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債券市場發展研究

師龍 陶茜 李菁

[摘 要]現存大量關于綠色金融的研究，提到應對能源環境與氣候變化，通常會從碳金融、能源金融、綠色金融等路徑研究，這與中國以綠色債券為代表的綠色金融蓬勃發展不無關系。中國的巨大生態環境發展潛力促使其在短短幾年內，一躍成為備受國際關注的綠色債券發行體。同時，藍色經濟及海洋保護問題越來越受到國際機構的廣泛關注，南極的大幅升溫更是讓社會聚焦海洋對氣候變化的影響上來。文章探索應對能源環境與氣候變化新路徑，在總結中國綠色債券市場迅速發展經驗的基礎上，基于藍色債券創新驅動藍色經濟高質量發展視角，提出抓住時機、發展藍色債券的建議。文章分析了作為綠色金融大領域的創新，藍色債券面臨的問題和困難，得出在綠色債券框架下以海洋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融資工具的新解決方案。

[關鍵詞]藍色債券;藍色經濟;綠色金融;創新驅動

[DOI]10.13939/j.cnki.zgsc.2020.34.001

1 藍色債券發展現狀

在21世紀，海洋成為國際競爭重要領域，藍色經濟成為經濟發展新增長點。隨著全球范圍海洋開發與保護矛盾加劇，海洋經濟的內涵進一步豐富和提升。強調人海環境和諧、海洋科技創新、海洋合作共享、陸海發展統籌等理念的現代海洋經濟又被稱為藍色經濟。與傳統的海洋經濟相比，藍色經濟的內涵與外延都發生了變化。藍色經濟更符合新發展理念，更便于進行產業融合與跨界合作，更適合打造新業態、新模式、新產業。當前藍色經濟呈現快速發展的態勢。

在國際市場上，藍色債券源自藍色經濟發展而日益增長的融資需求，藍色經濟及海洋保護問題受到國際機構的廣泛關注。可持續藍色經濟是指一種以海洋為基礎的經濟（WWF， 2015）。2015年，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峰會上第一次將“水下生物”列入聯合國提出的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之一，旨在千年發展目標到期之后從社會、經濟、環境三個維度指導2015—2030年的全球發展工作，轉向可持續發展道路。“水下生物”主要指保護和可持續利用海洋和海洋生物資源以促進可持續發展。英聯邦秘書處于2016年提出藍色經濟可以通過可持續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利用海洋環境的經濟價值，從而維持和保護海洋資源和生態系統。2016年，二十國集團發展工作組撰寫了文章《加勒比海的藍色經濟：從概念到現實》，概述了藍色經濟為加勒比地區國家帶來的機遇。2017年，G20漢堡峰會一致通過“G20海洋垃圾行動計劃”，二十國集團已認識到需要制定藍色經濟戰略并采取行動預防和減少海洋垃圾。2017年，七國集團博洛尼亞環境部長會議討論了海洋垃圾預防和減少措施的社會經濟效益及可提供的就業機會，會議決定進一步抑制和消減海洋垃圾并致力于處理海洋垃圾。藍色經濟的日益發展，逐步顯現出其融資難題，藍色債券應運而生。

“藍色經濟”是一個比較新、與海洋相關的概念，世界銀行在2017年提出，“藍色經濟”是以經濟增長、改善民生、海洋生態系統健康為目的的海洋資源的可持續利用，包括很多方面，如海上可再生能源、漁業、海洋運輸、海上旅游業、應對氣候變化、廢物管理等。海洋保護是在世界范圍內受到廣泛關注的重要議題。

藍色經濟是藍色債券市場得以發展的基礎。藍色債券作為一種創新型融資工具，其本質是募集資金投向藍色領域，其作用在于通過金融工具可持續的發展藍色經濟，開發藍色資源。

藍色債券源自綠色債券概念，是政府、開發銀行或其他機構發行的債務工具，旨在為具有環境、經濟和氣候效益的海洋或以海洋為基礎的項目發行債券募集資金，支持以海洋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藍色經濟。

1.1 國際相關原則

自2015年起，世界自然基金會（WWF）、歐盟委員會（EC）、歐洲投資銀行（EIB）和世界資源研究所（WRI）陸續發表了與藍色債券相關的框架規則。

世界自然基金會于2015年發布《可持續藍色經濟原則》，指出海洋將會對經濟發展尤其是一些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做出貢獻，是首個基于可持續發展海洋生態系統的全球共識。

2017年，歐盟委員會、世界自然基金、威爾士親王國際可持續發展部共同制定了《可持續藍色經濟融資原則》，作為投資、評估和發展政策決策的框架。該原則目的是確保與海洋有關的投資能夠實現長期價值，對海洋生態系統無負面影響，并努力減少碳排放，適用于整個海洋經濟，為海洋環境可持續投資的發展指明了方向。但這些原則主要為宣言性質，是對可持續金融現有框架的補充，旨在支持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尤其是目標十四“保護和可持續利用海洋和海洋資源以促進可持續發展”，實操性不強，下一步是要將這些框架原則變成可投資的平臺。

1.2 國內相關政策意見

我國對藍色經濟發展、建設海洋強國重視程度逐步提高，為藍色債券市場創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首次將海洋強國戰略提升到國家政策層面。2017年，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要“堅持陸海統籌，加快建設海洋強國”。2019年，在黨的十三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上，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報告中提到“大力發展藍色經濟，保護海洋環境，建設海洋強國”。2019年，李克強總理在第八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上提出，“中方建議三方聯合發起‘中日韓藍色經濟合作倡議，促進海洋生態環境修復、資源高效利用、海洋新興產業發展，打造藍色經濟合作平臺”。

1.3 適用標準

藍色債券市場目前處于起步階段，暫無統一標準。但是，藍色債券源自綠色債券概念，發行藍色債券，類似發行綠色債券，由項目評估及篩選、募集資金使用、信息披露、募集資金管理等核心部分組成。故目前主要參考綠色債券國際通行標準《綠色債券原則》（2018）和國內通用的《綠色債券支持項目目錄》（2015），但部分金融機構已在探索制定藍色債券標準，如渣打銀行正在與多方合作制定《藍色債券原則》。

《綠色債券原則》（2018）中涉及藍色經濟的類別主要有：可再生能源、污染預防及防控、生物資源和土地資源的環境可持續管理、陸地與水域生態多樣性保護、可持續水資源與廢水管理、氣候變化適應。

《綠色債券支持項目目錄》（2015）中涉及藍色經濟的類別主要有：污染防治、資源節約與循環利用、清潔能源、生態保護和適應氣候變化。

綜合考慮藍色經濟發展內容及綠色債券支持項目類別，識別藍色債券支持項目類別包括但不限于：海岸防護設施建設、海洋自然保護區的建立、海洋生態整治和恢復、海洋污染防治工程建設、海洋生物多樣性保護、海濱城市污水處理、可持續漁業開發World Bank.United Nations Department of Economic and Social Affairs，2017.The Potential of the Blue Economy ： Increasing Long-term Benefits of the Sustainable Use of Marine Resources for Small Island Developing States and Coastal Least Developed Countries， 2017.。

1.4 發行實踐

當前藍色債券各項工作還處于研究階段，受制于國際標準的空缺，全球發行的藍色債券數量不超過5只，我國境內暫無貼標藍色債券。

2018年9月，世界銀行發行全球首只海洋意識債券，計劃在7年內籌集30億美元資金，用于提升公眾對海洋和水資源的認識，以支持《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相關目標的實現，其主要歐洲投資者包括瑞典國家養老儲備基金、瑞士銀行、瑞典北歐斯安銀行等。

2018年10月29日，首只“貼標”藍色債券成功發行，在世界銀行的幫助下，塞舌爾政府發行了世界上首筆主權藍色債券，募集資金1500萬美元用于擴建該國海洋保護區、改善重點漁業的管理及發展藍色經濟，吸引了國際投資者和監管機構的廣泛興趣。

2019年1月24日，北歐投資銀行（Nordic Investment Bank， NIB）發行該機構歷史首只“北歐-波羅的海”藍色債券，期限為5年，票面利率0.375%，募集資金20億瑞典克朗（約合2.07億美元）用于投資污水處理、水污染防治和水資源相關氣候變化改造項目，該藍色債券采取了綠色債券框架。

2019年4月，摩根斯坦利（Morgan Stanley）協同世界銀行售出價值1000萬美元旨在解決海洋塑料污染問題的藍色債券。

隨后直至2019年年底，盡管有一些用于海洋保護的債券發行，但是由于缺乏公認、可執行的藍色債券標準和認證流程，沒有新的“貼標”藍色債券出現。全球藍色債券市場仍處于初期階段，尚未建立起系統性的藍色體系。

據了解，境內開發性金融機構、政策性金融機構及部分大型商業銀行等綠色債券主要發行體均在研究推進藍色債券的發行工作，有助于我國藍色債券市場的發展。

2 發展藍色債券市場的意義

雖然通過綠色債券、綠色信貸等傳統綠色金融產品、渠道，對能源環境與氣候變化的應對已取得實際成績，但是，能源環境與氣候變化等問題仍客觀存在。作為二氧化碳排放的重要消化體，海洋正發生著諸多威脅。

將藍色債券作為市場創新手段來驅動“藍色經濟引擎”，遵循市場自身的發展規律，對加快我國海洋強國戰略目標的實現具有重要意義。

（1）通過發揮金融負債端市場化優勢，在總結綠色債券發行經驗基礎上，發行藍色債券，來倒逼資產端將更多的資源投向藍色經濟領域。通過發行藍色專項債的籌資模式，嘗試募集更低成本、更長周期的資金，來保障藍色經濟的穩定發展。

（2）以藍色債券作為突破口，為藍色債券衍生品、藍色信貸、藍色基金、藍色資產證券化等金融產品的推出做好實驗，撬動更多的社會資源，倡導責任投資意識，引導更廣泛的社會關注聚焦到海洋保護上來。

（3）為金融創新支持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新渠道，推動綠色金融大領域從高速度發展向高質量發展轉變。引領藍色債券市場發展，有利于吸引更多境外投資人，預計藍色債券或將成為我國綠色債券市場的新增長點。

3 發展藍色債券市場面臨的問題

萬事開頭難，目前發展藍色債券市場同樣面臨困難和問題，甚至存在一定的系統風險。

（1） 境外尚未形成較為統一的可實操的藍色債券標準，現有發行人主要依靠世界銀行等國際平臺的認可輔助，獲得投資人認可，或以綠色債券相關標準為參考，境內更無專門的相關標準。

（2）類似綠色經濟項目，藍色經濟項目具有期限長、地域集中度高、不確定性高、風險大、收益少等特點，故發行藍色債券在綜合成本上并不具有吸引力，導致發行人動力不強。

（3）未來藍色債券的信息披露可能與綠色債券要求同樣高，科學的信息披露將促進募集資金有效地運用到對應項目上，防止“漂藍”，但是過度的信息披露可能對國土安全帶來威脅。

4 結論及政策建議

鑒于藍色債券市場發展在國際上仍處于初期階段，我國的政府倡導有利于市場在這個領域的開發，并有助于加強我國的領先地位。藍色債券要像綠色債券一樣更好地實現標準化、可比較、流動性，便于投資人進行買賣，建立藍色標準，促進藍色債券等產品的開發，助力我國藍色經濟發展，并引領全球藍色體系建設。

發展好藍色債券市場，創新解決方案是開發在綠色債券框架下以海洋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融資工具。為了解決好存在的困難，協調好政策和市場在藍色債券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嘗試提出以下三點建議：

（1）我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綠色債券發行國家，中國的綠色債券標準在國際上備受關注。建議相關監管機構盡快出臺藍色債券專門標準，兼顧好國際標準，嘗試擴大廣義綠色債券范疇，以規范化發行藍色債券，減少投資人顧慮。

（2）建議出臺相應的政策激勵措施，降低發行人成本或提高投資人收益，引導資金流向藍色經濟領域。

（3）發揮開發性金融優勢，鼓勵開發性金融機構，先行先試，引領市場創新，填補國內藍色債券空白，引導更多投資人、市場參與者關注藍色經濟，服務國家戰略。建議各金融機構積極研究開發藍色產品;地方政府和企業，尤其是有海洋資源優勢的地方政府和企業發揮自身優勢，合理開發海洋資源，對接好藍色融資溫信祥，郭琪.藍色金融創新綜合試驗區設想[J].中國金融，2016（7）：8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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