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豪(重慶商務職業學院 重慶 401331)
改革開放以來,為了促進經濟快速發展,我國市場化水平逐漸提升,稅收制度也表現出寬松的趨勢,各類鼓勵企業生產的稅收優惠政策逐漸出臺,為各行各業的發展提供了有利的政策保障。但是,在稅收寬松的政策環境下,偷稅、漏稅等違法現象仍然層出不窮,企業資本弱化的現象也逐漸凸顯,各類企業為了減輕稅務負擔,刻意提高自身的債務負擔,以實現隱藏實際收益的目的。但是,資本弱化的現象不僅容易加劇企業的生產風險,也不利于國家稅收的穩定增長,極大阻礙了企業的動力結構優化。商貿流通業作為我國先導性產業部門,客觀分析商貿流通價值再造的動力機制對于規制企業的資本弱化行為、促進企業生產效益的提高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現有關于商貿流通業發展動力的研究主要是從以下幾方面展開論述:第一,地方政策與文化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起著基礎性引導作用。曹振綱等(2011)研究指出,居民的文化觀念與政策環境是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基礎性因素,文化觀念的差異決定了商貿流通業市場需求的不同,而國家政策和法律約束力度又影響了商貿流通部門的區域競爭性。賈曉燕(2016)研究表明,長期的差異性支持政策是造成我國商貿流通業區域發展差異的重要原因,并且在我國西部欠發達地區,受固有文化觀念的影響,其居民缺乏商貿交換意識,同時沒有一個良好的商品交換環境,這共同導致了西部地區商貿流通發展能力的不足;第二,經濟因素在商貿流通業發展過程中起著主導作用。陳宇峰(2015)將經濟因素劃分為產業水平、市場化水平
與政府干預力度三類,其認為上述三類經濟因素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性,提高地方經濟發展能力是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的主要途徑。任陽軍(2017)從產業結構、市場結構與城鎮化水平三方面考察了經濟環境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其認為三者水平的提升均有利于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并指出了財政支出的增長反而會抑制商貿流通業發展;第三,市場環境是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規模的主要因素。楊丹(2016)在研究中指出,市場化水平的提升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是多方面的,并分別從市場化的經濟集聚效應與環境作用分析了其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效應,最后得出市場化因素的強弱是導致商貿流通業區域差距形成的重要原因。周科(2015)基于效率評價模型得出市場化水平的高低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存在多重影響,市場化水平的提升有利于促進就業、吸納資金,同時市場化的完善還有利于提升行業發展對政策變化的敏感性,從而能夠促進商貿流通行業資源結構調整,進而實現了行業發展與政策調整同步;第四,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與地方的對外開放程度有關,對外開放水平的高低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存在階段性差異。在經濟發展初期,雖然對外開放水平的提升有利于促進國內商貿流通行業引進外部先進技術與管理模式,但外來資金與優質產品的流入也會加劇國內市場競爭,這反而不利于商貿流通業發展。而在經濟發展高速期,外部資金的流入會提高國內商貿流通業的資本原始積累能力,從而促進行業規模擴大與技術水平革新,這有利于商貿流通業結構的轉型升級。

表1 主要變量指標及數據
從以往研究來看,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動力因素呈現出多元化趨勢,經濟、政策、市場、對外開放水平等各類因素都會對其行業發展產生一定的影響,并且,各類因素的影響作用又存在差異性,在不同時期與不同地理環境下其影響作用也存在非穩定性的特征。但是,以往研究仍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在商貿流通業影響因素的指標選取方面可能存在共線性問題。以往研究主要是從現有宏觀數據層面對各類指標進行篩選,而在經濟發展、市場化水平等方面相關研究沒有對其進行有效處理,從而導致了結果的有效性失真;第二,資本弱化作為眾多企業的一種避稅行為其在現實生活中普遍存在,但是相關研究沒有將其納入研究框架之中,因此資本弱化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也不得而知。基于此,本文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將資本弱化因素納入商貿流通業發展模型,從而分析了資本弱化影響下各類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機制。同時,本文在因子分析的基礎上對影響商貿流通業價值再造的動力因素進行了降維處理,進而減少了由于共線性等問題帶來的研究誤差。

表2 各變量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表3 商貿流通業動力因素的線性回歸估計結果

表4 門檻效應顯著性估計結果
本文采用面板數據模型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動力因素進行實證分析,首先構建不含資本弱化的一般線性模型,其基本形式如下:

其中,Y與X即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與動力因素,在動力因素的選取方面本文主要從經濟因素、政策因素、對外開放因素與市場化因素四個層面進行篩選。通過一般線性模型的構建,首先分析各類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的直觀影響。為了能夠提高模型有效性,本文在式(1)中加入包含資本弱化的控制變量,從而將模型轉化具有較高解釋力度的系統GMM模型,如:

其中,W為資本弱化;M為其他控制變量;Yi,t-1為商貿流通業的滯后項。為了反映資本弱化對各類因素的影響作用,本文進一步構建了以資本弱化為門檻變量的門檻效應模型,以實證分析各因素對商貿流通業影響的多階段變化,門檻模型形式如下:

其中,r即門檻特征值,通過對r的設定能夠將資本弱化分為不同水平,進而實現資本弱化在多階段下的非線性估計。
商貿流通業水平。商貿流通業囊括了眾多行業部門,現有的統計數據沒有明確給出其經濟發展的相關指標。不過從產值的行業構成來看,零售、批發、餐飲與住宿在商貿流通業的發展中起著支柱作用,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能夠很好的反映上述部門的產值情況,在紀峰(2019)的研究中也對該指標給予了認可,因此本文采用各省區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作為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代理變量,記為Y。
商貿流通業動力因素。商貿流通業的發展不僅受行業內部的勞動力、資本供給等因素影響,其還與地方經濟、政策等社會環境密切關聯。參照以往研究,本文選取了經濟、政策、對外開放水平與市場化水平作為其發展的動力影響因素。主要變量的指標及數據如表1所示。
經濟因素在商貿流通業的發展過程中起著基礎性地位,通常情況下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其市場對商貿流通業的需求更高,而經濟環境較差地區其對商貿流通業的需求較低;政策因素在商貿流通業發展過程中起著導向作用,國家在稅收、貨幣等政策方面的變動會對企業的生產決策產生重大影響。紀玉俊等(2017)在研究中指出,國家財政支出的增長會對商貿流通業的自主投入帶來一定的擠出效應;對外開放水平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重要影響,在不同時期,兩者關系的變化也表現出較大差異。本文借鑒吳萌(2018)、鄭春妮(2018)的研究,綜合采用進出口與外商投資水平對該指標進行測度。經濟、政策與對外開放水平因素采用因子分析方法進行降維處理,共得到了經濟因子、政策因子與對外開放因子,三因素因子分析模型的KMO值分別為0.866、0.843與0.748,能夠解釋的總方差分別為82.04%、84.767%與95.074%,具有較高的可信度;此外,本文參照賀京同等(2016)的研究,將市場化水平作為影響商貿流通業的又一因素,該指標采用原始數據。
資本弱化。資本弱化是指在企業的生產過程中通過提高負債比例,進而達到合理避稅目的的經濟行為。本文參照湯湘希等(2017)的研究,采用企業的資產負債水平作為資本弱化的代理變量,并以零售、批發、餐飲、住宿等行業部門的負債水平進行衡量。這一變量能夠有效反映企業的資本弱化行為,即企業資產負債水平越高,其資本弱化傾向就越重。
控制變量。本文選取商貿流通業就業人數與固定資產情況作為控制變量。為提高模型估計的有效性,本文將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資本弱化水平與就業人數、固定資產均做對數處理,以便消除異方差問題。所有數據均選取2006-2017年我國30個省區的面板數據。
本文采用ADF-fisher方法對各變量的單位根進行了檢驗,以判斷各變量是否具有平穩性,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

表5 門檻效應回歸估計結果
由表2可知,除了固定資產與資本弱化兩變量在原序列條件下保持了平穩性,其他變量均不平穩,而一階后各變量均實現了平穩,即各變量滿足了同階平穩要求。
首先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實證檢驗各因素對商貿流通業影響的線性趨勢,在模型中本文將就業人口、固定資產與資本弱化同時納入作為控制變量,為了提高有效性,本文同時給出了基于固定效應、混合效應與系統GMM模型的估計結果,具體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由模型1-模型3可以看出,商貿流通業的滯后項對其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并且系統GMM模型中系數值明顯介于固定效應與混合效應的系數之間,這意味著系統GMM模型的估計相對有效。再來看各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的具體影響,其中經濟因子、政策因子、對外開放因子、市場化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均具有顯著影響。具體來說,經濟因子與對外開放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發展表現為顯著抑制作用,政策因子與市場化因子為顯著促進作用,資本弱化則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對比各因素的影響系數可以看到,市場化因子的影響作用最高,其次是政策因子,經濟因子、對外開放因子與資本弱化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相對較小。從這一結果可知,各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效應并不一致,市場化水平的提升在商貿流通業的發展中起到了主要作用,那么這一結果是否也在非線性情況下存在?為了進一步驗證,表4給出了基于門檻效應模型的估計結果。
從表4中可知,模型4、5、7顯著存在著門檻特征,而模型6不存在顯著門檻效應,即受到資本弱化的影響,經濟因子、政策因子與市場化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多階段變化,其中經濟因子與政策因子的影響均為兩階段變化,市場化因子的影響呈現出三階段變化,表5給出了模型4、5、7的門檻回歸估計結果。
由表5可知,模型4、5、7的擬合度相對較優,其R方均在0.98以上,這意味著各模型的變量選取與實際情況具有較高的契合度。具體來看,在模型4中經濟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存在兩階段變化,即隨著資本弱化水平的提升,其促進作用在逐漸下降;模型5中政策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也具有顯著促進作用,隨著資本弱化水平的提升,其影響作用呈現出上升趨勢;模型7中,在資本弱化的影響下,市場化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仍呈現出顯著抑制作用,但隨著資本弱化水平的提升,市場化因子的抑制作用呈現出階梯式減弱趨勢。通過對比各模型中其他因素的影響作用可以發現,經濟因子在模型5、7中均呈現出不顯著的促進作用,政策因子與對外開放因子表現為顯著促進作用,市場化因子仍表現為抑制作用。其中經濟因子的影響作用與線性估計的結果不一致,這說明在資本弱化的約束下,經濟因子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發生了轉化。綜合上述結果可知,資本弱化在各因素與商貿流通業的關系中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但是其影響效應并不穩定,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動力因素也受其影響產生了多階段變化??傮w來看,經濟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不穩定,在資本弱化背景下,經濟因素的積極效應受到了抑制;政策與對外開放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市場化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呈現出抑制作用,資本弱化行為則有效緩解了市場化的負面效應。
本文采用面板數據模型對資本弱化背景下的商貿流通業動力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從而得到以下結論:從線性角度來看,經濟因素與市場化因素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抑制作用,政策因素與對外開放因素表現為促進作用。在對資本弱化進行門檻約束后,對外開放因素的影響作用沒有發生顯著變化,而經濟因素的影響作用則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即隨著資本弱化水平的提升,經濟因素的帶來積極效應逐漸降低。與之相反的是,政策因素的積極作用隨著資本弱化水平的提升而逐漸增強。同時,資本弱化水平的提升有效抑制了市場化因素的負面效應。因此,從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的角度來看,在有效防范企業金融風險的基礎上,要理性看待企業的資產弱化行為,對此政府要根據行業發展特點,在企業滿足稅收貢獻的基礎上,適度放寬企業借貸門檻、提高企業的融資比例,從而為商貿流通業的穩定發展注入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