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互聯背景下“00后”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特征及培育路徑探究

劉 蔚

(西南財經大學 保險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對于具有“網絡原住民”特征的“00后”大學生群體來說，移動互聯網已經成為其學習、認知和生活的重要空間。在移動互聯網時代，隨著微媒體等新媒體、新技術出現，移動互聯網在給予大學生學習、人際交往和獲取信息便利的同時，對大學生認知和行為的負面影響也日益凸顯。高校作為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陣地，為加強大學生網絡意識形態教育，做好網絡輿情引導，需要準確把握“00后”大學生的網絡文明素養特征，有針對性地開展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培育研究，為落實高校立德樹人目標，提升高校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成效提供依據。

一、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內涵

國外于20世紀80年代起就開始倡導大學生的“媒介素養”[1]。網絡素養(Network literacy)這一概念最早于1994年由McClue提出，認為網絡素養是利用網絡獲取信息、處理信息以協助個體解決問題的能力，包括知識與技能兩項[2]。2001年，Laura Gurak以“Cyber literacy”定義網絡素養，提出網絡素養是運用網絡尋找資源的技能以及參與網絡社會的能力，包括信息識別、網絡認知、網絡行為等。2012年，Howard Rheingold以“Net smart”將網絡素養定義為注意能力、參與能力、協作能力、信息甄別能力和網絡思考能力等五個部分[3]。縱觀國外文獻關于網絡素養的研究，是與互聯網發展高度相關的，尤其是近年來移動互聯網、虛擬現實等技術出現后，研究明顯增多，并且較多與數字素養(Digital literacy)、信息素養(Information literacy)等進行融合。從上述研究情況來看，網絡素養的內涵不僅包括運用網絡技術能力，更重要是對網絡信息的識別、處理與運用能力，網絡素養是與網絡社會不可分割的。

我國學者在網絡素養研究基礎上，基于心理學、社會學、思想政治教育等角度對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開展了大量理論與實證研究。從現有研究來看，由于研究視角和方法的差異以及互聯網技術發展導致的網絡社會特征變化，學者們對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界定不盡相同，但大致上繼承了網絡素養研究的邏輯，形成了一定的共識，即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主要包括網絡認知與網絡行為，如網絡信息解讀與評價、網絡表達與交往、網絡操作與行為、網絡倫理與安全等[4]。

二、調查問卷設計

(一)問卷項目

為有效定量研究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在此需要對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概念進行明確界定。基于現有國內外文獻，結合當前移動互聯網背景下的新技術、新媒體和新網絡社會現狀，本文認為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是指大學生在網絡社會中所具備的素質與能力，擬從經典的網絡認知素養與網絡行為素養兩方面加以考查。其中，網絡認知素養包括網絡心理素養、網絡信息素養、網絡安全素養、網絡道德素養等；網絡行為素養包括網絡表達素養、網絡消費行為等。

本項目采用自編問卷方式，為使問卷內容更符合“00后”大學生的網絡現狀，首先通過文獻研究和學生個人訪談，初步設計41個問卷項目。在此基礎上，邀請心理學、思政教育等相關學科專家對問卷項目進行研究審定，刪除21個意義不明顯、表達不通暢的項目，將剩余20個問卷項目編制為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調查問卷。問卷共有16個項目采用5級項目法，選項被設定為“很不符合、比較不符合、不確定、比較符合、很符合”和“很不同意、比較不同意、不確定、比較同意、很同意”，另有4個問題包括“上網用途”“網絡消費”“網絡道德問題”和“是否屏蔽掉老師父母”采用多項選擇或“是與否”等選項。

(二)研究對象與總體特征

2019年9月至10月，本項目在成都地區7所高校發放問卷1200份，共回收有效問卷1114份，有效回收率92.83%，其中男生471人，占比42.28%，女生643人，占比57.72%。從專業類型來看，工科322人，占比28.9%，理科268人，占比24.06%，文科524人，占比47.04%，分布比較均衡。為研究“00后”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新特征，本項目選取了不同年齡段的大學生開展問卷調查，通過“90后”與“00后”大學生的比較分析，研究“00后”大學生在網絡文明素養方面有何差異，有效問卷中“90后”大學生493人，占比44.25%，“00后”大學生621人，占比55.75%。

三、“00后”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特征分析

(一)網絡認知素養

1.網絡心理素養

“00后”大學生的成長是伴隨著移動互聯發展的，使用手機已經成為他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也使其表現出較為明顯的依賴特征。總體調查顯示大學生對手機依賴性較強，問及“是否有手機依賴”問題時，44.52%的大學生表示自己會經常有看手機的沖動但又不知道該干什么，53.59%的大學生表示自己會在課堂上忍不住玩手機。“00后”大學生群體在這一問題上呈現差異化特征，表示“很符合”和“比較不符合”的占比都高出“90后”大學生約5%，這說明“00后”大學生群體既有較嚴重網絡依賴，也能表現出較好的克制能力，可能與家庭教育有較大關系。

移動互聯延伸了大學生的娛樂生活空間，成為大學生實現精神追求的重要手段，也讓大學生隨時能夠關注偶像，滿足相應的心理需求。總體調查顯示，問及“對網絡追星行為的看法”問題時，26.39%的大學生表示認同網絡追星，而37.7%的大學生則認為網絡追星是很浪費時間的行為。“00后”大學生“非常同意”網絡追星浪費時間的占比，高出“90后”大學生約5%，這說明雖然有部分大學生沉迷于網絡追星，但“00后”大學生群體在網絡追星方面也具有一定的理性認識(見表1)。

2.網絡信息素養

能否有效利用網絡，從網絡上獲取信息資源，是大學生網絡信息素養的重要內容。關于“上網主要做什么”的總體調查顯示，“00后”與“90后”大學生基本一致，使用網絡目的占比從高到低分別為：網絡交友95.6%、網上購物76.66%、查閱學習資料71.72%、影視小說62.84%、瀏覽新聞45.78%、網絡游戲42.72%、直播平臺18.67%，反映了當前大學生能夠充分利用移動互聯網獲取各類信息資源，但“00后”大學生群體上網主要為玩網絡游戲的比例高出“90后”大學生約6%，呈現出一定娛樂化傾向(見圖1)。

圖1 大學生使用網絡用途情況

網絡信息繁雜，能否識別網絡信息，思考深層次的含義，并對網絡價值加以正確價值判斷，是大學生網絡信息素養的核心，也是教育好大學生應對網絡輿情的前提基礎。總體調查顯示，在問及“對網絡視頻和網絡新聞含義看法”時，50%的大學生明確表示希望看到更有深度的網絡短視頻，78.01%的大學生認為自己在轉發網絡信息前會思考其真實性，而不會隨意轉發，45.33%的大學生表示不喜歡網絡APP只推送特定新聞，這說明當前大學生在正確識別網絡信息和判斷其真實價值方面表現較好，具有一定的獨立思考能力。“00后”大學生選擇“很符合”的比例高出“90后”大學生約4%，說明“00后”大學生群體的網絡信息識別能力較以往大學生有所提高(見表2)。

表2 大學生網絡信息認知調研結果

3.網絡安全素養

網絡社會是現實的延伸，網絡社會交往中個人隱私等安全問題是健康網絡交流的基礎。總體調查顯示，在問及“對網絡陌生人和黑客看法”問題時，63.11%的大學生認為自己對陌生來加好友有戒備感，51.62%的大學生認為自己有一定防范黑客意識，但也有約30%的大學生表示無所謂，說明當前大學生具有較好網絡安全意識，但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在網絡安全問題上，“00后”大學生選擇“很符合”和“比較符合”的比例高出“90后”大學生約6%，說明“00后”大學生群體中網絡安全素養水平較高的比例是大于“90后”的，他們對網絡安全的認知程度要更好(見表3)。

表3 大學生網絡安全素養調研結果

4.網絡道德素養

網絡社會交往涉及法律、道德和情感等問題，大學生在網絡世界中需要處理道德認知、個人意志與社會良俗的關系問題。總體調查顯示，27.74%的大學生表示會瀏覽情色網站或小說，22.5%的大學生承認曾經在網絡上欺騙過他人，反映出部分大學生在網絡社會中的道德意志行為還存在失范。在網絡欺騙問題上，“00后”大學生選擇“是”的比例高出“90后”大學生6%，表明“00后”大學生群體還沒有很好的將現實生活的法律意識融入網絡交往中，在網絡社會中的行為偏差比現實生活更明顯，造成一定的道德失范問題(見表4)。

表4 大學生網絡道德素養調研結果

(二)網絡行為素養

1.網絡表達素養

網絡表達素養主要考查大學生在網絡社會交往中進行意見表達的參與方式、參與程度和傳播意愿等，是大學生網絡輿情形成的重要基礎。總體調查顯示，在網絡表達個人情緒和意見的范圍方面，“00后”大學生和“90后”大學生基本一致，24.6%的大學生表示會經常性地更新個人主頁、微信朋友圈和微博等動態，61.85%的大學生表示不會在網絡上發泄個人負面情緒或指責他人，反映了當前大學生在網絡表達時，能夠考慮個人言行可能導致的后果。在“朋友圈是否屏蔽掉父母或老師”這一問題上，41.65%的大學生選擇肯定選項，反映出對父母和老師的不信任感，這對高校應對大學生網絡輿情可能造成不利影響，無法及時檢測和引導大學生的網絡動態。

在網絡表達的參與方式和參與程度方面，“00后”大學生和“90”后大學生則呈現了一定差異。調查結果顯示，“00后”大學生表示自己不會匿名，會主動點贊、評論和轉發的占比49.76%，比“90后”大學生高出約10%；“00后”大學生認為自己在網絡上發言遠多于現實生活的占比16.75%，比“90后”大學生高出約5%，這些反映了“00后”大學生群體的網絡表達積極性明顯高于以往大學生，他們更希望在網絡世界中被關注和看到，更有個性化表達的訴求。但在被問及“把網絡主播作為職業”時，69.08%的“00后”大學生則表示不愿意，比“90后”大學生高出約9%，此結果表明“00后”大學生雖然更愿意參與網絡表達，但并不傾向于將網絡生活作為現實職業選擇，他們對網絡和現實的認知具有一定區分度(見表5)。

2.網絡消費行為

隨著網絡游戲、網絡直播等娛樂方式興起，大學生在網絡消費方面的行為也影響其在網絡社會交往的參與程度。調查結果顯示，在“每月用于游戲、網絡打賞等娛樂消費”方面，金額0-50元占比75.31%，50-100元占比13.73%，100-500元占比7.9%，500元以上占比3.06%；在“每周網購(包括外賣)次數”方面，0-3次占比70.02%，4-6次占比18.85%，7-9次占比5.75%，9次以上占比5.38%。從總體情況來看，“00后”大學生群體和“90后”大學生群體的網絡消費行為基本一致，網絡娛樂消費水平不高，消費頻率也較為正常(見圖2和圖3)。

四、“00后”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培育路徑研究

調查研究表明，“00后”與“90后”大學生群體在網絡文明素養方面的特征既有共性，也表現出一些新特征。當前大學生均有較強的網絡心理依賴，有一定的網絡信息識別和利用能力，知曉網絡安全防范重要性，注意網絡道德規范和合理進行網絡表達方式，但較以往大學生相比，“00后”大學生呈現出更強的個性特征，他們對網絡的理性思考和認知更深，更愿意在網絡上表達和展示自己，但也有較強的網絡娛樂化的傾向。基于以上分析，培育“00后”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應當建立多層次體系，既要有規范性的系統機制，也要有個性化的引導內容，方能使其真正成為具有正確網絡認知和行為的合格大學生。

表5 大學生網絡表達素養調研結果

圖2 大學生網絡娛樂消費調研情況

圖3 大學生每周網購調研情況

(一)網絡法律體系：從頂層設計到個體規范

網絡法律體系是營造健康和諧網絡社會的基本保障，我國現有的《網絡安全法》從頂層設計層面對網絡行為進行了規定，主要涉及網絡運營商等主體以及網絡犯罪行為，對當前網絡社會中出現的個人主體語言暴力、匿名泄憤、編造謠言等則缺失更加精細化的法律機制。首先，網絡法律法規應當與網絡技術發展、網絡社會形態變化相適應，移動互聯技術背景下個人主體都可以是話語主導者或信息傳播者，應當以《網絡安全法》為依據，針對移動互聯技術下出現的新網絡行為進行法律界定和規制，形成具有可操作性的法律機制。其次，對個人主體網絡表達的法律邊界與責任界定要慎重，既要防范非理性表達，也要保護合理表達內容，實現預防與引導有機結合。

(二)網絡輿論生態：從輿論監控到信息引導

網絡輿論的形成是多方面的，既有網民自主表達意見的基礎，也有話題參與者識別和解讀網絡信息的推動，更有話題主導者有意引導的導向，在新媒體和各種APP層出不窮的時代，亟待從被動監控網絡輿論轉變到主動引導網絡信息，構建“監控-引導”機制。第一，發揮大學生主觀能動性，在學生干部和黨員中建立網絡信息員隊伍，負責在社會、高校和個體各類網絡社群中掌握信息，主動設置輿論議題，消解負面情緒和引導消極輿論，防范群體性網絡輿論事件演化。第二，“00后”大學生還處于推崇偶像和個人崇拜階段，高校應積極培育大學生愿意傾聽的“意見領袖”[5]，包括學術權威、學生喜愛的專家學者以及形象健康、表達理性的大學生“網紅”等，在熱點話題和價值引領中引導“00后”大學生群體合理網絡表達，形成正確輿論傾向。

(三)網絡個體意見：從規范內容到個性表達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將社會主流價值觀內化于大學生自身，激發大學生將個人經歷與社會良俗結合形成符合社會準則的價值體系，在網絡表達上進行規范化的表達，在當前網絡社會則面臨挑戰。去中心化的移動互聯技術成為了個性鮮明、渴望表達的“00后”大學生的展示平臺，隨時隨地在網絡社群中表達意見和情緒，話題視角和表達內容都反映其獨立思考的結果。高校應構建參與式表達機制，讓大學生在網絡上能夠規范、理性、真實的表達。其一，高校作為培育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主陣地，構建課堂教學、講座論壇、社團活動和社會實踐等多層次網絡法律和道德教育體系，教育大學生在法律和道德規范下合理網絡表達，知曉個人網絡表達的邊界和后果，防范網絡失范行為。其二，彰顯“00后”大學生主體價值觀，尊重個體網絡表達需要，如構建大學生參與高校建設網絡問政機制，激發其為高校建言獻策熱情，培育愛校情懷，建立高校與學生理性對話渠道，促進“00后”大學生網絡表達實現理性規范與個性特征融合。

“00后”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的培育是多層次系統工程，在移動互聯技術高速發展背景下，應構建針對個體的精細化網絡法律體系，開展積極有效的網絡信息引導，引導大學生合法包容的理性表達，營造和諧健康的大學生網絡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