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耀輝
在一個國家或地方的經濟發展進程中,通常伴隨著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的現象。適當的區域經濟空間差異可以促進部分地區經濟率先發展成熟起來,進而通過“擴散效應”推動區域整體經濟實現均衡發展;然而,過大的區域經濟空間差異則會對整體經濟發展產生負面效應[1]。我國地域空間廣闊,區域經濟發展的差異現象無論在東中西三大區域之間還是省際之間都普遍存在[2],大量文獻研究表明我國東部沿海地區經濟增長速度快于中西部地區是造成我國區域經濟空間發展差異的主要原因[3],當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的經濟差異水平呈擴大態勢時,東部地區內部的經濟空間差異水平卻在縮小。在引起區域經濟比較差異的因素中,產業結構差異和產業效應不同對區域經濟發展差異有著緊密的關聯。在我國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三大區域經濟板塊間,中西部地區“二、三、一”型產業結構特征更為明顯,然而較第一產業比重,總體上東部地區最低,中部地區次之,西部地區最高;第二產業比重,東部地區最高,中部地區次之,西部地區最低;第三產業比重,東部地區最高,西部地區次之,中部地區最低,這種區域產業結構空間格局,反映出區域經濟處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呈現出不同的產業特征。新時代,東部地區在第二產業上仍具有較大的結構優勢,但第二產業競爭優勢已由東部向中、西部地區轉移[4]。就沿邊地區而言,區域差異還具有其特殊性,造成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的原因既有資源稟賦的影響,還有人力資源、政府政策等因素的影響,如邵源春等認為我國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原因一方面是政府政策引導的結果;另一方面是區域利益驅使下,區域地方保護主義影響的結果[5],然而最直觀反映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外在表現形式是產業結構差異[6]。
新疆地處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核心區域,其西北部處于我國沿邊地區,向西連接中亞(哈薩克斯坦)、俄羅斯、西亞,延伸到歐洲,具有獨特的地緣優勢,擁有巨大的向西發展空間以及重要的戰略地位,其西北部包括克拉瑪依市、塔城地區、阿勒泰地區、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博州)等四個地級行政區,以及兵團第五、七、八、九、十等五個師,區域國土面積近25萬平方公里,約占新疆總面積的15%。2013年,習近平主席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是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深入推進,對新疆西北部及沿線省市是一個難得的發展機遇,圍繞絲綢之路建設,擴大向西開放,加快沿邊城市和邊境口岸建設,以促進新疆跨越式發展和國家民族地區“十三五”發展規劃目標的實現。現有關于新疆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文獻研究主要是以新疆整體區域和天山北坡經濟帶為研究對象,如李芳等對新疆15個地州市循環經濟發展差異進行評價[7],李豫新等對新疆南北疆區域經濟發展差異情況均進行了統計描述[8],舒強等探討了新疆經濟產生區域差異的主要因素[9],蔡莉等對天山北坡經濟帶區域經濟差異進行了測度與分解[10],而針對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研究文獻卻鮮見。
度量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的方法較多,如人口加權變異系數法、基尼系數法、偏離-份額分析法、Theil指數法、空間自相關法等。如安景文等借助泰爾指數法(Theil index),分析京津冀都市圈的區域發展差異的時間變化趨勢,揭示三次產業發展對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貢獻[11]。李麗輝等借助基尼系數對西部12省區產業進行分解分析經濟差異,認為西部省區經濟差異擴大的關鍵因素是二三產業的發展水平不平衡[12]。很多學者同時運用泰爾指數法、基尼系數法、偏離-份額分析法等測量區域經濟空間差異,本文借助Theil指數法測量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空間差異,并從產業分解視角運用產業同構系數、產業區位熵、產業結構熵值分析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的產業結構差異效應以及產業發展的比較優勢效應和均衡效應,揭示新疆西北部地區三次產業的發展對經濟空間差異的影響,以及產業結構差異效應對經濟空間差異的作用,為加快新疆西北部經濟發展及制定地方產業政策提供科學的依據。通過產業分解分析區域經濟空間差異,探討其產業發展布局是否合理,對加快沿邊地區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新疆西北部地區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及國家民族地區“十三五”發展規劃中一個重要區域,通過擴大“向西開放”,以產業(園區)合作為紐帶的區域協同發展模式來整合區域發展要素與資源,突破行政區塊影響,促進產業分工與協作,從而形成區域內各城市經濟協調聯動發展過程,實現優勢互補,提高區域整體競爭力。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擇新疆西北部地方四地州市和兵團五個師(四地州市包括阿勒泰地區、塔城地區、克拉瑪依市、博爾塔拉蒙古族自治州;兵團五個師是第五、七、八、九、十師)為研究基本單元,采用地區三次產業GDP指標反映各研究區域的經濟增長情況。研究采用數據源于《新疆統計年鑒》《兵團統計年鑒》和《中國縣域統計年鑒》。
1.泰爾指數法。泰爾指數(Theil index)是將地區經濟差異進行量化分析的常用方法,其優勢在于將總體區域經濟差異分解為區際差異和區內差異,從而反映區際差異和區內差異對總體經濟差異的貢獻[13]。運用泰爾指數測量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程度,分析其經濟差異的變動趨勢。公式如下[13]:

式中:T為泰爾指數,其數值越大說明經濟差異越大;Tbr為劃分的各區域之間的差異,Twr為各區域內部各地區之間差異;i=1,2...n,表示總體被劃分成n個區域;這n個區域被分為k個群組,每個組表示為gk(k=1,2,…,k),第k組 中gk的單位數目為nk;表示整個區域內所有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平均數;yi和yk分別表示某個單位i的收入與某群組k的收入總份額;泰爾指數值范圍介于0與1之間,數值越接近于0,說明區域差異越小,數值越接近于1,說明區域差異越大。
2.產業結構相似系數。產業結構相似系數用于衡量各區域間產業結構的同構化程度或差異程度。以某一區域的產業結構為參照標準,通過計算產業結構相似系數Sij,比較分析兩個區域產業結構,相似系數越大,說明兩個區域產業結構越相似,即產業同構現象越明顯。公式如下:

式中:Xik、Xjk分別為K產業(部門)在i和j區域的產業結構中所占比重。
3.產業區位熵。產業區位熵用于測量區域內產業專業化程度,區域間產業合作是基于產業分工,而產業是基于區域比較優勢進行分工,區域產業發展優勢越強,其專業化程度越高。產業區位熵是衡量區域優勢產業的常用方法。公式如下:

式中:Gij為i區域j產業部門的生產總值,Gi為i區域的生產總值,Gj為上層區域j產業部門的生產總值,G為上層區域生產總值。本文研究的i區域分別為新疆西北部四地州市和兵團五個師,j為三大產業。
4.產業結構熵。產業結構分析中常用產業結構熵H來衡量產業結構演進的均衡、有序的狀態[14]。比較區域間產業結構熵H,可以衡量各區域產業結構調整的平穩性和產業發展速度的均衡性,公式如下:

式中:Xi為i產業部門在區域產業結構中所占比重,n為產業部門數量。
區域經濟差異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現象,由于各個地區資源稟賦不同,區域經濟差異的存在是必然的[15]。適度的區域經濟差異有利于優化配置資源,而過大的差異則會影響區域經濟合作與產業分工,甚至影響社會穩定。作為中國沿邊地區的重要區域,新疆西北部在實現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也出現了嚴峻的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問題,因此,研究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差異演變過程與規律,對區域經濟差異狀態進行度量,對于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避免陷入“路徑依賴”困境,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基于區域經濟差異理論的支撐,利用泰爾指數定量分析了“十二五”時期以來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差異的演變特征,判斷區域經濟差異的演變趨勢,以便防范區域經濟差異過度給經濟社會造成不利影響。

圖1 2011—2017年新疆西北部區域泰爾指數
根據統計數據,測算得到2011—2017年新疆西北部區域總體和各地州市及兵團五個師區域內泰爾指數(圖1),其中:T為區域總的泰爾指數,T2為兵團(五個師)區域內泰爾指數;T1為地方(地州市)區域內泰爾指數。

圖2 2011—2017年新疆西北部兵地區域間泰爾指數
由圖1可知,在2011—2014年,新疆西北部區域總體差異要大于各地州市和兵團五個師區域內部差異,指數均呈現出降低,但是區域總體差異與地州市區域內差異變化呈明顯的“下行”縮小趨勢。2014—2017年,新疆西北部區域總體差異與地州市區域內差異變動軌跡呈敞口“V”字型,變動方向一致,其中泰爾指數在2015—2017年呈小幅上揚;而在這個時期,兵團五個師區域內差異要大于新疆西北部區域整體差異和地州市區域內差異,其指數變動呈“上行”走向,但趨勢平穩。2014—2017年,兵團和地方分別從相反兩個方向擴大和縮小區域總體經濟差異。由于區域內差異反映的是該區域內城市之間的差異,比較分析后,兵團區域內五個師間的差異較為明顯,表明兵團(五個師)區域內的各師(市)之間差異問題較區域總體差異問題更為突出。從區域總體差異看,2011—2017年新疆西北部“十二五”以來的總體經濟差異在縮小,區域內地州市之間的差異在縮小,經濟差異主要體現在兵團內部。
根據統計數據,測算得到2011—2017年新疆西北部兵團(五個師)和地方(地州市),即兵地區域間經濟差異泰爾指數T3(圖2)。
從圖2可知,2011—2016年新疆西北部兵地區域間泰爾指數T3變動軌跡呈較明顯的下降趨勢,2016年為0.0913,較2011年下降62.5%,說明兵地之間經濟發展差異大幅度縮小,2017年為0.1002,雖然出現小幅上揚,但是2016—2017年總體趨于平穩。西部大開發以來,國家對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給予更多的政策扶持和產業投資,加快了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尤其是“援疆”政策效應,促進新疆各地州及兵團經濟穩定和均衡發展,同時兵地之間的經濟發展差異在不斷縮小。根據以上分析得出,目前新疆西北部經濟發展差異在區域內部表現較突出。
中國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如何促進欠發達地區的產業發展一直是區域經濟發展的重點之一[16]。其中,加快區域產業升級已經成為當前欠發達地區經濟發展中面臨的一個緊迫問題。產業升級已成為區域經濟發展中實現產業結構高端化的重要路徑,因此,本文從產業升級角度,量化分析產業結構變動效應,關注不同發展時期三次產業的結構變動對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影響作用。
1.各地區產業結構的演變歷程。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產業結構的演變軌跡如表1所示。

表1 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產業結構
從表1可以看出,2011—2017年,克拉瑪依市的三次產業比重一直是“二、三、一”結構類型,第二產業比重一直較大,其中2011—2013年,占比達到85%以上,2014年回落到75%左右,2017年下降到70%左右;第三產業比重呈增長趨勢,2017年為29%,較2011年增長了1.8倍,年均增長19%;第一產業比重始終在1%以下。博樂第二產業比重呈現增長趨勢,2017年為32.9%,較2011年提高了11.9%,而第三產業比重相對平穩,一直在50%左右,2017年達到51%,第一產業比重呈下降趨勢,2017年為16.1%,較2011年下降了15%。塔城第二、一產業比重振蕩波動,其中第二產業比重2017年為31%,較2011年減少11%,第一產業2017年為32.1%,較2011年增長5.6%,而第三產業比重變動不明顯,2014年后,穩定在36%左右;阿勒泰第二產業比重呈下降趨勢,2017年為31.2%,較2011年下降17%,第三產業呈現增長趨勢,2017年達到51.4%,較2011年增長18%,第一產業在2011—2014年較為穩定,為18%左右,2015—2017年,呈較大波動,2017年下降到17.4%,較上年減少6.6%。總體來看,2011—2017年,克拉瑪依市第二產業比重雖然在下降,但產業優勢在整個區域十分明顯,而阿勒泰、塔城第二產業比重均呈現大幅下降,其中塔城產業結構劣勢明顯;阿勒泰、博州第三產業比重較大,依靠旅游業發展使得第三產業在整個區域優勢明顯;塔城第二三產業發展都處于相對劣勢。
兵團五個師產業結構差異明顯,第二產業比重較高的師為第七、八和十師,2011—2017年,第十師比重一直穩定在48%左右,第八師呈現“先增、后降”的變動趨勢,2014年為峰值、46.6%,2017年回落到40.3%,而第七師第二產業比重呈現增長趨勢,由2011年33.9%增長到2017年的42.3%,增長了近10%,僅第九師第二產業比重呈下降趨勢,由2011年的26%下降到2017年的23.3%;第三產業比重,第八師、十師、五師都具有較明顯的增長趨勢,2017年分別為43.3%、33.1%和38%,其中第五、八師較2011年增長12%,而第十師較2011年增長9%,第九師第三產業比重呈階段性增長趨勢,分別是2011—2012年,30%;2014—2015年,33%;2016—2017年,36%,其中2017年較2011年增長6.4%,第七師第三產比重變動較大,2017年為29.3%,較2011年增長4.2%。第一產業比重,兵團五個師都出現下降趨勢,其中第五、七、九師比重依然較大,2017年分別達到34.1%、28.4%、40.5%,農業特征顯著,而第十、八師2017年下降到17%、16.4%,第一產業比重下降空間仍然較大。總體來看,兵團五個師第二三產業比重均較低,產業結構劣勢都較明顯。
基于以上產業結構變動分析,可以確定,新疆西北部區域內各地州市(師)三次產業比重差異較大,其中兵團五個師第一產業比重顯著高于地方的三地州及克拉瑪依市,兵團五個師第一產業比重一直較大,而第五、七、九師是明顯的農業大師,各師工業化進程普遍較為滯后,阻礙了兵團各個師的經濟較快發展。四地州市中克拉瑪依市工業化進程明顯快于塔城、阿勒泰、博州和兵團五個師,第二產業比重遠大于第一三產業,但第三產業比重在穩步提升,產業結構不斷調整優化。塔城、博州、阿勒泰三地州第二產業比重均較低,產業結構雖然進入“三、二、一”類型,但經濟發展水平依然落后,產業結構層次仍處于價值鏈低端,與兵團五個師相比整體上不占明顯優勢。
2.經濟差異的產業結構差異效應分解。運用公式(2)測算結果如表(2),可以看出,新疆西北部較多地區之間的產業結構相似程度較高,但同時部分地區(州、市、師)間存在明顯的結構差異。根據經驗判斷,0.85是作為評價一個地區產業結構相似程度的關鍵點,而以0.9作為對地區產業結構相似程度進行評價時的判斷標準[17]。產業結構的高相似性會使得資源配置效率低下,影響地區經濟發展[14]。
新疆西北部地方三地州及克拉瑪依市和兵團五個師之間共有36對城市組合,其中2/3的城市組合之間三次產業結構相似系數均大于0.9,如2017年阿勒泰和博州、塔城和五師、塔城和九師、博州和八師、五師和九師之間的產業結構相似系數相當高,接近1。這些反映出部分地州市(師)之間產業結構趨同程度越高,產業同構趨勢越明顯,特別是鄰近地區之間越會發生重復建設現象,非理性競爭,從而抑制市場機制在經濟發展中的基礎作用和降低資源配置的效用。克拉瑪依市和阿勒泰、塔城、博州及兵團五個師的產業結構相似系數幾乎小于0.9,絕大部分還是小于0.8,產業結構差異明顯,其第二產業比重過高,第三產業比重較低,但上升潛力較大,說明克拉瑪依市現處于第二產業占主導的工業化中期階段。而阿勒泰和九師、博州和九師、五師和十師、八師和九師、九師和十師之間產業結構相似系數介于0.839至0.890,說明各地州市(師)之間產業結構差異現象還較為明顯,其中兵團內部各師之間差異較突出。

表2 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產業結構相似系數
新疆西北部區域內克拉瑪依市與其他地州市(師)產業發展差異很大,且差異進一步強化和固化的趨勢較明顯。而塔城、兵團五師、九師、七師等第一產業比重過大,除了自然環境因素外,主要是由于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之間經濟發展中產業發展基礎存在明顯不同,產業結構差異較大。按照配第-克拉克定律,伴隨經濟的發展,工業替代農業的工業化階段和服務業替代工業的去工業化階段會接連出現[17]。比較而言,目前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的經濟發展水平還存在著較明顯的差異,區域內克拉瑪依市、第八師的經濟實力相對較強,且發展極化現象呈現擴大趨勢,說明區域產業空間布局需要調整,結構需要優化。
3.經濟差異的產業比較優勢效應分解。將產業發展的比較優勢效應分解到第一、二、三產業,可以顯示出三次產業的專業化程度對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差異的影響。運用公式(3)測算出各地州市(師)三次產業區位熵,結果如表3。

表3 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三次產業區位熵
由表3可以看出,目前各地州市(師)中第五師、七師、九師和塔城第一產業具有明顯的比較優勢;第二產業,僅有克拉瑪依市具有明顯的比較優勢,八師、阿勒泰、博州第三產業具備一定的比較優勢。現階段,各地州市(師)的產業發展略顯特色,但發展水平及專業化程度存在一定差異,長期來看,經濟互補性為區域內的產業協同發展創造了條件。通常而言,如果區位熵大于1,說明這一區域具有一定的產業比較優勢,從新疆西北部區域整體看,僅有克拉瑪依第一產業區位熵遠遠低于1,其他地州(師)幾乎大于1,尤其是兵團五個師第一產業的比較優勢較為明顯,說明農業發展相對比較成熟,而第三產業地方城市阿勒泰和博州區位熵遠大于1,歸于旅游業的發展使得第三產業比較優勢較為突出,第二產業僅有克拉瑪依區位熵遠大于1,主要集中在能源化工產業,具有較明顯的比較優勢。從整個區域三次產業分析,可以看出,第一產業占較大比重,優勢明顯,而第二三產業區域內發展差異較大。從區域經濟協同角度來看,雖然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經濟發展水平差距明顯,但是產業協同發展已經取得一定成效。相關研究表明基于產業集群發展的協同效應和創新效應[18],深化內部協調機制,區域經濟產業協同發展方向表現為產業集群化。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跨地區旅游業合作的形成是產業協同發展的具體表現,區域發展中需要進一步加強和推進產業集群化發展。
4.經濟差異的產業結構均衡效應分解。利用公式(3)測算得到2011—2017年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產業結構熵(如圖3)。克拉瑪依市的產業結構熵整體性呈現“上升、下降”的變動軌跡,在2015年達到峰值,表明2011—2015年克拉瑪依的產業結構朝著均衡方向調整,而2015—2017年產業結構調整出現非均衡化的態勢,是由于克拉瑪依市第一三產業比重趨于下降,第二產業比重又出現提高的必然結果,與產業結構演進的階段特征相對應,第二產業發展速度快于第一三產業。2011—2017年,克拉瑪依市產業結構均衡化程度遠低于阿勒泰、塔城、博州及兵團五個師,從圖3可以看出,除克拉瑪依市外,其他地州(師)的產業結構熵介于1.00~1.10之間,波動范圍相對狹窄,說明產業結構調整相比克拉瑪依市更為均衡,三次產業增長速度也更加平穩。

圖3 新疆西北部各地州市(師)產業結構熵
由圖4可以看出,塔城、五師、七師、九師產業結構調整的均衡化程度高于八師、十師、阿勒泰和博州,三次產業增長速度相對更為平穩。其中,2014—2017年,塔城市、七師產業結構熵變動最為平穩,均衡化程度高于五師和九師,增長速度更為平穩。2011—2017年,十師、阿勒泰、八師、博州產業結構熵呈現下行變動趨勢,說明產業結構調整的均衡化程度下降,三次產業增長速度的平穩性呈下降趨勢。然而,產業結構調整的均衡化程度較高,會減緩塔城、阿勒泰、博州及兵團五個師的具有比較優勢產業發展速度,而對落后地區來說,三次產業增長速度過于均衡,羈絆了產業結構調整優化進程,影響到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克拉瑪依市作為新疆西北部區域中心城市,工業的現代化發展為地方發展積累了充裕的資金,可以用于發展現代服務業和現代農業,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

圖4 新疆西北部三地州和兵團五個師產業結構熵
1.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總體差異在2011—2017年呈現下降趨勢,其中2011—2015年下行較明顯,2015—2017年呈現平穩趨勢。其中兵地之間經濟差異程度呈下降趨勢,并逐漸平穩,各地州(市)之間的經濟差異水平相對較小,并逐漸縮小,經濟差異主要集中在兵團五個師之間。
2.新疆西北部區域內產業結構差異明顯,兵團五師、九師、七師及塔城第一產業比重遠高于十師、八師及博州、阿勒泰、克拉瑪依市,而工業化速度相對緩慢,阻礙了經濟發展。克拉瑪依市已進入工業化中期的后半程,第二產業比重遠大于第一和第三產業的總和,三次產業比重形成“二、三、一”結構類型,但第三產業發展速度相對較慢,產業結構還需調整優化。八師、阿勒泰、博樂第三產業比重相對較高,優勢較明顯,產業結構雖已步入“三、二、一”類型,但其工業化水平較低,與克拉瑪依市相比差距較明顯。
3.第二三產業對新疆西北部區域經濟差異的貢獻較大,拉大了各地州市(師)的產業結構效應,產業結構相似度越低,結構效應差異越明顯,其中第二三產業比重越大,經濟發展相對越快。
4.由產業區位熵分析結果可以看出,2017年僅有克拉瑪依市第一產業區位熵低于1,而五師、九師、塔城第一產業區位熵都大于2,第一產業比較優勢十分明顯,而第二產業區位熵僅有克拉瑪依市大于1,比較優勢較突出;第三產業區位熵只有八師、阿勒泰、博州明顯大于1,比較優勢較突出。從區域產業區位熵總體分析看,第二三產業具有比較優勢的地州市(師),經濟發展相對較快。
基于產業發展及結構變動的測算結果并聯系新疆西北部區域內經濟空間差異,可以看出,第二產業比重達到70%以上的克拉瑪依市經濟總量是阿勒泰和博州的4.3和2.8倍,是塔城的1.5倍,然而后面三個城市第二產業比重相近,但由于第二產業內部結構存在較大差異,如塔城地區工業中能源化工產業比重大,博州工業中非能源礦產資源產業比重大,其表現為塔城地區第二產業GDP是博州的1.7倍。兵地城市相比,克拉瑪依市經濟總量是兵團五師、七師、九師和十師的12.8倍、4.6倍、20.6倍、10.2倍,其中五師和九師的第一產業比重達到30%以上,而僅是八師的1.5倍,因為其第二業發展較快,比重達到50%以上。近些年,阿勒泰和博州第三產業發展較快,比重達到45%以上,對經濟增長貢獻較大,區域內產業結構變動及三次產業發展差異能夠從產業分解效應差異上反映出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狀態。
1.加強區域內地州市(師)產業協同發展。克拉瑪依市作為新疆西北部經濟實力最強的城市,其經濟發展的工業化程度較高,可以將優勢產業鏈向周邊地區延伸,通過技術創新促進高新技術產業發展,同時將配套工業、重工業、基本勞動業等競爭力不強的產業轉移到周邊相對落后地區,帶動其發展。加快阿勒泰、塔城、博州等沿邊地區外向型經濟發展,尤其是兵地之間共建邊境產業園區,共同發展跨境旅游業,共建口岸經濟區等促進兵地之間協同發展,提升沿邊地區經濟發展能力。加強產業由區域內向邊境地區的延伸發展,特別是天山北坡段各地州市(師)在產業合作、產業創新等方面要向邊境地區延伸,形成區域內產業協同發展,促進經濟全方位合作。
2.加快新疆西北部區域內各地州市(師)產業結構調整。克拉瑪依市第二產業競爭力相對較強,但產業結構不具有絕對優勢,應著力發展第三產業和現代農業,不斷優化產業結構,形成一二三產業協同發展,并帶動周邊地區發展。雖然,八師、塔城、博州、阿勒泰產業結構為“三、二、一”類型,但是第一產業比重仍然較大,第三產業結構單一,產業優勢不突出,因此,應大力支持觀光旅游、軍墾旅游、跨境旅游、自駕旅游等特色旅游業發展,加快現代服務業發展,優化產業內部結構,促進第三產業高質量發展,進一步提高第三產業比重,同時加快高新技術產業發展和提升技術創新能力,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兵團五師、九師、七師及十師第一產業比重過高,應加快綠色農業和特色農業發展,積極擴大與東部地區的優質產業合作,加強與地方城市的經濟聯系,調整產業結構,提高產業競爭力,增強區域經濟實力。
3.加強區域內基礎設施和邊境口岸經濟區建設,促進區域經濟發展。新疆西北部區域應該加強產業配套基礎設施建設,包括交通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為產業落地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積極承接東部優質產業(鏈)轉移,促進產業投資和有序轉移。加強邊境口岸經濟區建設,兵地之間、區域內外投資者可以合作共建邊境口岸經濟區,包括跨境產業園區、自由貿易試驗區、國際試驗園區等,提升經濟對外開放水平,引入國內外產業投資,加快產業結構優化,促進區域經濟發展,進一步推動區域內各地州市(師)協同發展。
4.強化產業集聚平臺對區域一體化發展的支撐功能。在邊境經濟合作區、口岸經濟合作區、兵地經濟合作區、產業園區借鑒推廣成功創新政策,充分利用沿邊開放政策、口岸優勢,培育壯大產業園區,提升產業協同發展水平,強化產業集聚。通過打造優質的營商環境,統籌、精準實施各類產業發展規劃,加強產業集聚平臺建設對區域一體化發展的支撐功能,特別是促進兵地融合發展。提升邊境經濟合作類平臺的對外開放窗口功能,推動外向型企業對產業集聚的促進作用,并輻射帶動周邊地區共同發展,重點強化區域一體化與產業集聚平臺配套的產業支撐功能,形成產區融合發展的經濟生態系統。
5.促進產業轉型升級,推動地區聯動發展。現階段,新疆(北疆)產業轉型發展的模式還是以政府主導下的企業投資方式為主要轉換形式,而新時代國家倡導區域創新發展,鼓勵產業轉型發展中,企業、科研機構及高校全面融入,通過政府引導,實現區域“政、校、行、企”協同發展和產業轉型升級,新疆西北部城市要借助口岸優勢,積極申報跨境電商試點城市和自由貿易試驗區,圍繞“口岸資源”和地方“特色資源”,擴大“東聯、西出”的產業合作范圍,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同時強調產業發展中區域內城市或地區的有效參與,形成地區聯動發展。尤其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重大機遇下,加快區域產業結構調整速度,通過承接東部優質產業(鏈)投資,提高產業素質和績效,需要政府“總攬全局”,整合區域生產要素配置,加大工業基礎薄弱城市的產業發展政策扶持,推動地區(市、州、師)經濟聯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