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故事在幼兒自主游戲中的運用初探

戚海林

(宜興市城中實驗小學附屬幼兒園，江蘇宜興，214200)

在當下幼兒園中，學習故事以觀察記錄、學習展板、探索日記、個人作品集等“身份”頻頻出現，它有著重視幼兒主體地位和關注幼兒游戲行為的顯著特點。視頻、文字、照片都是學習故事的記錄手段，教師以此詮釋和觀察幼兒的發展軌跡并促進幼兒的學習成長。學習故事主要由“注意曲”“識別曲”和“回應曲”三部分組成，其本質是在科學教育觀的前提下對幼兒游戲行為進行客觀評價和進一步的支持、引導。同樣地，在自主游戲中，教師應先行從教育者的角度觀察和分析孩子的游戲行為，再以在恰當的時機介入和引導為輔助，從而促進幼兒游戲水平的提高。不難發現，拓展幼兒自主游戲深度和學習故事兩者在原理上如出一轍。因此，在自主游戲中運用學習故事的方法進行評價能對幼兒的學習與發展產生積極作用。

學習故事起源于新西蘭，是早期教育機構中教師用來記錄幼兒發展軌跡的一套學習評價體系。[1]因為與我國關于兒童本位的觀點、家園合作中“家”和“園”的立場以及對孩子的資源支持等方面的理念較為相近，所以學習故事在幼兒園中主要被幼兒教師用于觀察日常教育情境。根據“三部曲”要素，第一部“注意曲”指的是教師通過照片、文字、視頻等多種方式記錄幼兒游戲過程中的一系列“哇”時刻。第二部“識別曲”是指教師針對幼兒游戲過程中的“哇”時刻，識別其中有利于幼兒學習品質、知識和技能等能力提升的教育契機。第三部“回應曲”則是要整合前面兩部曲的信息，反饋幼兒的游戲行為，提供進一步支持幼兒學習與發展的指導策略。

一、“注意曲”——兒童為本，發現幼兒“哇”時刻

幼兒在自主游戲過程中的閃光點就是學習故事當中的“哇”時刻。在兒童本位教育觀的大背景下，教師“教”逐漸落幕，幼兒“學”亮相舞臺。零散的觀察記錄和強調與預設目標一致的學習行為逐漸弱化，自主游戲中的行為本身產生的教育契機越來越受到重視。首先，學習故事中一般使用的是第三人稱“他”。“他”的使用就已經打破了以“教”為主線的記錄角度，把“我讓孩子怎么玩”改變為“我看孩子怎么玩”。教師不再把幼兒自主游戲中表現出的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作為評價的內容，也不用把彌補幼兒短板作為評價的目的，而要以己之長，補己之短。其次，教師要以“旁觀者”的姿態，“冷漠、白描化”地把孩子在自主游戲中最真實的狀態保留并記錄。過多的干預和修飾的游戲就是教師的游戲，孩子只是教師手里的“提線木偶”。孩子在游戲中最真實的反應才具有研究的價值，幼兒教師要做的就是及時追蹤幼兒的發展狀態，把游戲情境再現。

案例1：宜興醫院

自主游戲活動場景：教師在材料柜里提供醫生和護士制服、鹽水瓶、針管、聽診器、紗布等醫療器械仿真玩具，還準備紙盒、棉花、毛根等低結構材料。此外，在自主角色游戲“宜興醫院”里，教師沒有固定幼兒游戲主題，給孩子時間自主討論分配角色，商定游戲情節。

觀察對象：鄭醫生、西護士(化名)

自主游戲時間到了，在分配好角色后，鄭醫生、張醫生和西護士有條不紊地把場地布置好，穿好制服，等待病人。“你哪里不舒服呀？”鄭醫生問道。“我的寶寶騎小車把腳摔了。”說著，鄭醫生幫家屬把“小寶寶”很小心地放在桌子上，還細心地用手托著傷處。然后，鄭醫生先用聽診器仔細聽心跳，再用鑷子輕輕地查看傷口。過了一會，鄭醫生說：“骨頭扭傷了，要住院的。”可是，哪里有病床？游戲場地原本布置沒有考慮到病床。鄭醫生和家屬左看看，西瞧瞧，一時沒什么交流。后來家屬先離開了，把“小寶寶”留在桌上。鄭醫生還在皺著眉頭，一副思考的模樣。又一會兒，只見他把兩張小椅子相向而放，“小病床”誕生了。然后鄭醫生把小寶寶放在病床上。

“我感冒了，買點感冒藥。”一位“小病人”說。西護士“嗯嗯”過后就開始配藥。她選擇了有“打噴嚏”圖案的空藥盒。“小病人”拿著空藥盒搖了搖，打開又看了看，說道：“這里沒有藥丸了。”“你假裝它有藥丸呀，我們不是真的。”西護士反駁。“那沒有藥丸不好玩，我不喜歡跟你買藥了。”“老師，怎么辦？”西護士帶著哭腔問。“我們自己做點出來。你覺得用什么做可以呢？”“我想用黏土捏。”說著西護士滿是活力地拿出黏土用手搓出一條條半拇指長的“藥丸”……

教師從第三人稱的角度，以旁觀者的姿態，用圖文結合的方式記錄鄭醫生和西護士在自主游戲中的“哇”時刻。在案例1中，教師“注意”到的“哇”時刻有：

第一，幼兒能調動已有的生活經驗扮演角色人物，體驗角色工作。如鄭醫生對病人受傷處輕輕查看的動作、使用聽診器等。

第二，幼兒能自主或在教師的提示下思考游戲中出現的“攔路虎”，積極尋求解決的辦法。

二、“識別曲”——把握借鑒《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多角度解讀幼兒游戲行為

把學習故事運用到自主游戲中簡單概括就是將幼兒某一段游戲狀態進行記錄，并以此作為觀察和分析的依據。教師識別幼兒在自主游戲中可繼續挖掘的教育契機幫助孩子在利用已有知識經驗的基礎上建構、創造新經驗。《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以下簡稱《指南》)中處處體現幼兒應在學習中占主體地位，強調讓幼兒在直接感知、親身實踐中獲得知識經驗，在不斷的自我建構過程中獲得學習與發展。因此，要想客觀、科學地“識別”幼兒，深度觀察、關注幼兒在自主游戲中的游戲行為是必要的。可是，怎樣識別有教育價值的游戲行為呢？

“識別”要聚焦幼兒學習品質的培養，知識、技能等方面能力的提升。這和在《指南》五大領域中提出的關鍵經驗遙相呼應。《指南》從健康、語言、社會、科學、藝術這五大領域對幼兒的發展提出合理的期望，其中雖然沒有對學習品質的重要性和培養作單獨陳述，但是對學習品質的重視躍然紙上，滲透在很多教育建議中。《指南》對關鍵經驗在各個年齡段的發展狀態有詳細的描述和解讀，便于教師對照參考。僅僅依靠教師自身的知識識別有價值的游戲行為不免有些強人所難，同時也不具備客觀性，而《指南》作為一份綱領性文件，其理論程度已經非常客觀、科學，各關鍵經驗的描述也非常完善和成熟，比較適合輔助教師識別有教育價值的幼兒游戲行為。教師在運用學習故事三部曲挖掘幼兒自主游戲時，應參照《指南》，深入了解并熟悉每一個年齡階段幼兒發展特點，從五大領域的關鍵經驗和學習品質等角度來“識別”幼兒游戲行為。

案例2：蟹殼新玩

識別對象：妍妍、朵朵(化名)

識別場景：

今天自主游戲時，妍妍和朵朵來到美工區，最近，她們對從家里帶過來的螃蟹殼很感興趣。兩人從籮筐里分別挑選了一個螃蟹殼，放在白紙上。妍妍蹲下身在翻找著一些材料，過了一會兒，她端出一筐毛根放在桌上，又拿出一根綠色的毛根，用剪刀剪出一小段，再用手把小段的毛根卷成一個個圈，擺在螃蟹殼的四周，說：“哇，我的小螃蟹好可愛！”這時，她看了一眼朵朵，只見朵朵正卷著一小段黃色的毛根，“你這個是做什么的呀？”“我在做螃蟹的大鉗子呢。”“嗯，我還要在我的畫上加朵小花，這樣才漂亮。”妍妍自言自語道，說著拿起一根粉色的毛根，剪了一小段卷起來當作花心，又剪了幾段紫色的毛根圍在花心四周當作花瓣。“我最喜歡彩虹了，我還要做一個彩虹。”說完她選了一根黃色的毛根和一根紅色的毛根繞在一起彎一彎放在了螃蟹殼上方。

識別：教師要多角度地對幼兒真實狀態下的游戲行為進行識別。

第一，藝術領域：妍妍和朵朵在活動中能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展開想象，創造性地使用毛根把螃蟹殼裝飾得更有趣。通過卷一卷、繞一繞、彎一彎，大膽地表現自己的藝術創想。

第二，健康領域：幼兒在創作活動中用手靈活地完成卷、繞、彎、擺等動作，反映朵朵和妍妍兩位小朋友手部動作靈活協調，小肌肉群發展較好。

第三，社會領域：幼兒用螃蟹殼進行藝術創作，賦予廢舊材料新生命。此外，在游戲過程中，孩子們之間能進行一些交流和相互學習。

第四，學習品質：首先，朵朵用毛根做螃蟹的大鉗子，表明她能在游戲中以物代物。妍妍用毛根做花朵和彩虹裝飾螃蟹殼，想象力和創造力躍然紙上。其次，朵朵和妍妍在自主游戲過程中，認真且專注地創作，對創作持之以恒。

三、“回應曲”——合理運用科學性、多樣性、可行性的指導計劃

只有按部就班地奏完“注意曲”和“識別曲”后，“回應曲”的回奏才有價值。也就是說，只有先在“注意曲”中記錄幼兒真實游戲狀態，然后在“識別曲”中認真觀察、分析、討論幼兒游戲“哇”時刻后識別出有教育價值的游戲行為，才能獲得指導游戲即“回應曲”的依據。[2]在前兩部曲的基礎之上，教師才能結合對幼兒游戲行為的解讀選擇幼兒感興趣的，滿足其需求的有效指導策略。教師憑借學習故事三部曲的優勢，記錄每位幼兒自主游戲中的行為，從而形成幼兒獨特的成長發展軌跡。對于這些軌跡，教師要秉持客觀準確評價的態度，堅守支持幼兒學習的初心，把促進幼兒全面和諧發展作為最高目標。

當然，“回應曲”也要面對指導方式是否具有可操作性、多樣化和科學性等問題。學習故事中注重的是幼兒學習的主體性，教師在自主游戲中運用學習故事的指導方式也應該順應幼兒的主體性地位。教師的指導方式要以激發幼兒深入游戲的內在動機和提高幼兒游戲水平為重要標準，即教師可通過有系統、有層次、有進階性地投放游戲材料，以及把握社區和家庭中能提供的合理資源，共同幫助幼兒在自主游戲中更深入地挖掘、探究有利于其經驗建構的教育契機，使幼兒的自主游戲水平呈螺旋上升結構往更深層次、更好的方向發展。尤其要注意的是，包辦代替必須嚴格與指導劃清界限，孩子才是游戲的真正主人，兒童本位的出發點不能忘。切忌用上位者審視的眼光來對待孩子們在自主游戲中的行為，要相信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幼兒會在不間斷的嘗試體驗中，在與同伴你來我往的潛移默化中，逐漸從一個自然人轉變為社會人，獲得社會性發展。

回應：教師可以從不同角度出發，進行多樣化的回應。

第一，從幼兒自身出發：鼓勵孩子運用多樣化的材料。如使用黏土捏、使用顏料拓印、使用蠟筆涂抹等，自主大膽地進行藝術表現和創作。

第二，從材料投放出發：低結構材料更有助于幼兒創造性的操作，應多提供如毛線、吸管、木棍等生活中常見的低結構材料。

第三，從教師自身出發：在尊重幼兒創作想法的前提下，結合幼兒的生活經驗和他們一起確定藝術表達的主題，進行更深層次的挖掘，形成系統化的班本課程。

第四，從家園資源利用出發：鼓勵家長與幼兒平常注意廢舊材料的收集，為孩子的游戲及時輸入“新鮮血液”。

游戲在孩子成長發展中具有重要價值。越來越多的教育者關注自主游戲的質量。但是，在自主游戲中，教師要摒棄“高控制”和“放羊式”兩種狀態，應該明確觀察幼兒游戲行為，了解幼兒游戲需要的角色定位，促進幼兒自主游戲水平不斷提高。學習故事三部曲與自主游戲中教師對游戲行為的觀察、分析、評價是緊密相連的。教師要在兒童本位的教育觀下，相信孩子是有能力的學習者和溝通者。用小故事、探索日記、展板等形式記錄游戲行為，再通過游戲材料投放、環境再調整等多種方式作為回應，進一步支持幼兒進行游戲，在三部曲的有序奏響中促進幼兒全面發展。自主游戲的特點是自由、自主、自發，因此，在“注意曲”中，兒童本位能得到更多關注，幼兒是學習的主人得以充分體現。同樣地，教師在游戲觀察中能更加關注幼兒本身的行為，能根據孩子自發在游戲中的“哇”時刻，公正客觀、多角度地評價幼兒。有了前兩部曲的基礎，第三部曲才能發揮更大效能。總而言之，在自主游戲中，科學合理地運用學習故事三部曲能促進幼兒自主游戲水平質量的提高。三部曲奏響，更多關注的是每位幼兒一次次探索的縮影，一場場酣暢淋漓的情緒體驗，一幕幕成長的精彩。

科學奏響三部曲，還給孩子真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