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老年人失能情況Meta分析

王振杰 劉蓓 郭占元 楊涵墨

(北京大學 1人口研究所，北京 100871；2國家發展研究院)

隨著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快，老年人的失能問題日益突出。2016年《第四次中國城鄉老年人生活狀況抽樣調查成果》顯示，全國失能、半失能老年人大致4 063萬人，占老年人口的18.3%〔1〕。老年人健康狀況不容樂觀，失能、半失能老年人口數量較大，且失能情況隨年齡的增長愈加嚴峻，這影響了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和生命福祉，同時也給我國的醫療和養老事業帶來諸多壓力。老年人的失能現狀目前已成為學術界的重要研究主題。本研究采用Meta分析方法綜合篩查納入的國內發表有關老年人群失能問題的研究成果(1995～2018年共113篇)，以期了解現階段中國老年人群失能狀況，從而有針對性地提出改善老年人失能狀況的對策建議。

1 資料與方法

1.1文獻檢索 以“失能老年人”、“失能老人”、“半失能老人”、“半失能老年人”、“ADL”、“IADL”、“BADL”為中文檢索詞，檢索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維普期刊全文數據庫(VIP)、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和萬方數據庫。收集 1980年1月1日至2018年10月31日國內公開發表的關于中國老年人失能情況調查的期刊文章。

1.2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研究設計為現況調查研究，以日常生活活動能力相關量表為測量標準，對老年人失能問題進行統計分析；(2)對不同組別老年人的失能情況進行分析比較。排除標準：(1)重復發表的文獻；(2)缺少相關數據的文獻；(3)設計方案不科學、質量較差的文獻。

1.3數據提取及質量評價 收集文獻的資料，包括第一作者、調查時間、調查地區、抽樣方案、診斷工具、調查人數、失能人數及不同性別、年齡、城鄉、地區等老年人失能率。由兩位研究者獨立進行文獻資料的提取，并交叉核對，意見不一致時請第三位研究者定奪。

對于不確定的數據資料通過聯系原文作者進行界定。由兩位研究員按照提取的資料對文獻進行質量評價，標準：(1)入選研究需要采取合理的抽樣方法和常規的量表診斷方法；(2)結果指標規范，需要報道不同組別老年人的日常生活活動能力評估。

1.4統計學方法 采用Stata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標準誤差(SE)為分析統計量，計算95% 可信區間(CI)采用Q檢驗和I2檢驗納入研究間的統計學異質性，若Q檢驗P>0.05且I2<50% 表明研究間不存在統計學異質性，用固定效應模型計算合并率值；反之，則采用隨機效應模型。

為了消除潛在因素的影響，將所有結果指標(性別、年齡、城鄉、地區)進行亞組分析。發表偏倚運用漏斗圖進行分析，漏斗圖越對稱表示 Meta 分析結果越可靠。

2 結 果

2.1納入文獻研究基本情況 共檢索出相關中文文獻56 629篇。根據納入和排除標準進一步剔除文獻，并通過質量評價最終納入相關中文文獻113篇，文獻均為現況研究。見圖1。

圖1 納入文獻情況

2.2中國老年人群失能率Meta分析

2.2.1中國老年人群失能率的Meta分析 納入的113個研究涵蓋了中國的七大行政區域，共涉及22個省、42個市，調查人群基本在60歲以上，抽樣方式以分層整群隨機抽樣為主，共計調查老年人270 670例，其中失能老年人56 293例。根據Meta分析結果和森林圖可知，失能率為28.5%，納入的研究異質性較大(Q檢驗P=0.000<0.05 且I2=99.8%)，故選用隨機效應模型。見表1。

2.2.2中國老年人群失能率的亞組分析 以性別為分組依據，總樣本中可選取53篇文獻。以年齡為分組依據，可劃分為60～69歲，70～79歲，80歲及以上3組，總樣本中可選取28篇文獻。以城鄉為分組依據，總樣本中可選取5篇文獻。以地區為分組依據，可劃分為七大地區，總樣本中可選取101篇文獻。以調查時間為分組依據，可劃分成1995～1999年，2000～2004年，2005～2009年，2010～2014年，2015～2018年共5組。各組失能率見表1。

2.3發表偏倚評估

2.3.1整體數據的漏斗圖 總體數據的漏斗圖可知基本對稱，但仍存在一定程度的發表偏倚。見圖2。

2.3.2亞組數據的漏斗圖 根據亞組數據的漏斗圖可知在性別分組中，男性比女性數據的對稱性強；在年齡分組中，60～69歲組數據的對稱性較好；在地區分組中，華東、華中、華北地區組數據的對稱性更強一些；而城鄉分組由于數據較少，漏斗圖對稱性不明顯；在調查時間分組中，2005～2009年，2010～2014年和2015～2018年組數據的對稱性強些。但這幾組亞組數據都存在一定程度的發表偏倚。見圖3～7。

圖3 性別組漏斗圖

圖4 年齡組漏斗圖

圖5 地區組漏斗圖

圖6城鄉組漏斗圖

圖7 調查時間組漏斗圖

3 討 論

結果表明，男性老年人失能狀況優于女性老年人。有研究也證明了女性是老年失能的高危人群，我國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老年人口總失能率為2.95%，女性失能率(3.35%)高于男性(2.52%)〔2〕。李真真等〔3〕在中國七個城市失能調查研究中表明，女性老年人失能率(7.9%)明顯高于男性失能率(6%)。趙惠芬等〔4〕調查了福州市鼓山鎮4 237名老年人，發現老年女性失能的風險是老年男性的1.66倍，其失能率高于男性，可能是由于高齡和長壽女性比男性多，年齡越大，功能活動越差，使得女性失能率提高了。而筆者認為部分原因是，男性體質體能相對女性而言較好，在晚年的健康狀況保持在正常水平。因此，對于女性老年人，更應加強失能預防意識，家庭層面要提供相應照料支持，社會層面也應給予更多的關護和包容。

70歲及以上老年人的失能情況比60～69歲的老年人明顯，這一點其實比較容易理解，隨著年齡的增長，生理功能不斷衰退，患慢性病的概率較大，失能趨勢會進一步發展。據研究調查顯示，老年人年齡越大，失能率越高，平均每增長5歲老年人失能率就增加1倍〔5〕，50歲后人體肌肉強度每10年下降12%～14%，肌肉強度的下降會減弱進行日常活動的能力同時會增加跌倒的風險〔6〕，這都會影響老年人的失能情況。我國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60歲組老年人失能率為0.68%，70歲組為2.15%，80歲組為6.49%，90歲組為18.56%，≥100歲組高達 29.19%，老年人失能率隨年齡的增加呈現遞增趨勢〔2〕。因此，應提高對高齡老人生存狀態和生活質量的關注，加強社區干預，對其進行康復指導并定期看訪進行失能程度篩查。

農村老年人失能情況比城市老年人嚴重，西北西南地區的老年人失能情況尤為突出，恰恰說明了失能水平和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有關。關于山東省5 400例老年人的失能狀況調查結果表明，相對于經濟水平較好群體，經濟水平較差群體，其失能率逐漸下降〔7〕。吉林省老年人調查顯示，經濟水平較低且需要救濟者，其失能率顯著高于經濟水平較高者〔8〕。經濟發達的地區往往擁有良好的醫療衛生設施條件，水平較高的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健全完善的基礎設施等，老年人生活水平高，有更多精力和能力參與社會交往，晚年生活內容豐富，身心健康發展。可見，有穩定舒適的生活環境是老年人身體健康的物質保障。因此，子女應該盡量滿足老人的物質生活需求，政府應該加大對貧困老年人的物質幫助和社會保障，使其無后顧之憂，安享晚年。

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經濟發展水平越來越高，而失能率卻不減反增，這個現象的確耐人尋味。老年人失能率的增加，可能與我國老齡化程度加劇，高齡老年人比例增加及測量條目及其失能程度界定的差異有關〔9〕。現代社會中，科學技術進步突飛猛進，醫療條件、社會保障和生活水平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人口死亡率降低，預期壽命的增加，帶來的是老齡化的不斷加劇。據國家統計局口統計數據資料顯示，2018年底全國60歲以上老年人達2.5億人，占總人口17.9%〔10〕。伴隨著老齡化問題的凸顯，失能老人的數量日益增長也在情理之中了。

由于受文獻納入標準、采用量表不同的限制等原因的影響，本次 Meta分析的結果不可避免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偏倚，所以有必要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故而，在老年人失能狀況研究中，應盡量保持研究設計方案(如抽樣方式、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量表)和數據分析的規范性和一致性，從而使研究結果更真實可靠。同時，建議家庭、社區、機構、政府和社會等共同努力，采取有針對性，專業性和實際性的措施降低老年人的失能水平，提升老年人生活質量和生命福祉。