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環境下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

鄧麗紅　黃佳穎

摘要：從供應鏈視角出發，構建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的影響模型，探究關系資本各維度之間的關聯度，并驗證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表明，關系資本內部各要素的關聯性較強，且關系資本及各維度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

關鍵詞：關系資本;企業績效;結構方程;回歸分析

一、引言

面對詭譎萬變的競爭環境和層出不窮的產品更新，企業之間的競爭漸漸轉變為供應鏈與供應鏈之間的競爭。從供應鏈整體角度出發，上下游企業要想鞏固合作關系、維持長遠發展，必然需要關系資本在合作過程中發揮有效作用。增強關系資本內部要素的關聯性，通過與主要合作伙伴建立互信互助、彼此承諾的供應鏈網絡;供應鏈內部有效溝通并挖掘有效信息、知識等資源，是實現企業關鍵知識、信息共享和整合的必要手段;供應鏈企業通過增加專用性投資，降低供應鏈網絡框架中機會主義行為的產生，進而提升企業績效。本研究揭示關系資本影響企業績效的復雜過程，旨在為供應鏈建立并發展長久穩定的合作關系、提升供應鏈內企業績效提供必要的理論依據。

二、理論基礎和維度劃分

（一）關系資本

王絨將關系資本定義為供應鏈企業之間經過長期的社會性交互形成相互信任和長久合作意愿以及在供應鏈各環節運轉中取得外部資源的能力。寶貢敏認為關系資本是建立在組織和個體雙重層次且為聯盟企業專有的獨特性關系資源。本文認為關系資本是企業為維護供應合作關系產生的資本投入。

關于關系資本的維度劃分：Cullen的二要素理論將信任和承諾視為關系資本的重要維度，并指出聯盟伙伴通過相互協調得以實現承諾。劉衡認為主體間溝通能夠緩和并增進彼此關系，進而影響組織績效的提升，溝通是關系資本的關鍵要素。關系專用性投資是企業為穩固與供應鏈內其他主體的關系進行的專用投資，是保證供應鏈關系質量的有效手段。趙秀云認為關系專用性資產是合作企業雙方為鞏固合作關系而進行的針對性投資，作為一種資本承諾在雙方特定交易關系中具有特定價值。本文從信任、承諾、溝通和專用性投資四個維度，研究探討關系資本內部要素的關聯度以及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二）企業績效

企業績效是指企業的整體運作效率，對企業績效管理是對企業業務流程的動態評價。通常用兩個特性指標來衡量企業績效：一是從質量、成本、服務、可靠性、訂貨提前期等方面來評價產品的性能;二是這個過程是如何對市場需求的變化和不可預見的突發情況做出的實時響應。熊偉認為在供應鏈管理的網絡框架中，績效不僅僅作為單一企業的指標而存在，所有供應鏈成員的績效表現都能為供應鏈整體績效的提升做出貢獻。本文從財務績效和生產運營績效兩個維度測量企業績效。財務績效從投資回報率和利潤率、產品所占市場份額、制造成本和庫存成本等。生產運營績效指產品開發及投入市場的周期，交貨及時率、客戶滿意度等。

三、研究假設

（一）關系資本內部要素的相關假設

1. 信任與承諾的關系及假設

信任是指對當前合作關系的認同，是指企業對供應鏈合作關系的信心;承諾是指企業愿意繼續發展現存關系的意愿，承諾是信任的結果，是合作伙伴彼此間實現信賴關系的一種付出。楊曉艷指出信任是承諾的前提和基礎，承諾是信任的更高階段。信任度高低直接影響企業作出承諾的意愿，只有將合作產生的信任轉化成行動性的承諾，企業才能夠從中獲益。供應鏈環境下，高度信任是企業全要素參與供應鏈合作的先決條件，也是企業將承諾轉化為實際行動的重要因素。信任能夠降低合作的復雜性，提高企業承擔風險的意愿，減少對彼此間不確定性的焦慮，長久的信任關系使得雙方更愿意為未來的合作作出承諾。鑒于信任對承諾的影響，本文提出假設。

H1：信任對承諾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 信任與溝通的關系及假設

溝通是指合作伙伴之間交換信息的過程，是企業與企業之間的互動行為。良好的溝通是供應鏈中各方相互信任的重要表現，企業間的信任與合作意愿促使伙伴之間及時溝通并實現信息共享，有利于供應鏈內企業開誠布公地討論問題。供應鏈伙伴間高度信任關系是企業間無障礙溝通交流的前提，頻繁及時的溝通有助于減少信息的不對稱，化解雙方之間的矛盾。信任關系的確立促使企業多渠道進行信息傳遞和反饋，實現彼此間信息的良性溝通，縮短溝通時間，合作雙方能更及時、準確地了解彼此運作情況，能夠多途徑獲得市場情報和庫存信息，對銷售實況進行播報，促使企業在充分了解現狀的情況作出戰略決策，及時響應客戶需求。鑒于信任對溝通的影響，本文提出假設。

H2：信任對溝通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3. 信任、承諾、溝通與專用性投資的關系及假設

關系專用性投資是企業為維護合作關系、促進交易順利完成進行的資本投入。供應鏈環境下企業在合作關系中投入的關系資本越多，合作雙方間的信任關系越牢靠，企業之間溝通渠道越通暢，企業在合作過程中愿意做出可行性承諾。企業為維護供應鏈合作關系耗費的成本即為關系專用性投資，關系資本具有鎖定屬性和沉沒成本的特性，關系資本因其獨特的專用性，很難被挪作他用。關系資本投入越多，雙方關系更加緊密契合，能夠使彼此更充分、更便捷的接觸到關鍵信息資源，有利于企業提高知識型資源和信息資源的利用效率。專用性投資有利于提高企業交往頻率，改善互動模式，構建有效的溝通機制。因此，供應鏈伙伴間的專用性投資越多，彼此之間的信任程度就越高，作出承諾的意愿也就越強烈，彼此間的溝通也會更加深入透徹。由此提出假設。

H3a：專用性投資對信任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3b：專用性投資對承諾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3c：專用性投資對溝通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二）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的關系及假設

蔣曉榮發現互相信任的合作關系，在涉及到利益問題時，一方為了另一方利益自愿妥協的可能性更大，更容易做出長遠互惠的決策。有效合理的信任機制能夠使合作伙伴摒棄價值觀和戰略層面的差異，使雙方的風險意識逐步弱化，擴大知識信息的共享范圍，有利于信息資源的獲得，加速文化交流和融合，做出有利于整體戰略的行為，對企業績效的提升具有積極影響。基于此，提出假設。

H4a：信任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在供應鏈合作過程中企業間表達出良好的承諾意愿，能夠促進合同的順利履行，而且也會增大企業愿意承擔風險的限度，促使彼此充分考慮對方的利益，為實現共同利益做出妥協和讓步，制定出有利于合作雙方的戰略。伙伴間形成雙邊或多邊承諾機制，能夠提高履行承諾的效率，促進供應鏈關系的穩定發展，提高企業績效水平。因此，本文提出假設。

H4b：承諾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田靜發現溝通能夠改善合作關系，良好的溝通有利于減少摩擦，提高關系的穩定性，且能夠幫助企業獲得第一手市場信息，使企業在生產運營的過程中搶占先機，加速企業占領市場的步伐。及時有效的溝通能夠協調合作伙伴之間的分歧與爭端，增強各方協作意愿，促進供應鏈企業共同努力實現整體目標;也能更確切的掌握市場需求預測信息和供應鏈伙伴的動態需求，幫助企業深入解析市場信息，從而對市場需求作出快速響應。有效溝通能夠降低生產和庫存成本，提高企業績效。由此提出假設。

H4c：溝通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在關系資本中，專用性投資包括有形、無形、私人關系投資。合作雙方追加關系專用性投資，為維持供應鏈合作關系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關系資本能夠提高企業的退出壁壘，避免企業做出投機行為，使上下游企業更加團結，不會輕易終止合作關系，降低機會主義行為發生的可能性。交易成本理論表明，專用性投資能夠減少交易成本，提高合作效率，鞏固合作關系，提升合作績效。由此，提出假設。

H4d：專用性投資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4：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四、研究設計

（一）變量測量

1. 關系資本的測量

本研究將關系資本劃分為四個維度：信任、承諾、溝通及專用性投資。通過借鑒Wu，Maurer的成熟量表，對信任的測量設計了四個題項，承諾設計了五個題項;結合國內外學者應用的成熟量表，本文采用三個題項對專用性投資進行測量;設計四個題項對溝通進行測量。

2. 企業績效的測量

企業績效的評價指標繁多，本文根據研究的實際需求，從財務績效和生產運營績效兩個維度對企業績效進行劃分，分別采用4個、6個題項對它們進行測量。

（二）問卷正式發放與數據收集

本研究對參與供應鏈合作的企業進行問卷調查，問卷填寫者為企業中高層管理者等。共發放問卷500余份，回收475份，剔除不合格問卷66份，回收有效問卷409份，有效回收率達81.80%。企業參與供應鏈合作年限集中為10～20年，占總樣本數59.90%。樣本離散狀態較好，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問卷收集的真實性和有效性。

五、實證分析

（一）信度和效度分析

本文通過克隆巴赫系數對問卷信度進行驗證，通過KMO值和探索性因子分析來檢驗問卷效度。檢驗結果表明：關于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影響問卷的各題項的克隆巴赫系數均大于0.70，KMO值大于0.60，累計方差解釋量均在50%以上;因此，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影響的問卷信度和效度良好。

（二）關系資本內部要素關聯度相關假設檢驗

信任、承諾、共同和專用性投資整合到同一結構方程模型中，構建結構方程模型探究關系資本各個維度之間的作用路徑，模型如圖1所示。

根據圖1可知，模型擬合度指標皆符合標準，表示模型擬合良好，可以進行下一步路徑分析，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

根據表1可知，信任對承諾影響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457（P<0.001），說明信任對承諾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1成立;信任對溝通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337（P<0.001），說明信任對溝通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2成立;專用性投資對信任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770（P<0.001），說明專用性投資對信任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3a成立。專用性投資對承諾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654（P<0.001），說明專用性投資對承諾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3b成立。專用性投資對溝通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587（P<0.001），說明專用性投資對溝通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3c成立。

（三）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影響的相關假設檢驗

通過構建回歸模型探究關系資本各個維度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路徑，檢驗結果如下，信任對企業績效影響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115（P<0.05），說明信任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4a成立;承諾對企業績效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295（P<0.001），說明承諾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4b成立;溝通對企業績效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217（P<0.001），說明溝通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4c成立。專用性投資對企業績效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256（P<0.001），說明專用性投資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4d成立。綜上可知，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4成立。

六、結果建議與研究不足

本研究證實關系資本內部要素之間的關聯性，明確要素之間的作用路徑，根據實證分析發現，供應鏈環境下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的提升有顯著影響。根據研究得出的結論，為維護供應鏈合作關系，提升企業績效提出以下建議。

（一）建立健全信任承諾機制

在供應鏈環境下，建立健全信任承諾機制，有利于提高彼此的忠誠度和可靠性，增強供應鏈中合作伙伴之間的協作意愿。伙伴間建立起相互依賴以及互惠的合作關系，提升相互間的信任水平、促進雙方自覺遵守合同，減少違反合約的投機性。基于信任和承諾的供應鏈協同運作關系，增強企業之間的認同感和親密度，降低沖突和矛盾發生的概率，減少合同簽訂與維護成本，進而提升企業績效。

（二）建立有效及時的信息溝通機制

供應鏈中各層級企業具有很強的業務獨立性，且合作伙伴之間往往都是縱向關聯，橫向關聯性相對較弱，溝通起來難度很大，因此建立有效的溝通機制是不容忽視的步驟，實時溝通能夠加強企業間信息交互與溝通能力，促進企業間形成良好的信任基礎，鞏固彼此間的合作關系，促進企業績效的有效提高。溝通是發送和接收信息的過程，溝通能夠將企業間關鍵信息進行共享，共享關鍵信息是彼此信任度極高的一種表現，可以增進對合作伙伴的深入、透徹了解，使合作關系更為融洽，降低信息非對稱程度，減小市場信息壁壘，有效提升彼此間信任水平。

（三）建立高層間的定期詳談機制

建立高層間的定期詳談機制，有助于增強供應鏈內部的交流與互動，減少信息搜集成本和談判成本，詳談帶來的信息更加透明有效，企業可以通過參與會談得到有利于自身發展的有效信息，幫助企業更好的認知到顧客需求，便于研發團隊推出能夠滿足市場多樣化需求的產品。高層間的詳談能夠更好的拉近彼此的距離，化解供應鏈中的矛盾和誤解，減少交易成本和沉沒成本。

（四）增加關系專用性投資

增加關系專用性投資，可以增強企業退出供應鏈合作的壁壘，關系互動降低交易成本并且有利于長期效益的提升，使得合作企業之間更加團結，能夠齊心協力地為了共同目標而努力奮斗。供應鏈合作伙伴應充分利用關系專用性投資，降低投機行為的發生，避免“搭便車”事件，為企業發展提供信息支持和關系支持，有利于企業的長久發展，進而提升企業績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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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18GLB023）;黑龍江省應用技術研究與開發計劃軟科學資助項目（GC16D116）。

（作者單位：哈爾濱工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