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偉
(1.華東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241;2.河南牧業經濟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鄭州 450044)
在現代國家社會保障體系中社會救助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社會救助實際上是“以公共財政作為經濟來源,通過政府介入對社會弱勢群體生活貧困的解除來維護社會底線公平的一種制度性安排。”[1]我國社會救助自新中國成立后歷經70年發展,盡管在不同歷史階段受到包括經濟體制、社會保障制度等多重歷史因素制約,但最終在各個層面都取得了一定成績,基本保障了整個國民受助權益并形成科學綜合的社會救助體系。在新中國成立之初,社會救助大多采用大規模臨時緊急救助。隨著我國社會經濟逐步發展,社會救助一方面由當初的“拾遺補闕”逐漸發展為集各種救助類型、救助方式、救助群體等為一體的系統化綜合性救助模式,社會救助格局發生了劃時代變化,在救助類型以及救助資金等各個方面更加突出了社會主義建設中“人民中心”的主體地位。另一方面,新中國成立以來70年社會救助躍遷歷程也為我國未來社會救助提供了經驗和借鑒,有助于我國未來新型社會救助的科學良性發展。
新中國成立之初,歷史原因使整個國家處于積貧積弱的現實困境。在整個社會中,饑餓、貧困以及瘟疫對生活水平低的廣大人民群眾造成極大威脅。在特大自然災害影響下,社會救助成了新中國新生人民政權迫切需要解決的任務。社會生產力極低的情況遇到自然災害就意味著饑荒來臨。據統計,1953年中國的耕地面積總數為16.174億畝,農業總人口數為5.0067億。[2]而當年的農業成災面積為0.9499億畝,成災面積和耕地面積總數相比,占比為5.9%,人均糧食損失29.8斤,[3]大約相當于從全國平均數字角度看一個人一個月的口糧。為了盡快幫助受助群體順利渡過難關,政府部門從上到下多策并舉全面進行社會救助:其一,實施大規模臨時社會救助。這一措施最主要目的是確保災民生命安全。這種大規模社會救助有多種渠道,譬如,有采取發放糧食衣被以及錢款等形式的緊急賑濟、以節約捐獻等形式的社會互相救濟、讓受助者通過勞動獲得勞動報酬的以工代賑以及醫療防疫等。其二,大力開展生產自救。與臨時救助相比,積極主動的生產自救對經濟困難重重的各級政府來說更具有現實意義。其三,設法對災民實行本地安置。由于災害發生后,人們的意識就是逃荒。結果造成一些城市秩序受到嚴重影響,逃荒避難災民顛沛流離,同時不利于災后重建。面對如此形勢,1950年中央發出《關于幫助外逃災民回籍春耕的指示》,明確對災民盲目逃荒表示反對,同時采取多種措施比如就近安置以及省際移民等設法安置災民。其四,為了保障農業開始興修水利。由于作為農業大國受到天氣影響敏感度較大的特點,為了保障農業穩定而采取積極興修水利。除此以外,還通過對災民農副業稅收的減免積極進行社會救助。新中國成立之初在全社會采取如此大規模的社會救助折射出黨和政府對廣大百姓疾苦的高度關注,極大鼓舞了廣大民眾對于新生政權的信賴和對新社會的熱愛。當時的社會救助舉措對于擴大黨和政府影響、穩定社會、增強凝聚力進而恢復國民經濟建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1959-1961年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歷史上的“三年困難時期”,全國面臨大范圍災荒是這一時期的重要特征。1959-1961年的自然災害在全國范圍內普遍較為嚴重。據記載,1959年,包括豫、魯、川、皖、湘、鄂、陜、晉等超過20多個省份受到自然災害嚴重影響,旱災受災面積占比達77.3%,成災面積占比82.9%,全國范圍成災人口數量高達8041萬。在接下來的1960年,全國春荒總人數高達12977萬。[3]1960年的自然災害是最重的,幾乎是近百年罕見的災情。在這一時期災情導致的非正常死亡現象異常突出,在1958-1962年的五年間,非正常死亡人數分別為:103萬、258萬、300萬、125萬、26萬。[4]社會治安環境出現惡化現象,包括家庭破裂在內的社會問題等比較嚴重。面對復雜因素影響下導致的大范圍災荒,黨和政府在1960年下半年采取了緊急措施。首先對大面積災荒進行了臨時性應急社會救助,包括在不同地區間實行緊急糧食調撥,對糧食進行調劑;在庫存糧食不足情況下,進行了一些諸如精減職工、壓縮城鎮人口數量以及降低口糧標準等舉措;由于糧食過度短缺,因地制宜開展了代食品運動,開展糧食進口,厲行節約。其次,在對糧食實施管控方面,進一步對糧食體制進行改革。采取的具體辦法比如:實行統一征購、銷售以及調撥,采取分級管理。最后,對農村的生產關系進行重新調整,積極致力于農業建設。一方面對人民公社體制進行改革,對農村的生產關系以及分配管理模式進行了大幅度調整。比如把生產隊看作基本的核算單位,在客觀上調整了所有制關系。盡可能擴大社員自主權,公共食堂停辦。在公共食堂剛解散后不足一個月里,饑荒異常突出的河南省豫東地區浮腫病人下降了40%到50%,度荒效果極為明顯。[5]對“共產風”的錯誤進行糾正,并且對退賠工作進行了重視并有序開展。積極發展農業生產,對農業戰線不斷充實和大力支援。為了減輕農民負擔而降低了農業稅,為農業建設提供大力資金支持,并且加大工業對于農業的有效支援,在各地陸續興辦了一些支農項目。這一時期的社會救助政策和措施,在調動災民群眾積極性同時,有力恢復并發展了生產,截止到1962年,全國的社會救助已經取得明顯成效。人民群眾生活逐步恢復,非正常死亡率明顯下降。到1964年,全國基本上已經渡過難關從災荒中走了出來。
在“文革”時期,社會救助被冠以“修正主義”而遭到強力批判,被迫陷入全面停滯。曾在社會救助中諸如幫助貧困戶發展農副業的舉措被誤認為資本主義“尾巴”而受到打擊。當時負責社會救助工作的內務部整個機構被取消,之前正常進行的社會救助除了以前已有救濟金發放外基本處于癱瘓狀態,在有些地方救濟款也遭到停發,大批符合救助條件的群眾不能獲得相應救助。
改革開放以后,隨著國家政策不斷調整和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不斷推進,城鄉社會救助工作進入全面恢復和發展階段。其一是社會救濟標準的科學調整。價格體系在改革開放后基于社會經濟發展發生了很大變化,新中國成立之初乃至六七十年代的補助標準顯然已經與實際不相符合。因此,全國各地都根據本地區實際情況對社會救濟標準做了相應調整。比如:北京市從改革開放之初到1989年調整了四次,困難戶月人均補助由1982年的15元調整至1989年的42元,城鎮社會孤老從1982年月人均18元調整至1989年的52元。從全國來看,1979年享受定期救濟人數是24萬,年人均75元。1992年享受定期救濟人數為37.6萬,年人均232元。[6]由于在“文革”中受到沖擊的退職人員失去了本該享有的救濟,針對這一類群體的困難,民政部和財政部在1982年聯合下發通知,要求各地對這部分的救濟要執行到位,救濟經費由中央和地方兩級政府承擔。當初受到沖擊的受助群體范圍較廣,比如沒有勞動能力的高校學生、因公致殘的下鄉知青等等多達十余種,最終的政策實施效果良好。其二是針對農村地區社會救助的積極探索。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推行確實使得廣大農民擺脫了貧困,但由于之前的集體經濟大幅減弱,一部分集體已沒有能力再對貧困戶幫扶救助。為了適應新形勢下社會救助面臨的問題,全國各地對于農村的社會救助進行了不斷探索,在探索和改革中把救濟和扶貧結合起來作為重點。民政部門對于有勞動能力的貧困戶,著重在技術、資金等方面進行扶持,對那些不具備勞動能力的老弱病殘貧困戶則直接給予救濟。民政部逐漸推廣“五保戶”以及對特困戶定量救濟等經驗,據1992年底統計數字,全國范圍內,國家全年支付救濟款5600萬元,48萬多貧困戶以及“五保戶”享受到定期定量救濟。[6]
我國經濟體制改革模式的明確始于黨的十四大。由于傳統計劃經濟的被打破和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確立,伴隨著有效需求不足、下崗失業等問題出現,尤其是國企改制的推進,在城市里逐步凸顯了貧困問題。這一問題的出現既會影響到社會穩定,又會直接影響到國企改革效果。黨和政府在此背景下,加大了社會救助改革,多措并舉。比如,積極安排下崗職工實現再就業以及子女入學,幫助解決住房等,同時也推動了保險制度改革。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1993年率先在上海開始實施,之后這項制度由民政部在全國范圍內推廣普及。2007年全國范圍的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標志著社會救助進入到歷史新時期。在住房方面,1998年國務院發出通知,提出在城市里針對不同家庭實施有差別的住房供應政策,在住房救助體系上實現分層次區。在農村,對于五保戶、因災倒房戶等困難家庭,救助方式則采用多渠道,并且在農村困難戶的住房救助方面也進行了積極探索。針對農村的醫療狀況,中共中央、國務院于2002年首次提出在中國廣大農村建立醫療社會救助制度。2003年多部委聯合出臺文件明確了農村醫療救助制度,經費源自政府撥款和社會各界資源捐助,救助對象主要是針對農村患大病的貧困家庭。由于突發事故造成貧困的家庭需要臨時救助,為此,民政部圍繞這類群體下發了關于臨時救助的文件。在文件中對救助的程序、對象等細節進行了規范。總之,從20世紀90年代伊始,黨和政府圍繞我國社會救助制度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和舉措。經過近20年全方位改革,一些新的社會救助項目脫穎而出。不僅在救助類別上做了諸如醫療、教育等詳細區分,而且在救助對象上也有了細化,比如五保戶的供養,關于流浪乞討扶助等。同時,在救助時間規范上還有臨時救助以及常態性保障等。這些救助類型都帶有很強的綜合性。總之,這些舉措具體實施以后,在我國社會救助進程中,把最低生活保障作為基礎,配以專項救助,以及把社會救助作為有效補充的科學系統救助體系基本形成。社會救助的社會效能已經由歷史上不完善的“拾遺補闕”逐步發展為具有穩定保障性質的“社會安全網”。[7]
我國的社會救助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大多關注的是一些特定群體,比如受災群眾等,對之實施大范圍應急性臨時救助。這種社會救助最大特點就是隨機性較大,譬如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大規模緊急救助,面對災情,采取的是中央政府統一領導下的全國范圍內緊急救助。這種社會救助優勢在于體現社會主義集中力量辦大事,但弊端在于由于隨機性強而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制度,結果就會使貧困群體無法得到持續有效的救助保障。隨著我國經濟的逐步發展,社會救助事業不斷完善,尤其在改革開放后進入加速發展階段。我國社會救助逐步由恢復階段進入到“構建社會安全網”的系統構筑階段。在這一變遷過程中,社會救助的隨機性為制度性所替代,臨時救助、生產自救等傳統救助形式一躍成為如今救助方式更趨多樣、救助效果更為穩定的多層次綜合社會救助系統。這一科學綜合的社會救助系統既涵蓋了宏觀視角下基本生活救助、專項社會救助等救助措施,也通達到了諸如農村五保戶供養、城市最低生活保障等微觀領域的社會救助神經末梢。總之,由應急性救助擴展轉至制度性救助的漸進式變遷成為新中國社會救助變遷的重要特征之一。
在新中國成立之初以至于后來相當長一段時期內,社會救助基本上側重于單一的直線型社會救助。貧困群體得到社會救助的類型往往是單一向度的物質救助,比如糧食、衣被以及基本的錢款救助。這種類型的救助僅僅是限于生存需要,由于歷史局限而不是著眼于整個生活需要且具備長遠、全面特點的社會救助覆蓋。比如在新中國成立之初,調劑糧食、降低城鄉口糧標準、加強糧食管控等都是從生存需要出發,是一種為了生存而采取的直線型救助。隨著我國的綜合國力不斷增強,黨和政府不斷制定出更多的社會救助政策,尤其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城市居民的社會救助逐步由局部邁向了全方位,諸如最低生活保障、住房救助制度等政策相繼出臺。農村伴隨著合作醫療、農村困難戶住房救助以及貧困醫療救助的逐步完善,也構筑了農村立體救助體系。這些都說明新中國的社會救助制度已經從最初的以生存為主要特征的單一直線型救助模式逐步發展成為以全方位保障為主要特征的立體化救助變遷。
新中國成立之初,百廢待興。國家在有限的財力資源下針對大面積災區實施了大范圍的緊急臨時救助,在當時歷史條件下取得了顯著成效。從新中國成立之初到改革開放前這段時間,社會救助的對象群體曾有過一些調整,比如說社會救助的對象在最初災民、特困群體等基礎上,又增添了人口較多而勞動力有限的家庭、處于極端困難的罪犯家屬等等。后來隨著我國改革開放事業的發展,黨和政府對社會救助范圍進行了不斷調整。針對經濟體制改革帶來的因物價上漲而處于貧困處境的居民,早在2002年黨和政府就明確指出,要把符合救助條件的貧困群體一概納入救助覆蓋范圍,做到應保盡保。到了200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救助法》就已經把社會救助群體范圍再次擴大,在原有的比如自然災害、專項救助等類型的基礎上又增添了因意外事件或特殊原因致貧的臨時社會救助,生活無著落的流浪乞討者都被納入社會救助范圍,出臺了“三無”人員供養救助制度等。顯然,此時的社會救助體系所涵蓋的救助群體比之前社會救助所涉及范圍要“龐大”得多。這些都足以說明,社會救助群體范圍呈不斷擴大趨勢,我國的社會救助制度日臻完善。
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社會救助行政體制經歷了一個大的嬗變過程。政務院在成立之初下設三十個機構,內務部負責社會救助,主要就是賑災救濟。內務部下設還有六個分支機構。1954年依照兩法規定,內務部成立并隸屬于國務院領導,這意味著內務部進一步加強了社會救濟管理職能。城市救濟司、農村救濟司分別在原有的社會司、救濟司基礎上成立,城市和農村的社會救助基本上屬于二元化管理。[1]內務部在后來的“文革”期間被撤銷。“文革”結束后,隨著改革開放到來,民政部以及相應的社會福利司、農村救濟司相繼成立,基本承延了原來的機構格局。所不同的是,社會救助的側重有所差異,在農村重點在于社會救濟,在城市重點在于福利。社會救濟和福利的功能體制由以前的混合狀態變化為彼此并行。民政部依照國務院機構改革安排于1998年后重點負責社會福利及社會救助。黨的十七大有了“大部制”構想,大部制真正啟動始于2008年,整個社會保障進行改革后的現實版即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與之相應,民政部的社會保障職能在改革中也做了較大調整,比如成立了社會救助司、社會事務司、救災司等專門機構。新成立的一系列社會救助機構在一定程度上整合了原有機構的工作職能,提高了行政效率,能夠在原有基礎上發揮社會救助最大效能,及時有效處理復雜問題。
新中國成立70年來,我國社會救助制度不斷完善。但不容忽視的是,從整體來看,我國社會救助的理念更需進一步轉型。雖然從20世紀末以來,我國社會救助體系日臻完善,已基本構筑了新型社會救助體系。然而在社會救助中還存在一種陳舊保守的救助理念。一是應當提升積極救助理念。一方面,伴隨著個體主義依舊存在于傳統社會貧困觀念中,施恩思想在社會救助中較為突出。這些陳舊觀念也從文化層面潛意識助推了社會救助過程中工作人員呈現出施恩者姿態。由于救助對象往往是一些沒有能力自立的少數群體,這類群體大多受個人歸因貧困觀的深度影響,往往把接受國家、社會的救助看作是領受恩惠,感激不已。這些現象都表明受助者從心理上還沒有把接受救助當作法定權利,沒有能力意識到社會救助是帶有價值取向的制度安排。另一方面,積極性社會救助理念相對滯緩。在當下社會救助過程中,看到更多的措施是側重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物質救助以及應對眼前貧困的應急手段,大多屬于短期發展行為。社會救助過程中個人權利、義務沒有得到彰顯。在未來的社會救助理念上,社會救助應著重于使消極救助轉向積極救助。一般來說,救助大多強調的是事后幫扶而非事前預防。而在積極救助中,救助則顯得積極主動、重視預防。比如在城市中,失業與貧困是緊密聯系的兩個概念,積極救助往往是在貧困出現之前,把就業救助放在重點,而不是因就業失敗導致貧困出現以后,在補漏過程中實施對貧困的社會救助。在社會救助方面,不能指望被動的輸血式救助,而應該把輸血式救助和積極造血式救助有機結合,徹底實現社會救助理念由消極向積極的科學轉型。二是在救助格局上不能缺乏社會治理理念。不置可否,在社會救助有些領域確實存在政府缺位現象,社會組織作為有益補充很有必要,要盡力在政府主導下形成社會多方參與的多元化救助格局。三是在社會救助政策范式上,可以嘗試“工作福利”理念。現在有些西方國家采取的工作福利范式是把社會救助和勞動力市場緊密結合,強調個人用工作義務來換取社會福利。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改變那種過去極度依賴政府社會福利群體的不良傾向。從政策理念上來說,這樣的措施有利于促使消極福利向積極福利的轉變。工作福利理念對我國目前社會救助的啟示在于,對那些有勞動能力的貧困群體來說,可以借助合理政策科學引導、促使“福利依賴”逐步轉向“工作自救”。[8]總之,面對社會救助現實中存在的一些觀念不足,需要我們在社會救助探索過程中,積極創新并且借助“他山之石”不斷提升制度設計理念,進一步提高社會救助的精準度,實現效率最大化。
考量新中國社會救助制度建設,雖然在救助力度、范圍抑或是行政機構等方面有了很大提升,在不同階段對于弱勢群體的保障有了很大貢獻,但同時,在社會救助制度以及救助管理建設健全等方面還存在諸如城鄉二元化、社會救助與精準扶貧對接模糊等薄弱環節,在社會救助制度的構筑當中,需要進一步健全和完善。其一是加強城鄉社會救助的統籌。首先,應當在科學合理保障標準基礎上擴大社會救助范圍,把農村地區和城市之間的救助標準實行聯動,縮小城鄉差距,增強農村的困難群體保障力度。其次,在公共財政的作用力和引導下,盡可能拓寬社會救助的籌資來源。在資金籌集渠道方面,中央和地方兩級政府的關系要科學處理,盡全力推動農村經濟保持良性健康發展。利用好民間資源等,最終形成社會救助資金多元化籌集。再次,實現區域統籌。一方面在城鄉之間盡可能實現社會救助行政資源區域內統籌,形成各方有共識的統一管理模式。另一方面促進區域經濟一體化以及區域立法協調。政府要做好宏觀調控,建立安居幸福村,幫扶貧困村,構建一體化的市場規則,消除不良競爭。其二是促進普遍性社會救助與個性化精準扶貧有效對接。在對社會救助對象的確定上,對于項目指向不準、情況不明的亂象要加以科學規范,采用科學有效程序對貧困對象進行精準識別,這樣做才能有的放矢。一般來說,精準扶貧措施的實質就是要準確針對貧困居民,擯棄盲目幫扶。在社會救助與精準扶貧之間存在的主要工作障礙就在于二者政策標準不一致,農村低保線和貧困線二者并不吻合。故此,普遍性的社會救助與個性化的精準扶貧有效對接顯得格外關鍵。其三是凸出服務救助的重要性。大多數情況下,居民的需求層次不僅僅限于經濟層面,還有精神層面。當前的社會救助大多側重于實物和現金,往往沒有服務上的配套社會救助,顯然無法滿足社會救助發展的多樣化需求。在社會救助方式上,應逐步探索多元化的救助渠道,譬如在心理疏導、生活看顧以及能力提升等方面的需求,都需要被考慮在社會救助的類型之內。其四是不斷完善社會救助的法制建設。當前關于社會救助法律的缺乏,致使關于社會救助的程序、原則以及受助人員義務、人員經費保障等受到很大局限。比如有些社會救助保障難以適應當今基本生活保障需求,實際當中又沒有相應政策支持。凡此種種就會導致社會救助在實際執行過程中極易引發矛盾和沖突,甚至影響社會穩定。
在客觀上,由于我國需要救助的貧困人口不可能處于同一貧困線上,這就意味著在社會救助工作中不可能做到一刀切式的整齊劃一。對于貧困群體的救助要根據具體情況實施分層和分類。就分層來說,一般可以根據貧困人群的貧困程度分為絕對貧困和相對貧困。絕對貧困很多時候被稱為低收入家庭或低收入人口,在我國反貧困工作中首先就是控制絕對貧困人口。由于新建立起來的社會救助制度有些尚處在試點和探索階段,在救助范圍甚或是救助標準上較為保守,這就要求相應的社會救助機構根據社會經濟的發展提高救助標準,同時實現“應保盡保”。與絕對貧困人口相比,相對貧困群體的出現是隨著社會經濟發展造成貧富差距后而逐步凸顯的。為了使得社會救助與社會發展相適應,救助措施也要適應時代變化做出一些適應性調整,把相對貧困人口納入社會救助范圍。實質上臨時救助制度就是為了救助意外情況導致的經濟困難群體,把他們納入救助范圍。這些群體的困難程度現實中是處在低保邊緣。在完善分層社會救助途徑上可以考慮把絕對貧困人口的基本生活救助和針對相對貧困群體的專項社會救助有機結合,無論是絕對貧困還是相對貧困群體,實現社會救助的全覆蓋。在救助分類方面,要根據現實中的不同情況實施科學分類,把社會救助真正用到最困難和最需要幫助的群體身上。具體做法可以考慮:按照是否患有重病或身患殘疾、有無勞動能力等確定是否重點照顧;在社會救助中針對那些身體健康卻經濟貧困的低保戶,要更多注意在資金、技術以及物資方面或就業崗位方面盡可能提供幫助促使其再就業等等。在分類社會救助方面要尤其重視未成年孩子及家庭,對于喪失勞動能力的老人和殘疾人實施普惠性社會福利。“有些發達國家基本消除了絕對貧困,針對家庭以及兒童的普惠型福利起著重要的作用”[9]。
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社會救助史上,無論是救助方式,還是社會救助的機構與范圍,基本上采取的是政府主導下的社會救助。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社會救助的需求會愈來愈廣,愈來愈要求專業化。社會救助工作如果采取專業社會工作,就會凸顯社會救助的專業價值和社會功能,并且會有力推動社會救助由單一的直線型救助轉向多元化的社會服務救助。其一,不同的救助對象可以由專業社會工作為之提供針對性服務。由于救助對象的需求不一,專業社會工作就會根據救助對象的具體情況和實際需求,在個性化救助層面,比如心理疏導、行為矯治抑或是群體互助等視角發揮出社會救助工作的最大效能。專業社會工作者還能夠深入社區,把對社會懷有極端怨恨情緒者作為救助對象,堅持以人為本、換位思考,排解這類群體的心理情緒,避免或減少這類心理極端群體對社會可能造成的傷害。其二,專業社會工作介入可以提升救助對象的自我發展能力。在傳統的社會救助當中,往往忽視救助對象的自我能力發展,然而,專業社會工作則剛好能夠填補這個空白,這也是社會工作的最大優勢之一。社會工作在開展的服務中不是單向度給予行為,更注重的是與救助對象互動的過程,通過針對性專業工作,可以內在地推動和提高救助對象自身能力。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專業社會工作恰恰有效提升了社會救助的目標。其三,專業社會工作的介入可以大大提升救助對象的生活質量。單一的物質救助是傳統社會救助的特點,而在救助對象自身衍生出來的若干問題,傳統社會救助往往關注不到。譬如,受救助對象的子女教育抑或是家庭沖突等問題常常不被納入社會救助范圍,而在客觀上也許正是這些被忽視的因素影響著社會救助工作效果。與傳統社會救助相比,專業社會救助更擅長的是個性化救助,能夠從微觀上進行把握,促成良性互動。專業社會工作者會從救助對象的實際背景出發,分析其貧困原因,追根求源,量身定制科學方案,切實深入到社會救助無法關注到的領域,使得社會救助對象從物質到精神都能夠受到觀照。總之,傳統的社會救助更多的是從宏觀層面對受助群體進行社會救助,與之相比,專業社會工作則更注重從微觀領域對社會救助的對象進行救助,填補傳統社會救助容易忽視的領域,促使社會救助提升到更高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