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研制進展

桂春燕，李紅娟，王榮輝，張曌華

證據表明，兒童青少年可以從身體活動中獲得健康益處，促進生長發育，改善學業成績（王正珍 等，2016；張柳 等，2018；Chieffietal.，2017；Donnelly et al.，2016；Hoare et al.，2016；Pellicer-Chenoll et al.，2015）。但目前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嚴重不足。2018年6月世界衛生組織指出，目前全球3/4的兒童青少年未達到全球身體活動指南基本要求（2018—2030全球身體活動促進計劃，2018）。2014年中國第七次全國學生體質與健康調查結果顯示，每天身體活動不足1 h的男生占73.3%，女生占79.1%（馬麗媛等，2018），中國兒童青少年身體活動不足、靜態生活方式已成為普遍狀態（Chen，2017）。身體活動不足是多種疾病發病與死亡的重要原因（李紅娟，2012）。據世界衛生組織報告（2015），在全球每年死亡的5 600萬人中，320萬人的死亡歸因于身體活動不足。身體活動不足還帶來巨大的經濟負擔（Ding et al.，2016）。研究顯示，中國每年主要非傳染性疾病的醫療和非醫療費用中15%以上用于治療因身體活動不足造成的疾病（Zhang et al.，2013）。

身體素養（physical literacy）是當今世界為了應對健康危機而提出的新思路，它將關注點由身體活動促進健康的實際效果，轉向人們在身體活動時的體驗，注重身體活動的過程，以促進形成自發的、終身的身體活動行為（任海，2018）。Barnes等（2017）的研究指出，身體活動的干預和促進工作，需要更多關注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行為。兒童青少年處于生命發展進程中的重要時期，體格形態和生理功能都發生著快速的變化，他們的健康狀況和生活行為方式對成年期健康產生深遠影響（陶芳標，2017）。因此，兒童青少年時期身體活動行為促進尤其重要，是培養身體素養的關鍵期、敏感期和窗口期（任海，2018）。

身體素養作為促進身體活動的手段，要達到一定的效果，需要有可以實際操作的測評工具（Jurbala，2015）。本研究結合身體素養的概念和價值體現，從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的研制背景、理論基礎、測量指標、評價方法、評價標準及信效度檢驗等方面進行綜述。

1 身體素養概念

20世紀80年代開始，一場重新認識身體作用的認知變革興起，其主導理論是“具身認知觀”，思想源于梅洛·龐蒂的知覺現象學（季曉峰，2010）。20世紀90年代機械化、電子技術和互聯網的發展，導致人類身體活動減少，造成體質的下降，影響人類的健康（Cairney et al.，2019）。在上述時代背景下，“physical literacy”產生，其概念是建立在現象學、存在主義和身心一元論的哲學基礎上（Chen et al.，2015；Robinson et al.，2017），因此，譯為“身體素養”更合適（任海，2018）。

2015年，國際身體素養協會將身體素養概念統一為：終身參與身體活動所需要的動機、信心、身體能力、知識以及理解終身參與身體活動的價值和應承擔的責任（Tremblay et al.，2018）。

2 身體素養的價值體現

身體素養是以精神和身體來解釋、促進和幫助維持人類的基本功能，即身體活動（Chen，2015）。它是在情感、認知、身體、行為等相互關聯的多種維度上，激發人們參與身體活動的動機（任海，2018）。作為一種解決全球范圍內身體活動缺乏的方法，引起了體育教育部門、競技運動組織以及公共衛生研究領域的廣泛關注（Whitehead et al.，2018）。它能夠影響重要的健康結局指標，如心肺耐力、力量、動作技能和肥胖狀況（Whitehead，2010），同行為、心理、社會等變量也有關系（Edwards et al.，2017），可以使無法參加精英競技運動水平的人也能夠終身參與身體活動（Whitehead，2001，2007），能夠預防傷病，改善生活質量（Jurbala，2015）。

身體素養要實現價值體現，需要可以操作的測評工具。不同部門、組織或研究領域對身體素養測評的側重點有所不同。兒童青少年時期是培養身體素養的關鍵時期，因此測評兒童青少年的身體素養成為重要的研究課題。目前，關于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等國家。

3 加拿大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加拿大“生命護照”（Passport for Life）項目、終身運動（Canadian Sport for Life）項目、健康積極生活和肥胖研究小組（Healthy Active Living and Obesity Research Group）、兒童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Promote Positive Youth Devel‐opment）項目，先后研制了5套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3.1 “生命護照”項目研制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生命護照”（Passport for Life）的研制機構是加拿大體育與健康教育組織（Physical and Health Education Cana‐da，PHE Canada），目的是讓加拿大兒童青少年能夠健康而充滿活力地生活（趙雅萍等，2018a）。2006年7月，PHE Canada啟動了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提升項目，2017年9月，發布3～9年級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表1）（Lodewyk et al.，2017）。

該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用于支持學生和教師對身體素養的認識、評估、發展和提高，主要從動作技能、健身技能、生活技能和積極/主動參與4個維度進行測評。它是基于PHE Canada對身體素養的定義，即在多種環境下進行各種有益于培養健康全人而進行的身體活動時所表現出的能力和自信。它是為了反映和提高學生身體素養水平，集科學鍛煉、研究、評估和咨詢為一體，不是僅提供一個評價報告單或作為評獎評優的依據。評估結果不作為劃分等級使用，成績的評價是形成性而非終結性，最終目標是支持個體身體素養水平的提高，幫助體育和健康教育教師培養兒童青少年終身的積極健康生活方式。

測評指標在動作技能和健身技能的前提下，更強調身體活動的自信以及運動形式的多樣性，包括團體、個體項目等不同形式的運動項目，不同運動環境下的運動項目。動作技能和健身技能采用教師評價，分為4個評價等級：開始、發展、獲得、完成，其他測評指標主要采用自我報告的4分量表進行評價。

信效度檢驗結果顯示，該評測工具能夠有效測量兒童青少年的身體素養水平，并證實了身體素養的整體性，但3～6年級學生在生活技能和積極/主動參與身體活動報告方面重測信度的穩定性較差（Lodewyk et al.，2017）。但尚未見評分方法和評價標準的研究報告。

表1 “生命護照”項目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Table 1 Physical LiteracyAssessment Tool of Passport for Life

3.2 終身運動項目研制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加拿大終身運動（Canadian Sport for Life）項目研制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The Physical Literacy Assessment for Youth tools，PLAY）是針對7～12歲兒童身體素養的系列工具（趙雅萍等，2018b）。將兒童、家長、教師、教練等與兒童成長相關者作為共同體，根據共同體成員的角色差異，將測評體系分為6個組成部分（表2）。PLAY fun和PLAY basic屬于專業版，供專業人員使用；PLAY basic是PLAY fun的簡化版；PLAY self和PLAY inventory為7～12歲兒童自測使用；PLAY parent是父母版；PLAY coach是教練版（Cairney，2017）。

表2 加拿大終身運動項目研制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Table 2 Physical LiteracyAssessment Tools of Canadian Sport for Life

PLAY fun是測量動作能力的工具，包括跑、跳、移動技能、物體控制、平衡、穩定和身體控制等18個兒童基本動作技能，由專業人員使用視覺模糊判斷進行等級評價。視覺模糊判斷是指在0～100 mm的標尺上進行打分，分為開始（0～24.99 mm）、產生（25～49.99 mm）、完成（50～74.99 mm）和精通（75～100 mm）4個等級（Cairney ，2017）。PLAY basic包括速度、爆發力等5個技能，采用視覺模糊判斷進行評價。PLAY self和PLAY inventory用于兒童自測運動的自信和傾向。PLAY parent和PLAY coach分別為父母、教練對兒童的身體認知、運動能力等方面的評價，采用視覺模糊判斷和自我報告的方式進行測評。

Stearns等（2019）對PLAY fun和PLAY basic進行了信效度檢驗，結果顯示，PLAY fun和PLAY basic的評分者信度非常好，PLAY basic內部效度一致性較好，PLAY fun內部效度一致性非常好，認為對于加拿大北部的兒童，身體素養動作能力最準確的評估是PLAY fun測評工具。Cair‐ney等（2017）檢驗了PLAY fun的結構效度，結果顯示，5因素結構具有較好的數據擬合，PLAY fun的分數隨著年齡的增加而增長，性別之間沒有顯著性差異，研究結果支持了PLAY fun作為動作能力的衡量標準。PLAY具有詳細的測評細則、評分方法，每個工具的單個測量維度都有相應的評價標準。PLAY是相對完備的測評工具，但缺少總體評價標準。

3.3 基于健康積極生活方式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加拿大健康積極生活和肥胖研究組（Healthy Active Living and Obesity Research Group，HALO）于 2008年和2014年分別研制了兩套加拿大身體素養測評工具（The Canadian Assessment of Physical Literacy ，CAPL），即 CA‐PL-1和CAPL-2，CAPL-2是在CAPL-1基礎上的修訂版。

研制CAPL是為了讓兒童擁有健康積極生活的能力。基于公共衛生健康促進、身體素養概念，設計了身體能力、日常行為、知識與理解、動機與信心4個維度的測評指標，包含各年齡、不同性別各類指標的評價標準，用于評價8～12歲加拿大兒童身體素養水平，是目前最完備的測評工具。

3.3.1 CAPL-1

CAPL-1的身體能力測評指標包括動作技能和健康相關體質（Longmuir et al.，2015）。動作技能的評價是通過動作完成的質量和時間進行測評；健康相關體質的測評，通過用平板支撐評價肌肉耐力，握力評價肌肉力量，坐位體前屈測評柔韌性，往返跑評價心肺耐力，身高、體重和腰圍評價身體成分。日常行為主要包括身體活動行為和靜坐少動行為。日常身體活動行為測量，通過使用加速度計或計步器記錄連續7天的平均步數，自我報告每周至少60 min中高強度運動的天數；靜坐少動行為的測評主要通過兒童自我報告最近7天的靜坐時間和屏幕時間來完成。知識與理解測評涉及4～6年級《體育與健康教育》課程內容，評估兒童對身體活動和靜坐行為指南的理解等內容，采用問答題的形式進行測評。動機和信心測評，使用身體活動益處及障礙來源評價量表（Hay，1992）與身體活動自我感知和偏好量表（Garcia et al.，1997）。

CAPL-1的信效度檢驗結果顯示，其能夠全面評估加拿大兒童（4～6年級，8～12歲）的身體素養，能夠達到監測兒童身體素養的目的（Longmuir et al.，2015）。有研究對CAPL-1的知識與理解問卷（PLKQ）信效度進行檢驗，結果表明，PLKQ為評估加拿大4～6年級兒童身體素養知識和理解提供了具有可行性、可靠性和有效性的證據（Longmuir et al.，2018b）。

綜上，CAPL-1由7個身體能力和3個日常行為測評指標以及1份包含72個問題的問卷組成，共26個指標（表3）。

表3 CAPL-1測評指標Table 3 CanadianAssessment Index of Physical Literacy-1

3.3.2 CAPL-2

為減輕測試人員和受試者的負擔，消除冗余變量，提高CAPL測評手冊和培訓材料的質量及準確性，加拿大HALO在2014年基于加拿大皇家銀行“學會玩耍——加拿大身體素養評估研究”項目，對10 034名8～12歲的加拿大兒童（50.1%為女童）測試了CAPL-1，通過對測試數據的驗證性因子分析和理論討論，顯著地減少了測評指標的數量，形成加拿大兒童身體素養測評第2版——CAPL-2（Longmuir et al.，2018a）。

修訂后的CAPL-2仍包含身體能力、日常行為、知識與理解、動機與信心4個維度，包括3個身體能力、2個日常行為以及1份含有22個問題的問卷（表4）（Longmuir et al.，2018a）。第2版更簡潔，其中動機與信心維度測評變動較大。Gunnell等（2018）的研究認為，身體素養的動機與信心維度依賴于自我決定理論的概念、學習理論和動機調節機制，用驗證性因子分析細化CAPL-1版中動機與信心的測量指標，完成建立在自我決定動機理論上的12個項目共4個子量表的動機與信心指標模型。

表4 CAPL-2測評指標Table 4 CanadianAssessment Index of Physical Literacy-2

在CAPL-2的評分系統中，動機與信心的總分等同于身體能力和日常行為計30分，降低知識與理解到10分。CAPL-2更具靈活性，可以完成整個評價，也可實現某個維度的測評，總評和單維度測評都分為開始、提高、完成和優秀4個等級，用分數對比每個孩子相對于同齡和同性別兒童的身體素養水平（Longmuir et al.，2018a）。

信效度檢驗結果顯示，CAPL-2的測量指標符合身體素養的概念，能夠有效測評加拿大8～12歲兒童的身體素養水平（Gunnell et al.，2018）。

綜上，CAPL-2是由3個身體能力和2個日常行為以及1份包含22個問題的問卷組成，共14個測量指標。

3.4 基于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身體素養是影響加拿大運動員長期發展計劃（Cana‐dian Sport for Life Long Term Athlete Development Plan，CSLLTADP）的關鍵因素之一，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Promote Positive Youth Development，PYD）與身體素養的水平緊密相關，但一直沒有將兩者完全結合起來。Allan等（2017）試圖以PYD為視角，綜合Whitehead（2010）的身心整體發展為導向和CSLLTADP以運動表現為導向的兩種身體素養評價方法，研制出一套測評工具（表5），以促進身體素養在青少年運動項目中發揮作用，鼓勵青少年在運動環境中積極發揮個人價值。身體素養和PYD的結合對于培養青少年在運動中的高質量體驗和積極的長期發展具有重要潛力（Allan et al.，2017）。

表5 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Table 5 Physical Literacy Evaluation Tools by Promoting Positive Youth Development

以促進加拿大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為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主要包括6個維度：身體活動行為、知識和態度、能力（體質、專項技術、戰術和動作技能）、信心、關系、性格/個性。由于LTAD對身體素養的定義是以競技運動為基礎，致力于促進所有人參與運動，以發展基本動作技能和學習全面的運動技能為目標，當青少年達到將基本動作技能和戰術整合成更專業的體育活動形式時，對于繼續留在競技運動領域以發展更高水平運動能力的青少年，可選擇專攻一項運動和訓練，然后在參加國家和國際比賽中獲勝。因此，測評指標涉及專項技術、戰術、教練及同伴的關系以及競技運動的道德行為。

此測評工具側重于促進青少年長期參與運動，既強調全面發展，又強調運動能力及運動過程中的人際關系。評價方法采用主客觀相結合，無評分細則、評價標準，尚未見到信效度檢驗的研究報告。因此，此測評工具需要進一步驗證和細化。

4 澳大利亞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

靜坐少動的生活方式給澳大利亞衛生系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如果孩子們不能掌握跑、扔、踢、接、跳等基本動作技能，就有可能不能成為活躍的孩子，成年期也有可能不能成長為活躍的成年人（Sportaus，2017）。因此，澳大利亞運動委員會（Australian Sports Commission，ASC）致力于讓澳大利亞人運動起來，認為身體素養越好，人們越有信心、越有能力、越有動力終身參與身體活動（Spor‐taus，2017）。因此，ASC按照觀察學習結果的結構分類法（Structure of the Observed Learning Outcome，SOLO），從教育學的角度構建身體素養測評模型（表6）。

表6 澳大利亞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Table 6 Australian Physical LiteracyAssessment Tool for Children andAdolescents

SOLO是20世紀80年代，澳大利亞學者Biggs及其科研團隊在研究歷史、地理、數學、外語、英語學科的可觀察學習結果中發現的結構分類法，其理論基礎是皮亞杰的“認知發展階段”理論和Biggs的“學”與“教”理論（Biggs，2010）。Biggs（2010）認為，學生的學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分為増進知識、回憶和再現、簡單應用、理解內容的含義、從不同角度看問題、改變自我6個方面。

ASC（2017）結合SOLO分類法將個體身體素養分為5個學習階段：發現前階段、發現探索階段、獲取和積累階段、鞏固和掌握階段、轉移和加強階段。每個階段都包含4個相互聯系的測評維度：身體、心理、社會和認知，共32個指標（Barnett et al.，2019；Keegan et al.，2019）。其中動作技能包括水中的技能，同澳大利亞瀕臨海域有關。在認知維度測評中考慮了戰術和規則。

Keegan等（2019）通過德爾菲法制定了適合在澳大利亞實施的身體素養標準框架，結果顯示，身體素養的核心是終身的整體學習，在運動和身體活動情境中獲得并應用；身體素養的結構包括身體、心理、認知和社會能力；身體素養的重要性體現在幫助人們體驗通過運動和身體活動過上健康生活；身體素養的愿景是具有身體素養的人能夠綜合利用生理、心理、認知和社會能力以支持健康促進。該標準框架涉及4個學習領域：身體、心理、認知和社會，跨越5個學習階段。

此測評工具目前僅建立理論模型和標準框架，評分方法、評價標準及信效度檢驗尚未見到研究報道。因此，其還需要進一步論證。

5 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的對比與分析

6套測評工具依據身體素養基本概念、公共衛生健康促進、競技運動發展規律和教育結果評價等理論，從公共衛生促進、競技運動發展和教育學的角度進行多維度的指標設計。由于基于的理論基礎不同，測評目標不同，每套測評工具的維度、評價指標、評價方法有所差異，適用對象和可信度也存在不同。

5.1 測評維度和指標的對比與分析

由以上測評工具可知，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維度主要包括身體、行為、認知、心理和社會5個子域，每個測評工具的測評維度及測評指標各有側重。

加拿大“生命護照”項目研制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主要從動作技能、健身技能、生活技能和積極/主動參與4個方面進行測評，但實際包括了身體、行為、認知、心理和社會5個維度。身體維度的指標側重于基本動作技能、肌肉耐力和心肺耐力；行為維度的指標重視活動參與的多樣性及各種環境下的活動；認知維度的指標側重對運動詞匯的理解及應用；心理維度主要對自發身體活動的動機與信心進行測評；社會維度主要通過評價在身體活動過程中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影響。該測評工具最大特點是注重生活技能和積極/主動參與身體活動的多樣性的評價。

加拿大PLAY測評工具包括6套測評指標（Cairney，2017），主要從身體能力、行為、動機與信心和認知4個方面進行測評，包含身體、行為、心理、認知4個維度，未涉及社會維度。通過身體素質指標進行身體維度的評價；兒童參與活動傾向測評行為維度；心理維度主要通過參與身體活動的動機與信心進行測評；通過教練和父母對兒童身體活動的表現進行認知維度測評。

CAPL測評工具從身體能力、日常行為、動機與信心、知識與理解4個方面進行測評（Longmuir et al.，2018a），包括身體、行為、心理和認知4個維度，缺少社會維度。身體維度主要通過健康相關體質和動作技能指標進行測量；行為維度主要是對7日中每日步數和身體活動強度進行測評；心理維度主要通過對參與身體活動的動機與信心進行測評；認知維度是通過對參與身體活動所具備的知識、對終身身體活動的價值和責任的理解進行測評。

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包括身體、行為、認知、心理和社會5個維度（Allan et al.，2017）。通過技術、戰術、體質指標進行身體維度測評；用每日步數評價行為維度；通過對健康、體質等的理解進行認知維度的測評；使用參與身體活動的自信測評心理維度；用青少年與同伴、教練的關系及競技運動中的道德行為測評社會維度。

澳大利亞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包括身體、認知、心理和社會4個維度（Sportaus，2017），缺少行為維度。通過各種環境下的動作技能及身體素質進行身體維度測評；心理維度通過自我調節、動機和自信進行測評；通過規則、技術、戰術等指標對認知維度進行測評；通過社會關系及社區環境、道德等指標對社會維度進行測評。

每套工具的測評指標側重點有所不同。“生命護照”項目測評工具側重生活技能和積極/主動參與，PLAY側重身體能力中的動作技能測評，CAPL更強調身體能力、動機與信心的測評，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和澳大利亞身體素養測評更側重身體能力。

5.2 測評方法的對比與分析

各測評工具對身體維度的評價多采用主觀評價，如動作技能、專項技術、戰術的測評指標，但CAPL身體維度的健康相關體質指標的評價采用客觀測量評價。行為維度測評，除CAPL和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測評工具采用加速度計或計步器進行客觀測評外，其他測評工具多采用自我報告的主觀評價。認知維度的測評多以綜合理解的問答形式，采用自我報告或他評的主觀測評。心理和社會維度都是采用自我報告和他評的主觀評價。

評價標準多是采用等級評價。“生命護照”身體素養測評工具采用過程性評價，分為4個評價等級：開始、發展、獲得、完成，但未見評分方法和每個評價等級標準的研究報告。PLAY分為發展和獲得兩個等級，發展等級又分為開始和發展初期兩個等級，獲得等級分為完成和精通兩個等級，每套工具都有詳細的測評細則、評分方法，每個工具的單個測量維度都有相應的評價標準，但缺少總體評價標準。CAPL既可以實現單個維度的測評，也可以完成整體評價，總評和單維度測評都分為開始、提高、完成、優秀4個等級。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尚無評分細則、評價標準和評價等級。澳大利亞測評工具按照觀察學習結果的結構分類法，將個體身體素養分為5個學習階段：發現前階段、發現探索階段、獲取和積累階段、鞏固和掌握階段、轉移和加強階段，只是以舉例的形式描述達到各個階段應是怎樣的水平，并未明確各階段的評價標準。

5.3 測評工具的適用性及可信度

“生命護照”身體素養測評計劃針對3～12年級加拿大兒童青少年，但目前測評指標只是針對3～9年級兒童青少年，已有信效度檢驗的研究報告；PLAY的測評適用于7～12歲加拿大兒童，目前只有PLAY fun和PLAY basic的信效度檢驗結果；CAPL的測評適用于8～12歲加拿大兒童（4～6年級），已進行了測評工具的信效度檢驗；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適用于青少年，但尚未見到信效度檢驗的研究報告；澳大利亞測評工具適用于澳大利亞兒童青少年，但目前僅建立理論模型和標準框架，信效度檢驗未見報告。

加拿大“生命護照”和促進青少年積極運動發展視角的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的測評維度相對全面，包含了身體、行為、認知、心理和社會5個維度，PLAY和CAPL缺少社會維度，澳大利亞的測評缺少行為維度。評價方法以主客觀評價相結合，以自我報告和他評的主觀評價為主。評價標準以CAPL最為完備，信效度最高的是CAPL。

6 結論及研究展望

目前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共6套，主要集中在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加拿大健康積極生活和肥胖研究組研制的8～12歲兒童身體素養以及終身運動組織研制的7～12歲兒童身體素養測評工具較為完備，包含可實際操作的測評細則、評分方法以及評價標準，并基于大數據完成測評工具信效度檢驗，其他工具多是建立測評指標體系的理論模型。

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的研制尚處于起步階段，未來需要進一步完善和驗證部分測評工具的有效性，細化和應用部分測評模型，注重采用客觀指標及客觀評價。目前，我國尚缺少符合國情的、相對完善的、可操作的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研究人員需要在深入了解身體素養哲學理論基礎上，結合我國教育背景、兒童青少年身心特點及身體活動現狀，研制不同年齡段、不同身體狀況（包括殘障、慢病等）的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測評工具。可通過借鑒國外研制方法，篩選適宜指標，創新評價方法，開發系列的測評工具和測評指南，進而為了解我國兒童青少年身體素養的現狀提供調查工具，為評價身體素養的干預效果提供指標，以發揮身體素養在促進我國兒童青少年終身參與身體活動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