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綠色發展研究現狀及趨勢分析

胡子明 李俊莉

摘 要：綠色發展是化解區域發展與資源環境主要矛盾，推動生態文明建設的基本途徑和有效方式。運用文獻分析法和系統歸納法，對近40年來中國綠色發展研究成果進行了概括總結。通過不同視角的分析發現，當前綠色發展相關研究總體呈現研究尺度多樣化、分析內容廣泛化的特點;但綠色發展的理論框架體系尚未完整建立，監測和評估體系還有待完善，影響因素、機理機制及實現路徑的探索亟須深入。

關鍵詞：綠色發展;文獻分析;時空尺度;內涵;評價;影響因素;研究展望

中圖分類號：F124.5;F205?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0）08-0003-02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總量和發展速度均取得了斐然成績，但高投入型經濟發展模式帶來的資源環境問題卻日益凸顯，如何化解這一矛盾，實現區域發展與資源環境的協調有序成為亟待解決的焦點問題?！熬G色發展”作為以效率、和諧、持續為目標的經濟社會發展方式，是對傳統發展的一種模式創新，是實現人類社會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轉型的新型發展道路[1]。當前，眾多學者圍繞綠色發展及其轉型進行了大量理論探索與實證研究，但總體來看，研究成果仍不夠豐富，難以滿足我國綠色發展實踐的具體要求。鑒于此，本文采用文獻分析法對我國近40年來綠色發展的研究特點及發展趨勢進行分析，以期為該領域研究重點及后續研究方向提供理論依據。

一、研究尺度

尺度是研究客體或過程的時間維和空間維，體現研究對象的細節特征。時間尺度上有助于把控綠色發展的過程特征及未來可能的研究方向;空間尺度上則有利于從研究視野及范圍認識綠色發展的研究特點。

（一）時間尺度

結合多年來國內宏觀經濟目標及其實施效果，可以將綠色發展研究劃分為三個階段。（1）萌芽階段。從1978年開始，我國經歷了“六五”、“七五”兩個時期，改革開放全面啟動，工業快速崛起，致使能源嚴重短缺，以煤煙為主的空氣污染持續加劇。為解決該問題，1983年國務院將環境保護確立為基本國策。學界關于中國環境現狀及其環境政策分析的研究增多，但社會面臨貧困壓力較大，環境保護問題的研究尚未成為主流。（2）探索階段。以1992年鄧小平南巡談話和黨的十四大為標志，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進入新時期，經濟效益產生的同時帶來巨大的環境代價。隨著1992年聯合國《21世紀議程》的通過，中國發布《中國21世紀議程》，科學發展觀、循環經濟陸續成為新的戰略部署。綠色發展的理論研究逐漸深入，并開始具有實踐意義的評價研究，但機制機理以及實現路徑研究還鮮有涉及。（3）推進階段?！笆濉币詠恚袊洕Ｊ竭M入3.0版，經濟社會轉型步伐加快，綠色發展正式進入國家發展戰略，相關政策文件的出臺使得綠色發展理念深入人心。相關研究也由單純評價區域綠色發展水平轉向綠色發展影響因素、內在機理與實施政策的探討。

綜上所述，我國經歷了由早期重經濟發展、輕環境保護到末端治理，再到將生態環境視為經濟發展內在要素的三個階段，綠色發展研究逐漸系統化。

（二）空間尺度

從區域尺度劃分來看，集中于對跨省域、省域、市域和縣域[2～5]綠色發展效率的評價研究。其中，由于制約沿長江經濟帶發達城市群發展的主要障礙是實現經濟環境的協調發展，因而跨省域的研究側重于對其綠色發展效率進行評價;另外，由于資源型城市面臨能源枯竭、環境惡化、主導產業更替等窘境，轉型發展迫在眉睫，所以市域層面的研究側重于資源型城市綠色轉型評價。

二、研究內容

（一）綠色發展內涵

綠色發展的概念界定目前尚不統一，學者們多基于相關概念比較視角對綠色發展內涵進行界定（表1）。據此，可將其概念概括為以經濟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為基礎，立足綠色經濟增長方式，兼顧經濟效益與生態環境效益，強調經濟-社會-環境的共生協調，實現傳統“非綠色發展”模式向“綠色發展”模式轉變的動態過程。這一概念與綠色經濟、綠色轉型及綠色化的內涵雖各有側重，又互聯互通，共軛關系較強，但綠色發展從涉及領域上更具包容性[6]。

是以綠色經濟增長為基礎的發展模式，強調經濟、社會和自然系統的共生性和發展目標的多元化，即三大系統間的系統性、整體性和協調性;強調資源能源合理利用、經濟社會適度發展、損害補償互相平衡、人與自然和諧相處。

（二）綠色發展評價

1.指標體系構建。針對不同評價主體，對指標體系構建內容進行分析。（1）全國及省域層面。北京師范大學提出中國綠色發展指數，該指數由10個二級指標和55個三級指標構成[7]，對中國及其省域綠色發展水平評價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2）城市層面。由于歷史發展基礎和發展定位不同，城市指標體系的構建呈現差異化特征。王艷秋等圍繞經濟、社會、資源、環境、科技五大子系統[8]，構建了資源型城市綠色轉型能力評價指標。歐陽志云等征集環境治理投資、廢棄物綜合利用、城市綠色化等7項指標數據，對一般城市綠色發展進行評價[9]。（3）產業層面。蘇利陽等首次從綠色生產、綠色產品、綠色產業三個角度對我國省際工業綠色發展進行了有效評估[10]。魏琦等從農業綠色發展的要求出發，從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生態保育和質量高效4層面構建了中國農業綠色發展評價指標體系[11]。（4）企業層面。企業綠色發展評價是區域可持續發展戰略實踐的重要基礎。全球最早的企業可持續發展指數是道瓊斯可持續發展指數（Dow Jones Sustainability Index，DJSI）[12]，從經濟、社會、環境三個方面評價了企業可持續發展能力。近年由中國可持續發展工商理事會啟動的品牌項目“企業可持續發展指數研究”，該指標體系從企業實際需求出發，全面系統地反映了中國企業現階段綠色發展訴求，有利于引導和督促企業內部轉型，提高綜合競爭力。

總之，學者們多以經濟、社會、資源、環境、科技、競爭力、政策、效率等因素為參考準則，篩選隸屬于不同研究主體的評價指標進行綜合評價。但是，已有評價多強調經濟效益指標，對社會公平、居民福利等指標關注不足。

2.評價方法選擇。綠色發展評價主要有指數法和效率法。指數法主要是基于指標數據以及主、客觀賦權，通過數理分析得出發展水平，常用的指數法有多因素綜合評價法、灰色關聯法和TOPSIS模型。由于權重計算方法不統一，導致該方法計算結果受權重影響較大。效率法強調以更少的資源投入或生態足跡占入實現更高的經濟和福利產出，常用數據包絡分析法（DEA）[13]。此外，常用核密度估計和GIS技術對綠色發展的時空特征進行分析，用多元回歸（Tobit模型、Bootstrap模型）、障礙度模型對綠色發展影響因素進行分析。

當前，借助計算機軟件、以及GIS技術對綠色發展進行評價已成學界共識，但因研究方法的復雜性往往導致重結果輕過程、重理論輕實踐等問題，因此，應對研究方法的適用性，以及研究結果的科學性多加重視。

（三）綠色發展影響因素及實現路徑研究

關于綠色發展影響因素，學者們基于不同研究視角展開討論。楊朝飛認為，全球化帶來的外部壓力、經濟結構性特征、經濟快速增長，以及制度和監管障礙是制約我國經濟綠色發展的主要因素[14]。彭斯震等基于國際產業轉移的國情，認為中國綠色發展適逢潛在市場龐大、民間資本充裕等機遇，以及傳統產業鎖定、新興產業內需疲軟和資源環境價值觀扭曲等挑戰[15]。劉薇從綠色發展正向推動機理出發，認為微觀技術創新和宏觀制度創新將為我國綠色發展提供新引擎[16]。夏光在深入影響因素分析基礎上，構建了“推力-拉力-行動力”的三大驅動機制分析，認為嚴緊的環境管制是推力，激勵和引導政策是拉力，經濟體本身的綠色創新能力是行動力，三者缺一不可[17]。顯然，關于綠色發展影響因素的分析主要聚焦于國內經濟結構特征、市場機制、資源環境政策、生態保護制度與監管體制、以及綠色創新能力等層面。

三、研究趨勢

綠色發展已成為我國落實《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的重要行動。綜合已有研究結果，提出綠色發展研究有待突破的幾點內容：（1）構建綠色發展理論框架。通過深入要素挖掘詮釋綠色發展的核心內涵，構架邏輯清晰的理論框架，用理論來支撐綠色發展的實證研究。（2）完善綠色發展評價方法。結合區域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資源環基礎，建立分區域的綠色發展監測和評估體系，實施“差異化”的評價方法研究。（3）加強動力機制，細化路徑研究。關于綠色發展及綠色轉型機理、機制的研究還尚未成熟，也是有待深入探討的問題。

我國正逐步走向“深綠色”的發展道路，但基于全球視野，結合區域差異，通過創新驅動引領全球綠色發展潮流，進而提高我國綠色發展理論與實踐水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中國的綠色“使命”任重而道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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