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蒙、英顏色詞“紅”對比研究

何薩仁 蘇日古格

摘 要：本文基于莫言小說《紅高粱》漢蒙英三語平行語料庫，主要對小說中出 現的顏色詞“紅”及其翻譯進行了對比。對比分析漢、蒙、英顏色詞“紅”的隱 喻現象，探究顏色詞“紅”在三個語言中的共性和差異，并簡單分析其原因、地 域和文化。

關鍵詞：語料庫;顏色詞;《紅》對比研究

引言

2012 年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了中國作家莫言。莫言成為有史以來首位獲得諾 貝爾文學獎的中國籍作家。這不僅再一次掀起了莫言作品翻譯熱潮而且推進了對 莫言作品不同翻譯版本的研究。莫言的《蛙》、《紅高粱家族》、《莫言短篇小說選》、 《莫言中篇小說選》、《莫言散文選》相繼于 2013 年被蒙譯出版。其中賽音朝格 圖等人參與了莫言的《紅高粱家族》蒙譯工作。并出版于 2013 年 12 月。葛浩文 翻譯的《紅高粱家族》英譯出版于 2012 年。 莫言小說《紅高粱》漢、蒙、英三語平行語料庫的創建是一項具有意義的嘗 試，它既能創建漢蒙翻譯語料庫的基本框架，又探尋出一套具有普適性與開放性 的內容管理平臺。可對原語文本及多版本譯文進行詞法、句法與譯法的屬性標注， 真正實現語料的數字化與結構化;能夠高效地支持特定檢索需求。 本論文將在語料庫與翻譯研究相結合的前提下對莫言小說《紅高粱》的漢、 蒙、英三個版本的“紅”進行比較研究。通過做好漢、蒙、英對齊語料庫的基礎 上對三種語言的差異，漢、蒙、英翻譯方法的不同之處進行概括和總結。

一、顏色詞

顏色詞是詞匯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漢、蒙、英三語中都被廣泛使用。1969 年， 美國民族學家 Brent Berlin 和語言學家 Paul Kay 合作的專著 Basic Color Terms： TheirUniversality and Evolution 開創了基本顏色詞認知的先河。后 來，國外在這一領域的研究取得了大量成果，而國內的研究成果并不顯著。本文 選取顏色詞“紅”作為研究對象，基于莫言小說《紅高粱》漢蒙英三語平行語料 庫，主要對小說《紅高粱》中出現的漢、蒙、英三語顏色詞“紅”進行對比。

“紅”在古漢語中表示淺紅，《說文》 “紅 ， 帛赤白色 ”。“紅 ”在后來 泛指一切 “紅色 ”義的顏色詞 。從 《說文 對 “紅”的解釋我們可以看出漢 語中“紅 ”的語義最初指某物體的顏 色 ，即“借物呈色”[3]。“紅色 ”是漢 族人民最喜愛并崇尚的顏色，因為漢族人民在最大的節日春節的時候掛紅燈籠、 貼紅色對聯、以及本命年的時候需要穿紅色衣服。還有在傳統婚禮上，新娘要穿 紅嫁衣，蓋上紅蓋頭等。這些都是崇尚紅色的表現。“紅”一詞在現代蒙古語為 ulagan/ulaan[1]。在日常生活中，蒙古族喜愛紅色 ，巨大多數學者的考察 ，蒙古 語中的古族喜族紅一詞來源于火或血的顏色 。蒙古族在日常生活中的祭祖先 、祭敖 包 ，過春節 、嫁娶的時候都會有祭火儀式 。羅布桑卻丹在 《蒙古風俗鑒》中 有過記載：“祭祀神抵時，壬癸日祭火神 。蒙古人特別注重崇拜火神 ，把火當 佛對待。屋子當中設火神的位置，放上火盆 ，永遠不斷火種，總要有疙瘩之類 的東西燃著，認為這是吉祥之兆，而且自豪地說這是祭了多少輩的火[2]。跟漢 語一樣的是：英語表達 red-letter day 的意思是“紀念日、喜慶的日子”，如： The opening ceremony of the 29th Olympic Games has been held in Beijing on August 8， 2008. That day is really a red-letter day.（第 二 十 九 屆 奧 林 匹 克 運 動 會 已 于 2008 年 8 月 8 日在北京舉行，那天真是一個喜 慶的日子 。）paint the town red 指“ 狂 歡 ，痛 飲 ”，roll out the red carpet 的含義是“鋪上紅地毯，比喻隆重的接待和歡迎”，美國白宮內有間紅屋（the red room）是第一夫人接見客人的地方[4]。

二、關于漢、蒙、英三語顏色詞“紅”的分類

（一）基本顏色詞

漢蒙英三語其實都有紅、白、青 （綠 ）、黑、黃等基本 顏色詞。漢語紅在 蒙古語里翻譯為，英語為 red。

（二）比喻顏色詞

比喻類顏色詞語是通過比喻的修辭手段，從現實生活中的事物中獲得顏色意 義的詞，在不同的語言中，有著不同的比喻類顏色詞語，它們構成的方式、具有 的意義、使用的特點以及產生的來源都有著各自的特點[6]。根據語料庫統計， 帶有“紅”的比喻顏色詞有：血紅、火紅、金紅等。這里從第一個字就能看出， 這些是比喻顏色詞，就比如說血紅色，就是像血一樣的紅色。比如：

血紅：《他背著一支長筒子鳥槍，槍托兒血紅色。》

蒙古文翻譯為：

英語翻譯為：The butt of the long-barrelled fowling piece over his shoulder was the colour of blood .

（三）混合顏色詞 我們把混合顏色理解為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顏色形成的另一種顏色。小說《紅 高粱》中帶有“紅”的混合顏色詞有黃紅相間、紅白相間、紅黃相間、紅綠間雜 等。這些顏色都可以看做是兩個顏色加起來形成的另外一個顏色。

原文 詞頻 蒙譯 英譯

黃紅相間 1 yellow nor red

紅白相間 1 white and red

紅黃相間 1 red and yellow

紅綠間雜 1 red and green

1.黃紅相間：《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1 次。蒙譯為：英譯為： neither yellow nor red. 蒙古語里在形容詞后面加上一個后，這個詞就成 了一個性質形容詞，加上能夠表達缺少或者超過。紅黃翻譯成可以讓蒙古語讀者覺得這個顏色其實不是完全黃，或者完全紅，而是可以表達微 黃或者微紅。在英語里，neither nor 其實是“既不是……也不是”的意思，原 文里的 neither yellow nor red 的意思就是既不是黃也不是紅。三語表達的意 思完全不一樣。

2.紅白相間：《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1 次。蒙譯為：英譯為： a mixture of white and red.這里的蒙古語翻譯可以說是完全準確，完全是按照漢語的意思翻譯的。而英語的 a mixture of white and red 也是指白色和黃 色的混合物，所以在紅白相間的翻譯上三語表達的意思統一。

3.紅黃相間：《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1 次。蒙譯為英譯為：a mixture of red and yellow.這個詞的蒙譯也不像剛剛說的黃紅相間，翻譯黃紅相間時，在后面都加了但是這里只在后面加了，并且詞的寫法也發生 了變化。但是英譯方面，也是指紅色和黃色的混合物.

4.紅綠間雜：《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1 次。蒙譯為：英譯為： red and green.這里的蒙譯沒有按照漢語的字面意思逐字翻譯，而是只翻譯成紅 綠色，英譯跟蒙譯相一致。

三、《紅高粱》中“紅”的蒙、英翻譯方法比較

大部分的翻譯工作者會選擇具有民族文化代表的文化產品進行翻譯成其他 語言。在歷史的發展中，特定時期有著特定的文化現象，各個民族的發展道路大 不相同，因此流傳下來的民族文化也存在差異。在一定程度上，語言的不同阻礙 了不同民族文化的交流與學習。通過“意譯”、“直譯”、“音譯”等多種翻譯手段 將民族的傳統文化呈現給不同的人學習和交流，從而加速多民族的文化交流和融 合[5]。

（一）《紅高粱》中“紅”的蒙、英翻譯的共性

在《紅高粱》里的帶“紅”的顏色詞一共出現了約 370 個。其中蒙、英翻譯 時用直譯手段的最多。這里“血紅”、“金紅”等詞出現的頻率較高。詳情見下表：

原文 詞頻 蒙譯 英譯

血紅 24 blood-red

金紅 4 golden red

血紅：《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24 次，占全部帶有“紅”字詞的約 6%。蒙古文 版本里除了，在別的句子中還出現了等詞。 英文翻譯除了 blood-red 還出現了 colour of blood 這個形式。從這里一方面可 以看出蒙古語詞匯的豐富性。但是另一方面從蒙古語翻譯中把“血紅”翻譯成 的情況下， 可以看出蒙古語在顏色詞劃分方面的不嚴謹性。

金紅：《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4 次，占全部帶有“紅”字詞的約 1%。蒙古文 版本里除了，在別的句子中還出現了 ?等詞。英譯為golden red。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用來表示金黃的秋天。所以在這里 英譯的 golden 跟蒙古語的是同樣的意思。

（二）《紅高粱》中“紅”的蒙、英翻譯的差異

1.根據語料庫統計，意譯方面漢蒙翻譯的不是很多，而漢英翻譯時候用了很 多意譯手段。比如，《后來又鬼鬼祟祟地跳出一只火紅的狐貍。》這句話，英文為： a while later， a wily red fox darted across the highway.蒙古文翻譯是直 接翻譯，但是在英文翻譯里只翻譯了“紅”，沒有翻譯“火”。這就運用了意譯的 手段。

2.“醬紅”在《胖老頭從柜臺的空洞里摸出來一個醬紅色的大碗，用酒提兒 往碗里打酒。》這句話，英文翻譯為：The fat old man took a dark-red bowl out of an opening in the bar and ladled wine into it.“醬紅”比“中國紅” 深一點，暗一點。英文翻譯的時候翻譯成 dark-red，為暗紅色，從這里能看出英 語跟漢語在劃分顏色詞方面的差距。

3.蒙古族人的飲食偏向肉食，有烤全羊、奶酪等等。漢族人則受地域影響， 主食多為大米、小麥、小米等谷物。然而出現了“醬紅”這個顏色詞。“醬”是 一種調味品。用發酵后的豆、麥等加鹽制成。“醬紅”在《紅高粱》里一共出現 4 次，占全部帶有“紅”字詞的約 1%。比如，《胖老頭從柜臺的空洞里摸出來一 個醬紅色的大碗，用酒提兒往碗里打酒。》這句話，蒙古文為：這里能看出蒙古文里的“醬紅”是音譯過來的，因為蒙古族傳統飲食文化 里沒有“醬”這個概念，所以沒有表達這個的詞語。但是在蒙古文版本里除了，在別的句子中還出現了等詞。

四、顏色詞“紅”在漢、蒙、英三語中的共性與個性

（一）共性

1.顏色詞“紅”在漢、蒙、英三語中都是基本顏色詞。

2.蒙、英翻譯方法是大多都是運用了直譯的手段。比如：“血紅色”在蒙古文 版本里翻譯為，在英文版本中翻譯成了 blood-red.都是指血一樣紅的顏 色。

（二）個性

1.在英文版本中，把“火紅、紅彤彤、嫣紅”等詞都只是翻譯為 red.而沒 有按照字面意思逐字翻譯。

2.文化差異方面，蒙古族飲食文化中沒有“醬”這個概念，所以“醬紅”被 音譯成了。

3.語言習慣方面，英語不像漢語一樣，表達意思很直接，所以在翻譯顏色詞 的時候劃分不是很嚴謹，或者可以說很少用 blood-red，golden red 這種細致劃 分，而是很多時候都用 red 來表達。

五、結語

蒙、漢、英三語作為三個不同民族文化交流的重要方式，在翻譯的過程中需 要對文化差異有足夠的認知，這不僅能使翻譯完成基本的作用，同時也能促使三 個不同文化相互滲透和影響，從而使接受者能夠受其影響并能夠自覺接受這一文 化的熏陶，成為文化傳播的載體，以推動不同的相互交流，為實現不同民族文化的 相互促進貢獻力量。漢、蒙、英翻譯是凝聚漢、蒙、英三個民族的重要紐帶，為 促進民族間的友好發展，文化的相互交流有著積極的意義。

參考文獻：

[1] 高娃 《蒙古秘史》和滿語共有詞語音比較研究 [A] 蒙古語言文學論文集[C] 海拉爾 內蒙古文化出版社 1997

[2] [3] 王賽文 漢蒙語顏色詞 “紅”的認知語義對比[J]語文學刊 2013 年第 五期

[4] 張玉春 漢英“紅”、“白”顏色詞象征意義分析[J]常熟理工學院學報（哲學 社會科學學報）2008 年 7 期

[5]希如娜 蒙漢翻譯中的民族文化與語言技巧研究[J] 文化傳播 2019 年 1 月

[6] 顧錚 英漢比喻類顏色詞語對比分析 上海外國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D]2010 年 5 月

基金項目：西北民族大學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資助項目 （項目編號：201910742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