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外治法綜合治療硬皮病驗案

康志強 王 辰 孟凡征

1 天津市南開醫院針灸推拿科 300193； 2 天津市衛健委腦病診療規律研究室； 3 天津市南開醫院腦病研究室

1 病例資料

患者，女，52歲，于1996年在天津血液病醫院診為硬皮病，患者拒絕西醫抗菌和激素等內服藥物治療，病情逐漸惡化。于2004年就診于我處，拒絕中藥內服，尋求中醫外治法治療。刻診：患者神清，精神差，消瘦，面具臉，頓咳，全身皮膚僵硬發紫無汗毛呈鏡面樣，雙手指端潰爛，DR片(2004年5月，天津血液病醫院)提示雙手末節指骨骨吸收，伴左肺呼吸功能降低，胸片(2004年5月，天津血液病醫院)提示：雙肺纖維化，左肺較重。舌質暗紅夾有瘀斑苔薄白，脈弦澀。患者整體狀況較差，察色按脈考慮患者為皮痹，辨證屬寒凝血瘀證，雖已有雙手十指末節指骨骨吸收和肺纖維化，但尺脈尚有力，關脈不虛，先天之腎與后天之脾胃功能尚可，亦有轉機，且患者求治之心誠懇配合，故嘗試給予治療。患者拒絕內服藥物治療，故治療方案以中醫外治法為主，治宜溫經散寒，活血化瘀，遂行全身經絡推拿(以肺經膀胱經督脈為主)及臟腑推拿，配合背部膀胱經火罐治療至今，治療頻率3次/周，患者配合良好，堅持治療至今。15年間改善雖緩慢但明顯：皮膚顏色及硬度逐漸恢復正常，汗毛出現，可正常排汗，排汗仍有不暢，頓咳減輕，體重未再明顯下降，面部表情漸趨自然，至目前為止未出現手指進一步潰爛。胸CT復查(2019年3月)提示：未見明顯肺纖維化，雙肺間質病變伴散在炎癥，左肺多發鈣斑，雙肺下葉多發小結節，雙肺胸膜局限性增厚，右側胸膜鈣斑。自2019年5月，在目前治療基礎上，增加每周兩次臍灸和一次督脈隔姜灸，以扶正祛寒，溫陽通經。患者訴排汗較前舒暢，食欲增加，體重上升，體力改善明顯，可恢復較為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生活質量進一步提高，隨訪至今病情穩定，未見惡化。

2 討論

硬皮病又稱為系統性硬化癥(Systemic sclerosis,SSc)，是一種由特異性抗體介導的結締組織病，病理機制多為過度活化的成纖維細胞合成膠原、纖維連接蛋白和糖胺聚糖增多等原因，進而引發組織纖維化[1]，臨床上以局限性或彌漫性皮膚增厚和內臟進行性纖維化為特征，可影響心肺和消化道等器官[2]，患者慢性病程，極為痛苦。目前，現代醫學對于硬皮病及相關肺纖維化的治療多以糖皮質激素聯合免疫抑制劑為主，患者依從性差且常伴發藥物不良反應，患者每多求助中醫藥內服及外治療法以緩解癥狀、延緩病程進展。因此在診斷及治療上，醫者務必詳審病機，確立治療大法，加上患者配合，方可取效。中醫根據硬皮病的臨床證候特點，將其歸為“痹癥”“皮痹”“肌痹”等范疇。硬皮病繼發肺纖維化又可歸屬中醫“肺痹”[3]范疇。硬皮病是以皮膚腫脹、硬化、后期發生萎縮為主要特征的皮膚病，可局限于某一部位，亦可累及全身[4]。正如《素問·痹論篇》曰：“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榮衛之行澀，經絡時疏故不通，皮膚不營，故為不仁”。范永升教授認為一旦素體出現陽氣虧虛、氣血不足，免疫功能就會出現紊亂，若此時感于寒邪、內外相合就會發病[5]。《素問·痹論篇》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五臟皆有所合，病久而不去者，內舍于其合也……皮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肺，諸痹不已，亦益內也。”其發病與肺、脾、腎三臟密切相關，而風、寒、濕、瘀又貫穿疾病的始終，屬本虛標實之證[6-7]。因此確立治療大法為：外養督脈陽氣，舒利筋骨關節，內補脾肺之氣。治療上綜合了中醫外治法，以推拿肺經達到“肺主皮毛”之功效，使得毛皮腠理得到滋養，臟腑組織得到濡潤，肌肉得到溫煦。推拿足太陽膀胱經和督脈可疏通經絡，滑利關節，祛邪扶正。拔罐祛風寒濕邪，宣表透里。配合督灸，督脈為“陽脈之海”，手足三陽經皆與督脈交會于大椎穴，總督一身之陽氣，統帥諸陽經，以督脈為施灸部位，加之生姜泥、艾絨共同作用，以及臍部隔藥灸用附子干姜等辛熱溫通之藥置于神闕穴，施以艾灸補火助陽、行氣活血。現代研究表明，腎陽虛常為硬皮病患者的主要病因，通過檢測患者血漿皮質醇和促腎上腺皮質激素與正常人比較，發現硬皮病患者的總體腎上腺皮質激素功能是偏低的[8]。然而溫陽藥物運用于灸療外治與溫養督脈和陽氣的中醫外治法治療如督脈推拿和拔罐等治療時，可使血漿皮質醇明顯提高[9]，并能改善患者纖維化進程，提高自身免疫力[6]。諸多外治扶陽法可振奮機體陽氣，陽氣足則能勝邪，延緩病情發展，提高患者生活質量，充分發揮了中醫外治法的協同作用，以達到溫經散寒、通絡除痹、調和陰陽氣血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