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王維　談存峰

摘要：文章以河西內陸河灌區463農戶樣本數據為基礎，使用二元 Logistic模型實證分析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的影響因素。分析結果表明，耕地面積、農業技術補貼、技術有用性、技術易用性顯著影響農戶對該技術的采納意愿;性別、受教育程度、是否村干部、農業技術指導、鄉鄰行為、技術推廣部門宣傳對農戶采納意愿無顯著性影響。基于以上分析結果，得出一些啟示： 推進土地流轉進程，提高土地規模化經營、加大財政補貼力度，降低農戶采納成本、多途徑宣傳技術預期效果，提高農戶對循環生產技術的認知水平、降低技術采納難度，提高農戶采納能力。

關鍵詞：農田循環生產技術;采納意愿;二元Logistic模型;影響因素

一、引言

河西內陸河灌區地處西北干旱區，有豐富的光照資源和農業灌溉水源，是西北最重要的商品糧基地和經濟作物集中產區。然而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存在大量使用化肥農藥、農田投入物施用粗放、產出物得不到循環利用、可再生資源浪費嚴重、土壤有害物質排放量增大等問題，不僅增加了農業的投入成本，而且破壞了當地的生態環境，難以實現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圍繞農業面源污染治理、農業廢棄物循環利用等問題，甘肅省在河西內陸河灌區研究示范推廣了農田循環生產技術，在改善農業生產環境，促進農業增產、農民增收和農村興盛等方面產生了積極的作用。農田循環生產技術從理論轉化為生產實踐，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采納條件、農戶個人、經濟條件等因素的影響，但在諸多因素中，農戶采納是農田循環生產技術順利推廣與應用的最后一環節。因此開展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對加快農業技術推廣進程、促進該地區農業生產方式轉型、實現區域農業可持續發展具有積極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

循環農業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受到很多學者的重視并得出了有意義的結論。從已有文獻可以看出，學者們通過使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分析農戶對新技術的采納意愿。劉麗、宋軍等人采用統計描述的方法，分析得出農戶對新技術的采納意愿受性別、收入、耕地面積、文化程度等因素的影響;周娟娟在分析水稻種植戶對新技術采納意愿時，指出性別、年齡、種植面積、是否兼業對農戶采納意愿影響程度各不相同;李后建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農戶采納新技術的意愿，結果表明技術有用性、使用結果的好與不好、采納條件這三個因素會對農戶采納意愿產生重要影響;田兢娜等人構建 Logistic模型分析農戶采納意愿，分析得出受教育程度、勞動力數量、技術有用性、政府政策正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是否村干部和技術易用性反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王宏杰使用probit模型分析農戶采納新技術的意愿，研究結果表明文化程度、政府政策正向影響采納意愿，性別、年齡、技術有用性無顯著性影響。

綜上所述，農戶對新技術采納意愿受農戶個人特征、經濟條件、政府政策、 技術特征、社會影響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學者們通過多方面的研究分析了農戶對新技術的采納意愿，為本文進一步研究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奠定了理論基礎。基于已有研究成果，本文從農戶個人特征（性別、受教育程度、是否村干部）、家庭特征（耕地面積）、采納條件因素（農業技術指導、農業技術補貼）、技術感知因素（技術有用性、技術易用性）、社會影響因素（鄉鄰行為、技術推廣部門宣傳）5個方面10因素實證分析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

三、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一）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1. 模型設定

因變量為二分類變量時可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進行回歸分析。二元離散選擇模型適合于被解釋變量的取值有兩種情況的情形，且只能取二者中的其一。農戶是否愿意采納農田循環生產技術屬于二元選擇變量，農戶對采納意愿的態度只有兩種，愿意或不愿意。因此，本文采用該模型對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進行回歸分析。其離散選擇模型如下：

P=（1）

1-P=（2）

轉換為循環生產技術采納發生比：

Q=ln（）=∑βixi+μ（3）

公式（3）中，μ為常數，βi為Xi的系數，Xi為影響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的各項因素。

2. 變量說明

本文以農戶采納農田循環生產技術意愿作為因變量，農戶個人特征（性別、受教育程度、是否村干部）、家庭特征（耕地面積）作為控制變量，采納條件因素（農業技術指導、農業技術補貼）、技術感知因素（技術有用性、技術易用性）、社會影響因素（鄉鄰行為、技術推廣部門宣傳）作為主要解釋變量。（變量說明見表1）

（二）數據來源與樣本農戶特征

1. 數據來源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課題組所做的調查問卷，調查區域主要分布在張掖和武威兩個市的6個行政村，分別為謝河、清水、平川、沙河、鴨暖、清源，共發放問卷550份，有效問卷463份，有效率為88.5%。從農戶個人特征、家庭特征、社會影響、技術特征、結果展示、采納條件、技術易用性、技術作用8個方面調查了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

2. 樣本農戶特征

在463樣本農戶中，163戶正在使用農田循環生產技術，占比35.21%，愿意采納該技術的農戶有310戶，占比66.95%，說明該技術進一步推廣還具有較大的空間。從年齡分布來看，被調查的農戶年齡在36～55歲之間所占比重最大，為72%，因此所選樣本具有代表性;從受教育程度分布來看，高中及以上的農戶占40.8%，但大部分農戶為初中以下學歷，說明樣本區域農戶整體文化水平偏低;僅有11.4%的農戶是村干部。從家庭年收入看，年收入在3萬元以上的農戶只占了 16.2%，表明樣本農戶屬于低收入水平;從家庭人口來看，受訪農戶的家庭人口數在4人左右。

（三）模型估計

1. 多重共線性檢驗

考慮到自變量之間可能存在多重共線性而導致分析不準確的問題，本文首先對自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具體做法是先將自變量中的一個變量作為因變量，其余9個因素作為自變量，然后進行檢驗，依次進行直至所有變量都檢驗完為止。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必須要滿足容差處于 0.1～1 之間，方差膨脹因子均小于10。經過逐一檢驗，容差或方差膨脹因子都滿足以上條件，本文認為10個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具體檢驗結果本文只展示以技術有用性為因變量的多重共線性檢驗（見表3）。

2. 模型估計結果

根據調查的數據和選取的變量，運用SPSS24.0對二元Logistic模型采用后退篩選法進行回歸分析，其目的是篩選出對農戶采納意愿有顯著影響的所有解釋變量。本文只展示步驟1和步驟10，回歸結果見表4。

從表4中可以得出，模型的卡方值為60.47，Sig.=0.000，說明模型回歸系數不同時為零，模型整體上是顯著的;Nagelkerke R2為0.744，說明模型擬合優度好。此外，耕地面積通過了1%置信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技術有用性通過了5%置信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農業技術補貼、技術易用性通過了10%置信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

（四）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1. 控制變量的影響

耕地面積在1%顯著性水平下正向影響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系數為0.09，Sig=0.000，影響非常顯著。表明耕地面積越大，農戶采納意愿越高，反之則越低。與已有研究結論相符合，林毅夫指出，生產經濟規模越大的農戶在采用某項新技術時更容易形成規模經濟，農戶采納意愿就會提高。隨著耕地面積的擴大，農戶采用農田循環生產技術經營農業能獲得更多的收益，農戶在采納該技術時的積極性就會提高。

農戶身份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田兢娜等人通過分析農戶對新技術的采納意愿得出村干部與其他人群相比更愿意采納新技術。與已有研究結果不一致，可能原因是村干部整體上受教育程度較高且大多為村能人和精英，從事非農產業比例較高，致使農戶身份對農戶采納意愿影響不顯著。

性別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王雅鳳等人（2015）認為性別對農戶采納新技術的意愿有顯著影響，其原因是男性勞動力是農業生產的主體和家庭的主要決策者，所以男性勞動力更愿意通過使用某項新技術來經營農業;對女性勞動力而言，其主業是家務勞動和照顧子女，很少經營農業，見識短淺，思想較為保守。與已有研究結果不一致，可能是由于非農產業發展，大部分男性勞動力選擇外出打工或從事其他行業，女性勞動力就成為農村從事農業生產的主體，所以性別對新技術采納意愿無顯著影響。

受教育程度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唐博文等人（2010）通過運用Logistic 模型分析農戶對新技術采納意愿，結果表明農戶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對是否采納新技術有顯著性影響。與已有學者的研究不一致，可能是由于農業的比較利益低下，受教育程度高的青壯年勞動力大多從事非農產業，導致農業勞動力主體大部分為中老年人，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習慣用常規方式而不愿意采納某項新技術來從事農業生產，使得受教育程度對農戶采納意愿無顯著影響。

2. 采納條件的影響

農業技術補貼在10%顯著性水平下正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影響系數為0.394，與預測效果相吻合，表明政府給予農業技術補貼時，農戶愿意采納農田循環生產技術，反之則不愿意。由于采納該技術時農戶需要支付額外的勞動力或農資成本，導致循環農業與傳統農業種植方式相比，會增加許多費用，如果政府給予補貼，將會彌補采納該技術所帶來的成本，提高農戶采納意愿。

農業技術指導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王雅鳳等人（2015）的研究表明農戶采納新技術的意愿與政府是否給予農業技術指導有很大的關聯。與已有學者的研究結論不一致，可能原因是農業技術指導形式單一，力量薄弱，田間地頭式的指導不足，而更多的是通過發傳單、集體學習的方式進行指導，只注重形式而忽略了實際效果，未能從根本上起到技術指導的作用，使得農業技術指導對農戶采納意愿影響不大。

3. 技術感知的影響

技術有用性在5%顯著性水平下正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影響系數為0.411，表明如果農田循環生產技術使用之后會帶來環境和經濟效應，農戶愿意采納，反之則不愿意。農田循環生產技術不僅能降低化肥使用量，減少投入成本，而且具有節能環保、改善自然環境的作用。說明農戶在采納該項技術時，表現出很強的實用主義和風險規避主義。

技術易用性在10%顯著性水平下負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影響系數為-0.275。對農戶而言，農田循環生產技術采納難度越小，農戶采納意愿越高，反之則越低。農戶作為理性經濟人，如果通過簡單的學習很容易掌握新技術，這時不僅會降低農戶的采納成本，而且能獲取更多收益，農戶采納意愿就會提高。

4. 社會因素的影響

鄉鄰行為沒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能原因是以前農戶的主要收入來源是農業經營性收入，農業產業結構單一，農戶之間在農業上的聯系往來十分密切，鄉鄰使用結果的好與不好對農戶采納新技術的意愿有很大影響;但隨著非農產業發展，農戶收入日趨多樣化，集體經營相對弱化，非農傾向更加突出，導致鄉鄰行為對農戶采納意愿的影響不明顯。

技術推廣部門宣傳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能原因是隨著網絡等科學技術的發展，農戶在了解并采納循環生產技術時，不單是通過技術推廣部門宣傳這一唯一途徑來了解，反而更多是通過網絡、電視、報紙等媒介，使得獲取信息渠道廣泛多樣，導致農業推廣部門宣傳對農戶采納意愿影響越來越小;此外，還與農業推廣部門自身有關，宣傳方式更多呈現出指示性、單純性，形式過于簡單，宣傳力度不強，隊伍專業技術人才少，隊伍老化現象嚴重，使得農業推廣部門宣傳對農戶采納意愿影響不明顯。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基于河西內陸河灌區武威和張掖兩市的6個行政村的463戶調查的數據，運用二元Logistic模型實證分析了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影響因素，得出了如下結論：耕地面積、農業技術補貼、技術有用性、技術易用性對農田循環生產技術農戶采納意愿具有顯著性影響，性別、是否村干部、受教育程度、農業技術指導、鄉鄰行為、技術推廣部門宣傳對農戶采納意愿均無顯著性影響。根據分析的結果得出以下啟示。

1. 推進土地流轉進程，提高土地規模化經營。耕地面積在1%顯著性水平下正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表明耕地面積越大的農戶，在采納農田循環生產技術時，容易產生規模經濟效益。因此，河西內陸河灌區推進土地流轉的進程，將撂荒和農戶不愿意經營的土地流轉給種植大戶、合作社和家庭農場等新型經營主體，一方面使不愿意經營土地的農戶獲得轉包費，另一方面通過采納循環生產技術降低成本，增加收入，提高農戶采納意愿。

2. 加大財政補貼力度，降低農戶采納成本。農業技術補貼在10%顯著性水平下正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說明農業技術補貼越多，農戶采納意愿越高。因此，當地應發揮財政補貼的作用，讓農戶獲得更多的資源，降低采納成本，提高農戶采納意愿。

3. 多途徑宣傳技術預期效果，提高農戶對循環生產技術的認知水平。技術有用性在5%顯著性水平下正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表明農戶采納意愿與該項技術是否能帶來經濟和環境效應息息相關。因此，農業技術推廣部門應多途徑宣傳循環生產技術成果，并讓農戶親自體驗，預知農田循環生產技術為當地所能帶來的效益。

4. 降低技術采納難度，提高農戶采納能力。技術易用性在10%顯著性水平下負向影響農戶采納意愿，說明循環生產技術采納難度越小，農戶越愿意采納。所以當地應通過技術指導等多種途徑，降低采納難度，提高農戶采納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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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甘肅農業大學學生科研訓練計劃項目（鄉村振興專項）;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西北內陸河灌區農戶農田循環生產技術支付意愿、影響因素及激勵機制研究”（12YJCZH180）。

（作者單位：甘肅農業大學財經學院。談存峰為通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