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共養老保障制度

高榮偉

近年來，韓國老齡化現象日趨嚴重。韓國行政安全部日前發布的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底，韓國65歲以上的老齡人口首次突破800萬人，占總人口比例達14.9%，創歷史新高。雪上加霜的是，韓國“少子化”問題日益嚴峻。“少子化”導致年輕勞動力減少和不足，而人口老齡化和勞動力的缺失又導致社會總體養老負擔不斷加重。兩個因素的疊加致使韓國社會養老保障制度面臨沉重壓力。

國民養老金方案

韓國的公共養老保障制度體系主要由公共年金制度和養老保障制度兩部分組成，具體項目分為四個部分：國民養老金（即國民年金）方案、公務員養老金、軍事人員養老金、私立學校教師養老金計劃，它們構成了韓國公共年金制度的四大支柱。

國民養老金，即國民年金。國民養老金制度是由正處在收入活動狀態的人們繳納一定金額的保險費，當其因年老、突發事故、疾病、殘疾或死亡導致收入中斷時，為保險人及其家屬支付年金，使其能夠維持穩定生活的收入保障制度。由于國民養老金是一種繳費制的社會保險方案，因此，韓國的社會養老保險制度被稱為公共養老金制度（Public Pension）。韓國養老保障制度主要依靠政府預算經營，由保健福利部和地方政府相關部門主管并提供服務。

1.加入對象：自1988年起，韓國國民年金制度首次實施時只以雇員工作人數為10人和10人以上的單位為對象。經修改后，這一制度于1992年起適用于5人和5人以上的單位，于1995年起適用于從事農業和漁業勞動者和農村的個體戶。1999年，國民年金制度覆蓋到了18—60歲的全部勞動者。目前，該制度對于擁有韓國身份，居住在韓國的18至60歲的外國人與韓國人等同看待。2.年金籌措：在財源籌措方面，采取單位、職工個人與國家三者共同負擔的方式。3.年金費率：繳納費率為月收入的9%，企業和個人分別繳納4.5%，由單位統一按月代繳;私營業者及其他居民獨立承擔繳費，韓國政府對這部分人群提供一定資助。4.繳納期限：繳納年金保險費的期限是該月份至次月10日。5.領取標準：國民養老金計劃向加入計劃10年以上、超過60歲的人按月終身支付養老金。自2013年起，領取年齡每隔5年增加一歲，2033年增至65歲。

除了國民年金，公務員、軍人及私立學校教工等特殊職業養老金所繳費率有所不同。公務員繳費率在2016年前為國家和個人各承擔7%，2016年增加到8%，其后每年國家和個人各增加0.25%，到2020年，國家和個人各承擔9%;軍人繳費率為國家和個人分別承擔7%;私立學校教師繳費率為國家和個人分別承擔8%。

從覆蓋范圍來講，國民養老金是韓國公共養老金體系中的主體部分，成為韓國老年社會經濟保障的根基。其他三個部分，公務員養老金、軍事人員養老金、私立學校教師養老金覆蓋面相對狹窄。

為了解決因年齡等原因未能參保的低收入老年人的養老問題，2007年韓國制定《基本老齡年金法》，實行社會救助屬性的基礎老齡津貼制度。在適用對象上，不以子女的財產狀況為參考，僅考慮老年人個人或夫婦的收入和財產，與社會保險型的公共年金制度形成有效互補。該法案有效保障了老年人的基本收入水平。在老年人健康保障方面，2007年韓國又建立了社會保險性質的老年人長期療養保險制度，彌補了因高齡或疾病原因而難以自理的老年人的長期療養問題。該保險制度的實施，為老年人構筑了一道堅實的健康保障屏障。

從上述可見，韓國的養老金制度包含了全部成年公民，更具有全民性和社會性，符合社會保障的基本要求。

老齡化、“少子化”日趨加劇

根據聯合國定義，當一個國家或地區65歲以上老年人口數量占總人口比例超過7%時，就意味著這個國家或地區進入了“老齡化社會”，而當其比例超過14%的時候，就意味著進入了“老齡社會”。公開數據顯示，韓國目前已經成為亞洲老齡化問題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

根據韓國統計局公布的數據，2016年全國老年人口數量達到676.3萬人，人口老齡化比重已經從1970年的3.47%提升至13.2%（世界排名第51位）。2019年10月，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比已經達到14.42%。預計到2060年老齡化水平將達到的40.1%（世界第2位）。從世界范圍來看，韓國老齡化速度比大部分發達國家快2至3倍。

在人口老齡化的同時，韓國的人口增幅不斷下降。2017年，韓國新生兒僅有36萬，創1970年以來新低。這一數據一度引發韓國全國范圍的大討論。《首爾日報》等刊發權威人士的觀點認為，韓國人口問題嚴峻。

近年來，韓國老齡化現象日趨嚴重。雪上加霜的是，韓國“少子化”問題日益嚴峻。兩個因素的疊加致使韓國社會養老保障制度面臨沉重壓力。

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韓國只用了不到30年的時間，就從一個相對落后的農業國家躍升為發達的新興工業國，締造了舉世矚目的“漢江奇跡”。然而，近些年來持續的超低生育率水平和快速人口老齡化問題，對于韓國的持續發展構成挑戰。相關專家指出，韓國“少子化”和老齡化會有兩極化發展、互相強化的趨勢。低生育率及老齡化相互作用，導致勞動年齡人口減速加快。

按照國際經驗，一個國家或地區若想保持一定人口規模，其生育率需要達到2.1‰的標準，而低于1.3‰則被視為“超低生育率”。于韓國而言，生育率顯著低于超低水平。

韓國養老保障向何處去

近些年來，韓國人口結構呈現出的這種快速發展趨勢，有媒體稱之為“人口馬太效應”，即老者愈老（老齡化）、少者愈少（少子化）現象。相較其他國家，這種挑戰來得早、來得快，韓國依靠傳統的“新人”供養“舊人”的養老金現收現付體制已經難以維持下去。

在現有養老模式下，不少韓國老人退而不“休”。韓國的法定退休年齡是60歲，而實際上，韓國老人平均工作到71歲才能夠真正休息。于韓國人而言，退休年齡只是重新找工作的開始。在首爾的一場“銀發招聘會”上，場面蔚為壯觀，3萬多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熙來攘往，他們正焦急地尋找人生職場的“第二春”。據韓媒《首爾日報》報道，這些老人競相追逐的6000個職位，大多屬于退休前不屑一顧的“低端行業”，包括快遞員、保安、清潔工、加油員等。這些低薪、年輕人不愿意從事的工作，如今成了無數老人心目中的香餑餑。

“這一代韓國老人，其實是最有資格休息的一代。因為韓國經濟起飛的奇跡，是他們一手打拼的成果。”然而，貧窮把他們的自尊攔腰斬斷。為了養家糊口，他們把自己的名字認認真真地填寫在申請表上，并雙手恭敬地遞交給年輕的服務員。

據統計，韓國65歲以上老人的貧困率高達49.6%，是發達國家中比例最高的。數據顯示，50歲以上的中老年韓國人欲維持“最低標準生活方式”，平均每人每月需要145萬韓元（約合8565元人民幣），但如今涵蓋韓國老年國民最為廣泛的基礎年金的發放金額僅為平均每人每月10萬—20萬韓元（約590元—1181元人民幣）不等。根據韓國的貨幣購買力，這點錢是無法維持基本生活的。也就是說，一位獨居的韓國老年人如果僅能領取基礎年金，那么他需要動用私人儲蓄，才能保證基本的生存，否則就要再就業。

《首爾日報》披露：在時下的韓國，有420萬老人，他們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數量甚至比20多歲的打工青年還多。雖然韓國政府實施國民養老金制度，但“養老金不是想領就能領，不僅需要持續繳納10年以上，還需要證明沒有子女照顧。”此外，韓國政府默認，有子女的老人自古都是由家人來照料。其結果是，只有三分之一的老人能拿到養老金。

綜上所述，養老保障已成為韓國一個嚴峻的社會問題。超老齡化、養老體制難以為繼給全體韓國人敲響了警鐘。分析人士指出，韓國這個所謂的電子大國、船舶大國，如果在社會養老保險方面再不進行改革創新，迎接它的必然是衰敗的結局。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