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宇奇


摘 要:生育政策調整可能引發人口質量、人口數量以及人口結構變動。人口是構成勞動力的基礎,生育政策會對勞動力市場尤其是勞動力供給會產生重要影響。在對我國近幾年潛在勞動力及有效勞動力變化進行分析的基礎上,進一步從宏觀層面探討“全面二孩”政策對勞動力市場供給的影響及勞動力市場與生育政策調整的關系。總體來看,“全面二孩”政策對勞動力供給實際產生的作用十分有限,通常還具有不容忽視的延后性。研究該政策不應簡單從經濟和勞動力市場的角度出發,還應從生育人群的角度出發,為社會人文和諧建設做貢獻。
關鍵詞:“全面二孩”;勞動力供給;人口;人口結構
中圖分類號:F249.2;C924.21?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0)08-0005-04
世界環境資源的承受力有限,每個國家或地區都有不同的社會發展情況,所以國家的人口質量、人口數量以及人口結構對整個國家和社會的影響巨大。政府會根據整個社會人口的結構變化制定并頒布相應的生育政策,由地方部門進行推廣,自上而下地進行宏觀上的把控。我國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發布了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此政策雖然緩解了當時的資源緊缺問題,但帶來的弊端也漸露端倪。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國人口結構發生了變化,開始整體轉入老齡化社會,年輕人和社會養老的負擔劇增[1]。于是,2013年第十八屆三中全會發布了新的生育政策:若夫妻二人中有一人是獨生子女,便可要二胎。隨后,2015年第十八屆五中全會取消了對夫妻獨生子的限制,二胎政策由此全面放開。那么,二胎政策的放開將對我國勞動力的供給產生如何影響呢?
一、我國當前勞動力供給狀況與未來的發展形勢
勞動力供給是勞動力市場的一大評定指標,可以比較直觀的影響勞動力市場的變化,除此之外其影響因素還包括市場規制、勞動力工資、以及勞動力需求等。聯合國人口基金會把15—64歲定義為合法合理的勞動年齡,也是比較廣義的定義方式。因此在理論上,定義勞動力人口時也普遍參考這一規范,本文所提及的勞動力人口也參考此定義。在對勞動力進行實際分析時,通常看重的是勞動力供給的情況。一般我們從兩個方面來討論,一方面是勞動力潛在供給,另一方面是勞動力普遍供給。顧名思義,勞動力潛在供給泛指符合勞動力人口的人群,其中更具有代表性的是像在校大學生、軍人、家務勞動者、研究生甚至流浪者等非經濟活動人群,這些人實際上并未真正的加入勞動力市場。而有效勞動力供給的定義相較具體,主要是指未找到合適工作的待業者和正在工作崗位上的從業者。他們也是主要的經濟活動人口,真正的進入到了勞動力市場,會因勞動力市場的客觀因素變化而受到影響。從宏觀上看,有效勞動力是較為容易調節的人群。相比之下,潛在供給勞動力調節能力較為艱難、受勞動力市場影響較小,對其影響更多的是人口規律,譬如死亡、遷移、出生人口等。
(一)淺析近幾年潛在勞動力變化
參考中國人口普查數據和統計年鑒數據可知,潛在勞動力人口規模在我國不容小覷(詳見附表1)。早在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初期,中國的15—64歲勞動力人口已達到5.83億人。從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初,中國的勞動力人口數量穩步上升,增幅在每年900萬—1 400萬人左右。到21世紀初,勞動力人口總數已達到8.64億人口。2010年勞動力人口規模增加至9.8億人,2015年增加至9.96億人達到我國勞動力人口規模頂端。從2015年開始數據出現了逆轉情況,2017年我國勞動力人口減少了100萬人,2018年驟降至9.92億人,減少了200萬人[2]。盡管我國人口基數大,勞動力總人口仍然較為可觀,但我國勞動年齡人口比例從2010年開始便不斷下降。從2010至2016年期間,平均每年都大約下降0.33%,截至2016年,已從最高比重74.5%下降到了72.51%。據此,有相關說明預測,盡管至2030年中國的勞動力人口規模可能仍有9.6億人的可觀規模,但勞動力人口比重和規模仍會繼續降低,其中勞動力人口比例據保守預測會降至68%,當然該比重仍舊高于很多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3]。
(二)淺析我國有效勞動力變化
有效勞動力人口,泛指正在崗位上的從業人員和還未找到合適工作的待崗人員,也就是主要的經濟活動人口。雖然對于想再就業的待崗人員的數據無法進行精確的統計,但經相關學術人員研究發現,勞動參與率即有效勞動人口與勞動力人口的比重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甚至是可以進行計算和預估的。這無疑為有效勞動力供給的研究拓展了思路。近年來,相關學者通過對有效勞動力供給變化的研究發現了勞動參與率的價值。將統計年鑒和國內相關的抽樣調查數據與人口普查資料相結合,我們不難獲得我國這些年來勞動力供給情況和勞動參與率的數據。從中可以發現,我國的勞動參與率呈上升趨勢,具體的有效勞動力供給人口數量和勞動力參與率數據,如表2所示。但比例的上升不僅是因為有效勞動力供給數量有了回升,更是因為我所的勞動力人口正在下降。
二、辯證生育政策對未來勞動力市場的影響
(一)“全面二孩”政策對勞動力市場供給的影響
生育政策對于勞動人口規模和勞動參與率的變化是否有直接影響也是改善勞動力年齡結構的一大重要思路,是相關學者研究的重點。我國對于生育的管控政策可以追溯到改革開放初期。從改革開放初期開始,中國進行了生育政策的正式頒布和實施。自倡導獨生子女觀念以來各個省份和地區都在嚴格的執行,對中國的勞動力市場確實產生了不容小覷的影響。首先,可以直觀地發現我國的勞動力人口總數發生了變化,人口規模直線下降,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我國一直以來較為嚴重的就業問題。我國作為人口大國,就業壓力一直是一大棘手的民生問題。據統計表明,獨生子女政策的推行使得我國新生的人口驟減了3億—4億人左右,這一改變很大程度上暫緩了我國因人口基數太大而帶來的就業壓力問題。其次,通過計劃生育政策、優生優育觀念的宣傳以及對出生缺陷進行有效的干預和管控,我國新生人口素質得到了提高。高素質的勞動力人口也促進了社會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建設和發展。如此看來,這一政策帶來的好的影響是深遠且不容忽視的。但是,在社會人口結構方面,這一政策使得我國成為一個老齡化結構社會,同時也意味著勞動力供給人群也在老齡化。新生人口的減少意味著勞動力供給的減少,隨時間的推移必然將勞動力人口結構推向老齡化,勞動力人口的總基數會逐漸減少,勞動力人口比重也會隨之降低。而我國推出的開放二胎政策,則是從人口方面來對勞動力供給進行反向調控,以達到改善勞動力人口不斷減少、勞動力人口結構不斷老齡化的效果。但這一生育調控的政策還有待完善。首先,在適用人群這一點就有了限制。根據中國衛計委的保守預計可達到條件范圍的人群大概有9 000萬人,但政策實施的基礎應是在群眾的自主意愿之上才可以實施成功[4]。在生育政策頒布推廣以后,我國2016年的出生人口數為1 786萬人,2017年出生的人口數為1 723萬人。其中,預估由于全面開放二胎政策效應而新增的人口,2016年為105.5萬人,2017年為86.7萬人。但是新增人口不等于勞動人口,保守預估政策在15年內無法對改善勞動人口老齡化起到直接作用。且由于女性的生育周期和哺乳周期等問題,反而對女性的勞動參與率產生了不利影響[5]。因此,從短期看,生育政策對人口結構的調整和勞動力人口參與率其實并沒有直接影響,而是通過開放二胎增加新生人口數量,使15年之后的勞動力人口總數有所提高并改善其勞動力年齡結構問題。另外,政策短期對于女性的勞動參與率起到了降低的效果,降低了勞動市場的有效勞動力。
(二)淺析將來我國對大規模勞動力供給的需求
綜上所述,在我國推行了新的二胎生育政策之后,對勞動力人口供給有一定的實際影響,但短期影響十分有限。同時,隨著時代的發展,影響人們生育的不定因素越來越多,譬如生育主體人群的生育意愿、社會地位以及社會經濟的發展水平等等。相比之下,生育政策的調控作用并沒有我們預想的那么大,并且可以說是愈來愈小。據此可以推斷,生育政策的有限影響在短時間內無法改變。但如果生育政策能夠對人口的調控起到效果,并可以在一定程度對提高勞動力人口供給做出貢獻,這樣形勢下形成的勞動力市場能夠對我國的社會經濟發展起到好的效應。首先,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國的制造業已經不再像過去一樣需要眾多的廉價勞動力來支持和填充。我們已經進入了高質量的高科技時代,需要更多的優秀、尖端的高素質人才,勞動力人口數量已經不是中國的剛需。其次,雖然作為一個人口大國,但是我國的有效勞動供給其實比較有限,而且跟很多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的勞動生產率仍然較低。在對發達國家的優秀人才研究分析后我們發現,世界工業發達的大國擁有高級技工的比重很大。以日本為例,在其工業產業從業者中高級技工占比高達40%。工業強國德國則擁有高達50%的高級技工。而在中國,高級技工的占比只有5%,行業中的人才稀缺數量高達1 000萬人。伴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工智能在社會中所發展的領域也越來越多,同時意味著更多的勞動力將被人工智能所替代,因此勞動力人口的規模在未來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剛需。一個強國的發展和崛起避免不了國家產業結構的改革和創新,在新的形勢下的普遍規律就是技術解放勞動力。當今,科技的高速發展使人們的生活方式相較于過去可謂日新月異,人工智能領域也越來越成熟。這意味著勞動力市場的形勢也會隨之而改變,勞動力的市場需求會根據科技發展和經濟的發展而產生變化,勞動力供給市場也會隨之而改變。現在看來,對于勞動市場中勞動力供給和工作崗位獲得,也許不再只是一個經濟問題,更是牽扯到民生和國計的政治性問題。我們不難想象,勞動市場自身也在由內向外的對勞動力供給進行調節。譬如,當需求大于市場的勞動力供給時,群眾的就業壓力會減少,從業人員的待遇也會隨之提高,此時市場往往就會發揮調節作用產生新的技術來取代相對高昂的勞動力以減少人力成本,由此勞動力市場的需求也會降低,最終會實現一個新的平衡。近年來,我國的社會經濟在飛速發展,產業結構的升級和變革已然發生。2000年我國第一產業、第二產業以及第三產業的比例為15∶52∶33,而2018年該比例已然變成了4.4∶38.9∶56.5,第三產業比重明顯提升并且相較于傳統的第三產業也有了升級和革新。這也意味著第三產業的勞動力需求也有了增加,優秀的技能人才將是未來勞動力市場的一大剛需[6]。因此,我國未來對普通意義上的勞動者的需求并不高,勞動力市場也應該不會出現勞動力短缺的現象,但會有因為產業變革而造成的相對的有效勞動力的短缺。譬如現代科技制造業中,之前傳統工業中的工人學習能力有限,通過企業培訓實現崗位轉換較為困難并且投資較多,因此一段時間內行業中的高精尖技術性人才和技術工人一定會有較多的崗位缺口。所以在未來,我國應當重視的是面對有缺口的技術崗位對勞動者進行專業的技術培訓,培養更多的高級技術人員。可以說,普通的勞動力人口不再是我國日后勞動力市場所需求的了。那么從這個角度出發,即使生育政策無法對勞動力人口的規模進行直接有效的調控,也并沒有對勞動力市場造成實際意義上的弊端,由于政策的調控效應有限,對勞動力市場供給影響和沖擊也不會很大。
(三)勞動力市場與生育政策調整的關系
經過研究我們發現,生育政策對社會的調控本身而言便是比較復雜的事情,而生育政策對勞動力人口規模的調控也并不像我們所簡單想象和預期的效果一致。其實利用生育政策對生育進行限制或者開放,不僅對勞動力供給實際產生的作用十分有限,通常還具有不容忽視的延后性。生育這件事,本身就值得社會和政府的正確對待,其調控意義也不應從經濟和勞動力市場的角度出發判定,而應該從生育人群的角度出發,為其謀福祉,為社會人文和諧建設做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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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楊勝利,高向東.我國勞動力資源分布與優化配置研究[J].人口學刊,2014,(1):79-89.
[4]? 張麗萍,王廣州.中國育齡人群二孩生育意愿與生育計劃研究[J].人口與經濟,2015,(6):47-55.
[5]? 王軍,王廣州.中國低生育水平下的生育意愿與生育行為差異研究[J].人口學刊,2016,38(2):5-17.
[6]? 劉元春.經濟制度變革還是產業結構升級——論中國經濟增長的核心源泉及其未來改革的重心[J].中國工業經濟,2003,(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