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宏敏

【摘要】目前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識別存在網絡出版物的類別、主體和傳播形式難以確定等問題。為了保證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科學性,文章建議通過建立網絡出版物的類別標準、多元主體識別標準,以及網絡信息全面覆蓋的網絡出版物識別標準等方式,使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識別標準能夠真正起到確保網絡信息健康安全的作用。
【關鍵詞】網絡出版;出版內容監管;監管客體;識別標準
【中圖分類號】D923.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0.02.010
網絡出版,指通過信息網絡提供具有編輯、制作、加工等出版特征的數字化作品,以便公眾瀏覽、閱讀、使用以及下載的在線傳播行為,屬于互聯網時代的新型電子出版形式。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是承載網絡出版內容的各種網絡出版物,即通過各種電磁介質在網絡上存儲和傳播,并讓讀者通過各種網絡終端閱讀的出版物。網絡出版物沒有傳統出版物的具體形態,其在表現形式和傳播方式上與傳統出版物存在根本不同,具有鮮明的時代性,因此如何確定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及識別標準,對網絡出版內容監管過程中精準打擊不良信息等具有重要意義。
一、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的特殊性
對于當前以傳統出版物為基礎建立的出版內容監管體系來說,在表現形式、支配主體和傳播方式上,作為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的網絡出版物與傳統出版物有較大的區別,這些區別具體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1.非實體性
網絡出版內容不再以實體出版物的形式存在,而是以網絡中的電磁介質作為存儲和傳播載體[1],從而具有鮮明的非實體性。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具有非實體性,意味著監管人員必須借助相應的技術設備,如智能手機、聯網電腦等網絡終端才能實現對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的認知,從而增加了監管過程的技術性和復雜性。
2.主體的非組織性
網絡出版物的主體不僅包括出版社和各種權威的國家機關等傳統的出版物發行和傳播主體,而且涉及日益增多的網絡出版平臺和自媒體等新興的網絡出版主體,呈現鮮明的多元化發展趨勢。一般來說,傳統的出版社和國家機關的組織性較強,新興的網絡出版主體組織性較弱,自媒體甚至沒有組織形式,完全以自然人個體的形式從事網絡出版活動[2],具有突出的非組織性[3]特征。
3.傳播方式的隱蔽性
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是網絡出版物,其不需要經過傳統的發行和銷售渠道,通過網絡平臺或者門戶網站,憑借網絡終端就可以完成相關的發布和銷售流程。網絡出版物的傳播具有快捷和方便的特點,往往在監管人員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即完成了相應的傳播過程,因而可以說其傳播方式具有較強的隱蔽性[4]。
二、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識別存在問題
由于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具有非實體性、非組織性和隱蔽性,相關機構在監管過程中對其進行識別的難度大大超過傳統出版物。具體來講,當前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識別存在的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網絡出版物的類別難以確定
傳統出版內容監管客體按表現形式分,一般包括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類別。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具有非實體性特征,因而其類別難以確定。根據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和工信部2016年聯合發布的《網絡出版服務管理規定》(以下簡稱《規定》)第二條第三款對網絡出版物的分類方法,網絡出版物被劃分為四類:一是文字、圖片、地圖、游戲、動漫、音視頻讀物等原創數字化作品;二是具有實體出版物的數字化作品;三是將前兩種出版物通過選擇、編排、匯集等方式形成的網絡文獻數據庫等數字化作品;四是其他類型的數字化作品。然而,這一分類方法并沒有真正解決網絡出版物類別確定的難題。首先,按照傳統出版物的分類,網絡形式的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的范圍應當如何確定?是只包括傳統的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的電子化內容,還是包括純粹以電子形式出版的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如果按照《規定》中的分類方法,網絡出版物的第二種類別只包括實體出版物的電子化內容,這無疑會導致網絡出版物的范圍過于狹窄;如果包括所有以電子形式出版的網絡出版物,則因為其經常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從而產生無法識別類別的問題。比如電子書籍中包含了多媒體音像內容,那么這種電子書籍到底應當屬于電子書籍范疇,還是電子音像制品范疇,難以界定。有一個案例是2015年出版的多媒體電子書《會聲會影X7/X8完全自學寶典》(全彩圖解、高清視頻版)[5],其將多媒體視頻內容和傳統的文字內容結合,擁有傳統書籍和音像制品難以企及的效果,但這個產品到底屬于電子書籍還是電子音像制品,按照傳統的出版物分類識別方式來判斷就會產生問題。其次,大量的網絡信息不是以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形式存在,那這些信息是否應當納入網絡出版物的類別中,值得商榷。隨著網絡多媒體和信息鏈接技術的發展,很多網絡信息的內容形式已經脫離了傳統出版物比如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的限制,形成了更多能充分發揮網絡技術優勢的信息發布形式。尤其是新興的網絡出版平臺和自媒體等,在信息發布過程中將傳統文字內容和多媒體技術充分結合,更好地發揮了網絡信息傳播的優勢。比如2018年9月北京互聯網法院掛牌以來受理的首個案件,“抖音短視頻”訴百度旗下“伙拍小視頻”侵權一案,法院認為百度已經及時刪除侵權視頻,不構成侵權。這一案件中由自媒體平臺抖音發布的短視頻無疑符合通過線上傳播供公眾使用的網絡作品這一網絡出版物的定義,但又不具備傳統出版物的形式。另外,比如起點中文網絡平臺發布的原創內容,人們不僅可以像訂閱文學雜志一樣看到平臺上連續發布的文字內容[6],還可以根據類別看到相關原創作品的內容,甚至可以從原創作品的相關鏈接中進入周邊產品如電子游戲和動漫的平臺。起點中文發布的此類網絡信息不具備傳統出版物的形式,但假如不將其作為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又與起點中文網絡出版平臺的性質相悖。雖然根據《規定》,我們可以將抖音視頻和起點原創內容之類的網絡信息納入網絡出版物的第一種、第三種或第四種的類別中,讓它們能夠被識別為監管客體,然而,這類客體囊括的內容過于廣泛,很難從操作層面解決這類客體的識別標準問題。因此,這些客體在實踐中的具體識別標準應當如何確定,同樣是當前網絡出版內容監管亟待解決的問題。
2.網絡出版物的主體難以確定
《規定》第二章第七條到第二十二條雖然規定了提供網絡出版服務的資格條件和程序,但并沒有明確網絡出版物主體的識別標準。由于網絡出版物的主體難以確定,對不同主體發布的網絡出版物監管會產生識別困難問題。這種識別困難主要表現在相關網絡出版物是只包括傳統意義上的出版主體如正規出版社、國家機關推出的網絡出版物,還是也包括公民個體、其他非出版組織以及各種網絡出版平臺發布的自媒體信息。如果只包括傳統意義上的出版主體,可能導致網絡出版物識別的范圍過于狹窄;如果也包括新興的網絡出版主體如網絡出版平臺和公民個體,則會導致識別范圍多元化和復雜化,因此我們必須在傳統出版物的基礎上,增加對這些新興網絡出版主體發布的出版內容的識別標準。比如中山市暴風科技有限公司與中山市商房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侵害著作權糾紛案,中山市商房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因在網絡上發表關于中山市的相關文章被暴風科技的微信公眾號“最潮中山”擅自轉載,法院一、二審判決暴風科技構成版權侵犯。這一案件中原告在性質上屬于房地產中介公司,是典型的非出版組織,顯然不屬于傳統意義上的出版主體,但其在網絡上發表的文章如果不被納入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范圍之中,其合理權益將被侵犯。但是如果將類似于中山市商房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這樣的非傳統出版主體涵蓋在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范圍內,無疑應當根據不同于傳統出版主體的特性,增加相關出版內容識別的標準。
3.網絡出版物的傳播形式難以確定
由于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在傳播過程中具有隱蔽性,會產生監管客體傳播形式難以確定的問題。這一問題主要表現在網絡出版物在識別過程中是只包括嚴格依照相關法律規定的傳播形式發布和銷售的網絡出版物,還是包括以任意形式傳播的網絡出版信息。如果只對符合法律規定行使傳播的網絡出版物進行監管,雖然可以大大降低監管的成本和力度,卻會使大量應當受到法律規制的網絡出版信息得不到應有的監管;如果將以任意形式傳播的網絡出版信息均納入監管客體識別范圍,又會產生現有監管能力嚴重不足的問題。
三、網絡出版內容監管識別標準的具體建構
由于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重要性和特殊性,中宣部出版局于2019年8月宣布開始針對網絡出版內容的重要組成部分網絡文學出版制定新的管理規定[7]。其將所有以網絡形式提供給公眾閱讀的內容均作為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并為此確立具體的識別標準。
1.確立網絡出版物的類別標準
在網絡出版物的類別難以確定的情況下,某些應當被納入監管范圍的網絡出版物可能因為不能納入監管類別而得不到應有的監管。因此,我們有必要明確網絡出版物的類別標準,使之覆蓋所有以網絡形式提供給公眾閱讀的不同類別的內容。首先,相關部門可修改《規定》第二條第三款中第二種類的劃分方式,將實體出版物的數字化作品范圍擴大,制定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的類別標準,這一標準的制定以網絡出版物具有相應傳統出版物替代功能作為基礎條件,而不是以規定中的存在實體出版物為基礎條件,即將第二種類的表述修改為“替代實體圖書、報紙、期刊、音像制品、電子出版物的數字化作品”,主要功能為替代傳統書籍的,則將其劃定為網絡書籍,主要功能為替代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的,則將其分別劃定為網絡報紙、雜志、音像制品。其次,相關部門可制定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之外的其他類別標準。上述提到的抖音短視頻或者起點原創文學等新興網絡出版物雖然可以納入《規定》第二條第三款中的原創數字化作品、網絡文獻數據庫和其他數字作品類型等類別,但這種分類方式過于抽象,并沒有確立明確的識別標準,從而造成實際操作中的困難。因此,我們建議建立其他類別的彈性識別標準,這一標準包括所有不能直接納入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類別的其他為公眾提供閱讀內容的網絡信息。
2.建立網絡出版物的多元主體識別標準
網絡出版物主體在原有傳統主體基礎上的迅速擴張,意味著相關監管部門必須考慮這一現實情況,建立網絡出版物的多元主體識別標準。首先,相關部門可建立將傳統出版主體發布的網絡出版內容納入監管客體范圍的識別標準,這些網絡出版內容既包括傳統出版主體出版的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也包括傳統出版主體出版的不能被納入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的其他類別網絡出版物。其次,相關部門可建立將新興的網絡出版平臺和自媒體等非傳統出版主體發布的網絡出版內容納入監管客體范圍的識別標準,這些網絡出版內容既包括新興出版主體發布的不能納入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的其他類別網絡出版物,也包括網絡書籍、報紙、雜志、音像制品等。如前述的中山市商房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在網絡上發布的文章,應當作為不能被納入網絡書籍、報紙、雜志、影像制品的其他類別網絡出版物來識別。另外,自媒體平臺抖音,以非傳統出版形式的短視頻為主要發布內容[8],自媒體平臺微信公眾號,每天有大量的主體在上面發布各種形式的網絡書籍和雜志等,這些發布內容都應被納入監管客體范圍的識別標準。
3.確立網絡信息全面覆蓋的網絡出版物識別標準
因為網絡出版物傳播過程的隱蔽性,不將網絡發布的信息納入監管客體不僅會導致識別成本增加,也與網絡出版內容監管機構保證所有公眾接觸的信息都是正常健康的宗旨相悖。因此,我們有必要確立網絡信息全面覆蓋的網絡出版物識別標準。這一標準的確立意味著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不僅應當包括以正規形式傳播的網絡出版內容,還應當包括以其他形式傳播的網絡出版信息。在確立網絡信息全面覆蓋的網絡出版物識別標準的前提下,任何網絡信息在發布的同時即進入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的識別范圍,相關主體要根據法律的相關規定確保信息內容的健康,在發現異常時及時處理,建立完善的信息安全保障機制。
由于網絡出版的迅速崛起,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已經成為當前出版內容監管的重要組成部分。與傳統出版內容監管相比,網絡出版內容監管的客體——網絡出版物與傳統出版物在形態、主體和傳播方式上有較大的差異,這些差異的存在決定了網絡出版內容監管客體識別比傳統出版內容監管客體識別更困難。可見,建構客體識別標準有重要的借鑒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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