處的文字和足夠吸引大眾的主題，但在其傳播分享之后，都會使用戶產生審美疲勞和視覺厭倦。這是否會啟發交往方式的回歸，還需探討。在未來，表情包想要走得更遠，必須倒逼其本身更新迭代。在主文化與亞文化“拆墻”共生的文化環境里，表情包若想保有今日繁華，必須思考如何建構更為健康和理性的亞文化。在選材方面，需要緊跟社會熱點、貼近個人生活場景。只有原創性、個性化、定制化的表情包，才有機會成為“爆款”。在內容方面，健康優質、傳播正能量、凝聚精神內核、與主流文化契合度高的表情包，才會成為真正的“網紅”。

(二)法律意識需要樹立強化

2016年底，演員葛優以侵犯肖像權為由，將某旅游公司訴至法院，要求賠償因使用“葛優躺”照片造成的侵權損失。法院最終支持其訴求。該公司賠償葛優經濟損失及維權合理支出7.5萬元并賠禮道歉。蹭熱點、無底線、博眼球的真人表情包濫用亂象，折射出大學生的法律意識缺失和對法律規則的淡漠。《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等法律法規對何種情況屬于侵權行為都有明確規定，但對每天上演的表情包轉發行為卻很少有人去思考其所用的素材是否經過授權、是否對個人或集體的情感和經濟利益造成傷害，表情包元素中是否有污名化個人或集體的傾向等問題。這些都是表情包生產和使用者應該思考的問題。謹守獲得肖像權人許可、不以營利為目的、不丑化他人人格等紅線，表情包呼喚有一張“法治臉”[14]A5。

(三)監管規制需要多方合力

傳遞低俗信息，污化審美旨趣，粗話臟話嵌入其中，錯別字、表意不通等現象普遍存在于低俗的表情包中。部分網民為迎合市場需求制造和傳播低俗暴力的表情包，這與國家倡導的清朗的網絡空間格格不入。惡俗的表情包成為成年網友發泄情緒、釋放壓力的出口。小眾傳播看似無關痛癢，但處在成長時期的青少年，如果將網絡虛擬關聯到現實生活當中，習得低俗，必將導致其過早社會化、過度社會化。目前，我國的網絡信息監管主要針對淫穢色情和恐怖暴力，利用關鍵詞篩查和PCM聚類分割算法等技術，對文字信息和圖片信息的監管較為有效。而表情包中的圖像和文字，大部分為抽象的卡通圖片或時時翻新的網絡詞匯，給信息攔截出了個技術難題[15]45。未來，對于低俗表情包的監管和規制需要人防和機防形成合力。用戶應自覺抵制暴力淫穢等低俗表情包，做到不產、不贊、不傳。而對于表情包發布平臺，更應該設立用戶舉報界面，提高技術手段，做到多報、密篩和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