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研究設計的誤區與澄清

陳殿兵 楊新曉

[摘?要]研究方法是教育實證研究的核心，是決定教育研究質量的關鍵因素。作為教育實證研究的主流方法之一，混合研究是指在一個研究或者一系列研究中，以一定的世界觀和研究邏輯思維為基礎，設計研究方案的收集、分析，并有效混合量性研究數據和質性研究數據的實證研究方法。對研究者及學生而言，合理、嚴謹的混合研究論文設計離不開對混合研究設計的哲學導向、研究設計的基本邏輯以及研究設計的基本類型等層面的了解與探究。

[關鍵詞]教育實證研究;混合研究設計;支撐設計的哲學理念;設計邏輯;時機與基本類型

[中圖分類號]G40-03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5843（2020）01-0135-05

[DOI]1013980/jcnkixdjykx202001024

一、問題的提出

教育實證研究作為一種嚴謹的、解決教育教學實踐問題的研究方法體系與研究精神，是推進教育科學化的重要途徑，在我國教育研究范式轉型過程中逐漸得到推廣和應用。而研究方法在教育實證研究中的核心地位以及作為評價教育研究質量高低的關鍵指標，決定了教育研究者在選擇研究方法的過程中要堅持科學和嚴謹的基本態度。混合研究設計（Mixed Method Research Design）是一種具有哲學假設和探究方法的研究設計。它是指在一個研究或者一系列研究中，研究者以一定的世界觀和研究邏輯思維為基礎，設計研究方案的收集、分析并有效混合量性研究數據和質性研究數據的實證研究方法，是與定量研究、定性研究并列的3大實證研究方法之一

[1][2]。作為相對新穎的一種研究方法，混合研究設計在遵循自然科學研究的邏輯和范式，具有相對穩定、統一的外在形式的同時，又有其獨特的哲學導向、邏輯思維與設計范式。然而，在具體的論文設計與寫作過程中，部分本科生、研究生仍然存在著混淆混合研究設計內涵、隨意嫁接研究方法，使混合研究變成“混亂”研究的錯誤做法。例如，在學生的開題報告中往往缺乏為什么同時采用量性研究和質性研究方法的理由說明;還有的學生片面地認為，一個研究中采用的研究方法越多就越好，將研究方法進行簡單羅列，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研究是混合研究，更不用說按照混合研究的內在邏輯進行研究設計。故此，學生應當對混合研究在哲學導向上形成正確認知，在研究設計邏輯上進行科學解讀，在研究設計類型上進行認真梳理，以更好地把握混合研究設計的進程與結構，在開題報告及論文寫作中進行嚴謹、科學、有效的混合研究設計。

二、支撐混合研究設計的基本哲學理念

研究設計過程中的中庸主義是支撐混合研究設計的基本哲學理念之一。杜威曾指出，“人類喜歡站在對立面上思考問題。他們常常陷入非此即彼的信仰俗套，認為不同信仰之間沒有妥協的可能性。而當被迫承認這種極端的思維方式不能奏效、不能付諸實踐時，仍然傾向于自己的觀點。但是，我們在解決實際問題的時候，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妥協，做出讓步。在教育理論與教育實踐的問題上，我們更應做好妥協的準備”。混合研究的設計在哲學上采取的是中庸主義的思想，認為只要能解決問題的研究設計就是研究者首先應當考慮采用的。因此，遵循能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并解決問題的研究設計就是好的研究設計的基本邏輯導向，混合研究將解決實際問題、提供實用的解決方案式的實用主義作為其哲學導向。混合研究方法的設計者和使用者跳出傳統研究方法中“非量即質”“量優質劣”等爭論，不再嚴格限制自身是通過對變量的控制獲得數據，還是從研究對象的視角通過訪談、觀察等質性數據收集的手段獲取資料，也不再糾結是以描述、推論統計還是文字來分析數據和報告研究發現，而是堅持開放的思維模式，采取一切可以回答研究問題的方法和手段，堅持問題導向，兼顧采用不同研究方法的優勢來混合、聯系和綜合展示，以加深人們對研究問題的理解，從而更好地發現、構思、設計、執行教育教學問題的探究。

支撐混合研究設計的另一哲學理念是循證哲學。循證哲學的基本思維是通過遵循證據來證明事物或者事件及其效果的真實性、有效性，是科學精神在理論研究和實踐過程中的重要體現，已經成為世界各國教育改革和實證研究過程中呈現出的一種新的價值取向[3][4]。循證哲學在具體的循證實踐中包含實踐者的實踐、研究者的證據、實踐者的反饋、基于反饋的調整等4個方面的基本內容。混合研究設計不僅追求實證研究中的證據，而且認為證據越多就越能更充分、更有效地回答研究問題，從而幫助人們更好地了解相關的研究現象，加深對相關研究問題的理解和認知。因此，在混合研究設計中，研究者往往通過多元、多角度展示、轉換、關聯、比較、整合數據資料，從而形成更多、更詳盡、更充分、更全面的數據資料。

三、混合研究設計的基本邏輯

任何研究方法及研究設計的基本邏輯是以研究問題為基本出發點，采取一定的程序和技術手段來獲取研究數據，并在分析和解讀數據的基礎上提出建議以促進實際問題的解決。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是貫穿研究方法和研究設計的基本邏輯，而研究問題是核心，混合研究方法及其設計也不例外。混合研究設計作為一種方法論，涉及指導收集和分析方向的哲學假設，以及在研究過程的許多階段對定性和定量方法的混合。作為一種方法，它的重點是在單個研究或一系列研究中收集、分析和混合定性和定量數據，其核心前提是結合使用定量和定性方法，比單獨使用其中一種方法能更好地分析和回答研究問題。

在論文寫作的過程中，研究者首先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確定自己的研究是否可以采用混合研究設計：（1）從研究的整體設計來看，單一的質性研究設計或量性研究設計不能更好地幫助人們了解研究問題，或者需要對最初的研究假設結果展開進一步的解釋。（2）從研究者來看，最初的探索結果或發現需要進一步驗證或者在更廣大的范圍內進一步推廣。（3）從認知邏輯上來看，第二種研究方法可以更好地加深人們對研究問題的理解。（4）從思維邏輯上來看，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混合可以更有力地闡明研究者的立場。（5）從研究的程序來看，需要通過涉及收集多種量性或質性數據的多個階段來實現對研究問題的更好闡釋。

[5]Creswell，J.W.，Plano Clark，V.L.Designing and conducting mixed method?research[M].Thousands Oaks， CA： Sage， 2011：5.

[6]楊新曉，任俊.教育與心理學研究方法[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5：1410-141.

[7]Chen，D.Yang，X.Striving and thriving in a foreign culture[J].Journal of?Education and Training Studies，2014（3）：16-25.

（責任編輯：劉新才）

Explorations on the Misunderstanding of Mixed Research?Design——A Pedagogical Perspective

CHEN Dianbing， YANG Xinxiao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Jinhua， Zhejiang 321004，China）

Abstract： Research method is the core of educational empirical research and the key factor to determine the quality of educational research. As one of the mainstream research methods of educational empirical research， mixed research refers to a kind of empirical research method that designs research scheme to collect， analyze and effectively mix quantitative research data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 data based on a certain world outlook and research logic thinking in a research or a series of research. For graduate students， a reasonable and rigorous hybrid research paper design is inseparable from the philosophical guidance of hybrid research design， the basic logic of research design and the understanding and exploration of the basic types for research?design.

Key words： educational empirical research; mixed research design;philosophy concept of underpins design;design logic; timing and basic types

[收稿日期]2019-11-07

[作者簡介]陳殿兵（1979-），男，山東煙臺人，教育哲學博士，浙江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講師、留學生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教育治理、教育領導力;楊新曉（1981-），女，山東煙臺人，教育哲學博士，浙江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講師、留學生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教育研究方法、教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