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通過研究數字媒體語境中當代博物館的教育使命呈現的轉變趨勢,歸納出當代博物館在該語境下教育功能的六種主要的實現形式,并總結出在數字媒體環境下運用博物館教育資源的理論框架。其意義在于為當代博物館提供一套系統的實踐操作方法,為后續當代博物館的教育資源開發的研究和教學活動的拓展提供參考建議。
關鍵詞 數字媒體技術;當代博物館;教育資源
引用本文格式 吳瀏.數字媒體語境下當代博物館的教育使命探索[J].創意設計源,2020(6):72-76.
Abstract By studying the changing trend of the educational mission of contemporary museums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media, it summarizes the six main forms of realization of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 of contemporary museums in this context, and summarizes the theory of using museum educational resources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media frame. Its significance is to provide a set of systematic practical operation methods, and provide reference suggestions for the follow-up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al resources of contemporary museums and the expansion of teaching activities.
Key Words digital media technology;contemporary museum;educational resources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8年度江西省文化藝術科學規劃項目“數字媒體技術與博物館社會教育的結合應用研究——以景德鎮市博物館為例”(項目編號:YG2018043)階段性成果。
數字媒體技術是一個可見的、更活躍的、更具有串聯性的表達媒介,也為博物館的教育功能帶來越來越多的使用工具和層次更加豐富的資源開發可能。在承載著豐富文化內涵、歷史底蘊的經濟和政治背景下,當代博物館如何行使其知識生產和教育的使命,在社會生活中又扮演著什么樣的社會角色呢?
一、當代博物館的教育使命
(一)博物館是知識生產者和創作者,是故事的講述者和制造者
博物館作為城市的一個文化載體、現象,既承擔著制造有深度知識的文化內容的社會責任,還要使用多元方式、開放渠道和趣味形式來鏈接公眾[1]。在跨媒體時代來臨之前,博物館以館藏和建筑設計構建博物館知識體系,每一次因布展需求對館藏的梳理都會成為博物館知識體系和學術觀念的更新,角色和地位更偏重知識的生產者和創作者。而隨著數字媒介環境的不斷完善,跨媒介方式講述故事,重組知識體系時代的來臨,博物館不再被束縛在建筑高墻內,或者是在固定的網站上,參觀者可以通過數字媒介形成充滿挑戰的、碎片化的、進入日常生活的博物館體驗,博物館的地位更偏重故事的講述者和制造者。博物館的參觀者也從原來的Visitor更偏向于User,不管是館方通過完善關于館藏的復雜知識并與參觀者分享形成的展覽和展覽中的互動,還是工作坊、數字博物館、數字教材等都是鏈接參觀者和博物館的觸點。在數字媒體環境下,館方需要跨領域學科,以參觀者為中心,系統規劃體驗體系,整合參觀者和與博物館之間的所有觸點,承擔好故事的講述者和制造者這個角色。(見圖1)
(二)教育是博物館的終極使命
早在1984年國際博物館界就已經將“教育”作為首要工作目標,所以不管是規劃非正式的教育活動亦或是正規教育課程,教育的終極使命始終是人們對博物館功能的主流價值需求[2]。我們通常把學習區分成認知領域、情意領域和技能領域三大學習領域,要想很好地發揮博物館的教育功能使命就要考慮參觀者這三個方面學習需求的滿足,通過在不同區域設定不同領域的學習策略,來滿足參觀者既定的學習目標。例如,通過常規的博物館講座可以直接增強參觀者的知識,滿足認知領域的學習需求。而通過數字媒體加入的參與式活動或練習所涉及到的表現技能既包含了認知領域還屬于技能領域,效果可能就更好,隨著技能領域的深入參與,還有可能產生態度的轉化,也就滿足了情意領域的學習需求。博物館的教育功能的實現主要在于搭配使用各式各樣新穎的數字媒體技術,讓典藏品能夠更多元化且多樣化地呈現;而借助更豐富的媒體形式,如社交媒體、移動媒體等使得博物館的教育能夠接觸到更多不同渠道,匹配更多不同層度的參觀者。
(三)博物館是城市文化建設的重要推動力量,生活方式的倡導者
博物館在社會中的生態位從當初的專業化、學術功能,流變到現在完全向社會開放,功能更加多元。(見圖2)從最初的收藏文物供專業學者進行研究到圍繞著藏品,構建情景體系,用展陳等數字媒體形式把藏品背后的故事全盤托出,還融入了更多建筑師和設計師的建筑設計、空間設計、體驗設計、服務設計等。每個參觀者在進入博物館的同時就成為了一個“研究人員”,根據個人能力、興趣愛好和認知程度安排符合自身需求的學習機會,而且在館內的探索式交互過程中建立更多意想不到的聯結。博物館作為合作、學習和改變的綜合體,一方面是為參觀者提供滿足學習,改變需求的平臺,提供一種交互式的指導,讓自身變成一個活躍的場所;另一方面,是為公眾提供一個舒適的展示生活方式的平臺,一個具有潛移默化功能的環境和語境。比如說,博物館的建筑和家具陳設等暗示了學術活動的本質;不管是館內的展示,還是館外的公園,參觀者都能感悟到自然美和專業美的交融;很多行業博物館甚至成為了網紅打卡地,成為了全民的“美學需求”。博物館的社會角色通過教育內核的形式承擔著城市文化建設發展的推動者和城市生活方式的倡導者形象,隨著不同身份人群和各個社區機構的加入,最終構建成以文化體驗為內核的合作、學習和生活娛樂的綜合體。
二、數字媒體語境下博物館教育使命的實現形式
經由數字媒體技術的參與,通過研究參觀者完整的學習經歷,可以把博物館的教育資源和數字媒體環境相結合略分為:數字教材、數字影片、移動媒體、體驗媒體、數字收藏和數字博物館六類。
(一)數字收藏
將館內藏品通過數字媒體形式展示圖像和描述性文字,是當代博物館最主要的元數據來源。它是為了在數字媒體技術條件下整理館內藏品、深入文物研究、設計教育目標、進行文化創意活動等博物館運作效能,對藏品進行數字化保存,是非常關鍵的前期工作。一方面是對館藏品的系統整理和梳理,另一方面也為后期數字博物館和數字教材的建設奠定了素材基礎。當代博物館內一個單獨的物件,如果沒有經過精心的選擇、編排、解釋,已經無法為當代博物館的教育功能服務了。
(二)數字教材
數字教材是針對不同年齡和不同需求的參觀者提供的一系列依靠數字媒體展示的關于館藏或展覽主題的教材。成年參觀者在參觀博物館之前除了少數熱門藏品之外,對其他藏品都不是很熟悉,可以通過數字教材對館方藏品和展覽進行適當的認知,建立對藏品和展覽主題的基本認識,進而在參觀時得到深度的學習體驗;而參觀博物館之后,根據自身興趣愛好,可以通過數字教材對館方藏品進行深入的信息挖掘。針對幼兒和青少年,可以通過家長和老師的指導、館方教材內豐富多彩的動漫演示,認識和理解藏品內容及其背后的趣味故事。臺北故宮博物館就針對幾個常設展覽根據藏品類別進行了11個主題數字教材的制作;北京故宮博物院也針對青少年設置了上書房、紫荊學堂等主題教材(見圖3),針對成年人設計了故宮講壇教材。
(三)數字博物館
數字博物館現在已經被很多博物館采用,主要可以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常規展覽和藏品的線上展覽,通過數字化的形式提升展覽的完整性和前瞻性,通過輔助藏品說明、影片演示和多媒體互動等方式,讓參觀者在線上瀏覽時產生親臨其境的感覺并激發其到現場參觀的想法。而且有一部分藏品文物本身的特性,已經不適合或者難以通過展覽的形式讓參觀者領略其風貌,那么借助數字博物館的多媒體展示可以讓參觀者透過不同的視角得到參觀體驗,從而克服現在展覽的局限。如:敦煌莫高窟、金文等。另一部分就是針對重要的特展進行制作的主題數字網站,故宮博物院利用全息投影技術展示將已經結束和即將開放的特展內容呈現出來,特展中的很多藏品可能是從其他展館借來,數字化的保存既能讓參觀者在參觀前儲備足夠的先備知識,又可以在參觀后加深、拓展閱讀,從而得到更加完整的學習體驗。
(四)數字影片及音頻
包括數字收藏、數字教材和數字博物館這三種媒體主要參觀者借助網頁形式進行的一種主動式互動學習方式,雖然打破了地域性和便捷性的壁壘,但相對于層次清晰的書本閱讀習慣,需要參觀者投入更多的練習和適應。而數字影片及音頻則可以打破更多的壁壘,在網頁和移動設備上進行傳播,為參觀者提供更為沉浸式的體驗,雖然是被動接受的學習模式,但是門檻較低,特別適合對藏品進行初級知識普及和低年齡參觀者的學習體驗。例如:臺北故宮推出的3D動畫“國寶神獸闖天關”“國寶娃娃進寶山”等主題影片,故宮博物院出品的二維動畫“故宮大冒險”、漫畫連載“故宮回聲”,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音頻App上《故宮里的大怪獸》第一季和第二季節目。其中,《故宮里的打怪獸》在喜馬拉雅上的播放量達到953萬次,粉絲數達7.1萬人,同系列的圖書銷售量達及萬本,可見由藏品衍生出的數字影像和音頻很容易獲得不同年齡層的的關注與好評。(見圖4)
(五)移動媒體
傳統的博物館教學活動是以館內藏品為主題,展開展覽、研學等教學活動,是以博物館為主導、參觀者跟隨、工作人員協助,關于藏品和展覽的相關信息以工作人員口頭傳遞為主,在特定教育空間展開動手操作教具為輔的教育模式。隨著信息和通訊技術的發展,以及移動終端的大面積普及使得博物館的教育功能不僅在形式上更多樣化,而且還能創造出更具有創新精神的情境教學環境[3]。將多元化的數字教材和數字藏品納入移動傳媒設備,創造出可以到處行走的學習情境,現代博物館的教學模式就轉變為參觀者主導、工作人員協助、博物館跟隨這種更為積極的學習模式。博物館可以設計更多搭載在移動媒體平臺上的教學課件,讓參觀者可以在展覽中直接搜集資料并參與到專題式學習活動中。現在大多數的博物館提供常態化的語音導覽設備,導致體驗感較差,而讓參觀者直接使用個人設備通過免費下載博物館提供的數字教材App或數據包可以提高和豐富參觀者的參觀體驗和學習體驗。
(六)體驗媒體
博物館的展覽有時候受到場地、文物保護等多方面的限制,無法讓參觀者獲得因展覽特別設計的教育活動體驗。隨著更多體驗媒體技術和形式的發展,博物館獲得了更多館內和館外的教育服務機會。例如臺北故宮的“宋徽宗的御花園”教育展,在臺灣幾個城市巡回展覽;TeamLab項目通過交互裝置展覽顛覆性的打破物質世界的空間交互設計,調動參觀者受想行識的所有感官沉浸式體驗,成為“全球十大必看展之一”等。在這種展覽活動中甚至可以直接擺脫對藏品的物質需求,而充分運用藏品的數字影像,結合體驗媒體的技術,讓參觀者更好地融入展覽的主題情境中,還可以和其他參觀者一起獲得一種共同學習的全新學習體驗。地處舊金山的亞洲美術館即將展出的“花與人的森林:迷失、沉浸與重生”讓參觀者體驗花朵經歷誕生、生長、結出花蕾開花,到不久后的凋亡。(見圖5)御船山樂園的池塘的“Drawing on the Water Surface Created by the Dance of Koi and Boats”更是通過裝置藝術模擬出仿佛具有靈性的鯉魚群。(見圖6)數字媒體藝術作品與物質世界的緊密契合,讓裝置藝術的審美性和教育性被最大程度的接收。
三、數字媒體環境下博物館教育使命的實施策略
(一)多重結構人才能力提升培養
博物館資源被視為最重要和最值得信賴的教育資源,博物館也不再扮演掌握知識的權威和知識的導師這樣的主導地位,而成為一種陪伴式的合作關系,如何建立和培養多重結構的人才及其能力的提升就成了當代博物館較為主要的任務。首先可以樹立博物館社會形象代言人,建立較為合適的人力結構,鼓勵館長和工作人員在參觀者學習過程中扮演重要的、積極主動的引導角色。其次博物館要不斷拓展教師和社會專業人士的聯系,因為在很多博物館與學校的合作教學中,教師扮演者非常重要的角色,一方面要具備藏品的基本知識;另一方面還要能運用數字媒體技術使用博物館的教育資源。最后,結合社會資源,啟用義工導覽,一方面,義工導覽是博物館和社區關系的一種良性的互動;另一方面,義工導覽本身已經具備很強的大眾吸引力和教育價值。(見圖7)
(二)融入跨學科領域
在數字技術環境下,跨學科的學習已經成為了主流的學習形式。導覽者可以先結合博物館數字教材,根據教材的不同特色和不同學科領域進行主題資料和延展資料的補充,將現有的數字教材進行跨學科的融合,這就要求導覽者具有較強的實踐教學的經驗,而且可以調動不同領域的導覽者共同探討,推動合作、協同教學。圖8是根據中國陶瓷博物館的數字學習,進行設計的跨領域的適用范例。
(三)教學社群的組合建立
現在博物館和社會普遍都有意識要將博物館教育功能與義務教育,甚至高等教育相結合,但是在實際運用上,仍然存在非常多的困難。首先博物館的教育對象還是以普羅大眾為主,沒辦法根據數字教材形成較為系統的學校課程教學設計,無法形成系統的“專業學科教學”的需求;其次,面對博物館大量的數字藏品,缺乏系統的培訓和信息化的整理,會使有興趣使用博物館教育資源的教師無從下手,增加很大的教學工作量。
因此,針對不同年齡層和不同學習階段的參觀者,以及有興趣使用博物館資源的教師,博物館應該針對不同的角色需求進行教育資源的系統設計。如針對不同的藏品主題展覽,區分學齡前兒童,九年義務教育青少年、高等教育青年、社會經驗豐富的中年以及退休老年的不同學習需求,有針對性地進行博物館數字教育資源和教育活動的設計。而且需要統籌博物館合作教師,共同設計和探討出不同層次的教學議題,注重博物館教學資源與參觀者心智發展、生活社區及文化背景的關聯度,并且能形成跨學科的、層次豐富的探討空間。通過博物館合作教師們的共同研究、探討、創作形成一個教學社群。
(四)提供多情境化學習體驗空間
博物館結合館內和館外的空間考慮不同年齡和需求的參觀者學習需求,打破單一的教師空間及既定的學科時間,提供多情境話的學習體驗空間,與多重結構人才共同促成跨學科的協同教學,實現教學目的。臺北故宮曾經和中侖高中合作實驗教學計劃,以“清明上河園”為主題將圖書館空間重新整理,將原圖放大為十四米的大圖,讓學生借助平板電腦,教師通過問題進行引導,通過博物館數字教材系統進行自主學習,討論互動。Teamlab項目在御船山樂園室外池塘的“Drawing on the Water Surface Created by the Dance of Koi and Boats”更是通過裝置藝術模擬出仿佛具有靈性的鯉魚群,給參觀者和提供了一種藝術作品和物質世界的緊密契合的審美體驗。館方通過數字媒體技術手段為參觀者提供多種互動式的操作和情境化的導覽體驗空間。
結語
博物館的教育使命的拓展和實現在21世紀的數字媒體語境下越來越受到關注,并且在關注中不斷發展。然而教育功能與其他功能相比,即便在發達國家,也存在較為明顯的發展差距,穩定且被廣泛接受和認可的博物館教育理念還沒有完全形成,博物館和參觀者的觸點互動還沒在繼續拓展中,學習效果評估更是博物館教育使命的難點和痛點,如何通過博物館提供教育資源和服務,創造更為舒適的生活和學習情境的載體,讓參觀者認知到博物館的教育價值,從而形成博物館生態圈的良性互動循環,仍需要博物館學科利用數字媒體技術不斷拓展自身,及時跟上社會潮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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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瀏
景德鎮陶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